103 性近老墨(下)：那個聖誕節 海外篇之三

 

這篇的下半篇還是在2011年寫的，這次隻是順了順，加了小標題。

2010年聖誕節我們去了墨西哥海濱的La Paloma Resort（度假村）。到加州十五年來，似乎總在緊張嚴肅的氣氛中過日子，這是第一次沒在教會過聖誕節。

海邊的Resort

定下來出發日期之後，卻趕上一波強降雨天氣，導致道路不暢，原計劃推遲。還好到了12月23日雨域西移，我們得以開車成行。

開車剛過美墨邊境時，道路不熟，路標看不太明白，開車的人亂改道或橫插，路人在車陣中亂走穿行，心情比較緊張。後來總算上了正道，沿著海邊1D 公路行走，公路下邊的海寬廣、寧靜、蔚藍，心情也隨之放鬆了。

Resort 座落在高速公路和海之間，往前一點就是著名的Calafia 修道院， 電影“鐵達尼號Titanic” 的很多船上鏡頭就是在那裏拍攝的。我們當然也要再次參觀遊覽一下。

La Paloma Resort以景色優美而聞名，往年很難訂到房間。若不是今年墨西哥的毒品販子猖狂，美國對國民發出警告,勸大家不要去墨西哥，我們大概還不會有機會訂到房間。墨西哥的公路上有不少巡邏車，設有路障和巡警，停車檢查個人證件和車內的物品，能感受到一些緊張的氣氛。

進了resort的辦公室，我們要求住在一間有海景的房間，辦事的小夥子說，想住海景房必須事先打電話預訂。可是進到普通房間，從客廳的大窗戶和陽台上，明明可以看到清晰的藍色海天和夕陽入海的美景，隻是因為房子前麵有數棵高大的棕櫚樹，低處也有些房子，不能看見全景海岸線。

想到美國的房地產經紀，在推銷有view 的房子時，就算隻能看見海景的朦朧一角，也會大肆吹噓，高抬房價了。

陽光沙灘仙人掌

從住處不用出大門，就可以直接走到海邊。海灘綿延看不到頭，腳下的的沙非常細，許多人光著腳在沙灘上走，還有些小孩子在放風箏，也有的孩子用remote指揮玩具車在沙灘上橫衝直撞。

有一些海草被海潮衝上了沙灘，隔不遠就有一小堆海草。日落時分，海麵平靜無比，海風柔軟濕潤，不由得想到那首歌， “暖風輕拂鴿子灣，白浪逐沙灘，唯有椰林墜夕陽，這是一片海藍藍…”。

這是十二月的墨西哥海灘，竟無一絲寒潮烈風。感覺時空錯位，好像是在澎湖灣。

幾年前的夏天，曾去過加州最著名的十七哩海灣景區，海景固然很美，但風之剛烈，水之冰冷，實在令人卻步。我在黃昏時穿上很厚的衣服，終於去了一次海灘（不然在海邊住了幾天，沒去海灘，有點說不過去），冷風好似鑽到骨頭縫中，全身酸痛了好幾天，當時我還以為年歲不饒人，已經無福消受海濱氣候了。

老墨工人

Resort裏的老墨工人，個個溫良悠閑，工作狀態也很放鬆。不像南加州的人，工作時有一種咬牙切齒的“拚搏”精神，“拚”掙錢多、“拚”好房子好車、“拚”兒女上好學校…。我自從聽到中國的媒體和百姓常常用“拚搏”二字，說什麽“拚經濟、拚業績、拚奧運、拚世博”，心裏真是無比的厭惡，“拚”來的那些光鮮亮麗，就像一個嚴格化妝甚至整容過的美女，缺乏“秀色天成”的自然美，而且很容易凋謝。

 Resort房間很大，典型的西班牙式居家裝飾，可以住六個人，我們隻有三個人，感覺真好。臥室洗手間有一個燈的開關不是很好，辦公室馬上派一位老墨工人來修。

隨口和他聊天，才知道前兩天這邊的降雨量也很大，他說家裏的水淹到床腳下，每天用盆子往外舀水，他的孩子可以坐在大盆子裏麵劃船。他又非常開心地說，天氣終於好了，可以過一個美好的聖誕節。他平和地說著家裏遭水淹的狀況，沒有抱怨，一臉隨遇而安的表情。

不由想到LA的媒體，急吼吼地24小時不斷報道水災和山體滑坡，把人攪得心煩意亂，我後來都不想看新聞了。

出行購物

比較遺憾的是，我和先生當時的身體狀況都不是很好，不能暢快地外出遊玩，不過能放心休息也是福，應該好好珍惜。

Resort廚房的用具一應俱全，我們平常上班下班，難得好好做飯，又趕上聖誕夜resort的餐廳不開，這是少有的機會，想好好做飯吃。

我們先尋找超市買食品。路上的狀況仍然不好，積水泥濘，汽車都披著塵土，看起來很髒。稍微幹淨一些的車必然都是從美國開來的。而且交通仍然混亂，常常有車隨意在行車道上停下，行人也在隨時穿越馬路。

但是在大排長龍的車陣中，總是有不少車主動禮讓。牽家帶口的人，在路旁喜滋滋地走著，橫穿馬路時沒有人鳴笛，汽車都會自動讓行人，似乎顛簸的路麵和緊張的交通，並不能影響人們的輕鬆心情。

老墨中當然也有敗類，但是大部分老墨都心態寬厚平和。想到中國古代聖賢一直提倡“溫良恭儉讓”，提倡了幾千年也沒有培養出來。這些年又革命又發展的，人們更加“燥惡傲奢爭”了。老墨的文人不去教化百姓，政府也不說提高國人素質，百姓們隻從家庭和教會承襲傳統，倒真是“溫良恭儉讓”的。

老墨超市

終於找到了一家大型綜合超市，和南加州的老墨超市外形幾乎一模一樣，商品也很類似，種類好像比美國還更豐富些，包裝也更大些。超市的買氣非常旺，購物車很大，在付款處人們一大包一大包往收款台上放（隻有我們最小氣，一盒雞蛋，幾個番茄…）。超市可以用美金付賬，貨幣兌換率是1美金等於12比索，換算下來食品的價格和美國超市差不多。

 不同的是，美國超市比較安靜，而這邊的人們都看起來喜氣洋洋的，好像都很滿足，並不在意墨西哥的低工資，高物價。人們開開心心地采購食品，要過好這個聖誕節。滿眼所見，都是安貧樂道、享受生活的男女老少，感覺真是大好。

買好東西走到停車場把東西放進後車廂，我把購物車送到一位收車子的工人手上。這本是舉手之勞，可他非常感謝，把一個哨子放在口中，給我們作手勢要幫助我們順利倒出車位，左右的汽車也真聽哨音的指揮。這份好意雖然小兒科，但也讓人心中暖洋洋的，隻可惜手中沒有比索，隻有美金大票子，沒舍得給人家一點小費表達感謝。他絕對不是在優待“外賓”或者大款(看我們土土的也不像啊)，這份純淨的好意體貼，讓人感覺分外的溫馨。

老墨的愛心

老墨（包括其他南美裔的人）非常愛家。我工作的機構在搬家和裝修時，都是用的他們，首先他們體力好，個子不高，但是能搬能扛；二是品性好，雖然掙的少，但是不耍滑也不鬧，求他們幫著做點“份外”的事，都很願幫忙。

後來在公司和他們熟識了，問起他們的家人，他們拿出照片來，一位看起來很年輕的小夥子已經有了四個孩子。他在美國是打黑工，他說要幹十年，就可以攢夠錢，回去給自己和父母買房子，後半輩子不用勞苦了。我聽著都心酸，他卻一臉陽光笑容，顯得很有信心。不由想起華人教會的讚美團隊，表情嚴峻地宣告信心，高歌“愛心”;隻是，出了教會進了商場，馬上變得“錙銖必較”，見到窮人就厭棄地“避而遠之”。

老墨通常不會口號式地宣告許願，但他們日常的語言和音樂都陽光燦爛。許多老墨自己不富裕，工作任勞任怨，卻願意捐助窮人錢糧，投善款到募款箱中。

淳樸和善、隨遇而安的個性，讓他們一生都“歲月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