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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念仙之心葬(第五十三章)

(2018-04-08 05:39:42) 下一個

  九是長老轉身重返廳堂之內,將大廳沉重的木門關上,廳內的光線頓時暗淡了下來。他在離折掘崇屍身約有三尺之遙的岩石地麵上盤腿坐下,閉目開始等待。倘若七日之內,折掘崇獨生女折掘邦媛外出歸來,他會如實相告發生的一切。屆時將自己有罪之身連同帶血的凶器歡喜雙身佛青銅手杖,一並交予折掘邦媛處置。倘若七日之內無人歸來,他會親自將折掘崇的屍身焚化安葬。至於這柄歡喜雙身佛青銅手杖,則會留在原地,派人日夜看管,直至查清真相。

  吩咐藍衣人去辦的那三件事,並非一時興起。亙古至今能讓九是長老忌憚的人,隻有三個。首當其衝伏若贏算一個。他是三人之中最真實的,也是唯一一個還在江湖中露麵的人。九是長老數十年如一日尋找伏若贏的下落,懇切的求見之心可謂天下皆知。伏若贏若不是存心回避,怎可能次次都與他失之交臂。然而單單在幸泉門慘案尚未被前往運送生活補給物品的村民發現,九是長老卻在澄水古城之中與伏若贏不期而遇。兩人談論的話題涉及到當年秘密火種的下落,伏若贏以異常隱晦的方式提及隱匿於不鹹山中名約“幸泉”的溫泉奇觀。不鹹山與巫鹹鹽沼,幸泉奇觀與幸泉門,它們之間的聯係究竟是巧合還是出自伏若贏的別有用心?隻是伏若贏雖有屠殺幸泉門的能耐,哪怕他想一舉滅了合歡淨月閣也不過是在舉手撚指之間。但此人狂傲至極,如此曲折且秘而不宣的殺人方式,並不是他一貫做事的風格。 他若殺人,隻有明目張膽的一種方式:“殺便殺了,又奈我何?”所以,九是長老從一開始就排除了他。

  第二個九是長老忌憚的人是幽居在麒麟山的伊尹。伏若贏能夠知曉幸泉門與當年秘密火種一事有所牽連,同為上古仙人的伊尹不可能不知。隻是對於此人,九是長老並不熟識,與他隻在木雨歡事件以及後來封印寞小天的幻境之中有過兩麵之緣。伊尹曾經製造過無數慘絕人寰的殺戮,連最為殘忍嗜殺的妖魔各道都不及此人的三分冷血無情。傳聞之中,伊尹對各種上古神器以及人間珍品癡迷至極。當年他製造的諸多慘案,其中不乏為了奪取他人的什襲珍藏。所以說由秘密火種帶走的法寶秘笈落入伊尹的手中,倒也並非不可能。不管製造幸泉門與綠野山莊慘案的幕後黑手是誰,他的手中握有昔年各門各派的掌門人信物是不爭的事實。隻是封印了寞小天之後,伊尹便隱居麒麟山。隻要伏若贏一天還行走在天地間,他就一天不能走出麒麟山。數百年來,無人能夠上得了麒麟山,即便連伏若贏也不能。如此說來,又有誰能夠保證,伊尹就一定堅守誓言禁足於麒麟山中?

  第三人便是九是長老永無法放下的一個心魔——寞小天。這二十年來,九是長老堅信寞小天隱藏於世,養精蓄銳伺機而動。終有一天,在所有人都卸下防備的時候,他會以萬眾矚目的方式重新出現並攪起腥風血雨。想到寞小天,九是長老不得不想起在澄水古城之中遇到的莫予。當日阿念和伏若贏相續意外現身,震驚與驚喜之餘,九是長老沒有機會和莫予詳細交談。讓九是長老心生疑慮的是,莫予當時是奉師命去大荒之中的沃野一帶辦事,返回九焰山的途中經過澄水古城。沃野離巫鹹鹽沼不過百餘裏,莫予完全有可能在同行的雁瑤毫不知曉的情況下,偷偷潛到巫鹹鹽沼,殺了幸泉一門之後再若無其事回到沃野,整個過程用不了兩個時辰。

  莫予擋在他抓向阿念手腕時那快如閃電的身形,近日來時常浮現在九是長老的腦中。眨眼之間連他都看不清的身形,絕不是九焰山的言不拘能教的了。哪怕九是長老修行了數百年,自問也無法做到輕快如若光影幻動。這樣的速度,他隻曾在伏若贏的身上看到。但莫予的身形移動和伏若贏卻又不盡相同。伏若贏的身形輕盈飄逸仿若無物,完全融化在了光影之中,你能看到他隨著光移動,卻觸摸不到他。而莫予的身形,仿若他本身就是那道光,你看到他的同時,他已經到了你的麵前。莫予消失於江湖的那三年間到底去了哪裏,隱藏在他眼眸深處的那抹幽冷是什麽?這些問題一直縈繞在九是長老的胸口無法消解。

  多年來九是長老和九焰山掌門人言不拘保持密切往來,大至莫予的武功修行,小至他的言行舉止,事無巨細了如指掌。唯獨他消失於江湖的那三年時光,言不拘卻隻寥寥數句回複九是長老:此事涉及九焰山的開山師祖,恕無法奉告。但請長老寬心,莫予失蹤三年之中所做之事,不涉及寞小天,不危害天下蒼生,不損敗仁義道德。

  九是長老相信有些人的能力與生俱來,造物主創造他們的同時就賦予了這種神奇的力量,比如伏若贏和伊尹。而有些人的能力必須在漫長的歲月中慢慢磨練,比如像他自己。還有些人,他們的能力就如同一座休眠的火山,或許一生都會默默無聞。隻為求得某一個契機到來,他便能如同火山爆發般釋放出毀天滅地的能量,比如寞小天。那莫予呢?他是屬於哪一類?九是長老撫育了他十年,莫予並不擁有與生俱來的資質。他也尚還年輕,二十年的短短人生,僅靠凡人的修煉不可能達到光影幻動的速度。那剩下的隻有一種可能,他的人生際遇和寞小天一樣,或許他就是寞小天。因為除了寞小天本人,無人知道他抱著木雨歡的屍身躍入天坑深井的那百年間經曆了什麽。就如同莫予失蹤的那三年間,他到底經曆了什麽?

  世間能夠將鈍而無鋒的陸吾神杵,作為鋒利如刀劍一般的殺人利刃實屬不多。然而,自莫予的手能夠拿得動兵器的那天開始,他手中所持的就是一把鬼麵獨股杵。它原本是天盞禪師出家前的手持之物,年幼的莫予被九是長老逼著跟隨天盞禪師參禪念經。他天性好動,喜武不喜文。天盞禪師為了教莫予禪宗佛法,便以鬼麵獨股杵作為獎賞的彩頭。隻要日落時分,莫予能夠複述一日之內所授的經文和佛理,他便教莫予一招鬼麵獨股杵的招法。待到莫予能夠在天盞禪師的手下堅持過三招,他就將獨股杵贈予了莫予。如此以往,天盞禪師將他出家之前的成名絕學傾囊相授。

  另外一個方麵,九是長老雖然未曾親自教過莫予武功,但也未曾明言禁止過合歡淨月閣的任何一位弟子教授莫予。從某種程度上,他是默許了這種行為。合歡淨月閣的弟子善用劍,所以莫予的獨股杵中混合了精妙劍法。獨股杵為金銅鑄造,重而無刃,沒有劍的輕盈淩厲,也無法削鐵無聲。也正因如此,揮舞運用起來少了一些花哨的點綴,力量更加集中且攻擊的目的性也更強。世間或許也隻有莫予一人,能夠將鈍重的鬼麵獨股杵揮舞地如刀劍一般輕快靈動。綠野宗的陸吾神杵為玄鐵打造,長度與重量上與鬼麵獨股杵相差無幾,在莫予的手中完全可以成為一件稱手的殺人利器。

  最為關鍵的是,九是長老與伏若贏的那次談話,除了詢問當年秘密火種的事情。他還問及了寞小天的生死與莫予的身世,此二人是否有所關聯?

  九是清晰記得,當時他如此問道:“當日幻境破滅,寞小天遁逃。天上伴有星辰隕落,所墜之地正是莫家村。當夜我遵循先生指點,於子時趕到莫家村,在破廟之中救得寡婦遺孤,取名為莫予。望請先生指點迷津,此‘莫’是否為彼‘寞’?”

  伏若贏清淺一笑,隻答了一句:“他已放下,長老又何必執著?”

  這是那次會麵伏若贏說的最後一句話。

  九是長老看來,伏若贏雖未承認莫予就是寞小天,但也並未否認。而且,顯而易見,“他已放下”的那個“他”指的就是寞小天。如果沒有後來相續發生的幸泉門和綠野宗兩樁慘案,還有謎一般在他眼皮子底下憑空出現的歡喜雙身佛手杖,九是長老或許會選擇相信,寞小天已經放下了。如今寞小天以另外一種形式出現了,到底是誰拿起了陳年舊事,衝破他的重重防守,將歡喜雙身佛手杖放在他的手邊?又是誰撩撥起前塵舊恨迷惑他大開殺戒?阮引芳的推測沒有錯,他們的確被人下了迷藥,隻是下藥的人絕非折掘崇。昨夜折掘崇麵對著祖先牌位跪坐著的佝僂背影,又出現在九是長老的腦海。如今想來,這位心煩意亂的掌門人也是中了迷藥,雖然跪坐著,實則已經睡著了。

  迷藥是什麽時候下的,又是下在哪兒的呢?九是長老細細回想從澄水古城離開,西來昆侖這一路上經曆過的每一件事,接觸過的每一個人。始終找不出到底哪一步被人鑽了空子。連他和武功深不可測的藍衣人都能中毒,四大門派數百人也是形同虛設。問題是這數百人幾乎在同一時間中了迷藥。這些人從不同的方向而來,在昆侖山下匯合之後再一起上山。除了進入綠野山莊的四位掌門人,其餘門人弟子食用的都是自帶的幹糧。若要在飲食之中做手腳,唯一的可能就是進山之後眾人取來飲用的山中流泉。

  流經綠野山莊附近的山泉,皆來自數裏之外的一掛山澗瀑布。在其中投毒又要確保泉水流經數裏之後藥效不變,藥量非要以千斤之上考量。況且又如何保證每一個人都會去山泉汲水。所以,九是長老幾乎可以肯定,毒是下在空氣之中由各人的口鼻吸入的。這就需要有一個下毒的人出現在眾人的附近。這個人,動作必須快如光,身體要輕若無物,才能逃過他的耳目。如果他不是伏若贏也不是伊尹,九是長老能夠想到的人隻有寞小天。而或,寞小天的轉世,莫予。

  正當九是長老冥思苦想之際,折掘邦媛歸來了。他按照計劃好的那樣,將綠野山莊之中發生的一切以實相告。但故事就終結在他回憶起昨晚失去了理智的他,用歡喜雙身佛青銅手杖從背後殘殺折掘崇的那刻。關於幕後黑手的種種猜測和懷疑,九是長老隻字未提。人為他親手所殺,隻有這點是不容置疑的。至於猜測和懷疑,在事情真相未明之前,提及它們隻會給人欲推卸罪責之感。

  折掘邦媛出乎意外的冷靜,她的哀戚之情並未掩飾,卻未做出九是長老預料之中的嚎啕臥泣或悲憤複仇之態。除了朝九是長老站立的方向甩手扔出了插在折掘崇後背之上的凶器,折掘邦媛再沒有其他刻意任性的行為。哪怕聽到九是長老親口說出,綠野山莊滿門上下皆是死於他手,少女的後背也隻是明顯僵硬了一下,沒有任何言語。

  她一直背對著九是長老跪在地上,將父親的屍身摟在懷裏。九是長老看不見少女臉上的表情,不知她心中所想。少女跪坐不動,九是長老亦不催促。隻待到日漸西斜,折掘邦媛才低聲說道:“父親曾說過,天下之苦,莫過有身。願有朝一日脫離千鈞軀殼,得真正自在。現今他雖死於非命,但人世間事,已與他毫無關聯,從此不必苦苦戀棧,也算是如他所願,去盡了塵緣。當在日落時分,將他軀殼付之荼毗。伴隨夕陽餘暉燎燒,以風火為媒,化為微塵,歸還天地。”

  說到此處,她停了下來,將父親的屍身輕輕平放於地麵。隨後轉過身,依舊跪坐於地,麵向九是長老仰起了一張蒼白的臉,說道:“折掘氏一族世代幽居昆侖,不與外界來往。如今血脈至親,皆遭大難,唯獨剩下小女一人。雖父親生性淡泊,重情輕物。但他亡去之後,唯小女一人送他往生,以他一莊之主,未免淒涼。還望長老能夠屈尊,陪同小女送亡父最後一程。”

  按理說綠野山莊滿門上下皆死於九是長老之手,不管幕後是否另有黑手操縱,這殺父之仇滅族之恨,折掘邦媛由始至終隻字不提。反倒向殺父仇人提出陪她送父親最後一程,九是長老著實猜不透少女心中的真實想法。他之所以留守在折掘崇的屍身之旁,一為了等折掘邦媛歸來見她父親遺容最後一麵,二也是為了給這位心雖不甘與草木同腐,身卻被困在昆侖山中的一莊之主守靈。即便折掘邦媛沒有提出此番請求,九是長老也定當幫折掘氏一族的遺孤,將折掘崇的後事處理妥當。

 

  得到九是長老的應允之後,折掘邦媛先去了一趟父親住的廂房。取了一套幹淨的衣裳換下了父親身上的血衣,順手將攤放在書案之上父親整理了一半的誌怪傳奇揣入懷中。家中有太多東西值得她留戀,但她不敢多拿,生怕引起九是長老的懷疑。唯有這本古卷傾注了父親半生的心血,同時也飽含著母親的記憶。路過仆人居住的偏院,看到院子的角落裏堆放著幾壇新釀的祭神專用的酒。想起封壇之時,釀酒的師傅說,今年添入酒中的香料是從一位來自身毒國的高僧那裏求來的,定能讓天地神明共悅。此酒隻在祭神之時才會開壇,隻為獻給神明,如今看來開壇已遙遙無期。

  倘若諸神有靈,為何還會讓折掘一族遭此劫難?難道是祭神之酒不夠醇香?頌禱之詞不夠華美?邦媛的心中湧起一股怒意,衝過去伸腳左右開弓,亂踢一氣,將十幾個酒壇子踢了個七零八落。酒壇破裂,酒香四溢。唯有最後一壇酒,倒翻在地滾了幾滾,封口崩開,壇身並未受損。金黃色的瓊漿從壇口汩汩流出,折掘邦媛呆立在地,看著大半壇酒流了出來,填滿了酒壇下岩石地麵上的凹坑。

  她突然跪坐在地,抱起酒壇嚎啕大哭。這是進莊以來她第一次如此放聲慟哭,哭聲並未持續多久,九是長老手杖點地,一步一頓的腳步聲從前院的方向遠遠傳來。方才九是長老出去收集引火的枯枝木柴,用來搭建荼毗儀式的架台。折掘邦媛才得到片刻獨處的時間,睹物思情,抑製不住心中悲苦,放聲大哭。此刻聽到九是長老歸來,她止住了哭聲,起身從不遠處的廚房裏找到了一隻皮囊,將壇中剩酒灌滿了皮囊,綁在腰間。隨後拎起剩下的小半壇酒,和九是長老一起將父親的屍身送往折掘氏先人安歇的地方。

  折掘家族世代安歇的地方位於綠野山莊東麵一片懸崖之上,臨著懸崖之邊用枯枝壘搭了一座高約三尺的架子。折掘崇的屍身就靜靜躺在架子上麵。折掘邦媛臉色蒼白,將酒壇之中半壇剩酒盡數澆在了屍身周圍。甩手將空了的酒壇扔下萬丈懸崖,同時用手中的火把點燃了被烈酒浸濕了的木柴,瞬息之間仿若也點燃了西側的半邊天空,如血燃燒。空氣之中彌漫著一股濃烈的酒香,混合著百花盛開般馥鬱的芳香。折掘崇的屍身,映著夕陽的餘暉,漸漸化為了灰燼。

  邦媛在心中默默念道:“父親!折掘世家曆代先祖!邦媛不孝,仇人近在咫尺,僅憑邦媛一人,此仇要報,恐遙遙無期。望父親和先祖見諒!邦媛唯一能夠做到的,就是奪回屬於折掘氏的陸吾神杵。父親,您曾說過,有朝一日找到那個能夠將陸吾神杵斷尾補全的人,神就會降臨人間。折掘家族之仇想要得報,須借助神的力量。邦媛今日要破祖訓,走出昆侖,盡餘生,誓要找到這個人。所以成敗在此一舉,望父親和先祖在天有靈,助邦媛一臂之力!”

  遠處的高山擋住了夕陽的最後一絲餘暉,清冷的月光撒向了人間。在這淒涼清冷的月明時分,一個枯槁高大,一個苗條消瘦,一老一少兩個身影麵向著懸崖上的一堆灰燼站立。微風吹起,點點火星繞著兩人飛舞,仿若亡者依依不舍的眷戀。

  待餘燼變冷,折掘邦媛緩緩走近,將地上的灰燼用雙掌掃成一堆,再一掌一掌將它們捧起撒下懸崖下的深淵。整個過程靜默無聲,直到最後一抹灰燼隨風飄散,折掘邦媛長吸了一口氣,探身向前,對著深淵下麵發出了一聲長嘯。嘯聲在深淵之中回蕩,一抹若隱若現的白色影子從深淵之下應聲浮起,伴隨著嘯聲忽上忽下時隱時現。

  見到這抹白影,折掘邦媛的心中暗舒了一口氣。她停止了長嘯,急轉過身,麵向九是長老,說道:“長老,我們....”

  然而話隻說到一半,變成了一聲驚呼。邦媛的身體晃了一下,頃刻間向身後的懸崖倒去。

  九是長老看的真切,折掘邦媛方才轉身過於急促,一隻腳正好踏到懸崖邊上一塊鬆動的石頭。為了拋灑骨灰,她原本就貼著懸崖邊站立。此時石塊鬆動,一腳踏空,她的身體不由自主向後倒去,隻來得及發出一聲慘呼。電光火石之間,九是長老淩空飛起,倏忽間已經閃到了懸崖邊上,枯瘦的手爪閃電般向下抓出,抓住了折掘邦媛的一隻手腕。

  幾乎與此同時,九是長老心中暗道:“不好!”

  手中所抓之物觸手冰冷僵硬,不似少女纖細的手腕,反是少女手腕上佩戴著的虎頭飾物。耳中聽到一聲輕微的“哢噠”聲,眼前金光一閃,一柄金剛飛輪從少女的袖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旋著伸展開來。夾著呼呼的風聲,直削向九是長老的手臂。鬆手與不鬆手隻在一念之間,鬆手,少女必然掉入深淵。不鬆手,手臂被切斷,少女同樣會跌入深淵。九是長老鬆開了手。同時他覺得腰間一空,別在後腰上陸吾神杵被少女另一隻手中握著的另一柄金光飛輪卷住並抽出,兩道金光帶著少女的身體,向深淵急墜而下。

  九是長老探身向前,朝深淵底下看去。少女的身影很快被黑暗吞噬,不見了蹤影,他心中悲歎:“這又是何苦?!”

  歎聲未落,忽見深淵之下浮起一抹白影,如鬼如魅。眨眼之間,消失在了東去的茫茫夜色與崇山峻嶺之間。留在九是長老一人,望著白影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天馬!折掘氏...莫非傳說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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