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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德懷性格剛強耿直,愛憎分明。他淳樸善良,愛兵如子,抗美援朝時為了部隊的後勤問題,敢在中南海拍桌子。他嚴肅認真,不苟言笑,又令部將們敬而遠之,不“打成一片”。
然而,在抗美援朝期間,彭德懷竟然給一位部下鞠躬致敬,成一時之佳話。
這是怎麽回事呢?
我們知道,三年抗美援朝,毛澤東親點彭德懷為司令員,率領數十萬誌願軍將士“雄赳赳氣昂昂,跨過鴨綠江”,與美軍為首的“聯合國軍”展開殊死拚搏。在數十萬誌願軍部隊裏,絕大多數是解放軍的主力部隊。其中,有一支部隊身份比較“特殊”。
這就是誌願軍50軍。這支部隊的“特殊”在於,他們是由原國民黨部隊60軍改編而成。原國民黨部隊60軍屬於滇軍,軍長曾澤生。1948年10月,曾澤生棄暗投明,率部在長春起義,進入人民陣營。原國民黨部隊60軍改編為解放軍50軍。曾澤生任軍長。
抗美援朝戰爭爆發後,曾澤生奉命率部進入朝鮮作戰。
50軍在原國民黨部隊裏屬於雜牌軍,戰鬥力並不高。到了解放軍陣營,這支部隊就像脫胎換骨一般,打仗更加勇猛頑強。在朝鮮戰場第三次戰役,50軍碰上了英軍王牌部隊皇家來複槍團。說是來複槍團,卻配備了一個營的重坦克,火力相當可觀。可在50軍的猛打猛衝之下,“王牌部隊”變成了“縮頭烏龜”,重坦克營被全殲。
50軍在朝鮮戰場最漂亮的一戰,卻是在第四次戰役中。50軍在漢城以南地區,背臨漢江,迎頭擋住美3師、美25師、英29旅和土耳其1旅的道路。在背水一戰的情況下,50軍堅守50多天,斃傷俘敵1.1萬餘人,擊毀坦克裝甲車70餘輛,擊落擊傷敵機15架,繳獲大批戰利品。
漢江南岸防禦戰,讓50軍躋身誌願軍十大王牌軍。多年以後,曾澤生被人問及自己打過的哪一仗印象最深刻,他自豪地回答:“漢江南岸防禦作戰。”
漢江南岸防禦戰結束後,曾澤生回到誌願軍司令部複命,見到了彭德懷。彭德懷緊緊握住曾澤生的雙手,高興地說:“50軍打得好!你指揮得好!我給你補兵!國內的老兵、新兵都上來了,以老兵為主,給你補齊,你要多少給你多少。蘇式裝備、武器也到了,優先給五十軍換蘇式裝備、武器。”
聽了此語,曾澤生心裏暖暖的。這次在漢江南岸防禦戰中,50軍雖然戰果輝煌,但自身也減員較大。如果是在國民黨部隊裏,自己這樣的雜牌軍,在戰鬥中遭到人員和裝備損失,隻能是“打掉牙齒和血吞”。蔣介石分分鍾都想借機兼並、撤銷這些雜牌部隊,哪裏會給他補充兵員、更換裝備?
比如,在長春戰役之前,原國民黨60軍的184師師長潘朔端率部起義。蔣介石毫不客氣,馬上就把這個師的番號取消了。60軍就隻有兩個師。後來,曾澤生率部起義後,林彪又把184師還給了他。到曾澤生率部進關時,林彪又主動給了他一個獨立師。這樣,曾澤生一個軍就有了4個師。
憶往昔,看今朝,曾澤生感動不已。他對彭德懷說:“我們50軍盡力了,我們50能在兄弟部隊麵前抬起頭來了。”
彭德懷揚眉說:“這是什麽話?就因為50軍是由國民黨軍隊起義後改編的嗎?我彭德懷和你一樣,也是出身於舊軍隊的雜牌湘軍的!共產黨軍隊裏沒有雜牌軍!要說有的話,我彭德懷平江起義的湘軍是雜牌軍!就是以後的紅5軍、紅3軍團和梁大牙的38軍!我彭德懷從來就沒有把你們50軍當成後媽養的,50軍裏也有很多共產黨員嘛!你回去告訴部隊,我彭德懷向50軍的同誌們鞠躬致敬了!”
說到這裏,彭德懷真的向曾澤生鞠了一大躬。
“共產黨軍隊裏沒有雜牌軍!”這話說得多好!曾澤生眼淚嘩嘩嘩地流下來。他抬起右臂,向彭德懷端端正正敬了一個軍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