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流不息的河流

病毒是可怕的,但是愛情是美好的。 ——加西亞?馬爾克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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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首關於瘟疫的情歌(十五) A love song of plague

(2022-02-23 12:54:03) 下一個

第十五章,病毒像一粒正在發芽的罌粟種子,在她的身體裏麵緩慢的擴展著它美麗的邪惡

 

在下午慵倦的陽光下,她夢見昔日的場景,那無數快樂的交談、甜蜜的思念,最後又變成了刻骨的傷痛,如影隨形,她感到人的一生快樂總是轉瞬即逝,而痛苦卻是將伴隨一生。

 

(祥林嫂心中湧動著一股莫名的衝動,讓她欲罷不能)

人類在進化過程中曾經發展出幾種不同的類型,除了我們的祖先智人,還有尼安德特人等其他幾種,他們在外形、大腦、基因等方麵有諸多不同之處。

 

在之後數萬年的進化過程中,他們之間不斷的進行著融合以及競爭,最後我們的祖先勝出,其他人種消亡。

 

在他們融合的過程中,遺留下一些垃圾基因,大部分時間這些垃圾基因隻是深藏在人類的體內沉睡,但是在特定的情況下,如外界的某種刺激會導致一些致命的疾病,比如心髒病、糖尿病、抑鬱症等。

 

與此同時,在被某種病毒攻擊的情況之下,這些垃圾基因有些會產生基因突變,從而導致患者的整個免疫係統崩潰。

 

 

下午,嘈雜的街道,房間裏隻有祥林嫂一個人。

她感到持續的疲乏,同時身體有點發熱,她睡了一覺,做了一個夢,在夢中她看到了光陰的流逝,像看一部電影,她看到鄉村的景色,她走在鄉間的小道上,周圍的一切都很柔和,就像加了一片柔光鏡。

 

她看到村前的那棵樹下有個男孩站在那裏,麵孔模糊,但是讓她內心湧起漣漪,之後那個男孩又變成了一個孩子,趴在地上上玩耍,動作緩慢,似乎電影的慢鏡頭,她突然意識到那是小強,她想衝上前去抱住她。

 

 

外麵街道上一聲尖利的鳴笛聲將她從夢中驚醒,她發現自己出了一身汗,渾身已經濕透了。

 

在洗澡的時候,她看著自己赤裸的身體,皮膚光潔,還有點透明,猶如孕婦的身體,兩頰布滿紅色的斑點,但是摸上去沒有任何感覺。

 

那些神秘的紅斑在緩慢的增加,而且呈現出美麗的花紋,看起來漫不經心,但又有條不紊的發展、蔓延。

 

她感覺自己的身體發生了一些變化,但是說不清楚,她身體內有一種莫名的情緒在湧動,讓人蠢蠢欲動,讓她坐立不安。

 

 

劉祥林開了一夜車,回到家已經是淩晨。

他睡了幾個小時,起床洗漱,在鏡子前認真的梳理頭發、刮胡子,從側麵看人到中年的劉祥林一頭烏發,身材依然挺拔。

 

祥林嫂在旁邊默默的看著劉祥林,心裏湧現出一種衝動,這是一種久違的欲望,她已經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

 

劉祥林轉身,看著祥林嫂直勾勾的看著他,有點驚訝。

你怎麽了,這樣看著我?

平時很少看你這麽認真的打扮自己,你認識了其他的女人嗎?

嗬嗬,你想多了,公司大老板今天要來檢查工作,經理要所有人都要穿西裝打領帶。

這麽多年沒怎麽認真看過你,你打扮一下還是挺有男人味的。

我年輕的時候其實比現在帥,你也沒誇過我。

 

我也不知道,這麽多年沒什麽心情。

祥林嫂走過去劉祥林整理領帶。

她的手無意間觸碰到劉祥林的脖子,讓劉祥林內心湧起一陣暖流。

 

劉祥林抓住祥林嫂的手,祥林嫂沒有拒絕。

劉祥林攬住祥林嫂的腰,祥林嫂順勢將身體靠了過去。

劉祥林內心的情欲被激發,他不再年輕,但此時他內心仿佛回到二十年前,他們已經很久沒有行夫妻之事了,此時他內心的一團火被點燃了。

 

此時正是早上大部分人出門的時間,窗外就是一條繁忙的街道,行人及行車的鳴笛聲此起彼伏。

 

伴隨著窗外嘈雜,在狹小、淩亂的房間裏。一縷陽光從窗外照射進來,穿過昏暗的房間,正好照到祥林嫂裸露的身上,雖然人到中年,她的身體依然豐腴而富有光澤,這激激發了劉祥林內心沉睡多年的欲望。

 

他們擁抱在一起,劉祥林輕柔的撫摸祥林嫂的身體,祥林嫂的身體緊繃,她呼吸急促,麵色緋紅。劉祥林強有力的擁抱祥林嫂,祥林嫂發出輕微痛苦的呻吟。

 

她的呻吟喚起了劉祥林內心的欲望,他感覺這麽多年,他第一次真正擁有了祥林嫂的身體,祥林嫂壓抑的叫聲一陣陣傳來,劉祥林強有力的動作使得祥林嫂痛苦的皺緊眉頭,她雙手緊緊掐住劉祥林的胸脯,過了很久才鬆弛下來。

 

劉祥林很久沒有感受到這種快感,他溫柔的摟著祥林嫂問,你感覺還好嗎?

祥林嫂不語,起身進了洗手間。

劉祥林跟過去輕輕敲門,祥林嫂將門反鎖。

劉祥林問你沒事吧?

祥林嫂說想一個人靜靜。

 

祥林嫂站在那裏,看著鏡子中的自己,中年女人的身材,經曆了歲月的洗禮但變化不大,甚至還殘留著一點青春的氣息。她內心是個多情的女人,曾經經曆過最美好的性愛,但是後來一切改變了。

 

過了一會,祥林嫂心情平複了許多下來,她走出浴室,看見劉祥林靠在床上,神情默然的抽一根煙,她感到一絲內疚,回到劉祥林的身邊。

 

你還是那麽美,劉祥林說。

我老了。

在我心裏你一直都是二十年前的樣子。

這麽多年我對你那麽冷淡,你為什麽要忍受我?

 

我不知道,可能喜歡一個人就是這樣吧,從第一眼見到你就喜歡你,每天隻要看到你,就有一種有家的感覺。

 

經過了許多年,劉祥林感覺祥林嫂已經走出了陰影,他覺得這些年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劉祥林及祥林嫂關於一段塵封的往事的回憶)

兩人躺在床上,外麵是街道嘈雜的聲音。

劉祥林深深吸了一口煙說,時間過得真快,一晃二十年過去了。

我們都老了。

在我眼裏,你我和二十年前第一次見到你的樣子差不多。

我那時漂亮嗎?

很秀氣,皮膚很白,我那時每天都想看到你,每天去你們家是我最開心的時刻。

所以你每天都來我家,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也不全是,我從小跟著哥哥長大,特別渴望有一個家庭。

可是我並不是一個好妻子。

我們結婚的那天晚上你拒絕和我同床,說隻是為了父親才嫁給我,如果我一定要逼你,你就自殺。

你還是接受了我的條件。

我知道你看不上我,你喜歡另外一個男孩。

祥林嫂驚訝的表情。

 

那天你出門正好被我看到,滿天烏雲,看樣子要下雨,我不放心你一個人,悄悄跟著你,你和那個男孩在村頭的那棵大榕樹下見麵,你們聊了很久。

你還看到什麽?

我看到他親了你。

祥林嫂沉默片刻說,你知道我喜歡別人,為什麽還要和我結婚?

我知道我配不上比你,我沒上過什麽學,你喜歡有知識、見過世麵的男人,我知道你不愛我,可是能和你在一起我就很滿足。

祥林嫂不語。

 

後來我們的孩子丟了,這麽多年我知道你一直很內疚,但是事情已經過去了,你這樣對待自己,咱們的孩子如果知道他也不會同意的。

我對不起你,弄丟了我們的孩子。

我想可能這就是命運吧,上天安排我們要經曆一些磨難。雖然孩子丟了,但是我還有你。

祥林嫂欲言又止。

 

 

白天,空蕩的房間,祥林嫂一人在家。

很多年過去,時間衝淡了許多記憶,祥林嫂內心似乎已經從痛苦的記憶中恢複過來,她不再每天被痛苦所困擾,匯入這個城市的芸芸眾生之中,過著普通人的生活。

 

然後這些天她身體發生的變化以及與劉祥林的關係,又一次把她帶入對往事的總總回憶。

 

她與劉祥林屬於兩種人。

祥林嫂出生在一個鄉下人家,因為是第一個孩子,父母對她疼愛有加,母親去世前無論去哪都帶著她,影響了她為人處世的方法,她身上有一種鄉村女孩少有的氣質,嫻靜,落落大方。她沒有鄉下女人的那種粗鄙,心氣很高,喜歡有知識的男人。

 

而祥子從小父母雙亡,跟著哥哥柱子吃百家飯長大,匯集百家的精氣,成年後的祥子身體結實。雖沒受過什麽教育,但本性善良,為人處世性格溫和,對待生活有一種淡然的逆來順受。

 

祥林嫂從來沒有真正的喜歡過劉祥林,她看不上他身上濃濃的鄉土氣息及與世無爭的性格,他們結婚一年之後才開始有夫妻生活,有了兒子之後,劉祥林常年在外地打工,家裏隻有她和小強,小強丟失之後,他們就再也沒有做過夫妻間的事情。

 

小強從小就喜歡畫畫,常常一個人在紙上塗抹,一個老師看了他的畫,認為他在繪畫方麵很有天賦,他畫畫的時候非常的專心,有時一畫就是一兩個小時。家裏牆上貼滿他的作品,色彩鮮豔,行筆大膽,充滿野獸派的風格,祥林嫂雖然看不懂,但她能感覺到小強異於常人的藝術才能。

 

小強三歲的時候,發現兒子有點與眾不同,他不怎麽說話,在幼兒園喜歡獨處,

 

在家裏,有時獨自一人對著地上的螞蟻會觀察很久,他的觀察能力非常強,他關注各類昆蟲,觀察雨中搬家的螞蟻,被雨淋濕完全不知,有時他會竊竊私語,似乎是與昆蟲對話,又一次他對祥林嫂說他想變成一隻螞蟻,可以爬到很高的樹上去。

 

直到那個下午,那天陽光依然明媚,外麵是熙熙攘攘的街道。

小強一個人在客廳裏畫畫,當時他在畫一隻知了,那是他在外麵玩的時候從一棵樹下撿回的,他畫完了輪廓,然後非常專注的給知了上色。

 

那是祥林嫂看見小強的最後的一個場景。

之後二十年過去了,那個場景始終清晰如初,每天在祥林嫂的腦海中閃現,就如同發生在昨天。

 

當她發現小強不見了,桌上隻留下那張沒有完成的畫,大門敞開,祥林嫂跑出去,外麵是街道,熙熙攘攘的行人,沒有小強的蹤影。

 

兒子丟失了,那是她心中永遠的痛。

這種痛苦是如此的持久,她以為消失了,但是這段時間似乎又一次卷土重來,一種痛徹骨髓的痛感,伴隨著強烈的罪惡感一陣陣襲來,她又開喃喃自語,都是因為我,如果那天下午我沒有讓你一個人在廳裏,你就不會丟失了。

 

(病毒侵蝕著祥林嫂的身體,使得她的內心再次失去平衡)

此時一種病毒在她的身體內慢慢的生存下來,它們試探性的攻擊她的神經係統及肌肉係統,祥林嫂身體裏的免疫係統啟動了抵抗行為,導致她出現了乏力及頭痛,病毒的數量在不斷增加,使得她的身體處於一種膠著狀態。

 

她身上的紅疹繼續存在,而且在緩慢的成長,摸上去有一種微微的灼熱感,她感到自己有點低燒,神秘的病毒猶如惡魔,控製了她的身體,同時誘使她產生欲望。

 

自從兒子丟失之後,她再也沒和劉祥林發生過性關係,任何與性有關的想法都會引起她強烈的負罪感,她感覺這個世界上所有的罪惡都與人的欲望有關,她甚至達到了一種潔癖的程度,連產生這個想法她都無法容忍。

 

但是這種堅持了多年的性潔癖最近卻出現了一種改變,當她一個人麵對自己的裸體的時候,她的身體內產生了一種莫名的欲望,無法控製。那天與劉祥林的性愛讓她感受到強烈的快感,她已經很久沒有體驗這張快感了。

 

然後,僅僅過去兩天,她又一次陷入到了一種自責之中,她感覺自己破壞了多年建立起來的一種內心平衡,那就是通過一種苦行僧的生活來獲得內心的救贖,祥林嫂又一次產生了強烈罪惡感,她感覺自己身體的不適是上天在懲罰她。

 

她再次想起小強,他還在這個世界上嗎?他在那裏,他過得好嗎?

她的內心又一次湧現出一種強烈的罪惡感,她的衝動突然消失的無影無蹤。

 

她想起劉祥林與她講的關於那個男孩的事情,她突然有一種感覺,劉祥林並沒有告訴她全部,他說的那些話並不是一種安慰,其實是一種暗示,她仔細回憶了劉祥林說話時的表情,他臉上出現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那一切可能就是緩兵之計而已。

 

清晨,劉祥林起床,看見祥林嫂一個人坐在那裏發呆,眼神呆滯。

劉祥林問她吃藥了嗎?

她說還沒有。

劉祥林進廚房端了一杯水給她,祥林嫂默默接過杯,劉祥林看著她把藥吃掉。

 

劉祥林走後,祥林嫂望著窗外發呆,她看到一對年輕的情侶,女孩穿著樸素,身材苗條,看上去很像年輕時的自己,而那個男孩清瘦的背影很像那個鄰村的男孩。

 

她回到房間,看到桌上盤子裏擺著的蘋果,那是昨天劉祥林回來時帶回來的,她看著那些水果發呆,同時感到一種惡心。

 

她陷入臆想,早上劉祥林是否在水裏放了什麽東西,她想起這麽多年,劉祥林對待自己的各種容忍,他的沉默不語,每天回到家,他都會站在陽台上抽根煙,好像在思考什麽。她突然感到所有這一切也可能從頭到尾就是一個陰謀。

 

她想起那天在床上,劉祥林說他在那個雨天跟蹤了她,看見了她和那個鄰村男孩的交往,但他欲言又止,似乎話沒有說完,他一定知道更多她與男孩之間的事情,但是他沒有說。

 

傍晚時分,祥林嫂出門去菜市場買菜,回家開門的時候正好碰到劉祥林回來,劉祥林說今天修車,所以提前回家了。但是祥林嫂感覺到劉祥林在跟蹤她,他正在監視她的一舉一動。

 

祥林嫂突然產生了一種難以言表的厭惡感,他對劉祥林說,你在跟蹤我嗎?

你怎麽會這樣想?

關於我和那個男孩的事你還知道什麽?

我知道的我都告訴你了。

祥林嫂露出不相信的神情。

你恨我嗎?

我從來都沒有怪罪過你,怎麽會很你?

 

晚飯時兩人都沒有說話,之後劉祥林去陽台抽煙,祥林嫂坐在房間裏,看著劉祥林的背影,她的內心很糾結。

 

劉新林抽完煙進屋。

祥林嫂對他說,我們離婚吧。

為什麽?劉祥林驚訝的問。

因為我看到你就很痛苦。

因為孩子?

祥林嫂不語。

 

劉祥林發現祥林嫂雙眼呆滯,已經恢複多年的症狀再次出現。

 

之後祥林嫂再次發病,劉祥林帶她去了醫院。

醫生和祥林嫂在會診室裏進行了一次交談,時間持續了很久,劉祥林在外麵焦急的等待,之後醫生出來,與劉祥林簡單的做了交流,他診斷祥林嫂精神方麵出現了問題,需要住院治療。

 

之後劉祥林對祥林嫂說,你需要住院幾天,但是不用太擔心,我會來看你。

祥林嫂聽後顯得很平靜,也許內心她想擺脫劉祥林。

 

劉祥林幫助辦理好各種住院手續,然後安慰祥林嫂過兩天來看她。

 

之後的幾天,醫生為祥林嫂進行了各種藥物治療。

幾天後,劉祥林去醫院看她,也許是藥物的原因,祥林嫂的神情顯得很平靜,她的行動顯得有點遲鈍,但言語中不再具有攻擊性,劉祥林略微放心,說過幾天接她回家。

 

祥林嫂的病情似乎有所好轉,身上的斑點也暫時停止了發展,但是她的病情處於一種膠著狀態,並沒有實質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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