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朗運動

布朗運動

寫於2021年4月21日

 

最初

遊進青春的河流

當然漫無目的

有點無所事事

在青春分子的碰撞下

不停息地

主動抑或被動地

隨機做著

無規則的

布朗運動

沒有目的

也就沒有目標

沒有選擇

也就沒有逃避

向著左向著右

向著前向著後

隨著波逐著流

四處張望著

和我一樣

被青春分子

同樣撞來撞去的

你，你們，他，他們

我們似乎

情節各自曲折著

願望多數相似著

結局妄自無悔著

 

最早碰上

麥克斯韋

玻爾茲曼

還有薛定諤

在彼此激發中升華著對方

在封閉孤獨中淩亂著自我

在無所確定中尋找著未來

 

偶然碰上

誌摩

顧城

還有洛夫

在偶然中等待著必然

在黑暗中尋找著光明

在眾荷喧嘩中相忘於江湖

 

也曾撞上

豐子愷

蔡誌忠

還有幽默大師

一卷簾櫳兩捧炒瓜子

於自然的簫聲裏

獨享和諧的人生

 

後又無意撞上

尼采

叔本華

還有薩特

在不曾起舞的日子裏

往返於痛苦和無聊之間

於樂觀中悲觀著

於悲觀中樂觀著

 

每一次和青春分子的碰撞

留下迷茫的腳步一行一行

每一次和青春分子的碰撞

留下虛度的光陰一寸一寸

每一次和青春分子的碰撞

留下螺旋的成長一圈一圈

每一次和青春分子的碰撞

留下燦爛的火花一簇一簇

 

那時

青春就是敢去肆意揮霍

理想就是敢去肆意幻想

愛情就是敢去肆意奢望

未來就是敢去肆意探索

 

如今

青春已成燦爛的憂傷

理想已成遙遠的冥想

愛情已成美麗的疼痛

未來已成永遠的迷惘

 

仍然記得

某些碰撞 遭了內傷

某些碰撞 遇了分裂

某些碰撞 積了迷惑

某些碰撞 存了歡愉

某些碰撞 高聳入雲

某些碰撞 深陷海底

矢量做和 

多數終點回到起點

半數也就走了半程

 

多年以前

在一次次失意的波穀中

在一重重翻不過去的高山前

在一條條趟不過去的急流裏

我告訴自己

行至水窮處

坐看雲起時

 

多年以後

我終於看見自己

日漸衰老的靈魂

在依舊激蕩的風雲裏

孤獨地趕赴

一場久別的盛宴

一場三十年前無所承諾

心裏偷偷約定的盛宴

卻已然無力麵對

麵對久違的青春

舉起酒杯的邀約

那些留住的

碰撞過的記憶

仿佛杯邊殘留的唇印

連同遠去的青春的味道

一同消失在

撲麵而來的喧囂裏

仿佛在心裏偷偷約定

下一場重逢的盛宴

回到夢裏的青春

再也回不去的布朗運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