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外曆史
本人是喜歡曆史的機械工程師，有點風馬牛不相及。
景德元年（遼統和二十二年）即公元1004年十月下旬，經過陷身遼國的原北宋大將王繼忠的斡旋，宋真宗趙恒派殿直曹利用出使遼國議和。十一月二十，宋真宗正式北巡。
也在這天（庚午），遼帥蕭巴雅爾和蕭觀音努率領渤海兵攻破北宋德清軍（今河南清豐）。德清軍知軍兼尚食使張旦及其兒子三班借職張利涉和虎冀都虞候胡福等十四人全都死難。
曹利用抵達天雄軍（大名府）時，東麵都鈐轄孫全照懷疑契丹沒有誠意，於是勸掌管天雄軍府的參知政事王欽若將曹利用留下。遼軍多次攻打邊境城池，但無法攻克，遼聖宗耶律隆緒便再次讓王繼忠書寫奏疏給宋真宗，提議和談。宋真宗於是賜給王繼忠一道手詔，說已派曹利用去了，並請遼人派使者到天雄去接他。王繼忠得知曹利用到了天雄後就不再進發了，便重新上奏，請求宋真宗自澶州（即澶淵，今河南濮陽）另派使者到北朝（遼國），以免造成延誤。十一月二十一（辛未），宋真宗的禦駕抵達長垣縣，在那裏得到王繼忠的奏疏，並用先前的意思答複他。
次日（壬申，《宋史》作第二天即癸酉），宋真宗抵達韋城縣。他跟宰相說：“王繼忠說契丹願意議和。朕雖然答應了，但如今河冰已合，就怕他們有詐，所以不能不防備。”於是下詔給滑州知州張秉、齊州知州馬應昌、濮州知州張晟，讓他們派人在黃河沿岸來來往往，部署民工鑿開河冰，防止契丹騎兵利用河冰跨過黃河。
遼軍攻陷德清後，於在十一月二十二（壬申）這天進抵澶州，三麵圍合（《宋史》說契丹兵馬來到澶州北麵，直犯北宋前軍的西陣）。駕前東麵排陣使李繼隆等人分派勁弩手四處埋伏，控扼戰略要害地方。遼統軍使蕭達蘭仗恃他的勇猛，帶著輕騎出來巡視地形。當時威虎軍頭壽光人張瓖掌管床子弩，暗中發弩射擊，結果集中蕭達蘭的額頭。蕭達蘭當場摔下馬去，遼兵爭著上前把他拖回到營寨。當晚，蕭達蘭因為傷勢過重而死。蕭太後親臨他的靈車，失聲痛哭，還為他取消五日朝會。接著她任命蕭巴雅爾代掌南麵軍事。遼軍很快攻下通利軍（治黎陽，今河南浚縣東北）。蕭達蘭精通天文，屢著戰功，並首倡南侵的謀略。這時他死了，遼軍士氣頓時低落，蕭太後也更想議和了。
再說，天雄軍得知遼軍即將前來，全城陷入恐慌。王欽若與諸將商議，用探符（類似抓鬮）的辦法分別去守衛各座城門。孫全照說：“我是將門子弟，不用探符。其他將領可以隨便挑選便利的地方守衛，不願意去的地方可以留下給我。”後來沒人願意守衛北門，王欽若於是讓孫全照負責守衛。王欽若也自願出守南門，但孫全照說：“不行。參政是主帥，也是發號施令和謀劃戰略的人。南北相距二十裏，要等待來回報告和答複，必定會失去戰機。不如留在中央府署，固守州城的腹心，便於向四麵下達命令。”王欽若聽從了他。
孫全照平時訓練弓弩手時，總是教他們如何射穿敵人兵馬的重甲；他還隨時指揮，使用的策略變化無常。這時他下令大開北門，放下吊橋等待敵兵。遼軍攻打東門，花了很長時間沒有進展，便撤離東門，轉向天雄故城。夜裏，他們又從故城秘密轉移到城南，在狄相廟設伏，然後往南攻打德清軍。王欽若得知後，派將領率領精兵追擊。結果契丹伏兵衝出，斷了宋軍的歸路，以致天雄兵進退不得。孫全照請求王欽若道：“如果失去這支兵馬，那麽天雄就完了。北門不足守衛，還是讓我帶兵前去救援。”於是率領麾下出了南門，奮力作戰，殺死殺傷很多遼兵，天雄兵這才得以逃回，還保存了什之三四。
先前，宋真宗下詔讓北麵都部署王超等人率軍趕赴行在，但過了個把月他還沒來。遼軍繼續南侵，而宋真宗還停留在韋城。有些朝臣便再次提出禦駕臨幸金陵（今南京）的主張，說主上應當暫時躲避遼兵的鋒芒。宋真宗也有點猶豫，於是召宰相寇準前來，想征求他的意見。寇準將要入宮時，聽見宮裏有人跟宋真宗說：“群臣想要官家（即皇帝）上哪去？何不盡速返回京師！”寇準進去後，宋真宗問他道：“朕想要南巡，你看如何？”寇準說：“群臣怯懦無知，跟鄉下老婦人的話沒啥兩樣。如今敵騎迫近，全國各地人心惶惶。陛下隻能進尺，不可退寸。河北諸軍日夜盼望著鑾輿前來。陛下一旦到了那裏，士氣必當百倍增長。如果回輦返京，隻要走出數步，那麽數萬兵眾將即刻瓦解。敵騎趁機在後追趕，金陵又怎能去成！”宋真宗還猶豫未決。
寇準出去時，遇到殿前都指揮使高瓊，便跟他說：“太尉深受國恩，何以為報？”高瓊說：“我是武人，願意為陛下效死。”寇準於是重新入對，高瓊跟隨他站在庭下。寇準說：“陛下如果信不過臣的話，可以試問高瓊。”於是他再次陳述先前的提議，詞氣慷慨激揚。高瓊抬頭上奏說：“寇準說得對。”還說：“隨駕軍士的父母妻兒都在京師，他們必定不肯丟棄家小南行，中途必然會逃回去。還希望陛下馬上臨幸澶州。臣等願意為朝廷效死，契丹並不難破。”寇準又說：“機不可失，陛下應當馬上動身！”當時侍衛王應昌帶著禦用器械侍立在身側。宋真宗望了望他，王應昌說：“陛下率領將帥代天討伐，所向必克。但如果逗留不進，臣恐怕敵寇的勢力將日益囂張。”宋真宗這才下了決心。
十一月二十四（甲戌），禦駕一大早就出發了。那天天氣異常寒冷。宋真宗身邊侍從進獻貂帽細毛裘，但他謝絕了，說：“臣下全都忍受寒凍，朕哪裏用得著這些東西？”當晚，禦駕在衛南縣停留，宋真宗派翰林侍讀學士潘慎修先行趕赴澶州，下詔給澶州北寨將帥及知州，叫他們不能擅離駐地，也不用前來迎駕。
宋真宗先前賜給王繼忠一道詔書，許諾派另外的使者前往。王繼忠再次通過莫州部署石普轉達他的奏疏。石普自貝州派指揮使張皓趕赴行闕，但張皓在經過遼寨時被遼兵捉獲。遼聖宗耶律隆緒及蕭太後將張皓請到車帳前麵，慰勞了他許久，然後讓他前往天雄，叫他利用詔書催促曹利用前來遼國議和。王欽若等人仍然懷疑有詐，所以不敢讓曹利用前往，所以張皓隻好獨自返回遼營。遼太後賜給張皓衣袍和腰帶，安排他住在很好的館舍，又讓王繼忠書寫奏疏，並請宋真宗自澶州另派使者前來，盡速商議和好的事。於是張皓帶著王繼忠的奏疏回來，宋真宗接著賜給王欽若一道詔書，又叫參知政事王旦寫給王欽若一封親筆信，讓張皓帶著趕赴天雄，催促曹利用一同北上，並用詔書曉諭王繼忠。宋真宗還因此跟輔臣說：“國家以安民息戰為念，自然就答應了他們。然而對方依然率眾深入。現在河冰又已凍合，戎狄的騎兵可以過河，我們也必須做好防備。朕已胸有成竹。和談盟約之際，如果他們另有所求，朕當決一死戰。可以再次督促諸位將帥嚴整軍容，允許便宜行事。”
十一月二十五（丙子），宋真宗的禦駕離開衛南。李繼隆等人派人向他告捷，又上言說：“澶州北城門巷狹隘，陛下還是在南城停留較好。”當天，宋真宗進駐澶州南城，將驛站館舍當作行宮，準備在那裏過夜。寇準一再請求他臨幸北城，說：“陛下不肯過河，那麽人心會更加不安。不威懾敵寇，則不是立威決勝的辦法。況且王超率領勁兵進駐中山，等於扼住了他們的喉嚨，李繼隆和石保吉又分別布列大陣，扼住他們的左右肘；各地征鎮赴援的兵馬每天都有人到來，陛下還有什麽好疑慮的，而不肯過河前往北城？”高瓊也一再請求。簽署樞密院事馮拯在一旁嗬斥他，高瓊憤怒地說：“使君靠文章位至兩府，如今敵騎到處都是，你卻還指責我缺乏禮儀！使君何不賦詩一首，以此退敵？”當即指揮衛士推出鑾駕，扶宋真宗上車。宋真宗於是前往北城，但到了浮橋時，他還猶豫不進。高瓊於是拿起棍棒敲打車夫的背脊，說：“還不趕快走！今天已到了這裏，還有什麽好疑慮的！”宋真宗於是命令繼續前進。到了後，他登上北城門樓，令人張揚黃龍大旗。諸軍將士看到禦駕來到。全都高呼萬歲，響聲數十裏外都能聽到。宋軍的士氣陡增百倍。宋真宗檢閱了營寨壁壘，然後召見李繼隆以下諸將，撫慰了他們很久，並賜給諸軍酒食和緡錢。
這期間，鄆州擒獲一名契丹間諜，將他斬首。
十一月二十八（戊寅），宋真宗轉移到北城的行營。
再說，曹利用自天雄趕赴遼軍營中，見到蕭太後和宰相韓德昌同處在一輛車上，群臣和他們的君主在兩旁坐著，禮儀非常簡單。契丹人隻是將木板橫在車軛上，上麵擺設些食用器皿，然後請曹利用坐在車下，請他進食。曹利用就這樣和他們共議和好的事。和議還沒最終達成，遼聖宗就讓左飛龍使韓杞帶著國書和曹利用一道回去。也在十一月二十八這天，曹利用從契丹人那裏歸來。宋真宗下詔派澶州知州何承矩到郊外迎候慰勞他，翰林學士趙安仁則負責接待韓杞。所有遼人覲見宋真宗的儀式，都由趙安仁裁定。
十二月初一（庚辰），韓杞到行宮的前殿覲見宋真宗。他跪著將遼聖宗的書函交給閣門使，閣門使請他捧著書函上殿，內侍省副都知閻承翰代表朝廷接受後啟封，然後由宰相宣讀；讀完後，禮官讓韓杞上殿問候宋真宗的起居。在書函中契丹人再次要求得到關南的故地，宋真宗跟輔臣說：“朕就怕這事。今天他們果然又提了出來。該怎麽辦？”輔臣請朝廷答複他們的書函，說：“關南長久以來一直屬於朝廷，這事不能協商。或許我們可以考慮每年供給你們一定的金銀布帛，資助你們的軍需，用以鞏固雙方的友好聯盟。此事還是請陛下裁決。”宋真宗說：“朕守護祖宗的基業，不敢失去。他們提出歸還失地的事，實在毫無名目。如果定要強求，朕隻好與對方決戰！隻是念及河北居民將又要遭到騷擾而已。倘若每年用金銀布帛接濟他們的不足，也不至於傷害朝廷的大體。但在答複的詔書裏不用講得太詳細，隻要讓曹利用與韓杞口述這事就行了。”因為隻有趙安仁記得宋太祖時書寫國書的體式，所以宋真宗命令他起草答書。宋真宗還賜給韓杞襲衣（一套官服）、金帶、鞍馬、器幣（禮器玉帛）。韓杞當天就入宮告辭，和曹利用一道返回遼軍大營。韓杞雖然接受了襲衣的賜予，但在入宮告辭時，又穿上遼人左衽（衣襟左撇）的服裝，並以賜的官服太長為借口。趙安仁說：“使君即將上殿接受皇帝的答複書函。天顏近在咫尺，如果不穿所賜的官服，能行嗎？”韓杞當即改穿賜給的官服。宋真宗又當麵告戒曹利用，說關南之地絕不可讓。如果他們要求得到財物，則應當答應。
這天出現日食。宋真宗十分擔心。司天上言，說這天象意味著兩國和解，宋真宗這才稍感放心。
十二月初二（辛巳），宋真宗派使者去安撫河北和京東。次日，他臨幸城南的臨河亭，賜給派去挖鑿河冰的士兵棉襖。第二天，他臨幸北寨，接著前往李繼隆的軍營，並賜扈從官員飲酒，給了諸軍將士不同的犒賞。他還下詔給兩京，說即將班師回朝。
曹利用和韓杞回到遼軍主帳，遼人又提到關南故地的事。曹利用馬上打斷了他們，還說：“北朝既然尋找和盟，如果想得到南朝的金銀布帛，用以資助軍旅，那麽還好商議。”遼國接伴政事舍人高正馬上接口說道：“今天我們率眾而來，本來就是要得到關南之地。如果不能達到這一目的，那麽本國會覺得十分愧對百姓。”曹利用答複道：“我稟命專權答複，有死而已，不敢違詔。如果北朝不怕後悔，恣意妄加要求，那麽不但得不到關南之地，兵戈也無法停息！”遼聖宗和蕭太後聽了這話後，也就不想再堅持了，隻是提出每年要得到金幣的事。曹利用許諾每年贈送他們二十萬匹絹和十萬兩銀，和議這才開始確定。
遼聖宗又派王繼忠去見曹利用，說道：“南北通和實在是件好事。我們主上年輕，希望將南朝當做兄長事奉。又考慮到南朝或許會在邊境開鑿和轉移河道，並廣為疏通壕塹，所以他也擔心南朝會有舉兵動武的意思。”因此交給曹利用一道密奏，請求宋真宗立誓，然後派近臣作為使者帶著誓書過來。
十二月初五（甲申），曹利用和遼國右監門衛大將軍姚柬之帶著國書回到行宮，並獻上禦衣和食物。宋真宗派人到郊外迎候慰勞，將他們安排在上等館舍，就像當時對韓杞那樣，讓趙安仁接待陪伴。
次日，姚柬之到行宮中應對。朝廷接受遼人的國書，國書裏還說：“曹利用所說的不符合先前王繼忠的提議。然而曹利用締結了和約，詳情都在王繼忠的密奏中了。”當天，宋真宗登禦行宮的南樓，觀賞黃河，並在那裏宴請扈從的大臣，還召姚柬之前來參與。
十二月初七（丙戌），姚柬之入宮告辭。宋真宗命令西京左藏庫使李繼昌以左衛大將軍的身份，帶著誓書和姚柬之一同回遼營回禮，並讓他稱呼遼太後為叔母，金銀布帛的數額和曹利用許諾的一樣，其他也依照王繼忠的奏請。姚柬之又說：“我們率眾北歸時，擔心會遭到邊境宋軍的截擊。”宋真宗於是下詔給諸路部署及諸州大軍，嚴禁他們派出兵馬襲擊回歸的遼軍。也在這天，宋真宗派使者去安撫和曉諭懷、孟、澤、潞、鄭、滑等州，讓他們將強壯（民兵）放回去務農。
次日，宋真宗任命曹利用為東上閣門使兼忠州刺史，賜給他一座京師宅地。曹利用再次出使遼營時，曾當麵詢問每年饋贈契丹人的金銀布帛數額。宋真宗說：“如果他們定要堅持，即使百萬也行。”寇準召曹利用到他那裏，跟他說：“雖然陛下許諾一百萬，但如果超過三十萬，我就殺了你！”曹利用果然達成了三十萬的和約後歸來。他到行宮入見時，宋真宗正在進食，所以沒馬上見他，叫內侍問他到底給了多少。曹利用說：“這是機密，必須當麵奏報。”宋真宗又讓內侍去問說：“姑且講講大略數額。”曹利用最終還是不肯說，而是用三個指頭抵在臉頰上。內侍入宮回複說：“曹利用用三指頭抵在臉頰上，莫非是三百萬？”宋真宗失聲驚叫道：“太多了！”後來想了想，又說：“能夠了了這事，也算可以。”行宮的帷幄很小，所以曹利用對他們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當最終入宮應對時，宋真宗急不可耐地問他到底給了多少。曹利用再三謝罪，說：“臣許諾的銀絹實在太多了。”宋真宗追問道：“到底是多少？”曹利用賣夠了關子，答道：“三十萬。”宋真宗不覺得喜出望外，所以給了曹利用特別豐厚的賞賜。
同一天，宋真宗派使者在安撫和招集河北的流民，並讓地方長吏掩埋暴露在外的骸骨。
十二月初九（戊子），宋真宗作了首《回鑾詩》，還命令近臣作和。他接著臨幸北寨犒勞大軍，並讓大將雷有終率領所部兵馬回到並州駐所（雷有終平蜀亂後出任保信留後，但史書沒說他此時的官職）。當時王超等人因逗留而沒有功勳，唯有雷有終帶兵赴援，威聲甚振，河北諸城都依賴他張揚軍勢。也在這天，宋真宗召李繼隆和石保吉到行宮的西亭舉行宴射（飲宴射擊的古禮）。
次日，遼聖宗下詔讓遼國諸軍解除戒嚴。
十二月十三（壬辰），宋真宗下詔赦免河北諸州死罪以下的囚犯。家園田產遭到遼軍踐踏的民眾，朝廷為他們免稅二年。死於王事的官吏，朝廷追錄他們的子孫為官。
次日，宋真宗在行宮大宴群臣。宰臣畢士安先前因病留在京師。他寫信給寇準說：“大計已定，惟君勉之！”當天，他來到行宮朝見宋真宗。議政的人大多認為給契丹人每年三十萬算太多，畢士安說：“不這樣，敵寇就不會重視盟約，和好的事也恐怕不能持久。”
也在這天，雍王趙元份突然得病。同時，宋真宗下詔讓參知政事王旦代理東京留守事，當天讓他乘坐驛傳先趕回東京。王旦飛快趕回京師後，直接進入禁中，並下令嚴加保密，所以人們都不知道他已經回來。後來當禦駕回京時，王旦家的子弟都到郊外迎候，以為王旦也在扈從百官之中。忽然聽到身後有車馬的喝叫聲，他們回頭一看，居然是王旦，全都大吃一驚。當時河南河北有些百姓失陷在遼軍之中。王旦上言，說願意拿出數十萬金銀布帛贖回他們。但有些人表示反對，此事也就算了。這是後話。
十二月十五（甲午），禦駕離開澶州。那天非常寒冷，宋真宗賜給路旁貧民棉襖和褲子。
再說，李繼昌到了遼帳，遼人對他的接待非常周到，並當即派他們的西上閣門使丁振帶著誓書來回報。十二月十六（乙未），丁振帶著誓書來到行宮。
十二月十八（丁酉），契丹兵出塞。
十二月十九（戊戌），宋真宗自澶州回到京師。他起初因為懿德皇太後的忌日，本想撤去鹵簿（儀仗）和鼓吹，不奏音樂。當時龍圖閣待製杜鎬先回京，預備了儀仗。宋真宗得知後，派人飛馬去責問他。杜鎬說：“武王載著神主（牌位）討伐紂王時，前歌後舞。《春秋》也不以家事影響王事。凱旋歸來使用禮樂，在禮製上並無妨礙。”宋真宗又下詔讓輔臣共同商議這事，大家也都一再請求演奏禮樂。宋真宗也就聽從了。
寇準在澶州時，每晚都和知製誥楊億痛飲，並謳歌戲謔，經常鬧得通宵達旦。宋真宗派人探知了這事，高興地說：“寇準如此閑情逸致，朕還有什麽好擔憂的！”時人都把寇準比作東晉的謝安。
後來曹利用和韓杞到行宮議和時，寇準定下了計策獻上，還說：“如此一來，即能保證百年無事。不然的話，數十年後，敵寇又會產生入寇的野心。”宋真宗說：“數十年後，應當有捍衛敵寇的後人。朕不忍心看到生靈塗炭和百姓陷入困境。還是姑且與他們議和好了。”寇準還不想和。有人進讒言說寇準想利用朝廷用兵，加固自己的重位。寇準不得已，也隻好同意和議。
當初，寇準處理軍事，有時會違背宋真宗的意旨。到這時，他向宋真宗謝罪說：“如果臣全都依照詔令辦事，這事哪會這麽快就辦成！”宋真宗笑著慰勞了他。
十二月二十（己亥），宋真宗臨幸雍王趙元份的府邸探視他的疾病。
十二月二十二（辛醜），宋真宗讓人抄錄契丹的誓書頒發給河北和河東各個州軍；並在兩天後派使者去安撫慰問河北東路和西路的官吏將士，並防察他們立功的情況。
十二月二十五（甲辰），朝廷將威虜軍改名為廣信軍，靜戎軍為安肅軍，破虜軍為信安軍，平戎軍為保定軍，寧邊軍為永寧軍，定遠軍為永靜軍，定羌軍為保德軍，平虜城為蕭寧城。同時，邠州部署上言，說已故夏州羌首李繼遷兒子李德明的孔目官何憲前來歸降朝廷。宋真宗下詔讓他乘坐驛傳奔赴宮闕。
次日，宋真宗任命天雄軍鈐轄孫全照為知軍府事，召王欽若回歸宮闕。
十二月二十九（戊申），宋真宗閱覽河北的奏報時，發現那裏各州大多都被蹂躪踐踏，通利軍的傷殘尤其嚴重，因此臉色變得十分淒慘，並為此下詔罪己。王旦和寇準等人也都上疏待罪，宋真宗慰勞了他們，並下詔撫恤河北的傷殘軍民。
這月，遼聖宗班師回國，蕭太後賜太丞相韓德昌姓耶律，改封他為晉王。這年，遼國選拔進士張可封等三人。
這年，交州、西涼府、西高豐的甘沙州、占城大食的蒲端、龜茲國都來京師進貢。江南東、西路發生饑荒，陝、濱、棣州蝗蟲傷害莊稼。宋真宗命令使臣前往各地賑濟災民。
澶淵之盟給宋遼帶來一百多年的和平，是座意義深遠的重大裏程碑。
要想知道宋遼澶淵和議之後的事，請看下個係列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