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後雨前的博客
蘭若生春夏，芊蔚何青青。秋漁蔭密樹，夜博然明燈。
“數九”是中國民間一種計算從寒冬臘月到春暖花開日期的方法。在華夏文化中，“九”為“至陽之數”，數九意味著陰氣日益消減，累至九次則冬去春來。每年數九是從冬至後農曆逢壬日數起，現在大概少有人知道什麽是“壬日”了，所以幹脆簡化成從冬至日開數。據說2020年的這個壬日是12月25日聖誕節當天，早年聖誕節傳入中國時被稱為“西國冬至”，所以怎樣計算關係也不是太大。作為幾千年農耕文化的傳統習俗，“九九”涵蓋從冬至到驚蟄共六個節氣，各地都有與時令相配的民謠“九九消寒歌”，記錄每九天的物候變化。雖然“數九”與北歐並不搭，但“中為洋用”也是蠻有趣的。
一九初雪光影秀
2020-12-21冬至日，全年最後一個對稱日，黑夜最長的一天，也是數九第一天。2020年的冬至日還是“土木相合”的日子，即太陽係兩大行星土星和木星400年來最接近的一次，可惜雲層太厚看不見。12月的斯德哥爾摩雖然不算冷，卻是最黑暗的月份，人們最期盼的就是燈光與白雪。今年NK百貨公司聖誕櫥窗燈光秀的主題是：一個更具有可持續性的冬天故事，上圖是狐狸把森林裏所有動物朋友們請到家中作客。下圖是小區內裝扮得最漂亮的人家。
2020年第360天的第一場“瑞雪”與聖誕節一起如期而至，Santa送來大禮包，烏鶇在大樹下啄食。烏鶇在古希臘神話中象征冥界的王後，但在歐洲並不被認為是厄運的象征。烏鶇的拉丁文學名為Turdus merula，生物學大神林奈在1758年出版的《自然係統》第十版中首次描述。烏鶇在瑞典很常見，深受當地人喜愛，1962年被老百姓投票選為國鳥。院子裏積雪七厘米厚，一夜冬雨之後，大雪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二九街頭林中走
二九第三天，迎來2021年。中國自1911年推翻帝製，才於次年改農曆為公曆，所以這是中國曆史上第110個元旦。城裏街頭走一走，心中充滿喜樂，遇到陌生的行人，互道一聲“新年好”Gott Nytt År！大家都說，倒黴的2020年終於過完了。湖邊燃起燒烤的炊煙，不怕冷的人在冬泳，處處是反季的節奏，煙雨斯京似江南。
二九天的冬陽像一隻大眼睛，冬枝像睫毛，熱心人在林子裏用雲杉裝扮了一棵真正的聖誕樹。鬆科歐洲雲杉是北歐主要造林樹種之一，每年冬季有大批這種雲杉出口到北美。歐洲雲杉也是目前世界上已知壽命最長的植物之一，2008年瑞典科學家發現了一棵樹齡9550歲的雲杉。瑞典語的聖誕樹是Julgran，其中Jul最早是古代北日耳曼民族在冬季慶祝的“耶魯節”，接受基督教化後與聖誕節合並；Gran是瑞典語的“雲杉”。
三九雪景不勝收
三九天，下雪天，帶著Troll山妖去踏雪。山妖是挪威森林的童話人物、挪威民族的圖騰，他們蓬頭散發，貌似凶惡，卻心地善良自然萌。傳說誰要是得罪了山妖，勢必受到報複或戲弄，反之則有好報，還說家裏擺放一隻山妖可以辟邪。這兩隻都是1990年代在挪威峽灣買的，到我家住了20多年，已經成為鎮宅之寶。他們大概很想家了，看上去玩得很開心。山妖與人類的區別在於，他們隻有八個手指和八個腳趾，所以在山妖社會裏一定是使用八進製計數。
人類也都帶著娃兒們出籠了，目測溜娃的奶爸多於寶媽，幾個半大的熊孩子在切雪磚搭牆。
小寒大寒之間是中寒，三九天雪花大如席。久違的藍天冬陽，看不夠樹掛銀妝，這才是北歐冬季正確的打開方式。
四九沿河看水流
大雪又化的差不多了，到狩獵南島 (Södra Djurgården) 徒步。幾百年前狩獵南島是皇家領地，擁有多座曆史文化建築。運河連接波羅的海兩條內海灣，岸邊種植了兩排高大的橡樹和楓樹，四季風光秀麗，冬天基本上不凍冰，是人們徒步、騎行、放舟的天堂。
Djurgårdsbrunnskanalen運河清波蕩漾，遊人如織，已經有人在玩皮劃艇，大概都在家裏悶壞了。
五九湖中黑鴨留
好看不過素打扮，大雪覆蓋的梅拉倫湖 (Mälaren) 。梅拉倫湖是瑞典第三大湖，由西南流向東北，在斯德哥爾摩市中心匯入波羅的海，環湖有多個維京時代和中世紀的曆史小城。與海灣不同，大湖裏已經結了冰，不過劃湖還是有危險。
湖邊有一片水域沒有結冰，棲息著一群野生的綠頭鴨。其中有一群是全黑的羽毛，不與它鴨紮堆，第一次見到這麽多黑鴨子。綠頭鴨身穿天然羽絨服，再冷的天氣也不怕，所以蘇軾“春江水暖鴨先知”的詩句並不很科學。
六九越野新雪後
連日降雪，喜歡運動的人們都去郊外滑雪了，也有人在冰麵上滑。同一個湖，一個月前還有人在這裏冬泳呢。
七九踏湖迎辛醜
2021年是農曆辛醜金牛年，春節在七九。有一種說法，稱十個天幹是植物的生長循環，“辛”同“新”，表示萬物更新。湖麵已經凍實，可以踏湖步行、遛狗了。
八九回暖郊外遊
一個星期的天氣變化：積雪已經融化，湖麵開始解凍，不敢上冰了，十幾天前還走到了上圖中的湖心島。
隨處可見踏春的人們，有跑步的、有騎行的，皇家騎警姑娘們真颯。
九九海上蕩小舟
波羅的海是一個淡水和鹹水混合的陸間海，含鹽量很低。同一片水域，冬天有的地方結冰、有的地方不結冰，沿海的公交船一個冬天都在運營。
陽光雖然正好，春寒依舊料峭，庭院的銀蓮花Vitsippa悄悄鑽出地麵。銀蓮花是春天的信使、北歐的報春花，有一種傳說銀蓮花是從羅馬神話中花神芙羅娜的嫉妒變來。下圖來自1905年出版的瑞典植物學家Carl Lindman的
《北歐植物圖鑒》。
九九加一九之後就是春分了，靜待冬去春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