砍樹和身體的奧秘
星期一,總是美好的。這個星期一,尤其的美好。
山裏的路,在早晨是最美好的。在星期一的早晨會尤其顯的美好。大卡車的高高的車箱把覆蓋在公路上的樹枝,裁剪成方方正正的。 驅車在裏邊,好像開在樹做的隧道裏邊。這個隧道,連接著深山和城市。每個周一,我會從深山走向城市。周一的美好,是因為周末的放鬆,吸夠了氧氣,就像鄉下的小孩,好不容易,可以進城看花花的世界,活蹦亂跳,看什麽都新鮮,什麽都想問個為什麽?
林中的空氣,在早晨是極其新鮮的,鳥兒在早晨也總是歡快而忙碌的。打開車窗,清涼的晨風,拂過我的臉頰,挾裹著音樂,飄散在林中。給人一種幻覺,這音樂不是音箱裏邊出來的,而是屬於這個森林,自然的融合在一起。我想起了一部黑白的老電影《翠堤春曉》。不知道多少同學看過這部電影,如果沒有,一定要看的,尤其是愛好音樂的人。
《翠堤春曉》是“圓舞曲之王”約翰·施特勞斯的音樂傳記片,由米高梅電影公司於1938年出品,獲得1939年第11屆奧斯卡金像獎。青年時代的斯特勞斯酷愛音樂,卻因上班寫曲被開除。在女友波蒂的鼓勵下,他嚐試在咖啡館演奏自己創作的作品。後來他結識了譽滿維也納的女歌星卡拉,並在卡拉愛的影響下,寫出了著名的《維也納森林》和《隻有你》。波蒂出於妒忌,持槍來到劇院,但卻被卡拉的歌聲和斯特勞斯的音樂所感動,她才猛然醒悟到卡拉才是斯特勞斯的知音,於是主動找到卡拉,表示願意成全他們。卡拉被波蒂的品德所感動,毅然告別斯特勞斯,孤獨地乘船沿多瑙河而去。
這是大致的簡介。記得第一次看這部電影是上大學的時候。這可能是我有生以來,看過的最感染我的電影。 直到今天,電影中的很多鏡頭,在我腦海裏還是那樣的清晰。尤其是在維也納郊外的森林裏邊的那一段。那是音樂的人生,人生的音樂。
在這美好的星期一的早晨,開車在這青翠的森林隧道裏,沐浴在清涼的晨風裏,耳邊是美麗的音樂。我想起了這部電影,想起了那個維也納郊外的森林,在那個森林裏的音樂和舞蹈。
每當我想起《翠堤春曉》,往往是一些身體和心情都很好的時候。好到我想一起唱,一起跳的時候。那麽,是什麽造就這個星期一的特別呢?
鄰居是一對70多歲的老夫婦。老頭還非常健朗。那天,我說邊界上的一顆大Oak樹死了,好像得了一種病,有人叫它樹癌,這種病可以傳染,同一類的Oak會感染,整棵樹變黃,快速死去。一般,我會把那些死掉的樹砍了。鄰居說, 這就是生命,就像我們人一樣,會走向生命的盡頭。我說,這是得病了,不是正常死亡。鄰居說, 我們人也會得病死去的。我看了看他說,至少你不會。因為他非常健朗,活90多應該是不難的。不過,不管怎樣,當老人聽到自己可以無疾而終,總是感到開心的,這是對自己的健康的莫大的肯定。想想,自己也發願要活到121歲,那麽,70多歲的時候,應該還年輕,砍樹這種活,應該不在話下的。
周六,我開始動手砍其中一顆死掉的Oak樹,大約30-40米高,直徑大約50厘米。第一次砍這樣大的樹。不是很有經驗。小樹和倒下的樹,我砍過一些。但這種還立著,還新鮮,並且長在林子裏的樹,還是第一次砍。
我原本的計劃是把樹從頂一點一點的往下砍,最後砍主樹幹,一截一截。這也是專業砍樹的流程。不過砍大樹,很貴,像這樣一棵樹,2000美元起,搞不好要4000美元。前一段時間,一個朋友家砍一顆redwood, 花了7000多。其實,想想,也是不貴的,因為動用不少機器,不少人力。如果自己砍樹的話,尤其是大樹,是挺危險的。上次直升機急救的那個人,就是在家砍樹,被樹壓了,卡在樹上。當我們抬他的時候,他疼的嗷嗷直叫,後來聽說,是脊椎受傷了,也不知道能不能不殘廢。其實這樣的砍樹故事挺多的。
我到了樹林,先砍倒一棵小樹,並砍成一段一段,拉回近處。 然後,站在那棵大樹下,上下打量了半天。決定一不做二不休,先把它放倒。其實,如果周圍沒樹,這也是一個方法。但是,這是長在樹中間的樹。我沒有專業用的那種長鋸,隻有一把16寸的電鋸。當我快要鋸斷那棵樹的時候,它倒在了另一棵樹上,大約45度橫在半空。這個時候,我的鋸條被夾在樹幹裏,這是很常見的問題,也是不專業,缺乏經驗的表現。其實,現在看來,是可以更好的定向砍這棵樹的。但是因為樹巨大,而且是傾斜的,定向也不容易,需要巨大的力才能改變倒下的方向。所以,最自然的方向隻有一個,就是它傾斜的方向。
不管怎樣,現在我唯一的鋸被一棵幾千斤,上萬斤的樹壓著,我一點辦法也沒有。我架上一個3噸的汽車起重機,試圖把鋸拿出來,可是,每當我動一點點樹,鋸條就壓的更深。
努力了1-2個小時,我終於把鋸條拿出來了。但是,發現鋸條已經被壓壞。怎麽辦呢?這樣一棵橫在空中的大樹,是非常危險的,今天是必須要處理好的。於是,給在城裏的妻子打電話,讓她買一個新鋸回來。她在電話裏埋怨我,不是說好等她回家再鋸那棵大樹的嗎?這是我的問題,極端樂觀主義的我,總是把什麽問題都看的太小。而且,砍樹,其實至少是兩個人的。比如,你萬一被壓著,急救怎麽辦?就像爬山,也是至少兩個人的,就是為了意外的時候,有個照應。可是,世界上,每一天,總有那麽多人,不采納這個建議,獨自冒險,也有不少人死去。
除了兩個人,至少要兩個鋸。因為,你很可能樹砍到一半,鋸壞了,就傻眼了。在等待妻子買的新鋸的時候,我試圖修好那個舊鋸,而且我的起重機也因為不正當的使用壞了。起重機是修不回來了。但是,在妻子回來的時候,我已經把舊鋸修好了。
於是,休息了一會,妻子加入了砍樹的行列。她的工作就是站在遠處,幫我看著,因為,身在樹上,很多地方可能看不見。我先爬到10多米的高處,拴上保險繩。 然後拴上自己,這樣才能開始幹活。 其實,這樣也不能保證你安全,因為你可能會被砍斷的樹壓著,刮著,捎著。 因為你無法預測樹幹的運動軌跡,做到萬無一失。
每當這個時候,我就得意我爬樹的能力,還有在樹上像猴子一樣亂串,其實,爬山,尤其是爬壁,類似攀岩,這種能力是相通的。那次在Mt.Shasta爬冰壁,雖然是第一次,其實我是有一定的其他類似的經驗的,比如爬樹。所以,很快學會也不是特別的無中生有。隻是,顯然那不是推薦的,但人生總有這樣那樣的意外情況,需要我們處理。
記得有一次,孩子的聚會,在一個山裏的公園。我表演了爬樹,在幾分鍾內,串到10-20米高,下麵的小孩興奮的狂喊,等我下來,一個個都要學習爬樹,有個小女孩特別起勁。旁邊的媽媽說,自己年輕的時候,就像在樹上生活一樣,超級愛爬樹。這就是基因的力量。於是,我就成了孩子們的“英雄”,我兒子每當這時候,就特別自豪,也就自然喜歡上了爬樹。另一次,孩子的學校(學前班)組織郊遊,大家玩球,結果有個家長一腳把球踢到一棵大樹上,卡在那兒,大家扔各種東西,試圖把它撞下來。可是,怎麽也不可以。於是,這時候,我就開始炫耀我的爬樹能力了。 當我可以夠到球的時候,下麵一群圍觀的孩子大人就歡呼起來。這種感覺是不是挺不錯的?
說遠了,又吹牛了。有了安全帶,我就可以在樹上隨便走動,攀爬。優化先鋸那兒,後鋸那兒。基本的原則是,先高後低,現容易,後複雜,每次少鋸,不要一次鋸太多,因為大樹幹,破壞力很大,可能連鎖導致一些無法控製,無法預料的破壞。 如果那樣,你在樹上,有時候想逃也逃不了。
因為我的電鋸很重,單手操作幾乎不可能,所以,大部分的時候,我需要在10幾米的高處的樹幹上站穩,而且鋸有後坐力,所以,其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這個時候,平衡就是一件很具體的事情。而且,對身體的每一處的把握,都需要精準。這是很好的訓練,也是一種“練功”。不管是瑜伽,還是slackline, 還是攀岩,還是滑板,都需要類似的能力。
於是,我一層一層的把樹往下砍,同時,保險帶慢慢的往下拴,這挺重要,因為最後你不太可能再上到那麽高的地方去解保險帶。
在樹倒地的最後,其實有一個挺危險的時刻。因為樹是45度倒在另一顆樹上的,所以,踩上去挺穩當的,所以,我很多時候直接踩在這棵“懸在空中”的樹上麵。但是,當樹的分叉不斷的被砍去,樹失去了平衡。一陣風吹過,我腳下踩的大樹幹開始轉動。可是我就站在上麵啊?妻子在下麵大喊。我在上麵笑著說,那怎麽辦?妻子說,笑什麽笑,該咋辦咋辦。有驚無險,樹轉動了大約30度,停下了。我安然在哪兒,我笑著說,哈哈,好的心理素質還是非常重要的。
但最危險的是我鋸掉一個大約腿那麽粗的樹杈,那是一個保持樹平衡的樹杈,看上去,四周都不著力了,我想,可以安全鋸下來。於是,貪婪的我,從它的根部鋸,也就是一個很大的叉,將一次鋸下來。這就背離了我上麵說的原則。但是,我們人類就是這樣,在我們認為安全的時候,偷懶,鋌而走險。往往還自鳴得意。
可是,那個大樹叉在掉下來的時候,在另一棵樹上反彈,反彈回來的力量很大,結果剛好彈在我要砍的那棵樹上,這是最後一擊, 那棵樹從依附的樹上離開,轟然倒下。幸好的是,我站在另一棵樹上,而不是這棵看著還很穩的樹上,不然,後果就不知道是什麽了。也許被砸壞,也許是被保險繩懸著,在空中蕩秋千,渾身刮傷。
於是,妻子和我都鬆了一口氣。就像每次坐飛機回家,在空中,總是有那麽一些不安定因素,而當飛機觸地的那個瞬間,大家都會潛意識裏覺得安全了。
於是,妻子加入鋸樹的行列,我們一人一個鋸,開始肢解這棵樹。這個工作很快。我大部分時間是拉走肢解下來的樹枝樹幹,妻子基本負責肢解。
很快隻剩下主樹幹了,剛好有一段很直,大小合適的2米左右長樹幹懸在那兒。我們在下麵放一個手拉車,然後鋸,這樣,就直接裝車了。然後兩人一路把這一截樹幹拉回家,小孩們可以坐,可以走,各種玩法,也可以做家具。
但是,到了下麵的主樹幹,太粗了,不可能拉走,所以,隻能鋸成小段。 最後大約6米長的最粗(大約50厘米直徑)的樹幹,失去平衡後,一路沿著山坡滑到鄰居家的小路上。
為了把那個大樹段從坡下運回來,必須鋸成一小截一小截,其實,一個20-30厘米的樹段,就很重。 因為我的鋸不大,新買的隻有14寸,也就是35厘米。把那個樹段截成20段左右,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那個16寸的電鋸,鋸條最後壞了。這也是因為經驗不足,鋸條因為連續工作,非常熱,導致把樹的汁液煮熟了,凝固在鋸條上,所以阻力非常大。最後,就卡死了。
所以,當我用14寸的那個鋸的時候,非常小心,一旦鋸條發熱,就停下來。做一會其他的工作,然後繼續。這樣,換了好幾塊電池,終於把這大約2000斤左右的樹幹肢解成小塊。 最大的大約100斤左右。
剩下的問題是,怎樣把這些樹段運上山坡,手拉車是不可能的,隻能是我一個人抱著,一塊一塊往上搬。 但是,山坡全是流動的砂石,而且挺陡。怎麽辦呢?
我把鋸下來的木塊一塊接一塊的鋪在山坡上,這樣,我就可以走在木塊上,隻有最後那一段,太陡沒法鋪。
就這樣,在黃昏,在一天的疲憊後,我開始最累的工作,一塊一塊往上搬。我現在分享一下這個工作的一些技巧,也許對大家有啟發,有幫助。
前提是,現在我已經很累,但是,同時意味著什麽呢?就是我的身體非常開。 這什麽意思呢?也就是說,我能非常清晰準確的感知我身體的幾乎每一個關節,每一塊肌肉。
那麽,抱一塊100斤的木頭,上山坡,怎麽做呢?首先,你要把木塊從地上抱起來。這個動作很要勁, 一般人,會把腰累壞。那麽,如何不累腰呢?說完全不累是不可能的,那麽如何優化呢?
首先,你要會“亞洲蹲”, 也就是你能夠深蹲,屁股可以貼到小腿肚,而且不是勉強的。為什麽不能是勉強的?因為,在那個動作的時候,你還要有餘地調整你的身體發力,如果你是勉強蹲下,很緊張,你就發不了力。
“亞洲蹲”是檢查一個人膝蓋,腰胯的很有名的姿勢。這也是亞洲人比較擅長的。這是健康的一個重要標誌。 很多看上去很強壯的西方人,做不了“亞洲蹲”。這些人,往往膝蓋,胯,腰,甚至整個脊椎都不是很健康。
說遠了,深蹲下後,抱著大木塊,木塊要貼近身體越近越好。我又要岔開話題了。這時候,你如果有個大肚子,這活你最好不要幹。你很可能就會傷到腰。所以,最好肚子除了肌肉,沒有一點肥肉。當然,我是沒問題的,除了肌肉,渾身脂肪含量在專業運動員裏邊都是偏低的。又吹牛了。反正一句話,要貼近身體。這個時候,要讓木頭的重心和身體的重心幾乎在一條線上,練舉重的人,肯定知道這裏邊的秘訣。然後,慢慢起來,始終讓木頭和身體的重心幾乎在脊椎,胯,膝蓋這一條線上。這就是為什麽要足夠柔軟,你可以有空間調整自己的身形。
就在最低的地方,在開始要發力的時候,你就可以決定,你能不能抱起來這塊木頭。如果你身體的任何地方告訴你,你不可以,你就不能勉強,不然,你就會受傷。最關鍵的地方在尾椎附近,然後是下腰,然後是膝蓋。所以,尾椎不好的人,或者腰不好,或者膝蓋不好的人,最好不要幹這個活。
尾椎有問題的人很普遍,因為現代人坐的很多。可是,偏偏那個地方又是人體的運動中樞,是管運動的那幾節最重要的脊椎。所以,這兒的健康非常非常重要。我曾經有一次撞傷過尾椎。大約用了整整半年內時間卻療愈,當然,對我這樣的人來說,這是難得的機會,因為我可以研究尾椎療愈的方法,以及過程,和其中的一些秘密。但是,對大多數人來說,那兒的問題,幾乎不可能用中西醫的任何方法痊愈。手術,吃藥,都是不可能根治的。唯有練功,才可能從物理上完全恢複那兒的健康。這兒說的練功,和大家心目中的練功可能不太一樣。這是用類似導引,瑜伽等等方法,讓身體自動恢複到正常的狀態。
抱起木頭以後,很多人習慣佝著腰背,因為挺不起來,這是一個很不好的姿勢。因為你想,這樣,木頭的重心離身體的中心線很遠,你需要很大的力量才能平衡住它。所以,如果你挺不起來腰,這個活你也不能幹,要幹,也就幹那麽一次兩次。有效的姿勢是把身體挺起來,不要很直,但是,整個木頭的重心要在身體的重力線上,而身體的重力線要在脊椎稍靠前方,要在微曲的腿的骨頭上。
會攀岩的同學一定知道,你想用腳趾或腳掌懸著支撐自己,會很容易疲憊。但是,如果你用腿的中心去支撐整個身體,你就幾乎不會累。我那次在Mt.Shasta的冰壁上爬13個小時,徹底檢驗了這個理論。
所以,當你抱著一塊100斤重的不規則的木頭,還要走很滑的山坡的時候,是一個綜合的挑戰。你要把身體的重力線保持的非常好,幾乎和腿的中心在一條線上,而且要處理踩下去的每一步,都不能滑,不能失去平衡。任何一個閃失,你都可能把自己扭壞,傷著。所以,即使有意外,你也要知道如何把木頭扔掉,而保全自己。這是一個負重動態平衡的訓練,而且是在野外的不規則條件下。
搬一塊是一個問題,搬20-30塊,是一個不同的問題。你會累,而且出問題的幾率會增加。而且,在一天的最後,已經在樹上樹下忙活了一天的傍晚,你要幹這一件事。所以,很有趣對不對,是一個很好的訓練對不對?所以,我是從來不去健身房的。
搬了幾塊以後,我就發現,我的呼吸非常大聲。這讓我想起了登山的時候,在最後登頂的時候,往往會因為高山缺氧,加上缺水,加上一路的疲憊,會大口大口的呼吸。那些專業登山運動員分享經驗的時候,也說到類似的現象,其實,這是一種呼吸法。也就是在身體缺水,缺氧,疲憊到極點的時候的一種呼吸法。
妻子在旁邊聽著都好奇。因為聲音太大,我是個睡覺聽不見呼吸的人,比我妻子還安靜,所以如果晚上睡覺打呼嚕,甚至用呼吸機的人,應該向我學習的。又忙著吹牛了。我想說的是,呼吸非常非常重要,是生命的根本,不要不把它當一回事。
我和妻子說,這幾乎是模擬我登山時候的狀態。我讓她把水遞給我。我喝了很小的一口。呼吸立馬鬆下來,就像奇跡。在登山的書裏,處理高山反應,除了把海拔降下來,就是多喝水。我能很清晰的感受這一個作用。當然,我的理論裏邊,根本的方法是把身體的功能降下來,從根本上消除高山反應。其中我用的就是靜坐,如果換成現在,我有更好的方法,但那個年代,我隻會靜坐。
但是,我不可以搬一塊木頭,歇5分鍾,這樣,就會搬到半夜的。我必須抓緊時間,因為天黑了。當然,你必須把握自己的身體,不能越過界限。
很順利,我在天剛好黑的時候,搬完了所有的木頭。也就是把2000斤左右的木塊,沿著山坡,搬回來。
回到家,孩子們都在盼著,妻子忙著做飯。 我洗了一個熱水澡。但是,因為很累,沒有任何的胃口。大家知道這是為什麽嗎?因為在你努力幹活的時候,身體處在一種戰鬥的狀態,陽氣主宰一切。這時候,消化係統,這個在休息的時候工作的最好的係統,就會被舍棄,也就是說,脾胃等消化係統的東西,都處在停滯狀態。這時候,是吃不下東西的。 加上身體大量出汗,處於缺水狀態。這時候,怎麽辦呢?
這就是我吹牛的時候到了。站到陽台上,頭頂是燦爛的星空,腳下是沒有塗層的redwood地板,夏日清涼的晚風吹過。隨風起舞,打開身體的各個部位,讓身體變得通暢,平衡。這樣,占主導地位的戰鬥係統,漸漸的放鬆下來,而負責休息的消化係統,漸漸的蘇醒。這樣,身體重新恢複了平衡。也就會感到神清氣爽,胃口大開。
有同學問過我這樣的問題,能不能告訴他,我到底練了什麽。我說可以,但是,為什麽我不能說具體我做了什麽?因為每一個身體,在不同的時間,都是不同的,我做的每一個功法,都是為了解決那個時刻的身體的問題,是一個隨時變動,甚至不誇張的說,每一秒鍾都在變化的。因為你的手,身體,腿的每一個動作的細微調整,都是要順應那個瞬間的變化的。
所以,如果有同學想學習我的方法,就必須練好基本功。我的方法本身沒有什麽神秘,我都無條件教給學生們,沒有一點保留。但是,每個人為什麽學的都不一樣呢?區別不在方法,而是在人。你必須能夠把握功法裏邊的每一個細節,並且能夠準確清晰的感應你自己的身體的當前狀態,而且能夠把你學到的功法,非常靈活的無縫的應用到這個隨時變化的狀態。大家應該聽出來了,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也不是一個月兩個月就能學好的事情。是幾年,十幾年的事情,也許一輩子都學不好的事情。
所以,我幾乎不可能用文字寫出來具體我是怎麽練的。不是保留,而是不可能。最有意義的事情,是讓大家看到,其實,我們的身體的很多問題,都可以通過“練功”來解決。這樣,大家有興趣了,才可以發願去學習。就像曾經的我一樣,因為偶然的機會,走上了一條“不歸路”。 同學問我,8年沒有一天中斷的練功,是多大的一種毅力啊。其實,我實話告訴你,我從來沒有堅持過,為什麽?因為就像吃飯睡覺,你不需要堅持一樣。當一樣東西成為你的一部分,你就不用堅持了。
回到話題。放鬆,恢複身體平衡後,我就有很好的胃口吃飯了。妻子做了三文魚土豆西紅柿,還有兩個水波雞蛋,這是自己家的“野雞蛋”。 吃加紅糖的水煮雞蛋,是我的”秘方“。在身體極其需要補給的時候,我會用這個方法。我不是很清楚這裏邊的原理。但大概齊,和“補土學派”的理論比較靠近。“補土學派”認為,人在極其虛弱的時候,第一件事情就是扶脾胃,然後才是其他。那麽紅糖加雞蛋,做的就是這件事。當然,紅糖要好紅糖,雞蛋要好雞蛋。 關鍵的關鍵,是你吃了,是覺得舒服的。任何秘方都需要適合你當前的身體。對我來說,這個方法很管用。
每次吃甜雞蛋,就會想起小時候。我妻子在認識我之前,從來不知道雞蛋還可以這麽吃。我是南方人,小時候,媽媽一年大約給我進補兩次。有的時候,方法就是煮10個甜雞蛋,我一頓吃完。那時候,雞蛋是自己家的,質量非常好,沒有任何飼料。 按現在的說法,這種吃法是不怎麽正確的,但是,現實是,那個時候雞蛋好,人也比較缺營養,所以,不會造成不好的結果。
於是,到了星期天早上,我例行的練功,因為身體在昨天已經基本被清空,所以練功的效果非常好。白天,和孩子們玩,采葡萄,黑莓,桑葚等,玩一玩clay, 晚上吃用柴火熬的小米粥。 總的來說,很放鬆。
今天早上醒來,略有一點疲憊。大家可能有這樣的經驗,高強度的運動後,最累的往往不是第二天,可能是第三天。我發現,我的手是鼓鼓的,硬硬的。很有力量的感覺。但是,大家一定要記住,雖然這是有力量的,但是背後是一種不通暢。所以,我要練習一些功法,把手變得柔軟。也就是說,當你使勁張開十個手指的時候,手掌沒有什麽緊繃。
說到這一個,我想起幾年前。我媽媽大手術那次,我舅舅家的大表哥來看我媽媽。因為他和我媽媽非常親,像自己的媽媽,所以,那天晚上堅持要值夜。 我也陪同。可是,他剛好感冒,咳嗽的厲害,到了半夜,尤其厲害。我說實在話,有點擔心我媽媽被傳染。可是現在想想,這種可能性不大,因為媽媽那時候身體已經不敏感,而且身體裏邊全是藥。不管怎麽說,我想解決他的咳嗽問題。於是,我讓他把手給我,我試圖用按摩治療他的咳嗽。
他是做車床的,所以動手非常多。當我拿到那隻手的時候,我驚訝,這是一隻像石頭般堅硬的手。大拇指下的那塊大肌肉,堅硬無比。我想,也許我把這一塊肌肉按摩開,他的咳嗽就會好轉。因為那兒有呼吸道和肺的反應區。這個假設是對的,他很快就不咳嗽了。然後,我再補充按摩其他的經絡和反應區。以保證整體改善他的通暢。就這樣,他直到天亮都沒有咳嗽。 他就問我,怎麽能這麽神奇呢?其實他身體很好,略加幹涉就沒問題了。不過,其中最高興的是我媽媽,因為這個侄子,她最用心。現在自己的兒子能夠幫上忙,她最開心了。
我想說的是,其實,身體上的任何很硬的肌肉,都是不健康的。這和健身的人的觀念是背離的。健康的肌肉,是平時軟軟的,但是用力的時候特別硬。我年輕的時候,也很瘋狂鍛煉身體,比如連著100個俯臥撐,在一個下午,加做1000個仰臥起坐,每天快速跑3000-10000米。所以,直到現在,我一用力,腹肌一塊塊都是很明顯的。但是,不同的是,以前一掀開衣服,就是肌肉塊,現在一掀衣服,看不見肌肉塊,但一用力,可以。
回到話題,當早上醒來,身體有點硬的時候,就要把它放鬆下來。但是,這種硬,並不是很壞的事情,其實,如過你想做個肌肉男,這是絕好的機會。不過,我已經老了,我不需要做肌肉男,我需要做健康男,所以,我要把硬肌肉變軟。
說到這兒,我也基本解釋了為什麽今天早上,對我來說,這麽美好,開車在森林裏的時候, 想起了《翠堤春曉》。 因為,這種掏空自己,又放鬆修養回來的身體,是非常開的,非常幹淨活躍的,從細胞的層麵說,每一個細胞都更自由,都更容易隨著音樂起舞。這也正是年輕的時候的一個特點。不妨,我就這樣結束這篇文章,用《翠堤春曉》的主題曲
《當我們年輕時》
當我們正年輕 五月風光令人迷醉
你許願你愛我 當我們年輕時
唱吧 春天之歌 那歡樂歌聲迂回
你許願你愛我 當我們年輕時
你許願你愛我 我們兩相依偎
我們歡笑 我們忍淚,
告別難分難離。
當春之歌重唱,那五月清晨常回憶。
別忘記舊情誼,當我們年輕時。
你許願你愛我 我們兩相依偎
我們歡笑 我們忍淚,
告別難分難離。
當春之歌重唱,那五月清晨常回憶。
別忘記舊情誼,當我們年輕時。
你許願你愛我 我們兩相依偎
我們歡笑 我們忍淚,
告別難分難離。
當春之歌重唱,那五月清晨常回憶。
別忘記舊情誼,當我們年輕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