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誌不分,乃凝於神,佝僂丈人之謂也。這是佝僂丈人給我們上的一堂課。要用誌不分,凝於神。莊子的心齋、坐忘之道,也是要強調“若一誌”。可是我們理解“用誌不分”的時候,往往會理解單一地去做一件事情,隻是強調堅持做一件事情,這就是誤入了歧途。
莊子實際上是告訴我們,這一切都是以“凝神”為前提的。如果你做一件事情越來越費力,越來越艱難,感覺到自己的心也越來越亂,那麽這樣的事情就不值得堅持。
莊子逍遙遊篇就講到染布的家族。這個染布的家族,世世代代都以染布為業,那不可謂不堅持,然而這種辛苦的工作,也隻能勉強地維持生計,隻能勉強地養家糊口。即便手裏有一個防凍傷的配方,可以發揮巨大的作用,可以解除他們家幾代人的勞苦,然而他仍然是視之不見,這就是認死理。隻在一件事情上去死嗑導致的結果。因此莊子認為這都是“拙於用大者也”。不能夠解放自己的身心的人。不能夠解放身心,神明就不能夠通達。
莊子用佝僂丈人、梓慶削木等等這些寓言故事,表麵看來他們是始終在做一件事情,實際上他們都是借假修真在養心而已。養心、凝神、若一誌,這是前提。像這個染布的家族是“勞者之務也”,他一切是為了勞動而勞動,一切是為了堅持而堅持,為了努力而努力,根本就沒有想到如何釋放自己的神明。
“勞者之務也,佚者未嚐過而問之,聖人之所以駴天下,神人未嚐過而問焉”。儒家標榜聖人要人們以身殉國,而真正的神人像姑射山的神人,他們對這樣的做法是不屑一顧的。同樣一個事情就要看什麽人來做,這就是我們沒有凝神。沒有凝神,神明就不能通達。夫神者,好和而惡奸。這個“奸”指的就是“亂”。當你身心勞累,心又亂了的時候,神明是出不來的。神明出不來,自然就沒有靈感,沒有創意,沒有創新。
比如說我們現實生活中同樣一件事情。你線下能做好,那麽線上一定能做好。因為線上的空間更大。境內(線下)能做得好,境外(線上)也一定可以做得好。可我們往往隻盯著自己眼前的一片天地。莊子指出“有萬不同謂之富,四海共利謂之悅”。
有萬不同謂之富,就是莊子說的“無方之傳”,可以用於小的馬車,也可以用於大的馬車,可以用於兩匹馬的馬車,也可以用於四匹馬的馬車,這就是無方之傳。
四海共利謂之悅,能不能打開我們的格局,能不能讓我們心裏安定,這兩者是相輔相成的,隻是心裏安定,有時候是苟且偷安,隻有像姑射山的神人一樣,不僅僅是自己的內心安定,還能夠四海共利,能夠逐步打開我們的格局,這樣我們做起事情來,才能夠真正地享受其中,同樣哦我們要強調一點。有時候我們對愛好和興趣,也會產生一種錯誤的認知。有的事情隻是一種沉迷而已,並不是你的愛好。
莊子《說劍》篇講到趙文王喜歡劍。趙文王就把這種擊劍。當做了自己的愛好和興趣,沉迷其中不能自拔。於是太子請莊子來。莊子給趙文王講了三把劍:天子劍,諸侯劍,庶人劍,就把趙文王的格局一下打開了。庶人之劍,上決頸領,下決肝肺,和鬥雞沒有什麽兩樣,心境越來越狹隘,煩惱仍然會接連不斷的出現。能夠學會用諸侯劍,那就相當於無方之傳,可以物盡其材,人盡其用。而天子劍是精神運化,可以一念即達,沒有時間和空間限製的。
“頡jie滑有實,古今不代,而不可以虧”無論什麽事情,都含有一個本質的不變的東西,這個本質不變的東西就是精神的運化,可不謂大揚摧乎?這才是根本。才是綱紀。闔不亦問是也?奚惑然為?為什麽不從這裏找答案呢?哪裏有什麽好困惑的呢?何必像那個染布的家族一樣,捧著金飯碗而視之不見呢?
抄錄郭偉勝先生視頻全文2022年12月2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