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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冠時代】中醫西醫

(2022-08-27 16:26:38) 下一個
林黛玉生來身體麵貌弱不勝衣,眾人見了便知她有不足之症,她一進賈府時就說了:“我自來如此,從會吃飯時便吃藥,經過多少名醫,總未見效......如今還是吃人參養榮丸。”丫鬟紫鵑幫著給主子熬藥貫穿《紅樓夢》整部書,直到生命結束,黛玉始終沒有離開過藥。如果我們一腳踏入瀟湘館,歡迎我們的首先應該是撲鼻而來的濃濃中草藥味吧。
人參養榮丸係由十全大補湯去川芎,加五味子、遠誌、陳皮而組成,具有補益氣血,養心寧神功能。用於治療積勞虛損、四肢沉滯、少氣心悸、小腹拘急、腰背強痛、咽幹唇燥等症。雖然黛玉和賈母都服用人參養榮丸,但追求的功效卻各有不同,黛玉用此藥益氣養血,治體弱多病的虛損之疾;賈母服用此藥滋養氣血,延年益壽,據說這是中醫所謂異病同治的一個典型醫案。
人參養榮丸最早見於《三因極一病症方論》,後被載於宋代《太平惠民和劑局方》,以後在各家著作中多有引用評說,為後世治療虛勞的代表藥方。其成分包括:白芍(90克)、人參(30克)、白術(30克)、炙甘草(30克)、當歸(30克)、炙黃芪(30克)、肉桂(30克)、茯苓(22克)、熟地黃(22克)、五味子(22克)、遠誌(15克)、陳皮(30克),上方製散。每次服用12克,煎湯時加入生薑三片、大棗二個,空腹服用。此處所列服法為古法散劑用量,如選擇此方煎湯服用時,且不可參照此劑量使用,需在醫生指導下方可使用。我沒吃過人參養榮丸,對於效果好壞也就沒有發言權了。
《紅樓夢》中提到寶玉、晴雯和寶釵都用過西藥,但是對於弱不禁風的林妹妹,除了人參養榮丸,恐怕她用的其他藥也應該都是中草藥。事實上,現代醫學證明中草藥的副作用有時候比西藥的副作用還要大。我沒有林黛玉的命,也沒有得她的病。但是兒時我體弱多病,經常發燒感冒,不是打針,就是吃藥,四環素、黃鏈黴素、青鏈黴素更是家常便飯。小時候曾因為連續好幾天在屁股上打針,最後疼得我連走路都一瘸一拐了。林黛玉喝的是砂鍋熬製的中草藥,我用的是西藥,其實這些西藥都含有激素,對身體的免疫係統有百害而無一益。記憶中我沒喝過中藥,據說越是好中藥越難喝,而且難聞,有人喝中藥的時候要捏著鼻子才能喝下去,美名其曰“良藥苦口利於病”。
兒時生活在鄉間,我喝過母親熬製的車前子水(山西運城話又叫“豬耳朵”)、吃過用茵陳(野生蓬蒿的幼苗)做的拌麵菜,這些味道都不錯,現在仍有人食用,樂此不疲。上學讀《紅樓夢》看到黛玉初到賈府這一段,剛開始也以為自己是先天不足,後來才發現我這隻是營養不良。治療我這病不需要吃藥,最好的藥就是改善夥食,適當鍛煉,各種病症自然全消。畢竟是藥三分毒,藥吃多了對身體隻會有害處。
尤鳳偉《中國一九五七》中的北大物理係教授龔和禮(文中後來簡稱“老龔”)因為一句口誤被打成右派,下放到黑龍江農場改造,有一段關於老龔生病渾身出現浮腫的一段描寫甚是精彩。因為沒有糧食,老龔就學羊吃草,然後在躺椅上曬太陽,自稱是進行光合作用。但是“……光合作用和營養豐富的草沒有阻攔住老龔身體垮下去的步伐,到十日這天早晨他沒爬起來。本來我和老龔一起去場部運糧,老龔一病不起,陳濤就讓我留下來照顧老龔,他說那十斤半(能領多少我們早就算得一清二楚)糧食他自己也背得回來。他到‘禦花園’後麵儲養蛇的地方卷了一條很粗的‘蛇卷’係在腰上,就出發了。他說今天一定要趕回來,保證老龔當天能吃到藥。”這裏的藥其實指的是糧食,治療老龔浮腫最好的藥就是糧食,隻是當時藥量不夠,他最後還是沒有逃過被餓死的悲慘結局。我比老龔幸運得多,至少我沒有趕上反右,也沒有挨過餓,雖然小時候營養不良,但是長大以後家裏條件有所改善,營養跟上,加上適當鍛煉,身體明顯比小時候好很多,不至於三天兩頭老生病。
後來上大學,我從一部英文百科全書(十六開本,全書大概一共有三十多本,每一本將近有上千頁)中讀到,普通感冒到目前為止(包括到今天為止)仍沒有特效藥,人類醫學進步的水平遠遠落後於疾病發展的水平。以當前的醫學發展水平對付疾病就好比一個剛出世的新生嬰兒和一個發育完全的成年人進行一場格鬥,誰輸誰贏,一目了然。目前市麵上銷售的治療感冒的各種“特效藥”,隻治標不治本,主要是緩解患者的症狀,僅此而已。如果一個人患了普通感冒,吃藥打針通常一個星期就會痊愈;如果不吃藥打針,通常七天也可痊愈。但是人們往往是病急亂投醫,尤其家裏有老人小孩,隻要有人生病,不是吃藥,就是打針,再者就是輸液。
劉震雲三十年前的小說《一地雞毛》中小林女兒發燒感冒上醫院看病,結果醫院診斷後到藥房窗口一劃價:四十五塊五毛八,小林兩口子嫌藥貴,就沒有花錢買藥,帶女兒剛走出醫院,摸摸女兒的頭,不知道是剛剛睡醒的緣故,還是嗅到了醫院的味道,女兒的燒突然退下去了。這時女兒看見醫院對麵的“哈密瓜”要吃,小林就給女兒買了一塊,女兒吃了一塊“哈密瓜”,更加活潑了,連咳嗽也止住了。一塊“哈密瓜”花不了幾個錢,就把孩子的感冒治好了,小林很高興,這就相當於省下了四十五塊多錢,省的就相當於是掙的,平時很摳門的小林於是很痛快地又花了一塊五給老婆買了一盤最愛吃的炒肝,老婆吃完炒肝也高興了。孩子感冒好了,老婆高興了,全家都高興了。自從看了這段,三十年來我每次感冒就再沒有吃過藥,更甭提打針輸液了。這是我的現身說法,所以我一直強調,小說中的人名都是假的,事情都是真的。當然,每次感冒我不一定要象小林那樣買哈密瓜和炒肝。
祖母在世的時候,有一次她生病,當年差不多七十來歲,渾身不自在,又不願去醫院,二媽(二嬸)不知道從哪裏請來一位神婆,說是可以幫奶奶降妖祛病。那次正值暑假我從學校回來呆在家,有機會親自目睹了那場鬧劇。我趕到二媽家的時候,一眼就看到那個所謂的神婆,年紀和我奶奶差不多,但是紅光滿麵,兩眼放光,一臉的精明,頭發梳得油光發亮。雖然也是農村老太太,但看起來精神很好,至少比一般同齡的老太太身體要好,在場的每個人說話時她都會專心致誌地聽,兩隻眼睛滴溜亂轉,可謂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我估計她也聽說我正在省城上大學,她看我的眼神中不經意地流露出了一絲的慌亂,不過這並沒有影響她表演捉鬼降妖的正常發揮。她還是故作鎮靜,繼續做法。
但見她坐在北房堂屋,眼前是一個洗臉盆,其中盛有半盆清水,旁邊有一個直徑比臉盆直徑小一點的瓷壇。她雙眼微閉,嘴裏念念有詞,無非重複著“天靈靈地靈靈,女妖精快現形。”然後她左手持一卷黃裱紙,右手打火機打著火,火苗對準黃裱紙,隨著黃裱紙的火焰越來越大,隻見她快速將燃燒一半的黃裱紙放入瓷壇中,然後趁著壇子中的火焰往外竄正旺時,迅速將瓷壇倒扣在洗臉盆的清水中,隨著一聲響亮的“滋啦”聲,洗臉盆中的水全部吸入到瓷壇中,正上初中的堂妹在裏屋聽到響聲不禁大叫“鬼慘叫了”。神婆嘴裏照樣念念有詞,隨後她說已經將女妖精捉住,並交給天上玉皇大帝法辦了,我奶奶的病很快就會好的。當時我心裏恨恨地說:“你就是那個老女妖精,玉皇大帝應該先把你給收了。”因為當時在場的人比較多,我不好戳破神婆的把戲,否則大家臉上恐怕都掛不住。
神婆收了我二媽提前準備好的請神錢(也叫謝神錢,估計金額不少)後,接著被大門口正等著的同村另外一家請去繼續玩她的捉鬼降妖術了。看看,人家掙錢多容易,利用簡單的大氣壓原理就能把錢給掙了。不過這種人錢倒是不缺,缺的是她那上下各八輩子一共十六輩子的德,騙完東家騙西家。這麽精明的老太太,你看就不怕“善惡到頭終有報,隻爭來遲與來早”嗎?等到你曉得“好吃難消化,吃了屙不下”的時候可不要後悔哦。
捉鬼降妖之前,神婆還要求把我爺爺平時從台階往下走需要踩的墊腳石挪了位置,神婆走後家裏人忘了把墊腳石複原,結果害得我爺爺晚上起夜差點摔倒,當時把我爺爺氣得火冒三丈。玉皇大帝法辦了女妖精後,奶奶的病仍然未見好轉,隻好請保健站的小青姐診斷,打針吃藥,幾天後方才痊愈。
第二天我把堂妹叫到我家,把神婆的把戲重新給她演示了一遍,我換了一個大盆,用來降妖的瓷壇子也比神婆用的那個大了許多,家裏沒有黃裱紙,隻好用廢舊報紙代替,這次鬼的“慘叫聲”更大了。隨後,我把初中物理課上老師講的大氣壓原理和我堂妹複習了一遍,並且給她講這隻是一個物理現象,與捉鬼伏妖無關,和奶奶的病就更是風馬牛,八竿子打不著,當然和醫學就更沾不上邊了。如果你大哥我穿上道袍,戴上道帽,左手持一把桃木弓,右手搭一支柳木箭,我會比那神婆演得好。至少我的咒語比她的精彩,不信你聽: 
天靈靈,地靈靈,男女妖精快顯形
天兵天將我來請,玉皇大帝急如令
一請如來佛,二請孫悟空
三請張果老,四請許伯通
五請牛魔王,六請白骨精
七請任盈盈,八請令狐衝
九請張柏芝,十請謝霆鋒
如果再用英語念上一段基督徒們飯前的祈禱文(反正村人聽不懂),一定會瞞天過海,讓人覺得神乎其技了。
神婆說不定年輕時候上過初中,也懂得一些基本的物理知識,或者年輕時候沒上過學,隻是跟著她的師傅(更老的老女妖精)學得這些小把戲,後來發現這個行業有市場,來錢容易,也就不事生產,專門遊街串巷,招搖撞騙了。估計現在國內疫情緩解,這種人就又會浮出水麵,繼續幹他們的老本行了。
《平凡的世界》中,孫玉厚老母親鬧肚子疼,老母親死活不去醫院,要玉厚夫婦把本村神漢劉玉升叫來替她捉鬼降妖。經過幾番折騰,仍然無濟於事,老母親最終肚子疼得在一堆破棉絮中滾來滾去。玉厚和玉亭兄弟倆還是把老母親拉到石圪節醫院,醫生一檢查,是肚子裏有蛔蟲,隨即給開了一瓶“驅蛔靈”,老人回到家,吃了兩次藥,就屙出了幾條蛔蟲,肚子自然也就不再疼了。路遙先生在這一章中把神漢劉玉升滑稽可笑的表演描寫得可謂是淋漓盡致、入木三分。人的肚子有蛔蟲不要緊,最怕的就是心裏有了蛔蟲,吃再多的“驅蛔靈”也無法把汙染了蛔蟲的靈魂清理幹淨。
1988年春季,上海市甲型肝炎大流行,簡稱“上海甲肝”,共造成310,746人感染和三十一人死亡,一度引起社會恐慌。當時我正在縣城念高中,老師讓我們家在農村的孩子們周末回家時到地裏剜一些茵陳,最好是帶上根(當然還包括一些土),不用洗,交給學校的學生大灶,由做飯大師傅用清水將茵陳熬成湯劑,請全體師生喝下,據說可以預防甲肝。但見校醫院老師在講台上一聲令下,全班將近八十名同學一齊舉起手中的碗,一飲而盡,頗有點歃血為盟,桃園結義之意,就差發誓和摔碗了,同時不禁又讓人想起當年朱元璋大宴群臣時喝“珍珠翡翠白玉湯”之景。至於這東西管用不管用,我們就不得而知了,反正當年我們所在的地區沒聽說有人感染甲肝。有句老話說得好:“草藥是草,碰著就著,如果無效,權當吃草”。
我舅舅家有一本原版《法屏書》,其中以六十花甲子(天幹地支排列組合)紀日,從甲子日開始到癸亥日結束,六十天一個完整周期,每天都記錄有如何破解家中的各種不順,從而達到治病救人的效果。如果家裏有人生病,可以查一下《法屏書》,找到對應的那一天的書中記錄,調整家中的一些擺設,從而達到治病防災的效果。多年以前外公給我家手抄過一本,至今仍由我父母保存。據說有好幾次,按照書上的做法,還真靈驗,當然也有不靈驗的時候。外公在世時常說,這種事情“信則有,不信則無”,各位千萬不要以為我這是在宣傳封建迷信。我想這個小冊子應該算是我們中國先人們總結的一些原始大數據結果吧,多多少少有一些心理暗示的成分。
經常聽人說中西醫結合,中醫和西醫真地能結合嗎?我表示懷疑,我也曾問過學醫的朋友這個問題,他們回答說嚴格意義上來講,中醫和西醫是無法結合的。主要原因是這兩者完全建立在兩個不同的體係之上,中醫靠的是經驗,西醫靠的是科學,如何結合?這就好比橘子和蘋果,一個南方水果,一個北方水果,同樣都是水果,是橘子嫁到莫河當媳婦,還是蘋果移到曾母暗沙當上門女婿?英國詩人Rudyard Kipling(1865–1936)說得好:“East is East, and West is West, and never the twain shall meet.”(東乃東,西乃西,涇渭分明,永不合流)。
再比如,世界上目前通行的兩大曆法——陰曆和陽曆。陰曆自從四千多年前的中國夏朝開始一直沿用至今,人們根據月之盈虧定朔望,“初三初四蛾眉斂,十五月圓人不圓”,隻要舉頭望明月(即使天上無明月也沒關係),就可以推算出曆時,不需要看日曆,從未出現過任何差錯。如果使用陽曆的話,就不如陰曆那麽方便了。因為太陽大多數情況下隻有盈,而很少有虧。除了陰雨風雪天,太陽每天東升西落,即使有虧,那也是幾年甚至幾十年僅麵才發生一次,而且那不叫虧,那叫蝕,月亮也偶爾有這種現象,當然人們無法用這種不規律的現象來推算日曆。按照陰曆,每過兩三年就會出現一個閏月,即某一個陰曆年中會出現十三個月的情況,比如今年就有兩個四月,陰曆四月出生的人今年要過兩個生日。如果老板們按照陰曆給員工按月發工資,今年應該給員工多發一個月的工資才對,隻可惜目前各個單位都是按陽曆給員工發工資。西方國家很多單位每兩個星期發一次工資,一年五十二個星期,員工每年可以收到二十六次工資,看上去象是按每月二十八天計算,相當於發了十三個月的工資。其實不然,西方國家很多崗位按年薪來定,年薪總數除以二十六,就是員工每兩周應得的工資數,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每四年或者每四百年出現的閏年多出的一天可以忽略不計),年年如此。年薪總數不變,這就要看你如何計算自己的月工資了,如果按十二個日曆月平均計算,月工資就會比實際每四周收到的要多一些,所以不存在一年十三個月工資的說法,完全是員工的異想天開,自我解嘲。寒來暑往,秋收冬藏。閏餘成歲,律呂調陽。同樣,陰陽兩曆,說來道去,各有利弊,如何結合? 
回過頭我們再談中西醫,中醫博大精深,西醫科學嚴謹,二者無所謂孰優孰劣,要知道全世界80%以上的疾病靠人體自身免疫力就可以自愈,醫生可以治療的疾病不超過全球疾病總數的20%。
還有一種病,無論是中醫還是西醫都束手無措,但是隻要藥方開得好,開得對,自然是方到病除。《西廂記》中的男一號張珙自普救寺偶遇崔相國千金鶯鶯小姐,驚為天人,一見鍾情,但苦於無機會親近。恰遇叛將孫飛虎率兵圍寺,要強索鶯鶯為壓寨夫人。張生聽從未來丈母娘的親口許諾,隻要能退賊兵,就把鶯鶯許配給他。張生依靠友人白馬將軍的幫助,擊退孫飛虎,為鶯鶯一家解除了危難。不料鶯鶯娘家媽卻從中鬼搗,食言賴婚,讓張生和鶯鶯結拜為兄妹。久而久之,張生衣帶漸寬,臥床不起,相思成疾,卻矢誌不渝。幾經波折,在紅娘穿針引線的幫助下,最後靠鶯鶯親手開的一劑藥方,才算把張生的病給醫好。且看這段戲文:
[紅雲]老夫人著我來,看哥哥要甚麽湯藥。小姐再三伸敬,有一藥方送來與先生。 
[末做慌科]在那裏? 
[紅雲]用著幾般兒生藥,各有製度,我說與你: 
[小桃紅]“桂花”搖影夜深沉,酸醋“當歸”浸。 
[末雲]桂花性溫,當歸活血,怎生製度? 
[紅唱]麵靠著湖山背陰裏窨,這方兒最難尋。一服兩服令人恁。
[末雲]忌甚麽物? 
[紅唱]忌的是“知母”未寢,怕的是“紅娘”撒沁。吃了嗬,穩情取“使君子”一星兒“參”。 這藥方兒小姐親筆寫的。 
[末看藥方大笑科] 
[末雲]早知姐姐書來,隻合遠接。小娘子—— 
[紅雲]又怎麽?卻早兩遭也。 
[末雲]——不知這首詩意,小姐待和小生“哩也波哩也囉”哩。 
從紅娘口中,我們可以得知鶯鶯寄的藥方中包括桂花、當歸、知母、紅娘子、使君子、人參六味中藥。通過紅娘的唱詞,巧妙而含蓄地傳遞了鶯鶯送來的“情報”,充當了穿針引線締結良緣的紐帶。戲文中嵌入的這六味藥名十分自然、貼切、含蓄,一語雙關,情景交融,耐人尋味。張大秀才看了藥方,立刻明白其中的奧秘,不用吃藥,回了一個“哩也波哩也囉”,病一下子就好了。這正是:解鈴還需係鈴人,心病還要心藥醫。
張生的幽默感還是很強的,好一個“哩也波哩也囉”!這相當於英文中的“Bla Bla”或者更象是“Yada Yada”。“哩也波哩也囉”乍一看象不象印度梵文?再一看是不是又象是中文方言?其實這應該是王實甫結合梵文的音和中文的字天才地創造出來的一個詞,同時照顧了戲詞和聲的效果,如果改成“如此這般,如此那般”就遜色多了。什麽是神來之筆?這就是神來之筆!丫鬟紅娘世故老練,雖然念書不多,應該明白張生 “哩也波哩也囉” 的意思,送完藥方回去後,鶯鶯小姐問起張生看了藥方如何說,我覺得紅娘應該把張生的原話“哩也波哩也囉”照搬學說給鶯鶯小姐,要達到最佳的戲劇效果,必要的重複不能省。
寶黛花下共賞《西廂記》,按照當時的社會製度是絕對不允許的,就好比今天兩個熱戀中的青年男女在沒有正式結婚之前,雙方家長通常不會同意讓他們兩個人單獨看一部文學藝術性極高,但思想性極差、少兒不宜的三級影片,當然雙方家長不知情的條件下那就另當別論了。
《三國演義》赤壁之戰前夕,周瑜臥病在床。諸葛孔明知道後,給周瑜開了個藥方,周瑜打開一看,隻見上麵寫著:欲破曹兵,宜用火攻。萬事俱備,隻欠東風。周瑜承認自己的心事被諸葛亮猜中,便問諸葛亮有何法。孔明說他能借來東風,他讓周瑜為他搭起高九尺的七星壇,然後自己在壇上做法。到了十一月二十甲子日當天,果然刮起了東南風。周瑜的病一下子就好了。周瑜的另外一個心病又犯了,覺得諸葛孔明不可留,便派人趕到七星壇去殺孔明,而此時孔明早已經溜之大吉,周瑜隻得作罷。這是藥方治病的另一例證。
明末清初的風流才子李漁晚年著有《閑情偶記》一書,在此書他寫到“療病之藥及攻病之方,效而可用者多矣。”其中有七段談及治病的小品,名之為“笠翁本草”,現將這七劑藥方摘錄如下:
一曰本性酷愛之物;
二曰急需之物;
三曰一心鍾愛之人;
四曰一生未見之物;
五曰平時契慕之物;
六曰樂為之物;
七曰平生痛惡之物。
李漁非常看重不服藥而愈病的方法,把“病不服藥,如得中醫”奉為“八字金丹”。
《紅樓夢》中有一劑療妒湯,現摘錄如下:
寶玉道:“我問你,可有貼女人的妒病方子沒有?”王一貼聽說,拍手笑道:“這可罷了。不但說沒有方子,就是聽也沒有聽見過。”寶玉笑道:“這樣還算不得什麽。”王一貼又忙道:“貼妒的膏藥倒沒經過,倒有一種湯藥或者可醫,隻是慢些兒,不能立竿見影的效驗。”寶玉道:“什麽湯藥,怎麽吃法?”王一貼道:“這叫做‘療妒湯’:用極好的秋梨一個,二錢冰糖,一錢陳皮,水三碗,梨熟為度,每日清早吃這麽一個梨,吃來吃去就好了。”寶玉道:“這也不值什麽,隻怕未必見效。”王一貼道:“一劑不效吃十劑,今日不效明日再吃,今年不效吃到明年。橫豎這三味藥都是潤肺開胃不傷人的,甜絲絲的,又止咳嗽,又好吃。吃過一百歲,人橫豎是要死的,死了還妒什麽!那時就見效了。” 
梨:甘寒酸,無毒,能治風熱,潤肺涼心。
冰糖:甘寒無毒,潤心肺大小腸熱、解酒毒。
陳皮:苦辛而溫無毒,能泄能散,理氣燥濕。
梨和冰糖涼潤心肺之火,而性甘寒,久服不免生濕,故配燥濕之陳皮,便之流動。且陳皮又可理氣化痰而解鬱法。寥寥三味平淡之品雖未必真能療爐,但也合乎以上的分析,長服久服,有益而無害。
原料:
梨1個、陳皮20克、冰糖適量
做法:
梨洗淨切成大塊,陳皮洗淨掰成小塊,下入湯鍋中,煮開後再煮20分鍾後,調入冰糖煮化即可食用。
《圍城》中方鴻漸說過一段話是關於西醫兼基督徒的,相當俏皮:“基督教十誡裏一條是‘別殺人’,可是醫生除掉職業化的殺人以外,還幹什麽?醫生救人生命也不能信教。醫生要人活,救人的肉體;宗教救人的靈魂,要人不怕死。所以病人怕死,就得請大夫,吃藥;醫藥無效,逃不了一死,就找牧師和神父來送終。學醫兼信教,那等於說:假如我不能教病人好好的活,至少我還能教他好好的死,反正他請我不會錯。這仿佛藥房掌櫃帶開棺材鋪子,太便宜了!” 美國目前有3.5億人,其中有80%的人自稱是基督徒,每千人中平均有25名醫生,按照這個比例粗略算一下,那就應該有七十萬人既“當藥房掌櫃同時又開棺材鋪”,難怪西方國家的醫生收入高。
有人說西醫治標不治本,中醫治本也治標,隻不過不像西醫那樣立竿見影。所以又有人說西醫是短時間把人治身亡,中醫是較長時間把人治死。中西醫結合起來治死時間是二者的平均數。即給親人留有時間去處理後事,又不拖累活著的人,一舉多得。中藥是慢性毒藥,西藥是急性毒藥。
什麽是幸福生活?幸福生活就是“牢裏無罪人,家裏無病人”。可是在這紛紛擾擾的大千世界,芸芸眾生中有幾家能夠真正做到呢?罪人隻能用時下法律來醫,病人固然需要醫生來醫。但不管有沒有病,人最起碼應該做到,飲食均衡、適當鍛煉、保持微笑(英諺不是有Laughter is the best medicine(笑乃最佳藥)嗎?),自然會身體健康、延年益壽。另外,不要暴食暴飲,也不要吃得過飽,七八分飽正好。一名記者問深山裏的一位老壽星關於健康長壽的秘訣,老壽星回答道:“我一輩子吃飯從未吃過飽飯。”
庚子之年,注定是非常之年。全世界人民拚的是什麽?不是權力,也不是財力,而是自身免疫力。無論中醫還是西醫,願天下所有人都能夠憑借自己的免疫力而不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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