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年前來美留學的人,雖專業不同,誌向各異,但似乎有一個相同的目的:追求更美好的生活。
本人不同於二十出頭來美的“小留”,在國內已是北京名校副高,工資加獎金每月800元,按市價等於100美元。那在京已是不低的收入,但和美加的副高8000美金月薪相比,相差80倍,落差還是太大了。當時在海澱區住一小三居,覺得相當狹小,自然也向往美囯寬敞的獨立屋。
20年過去了,自己在美也拿到了當年向往的工資,開上了小汽車,住上了獨立屋。可是回頭一看,北京高校教授的工資也漲了至少20倍。再看北京的房價,升了何止二十倍?哪個老同學的房子不值個百萬美金?反觀我這獨立屋,卻顯得黯然失色了。
當年自以為優秀,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出國,吃了各種各樣的苦攻博,到頭來發現,境遇竟然不比那些安於現狀、悠哉遊哉待在國內的老同學們好到哪裏去。過去的努力和付出,好像不值得。
這似乎是命。也隻能用命來解釋。否則你會夜不安眠。
但換個角度想,既然是命,何妨“安然處之”?古代智者老子、莊子都教我們,命運是不可改變的,那就接受吧。情緒須保持沉穩鎮定,不為得失所左右,就像陶潛詩中所說,“縱浪大化中,不喜亦不懼。” 去領略一種超然的寧靜。
這樣一想,似乎就不再斤斤於比較收入高低、房價貴賤之類的東西了。反而覺得,現在一切都挺好。收入雖不高,足以保證溫飽;房子雖不貴,但卻舒適寬敞。吃飯也香,睡覺也甜了。有詩《步陶潛<歸園田居>》一首表達此種心境:
盛年辭帝鄉,北美逰書山。
誤入陌地生,抑怏頗有年。
忍辱兼負重,步步如臨淵。
所幸身有托,小鎮傍園田。
方宅十餘畝,洋房八九間。
雜樹生院側,綠茵滿庭前。
屋後湖麵闊,柔波泛輕煙。
麋鹿戯岸際,翠鳥鳴樹顛。
課餘賞詩書,著述趁悠閑。
老來且任性,逍遙返自然。
(2021-1-31)
國內好髒好亂好熱鬧 複雜的人際關係 我們再處在其中會不習慣的 開弓沒有回頭箭 隻能在這裏安身立命 過好自己的生活 很多事情都沒有可比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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牟山雁老師的對仗更為工整, 讚一個!不過,“牟山雁”老師豈止是山雁, 那是翱翔天際,遠涉重洋的大雁 (by the way, I have a friend living in your university tow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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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在房子,在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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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這樣想心裏就平衡啦,國內的房價都是泡沫,而泡沫終究有一天會被戳破。
此外,你在美國還擁無價的自由和兒孫的前途……
近年來,經常會聽到“美國崩潰論”“唱衰美國論”。我的一位朋友擔心地對我說:到美國來,就是為了孩子有個好的將來,如果美國崩潰了,我們害了孩子。我回答她: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東。假如有一天,美國真的崩潰了,中國強大了,我們的孩子要去天涯海角打工,那又如何?我們的孩子都很能幹,都比我們優秀。當年我們能夠赤手空拳打出自己的一片天地,他們/她們就不能?
你說,我本科就top2的,人家的基因更廣地傳下去了。 你說,人比人,得....
更正我的筆誤,是牟山雁b,而非牟中雁。
我模擬牟山雁國內同事的口氣調侃的。 現實中我不認識牟山雁大學者。
南方鄉巴佬,北邊下裏人。
(繼續調侃):你說,那些金發美女洋博士生,Dr. "牟中雁",Dr. "牟中雁"地稱呼他老兄。
不少美女洋博士看了他老兄的簡曆了投奔到他門下,跑去求著要當他老兄的博士生。我在美國當訪問學者,美國研究漢學的洋妞看見我本人都沒有積極主動找我討論問題的。
一聲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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鴻鵠生而有翼 牟山雁過留聲
小詩有趣,隻是前段過於悲涼了些。“ 麋鹿戯岸際,翠鳥鳴樹顛”,你這不是過著金不換的神仙一般的日子嗎 :)
您說得太精彩了。我也是在北京最高學府當老師,在清華東南小區分到一套兩室一廳的房子。三十年前果斷放棄,先去新加坡工作七年,後到加拿大多倫多工作生活23年,我覺得自己一生仿佛過了三世,大賺了。
不少美女洋博士看了他老兄的簡曆了投奔到他門下,跑去求著要當他老兄的博士生。我在美國當訪問學者,美國研究漢學的洋妞看見我本人都沒有積極主動找我討論問題的。
一聲歎息。
你說,他老兄在美國博士畢業後在美國名校當上了教授,tenure了,著書立說,好不痛快。你想啊,美國終身教授沒有退休年齡,我們馬上麵臨退休,他老兄在美國還意氣風發,職業生涯長,假期到世界各地講學,被捧為座上賓。自從他老兄回國我執教的大學講學後,我們學生知道我曾經的同事在美國名校當教授,這些小兔崽子,師兄師姐,師弟師妹,代代口耳相傳,那些冒頭的學生,都紛紛申請到美國名校讀博士。 你說氣人不氣人,看好的好苗子,噌噌跑到國外去了,一個都留不住。沒辦法,誰叫自己英文沒有那麽厲害,難在國際上發表專業論文。
盡管我們房子看起來挺值錢的,可以幾百萬的房子如鴿子籠。人家牟中雁老兄在美國留學的時候就住上house啦。
人不能跟命爭,想當初,我的本科不比老兄差,不就是我沒有那麽大的魄力去美國拿洋學位嘛。
牟山雁 發表評論於 2021-01-31 12:05:53
回複 'Yangtsz' 的評論 : 不知你説誰在拿“水仙花硬要與青鬆比”。
一個大學男同學說起另一個女同學是他的幼兒園一起洗澡的小夥伴, 但沒成一對, 他說因為實在太熟悉了,“她屁股有個胎記, 我肯定比她老公早知道”!熟悉到了無法成一家, 但有事幫忙則毫無問題
就國內那人文環境,到處都是騙子,陌生人之間都覺得別人是騙子,怎麽回啊?
你先回去住半年再來發感慨
關於對功名利祿的關注,我認為所有的人生來是不關注的。對功名利祿的看重和追求,是後天社會和文化熏陶的後果。中國儒家文化尤其如此,意在忽略個人的獨特價值,培養積極效力的順民。
人是要比的,與昨天的自己比,把自己的價值發揮出來,尤如一株小小的水仙花,也有迎風怒放芳香四溢的時候。可是如果水仙花硬要與青鬆比,豈不可笑?
有人把人生看作一場收獲名利的過程,不斷檢查自己的收獲並與認識的人比較(他們一般不與馬雲或者馬斯克比),然後會有滿足感或者不平衡,然後就用一些辦法或者想法來自我平衡,然後就寫文章介紹平衡經驗。
我跟國內的親朋好友常來往,也了解他們的收入和生活狀況。收入先不談,我確實覺得他們生活的方便舒適程度我這肯定比不了。這種差距可能會越來越大。我真心為他們高興,因為我覺得they deserve it。
我是在醫學院附屬大院裏出生的,我的爸爸是眼科醫生,我的媽媽在醫學院執教。我與同齡的小夥伴們一起進幼兒園,一塊上小學。後來我離開了那裏。我的發小們一同升中學考大學。考大學,不少人沒有離開那個大院。在父母工作執教的地方上學工作,的確很愜意很方便。上大學的畢業後理所當然地留院做了醫生;沒上大學的,托人分到了好工作。醫院是個最讓人眼熱的地方,錢來得容易。他們以後退休養老更不會離開那個安逸之地。有三個發小結婚的對象是和自己在幼兒園一個澡堂洗澡的小夥伴。他們的一輩子,我閉著眼睛就能想象得到,如自己的手掌紋一樣熟悉。他們過得很安逸很滿足,我祝福他們。但是,我不想過那種從出生到終老都是一樣的日子。
選擇出國,是選擇了不熟悉的生活,選擇了另一種活法,是用一種嶄新的方式和姿態與一群背景文化不同的人一起體味另一種人生。敢於選擇這種生活,敢於向舒適區挑戰,這本身就是某種意義上的成功,就已經賺了!人隻能活一次,用一次性的生命瀟灑地活了兩回,能有什麽比這更賺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