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推開門，又是個陰雨天。天雖然陰著，但並不霾，溫度不低，鳥兒嘰嘰喳喳聲聲入耳，讓人感覺到了春天的氣息。細雨霏霏，地上濕潤潤的，空氣也是濕潤潤的。我並不喜歡雨天，但今天的雨剛剛好，因為曖和，正是潤物細無聲的境界。
每天送女兒去學校的路上，放的都是她喜歡的流行音樂台FM99.9 Virgin Radio。每天回來的路上，我都會調到FM96.3 New Classical FM。回程十多分鍾的車程，剛好聽到1分鍾左右的國際時事簡報和2-3分鍾的本地時事加路況簡報，然後能聽上兩三首古典樂曲。
今天的音樂一起，小提琴的double stop瞬間就抓住了我的耳朵，既有舒伯特小夜曲的味道，又有肖邦夜曲的影子，哀婉憂傷的韻律如此優美，震懾我的心魂。我隨即旋大了聲音，讓這小提琴充滿質感和表達的聲音包圍著我。我下意識地瞥了一眼車載顯示屏上樂曲的名字-勃拉姆斯匈牙利舞曲第4號。
匈牙利舞曲最初是勃拉姆斯的21首鋼琴四手聯彈曲，以匈牙利民族和吉普賽民族的音樂元素為主要特征，節奏自由，旋律速度變化激烈。後來被改編為管弦樂，樂器獨奏曲。我們常常聽到的是匈牙利舞曲第5號和第9號。
一路聽完，實在是意猶未盡，回到家在油管上找到了21首舞曲的管弦樂合集，聽下來覺得並沒有在車上聽的小提琴版動聽，管弦樂中太多元的聲音似乎掩蓋了小提琴演奏所獨特的婉轉淒美。因為最初為鋼琴四手連彈所作，也許用小提琴演奏就需要更多的double stop來表現，而且也更適合用double stop來表現。我覺得double stop和vibrato是小提琴演奏裏最攝人心魂的技巧。在油管裏並沒有找到比較好的匈牙利舞曲第4號小提琴版，倒是找到Joshua Bell演奏的第1號，完全是碾壓管弦樂版。但是找到第4號的大提琴版，如泣如訴，更加低沉淒美。
匈牙利舞曲第4號雖不及他的匈牙利舞曲第5號出名，但我卻覺得是21首匈牙利舞曲中最為動人的一首。略顯淒美蒼涼的舒緩旋律如敘事詩開篇，進而過渡到稍微快速高亢的旋律，充滿期盼和向往，最後再次歸於平靜，仿佛勃拉姆斯終其一生對舒曼妻子克拉拉的愛戀，濃烈，長久卻又克製。
打開兩個孩子曾經的琴盒，那把我寄予了無限希望和向往的小提琴孤寂地躺在裏麵。我多想我能把它架到我的肩頭上拉上一曲讓我曾經動容的曲子，這大概是我此生最大的遺憾吧。孩子們長大了，都在某個時間點突然就停止了拉琴，向我們宣布他們的獨立。希望有一天，長大的他們回到我們的身邊，為我們拉上一曲我們曾經一起練過喜歡過的曲子。
匈牙利舞曲第4號小提琴版
匈牙利舞曲第1號小提琴版
寫於2022年3月31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