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祐元年(遼重熙三年)即公元1034年九月十八,宋仁宗趙禎立曹氏為皇後。
冬十月初四(己未),遼興宗耶律宗真在中會川停留。
十月初五(庚申),宋仁宗取消淮南、江浙、荊湖製置發運使,並下詔說:“淮南轉運使兼領發運使司事;其中製置茶鹽礬稅的職責,各歸逐路轉運使司掌管。”
同時,朝廷將已故崇信軍節度使錢惟演改諡為思。早先,太常博士兼同知禮院張瑰提議說:“錢惟演博學多才,頗有文采;這是他的長處;貪慕權要,總嫌不足;這是他的短處。根據《諡法》,敏而好學為‘文’,貪以敗官為‘墨’。請諡號文墨。”後來錢家向朝廷上訴,宋仁宗下詔讓群臣覆議。結果人們認為錢惟演沒有貪贓的劣跡,而晚年也能盡職自新;根據《諡法》,“追悔前過”為思,所以提議改諡為思。宋仁宗下詔說:“今後定諡,必須由禮院召集百官群議才行。”
十月初十(乙醜,續通鑒誤作己醜),宋仁宗下詔說:“閣門祗候,自今以後必須由尚書員外郎和諸司使以上,及本路轉運使或提點刑獄一員,共七人舉薦,然後才允許引進應對。”
趙元昊自從襲封西平王(即西夏王)以後,立即謀劃反叛,大肆招納亡命之徒,嚴厲誅殺不服將士,以軍法控製諸羌。 他開始身穿白窄衫,頭戴紅裏氈冠,頂冠後垂著紅結綬。他自稱嵬名吾祖,每月六日和九日則接見官屬。他還首次製定禿發令,趙元昊先自己禿發,然後下令國人全都禿發;三日內不服從命令的,準許眾人殺了他們。每次打算舉兵時,他必定要率領酋長豪族,和他們出獵,有所射獲時,就下馬環坐著飲酒,割下鮮肉生吃,然後問訊個人的所見,取其長處。這年春季,趙元昊開始入寇北宋西部邊境,殺掠居民,還下詔約束他們。他在自己國中,更加僭越,私自改元為開運。幾個月後,有人告訴他那是後晉石氏敗亡的年號,趙元昊於是將之改為廣運。
他母親米氏的族人山喜陰謀殺了趙元昊。事情敗露後,趙元昊給他母親下鴆毒,殺了她,然後將山喜的家族沉進河裏,活活淹死。隨後他派人到北宋朝廷告哀。宋仁宗下詔起複(中止服喪)他,並任命閣門祗候王用中為致祭使,兵部員外郎郭勸為吊贈兼起複官告使。趙元昊用上百萬錢賄賂郭勸等人,但郭勸他們全都拒不接受。
十月十八(癸酉),宋仁宗封已廢皇後淨妃和玉京衝妙仙師清悟分別為金庭教主和衝靜元師。他也聽任被趕出宮的美人楊氏入道,賜名為宗妙,與教主和元師一同居住在安和院,並改賜院名為瑤華宮。
十月二十(乙亥),朝廷製作南郊和太廟祭祀時用的《景安》、《興安》、《祐安》曲。十月二十六(辛巳),宋仁宗賜給舒州五頃學田。
次日,他讓龍圖閣待製燕肅、集賢校理李照、直史館宋祁一同檢試王樸的律準(五代後周的王樸奉詔製定的雅樂十二律旋向宮法)。燕肅當時主管太常寺,建言說舊的太常鍾磬都有塗色,每三年皇帝親自視察後,都得重新塗色裝飾。年歲久遠後,所塗的顏料積累得很厚,聲律日益不協和。所以宋仁宗有了這道詔命。宋仁宗親自檢閱查看律準,並在背後題字後交給太常。燕肅等人當即取來鍾磬,將塗料洗滌幹淨,然後擊打試音,用律準加以比較,結果全都協和。
十一月初四(己醜),宋仁宗正式冊立曹氏為皇後。
十一月二十四(己酉),他下詔說:皇帝親自到南郊和太廟祭祀時,必須使用禦製樂章。有司部門負責樂章,並讓宰臣呂夷簡和李迪分別撰寫。兩天後,他下詔給太常寺說:“自今以後祭享先農、及釋奠文宣王(孔子)和武成王(呂尚)時,都使用登歌樂,並讓學士院撰寫樂章。”
同時,他任命東上閣門使曹琮為衛州團練使。曹琮兄長的女兒即曹後,而曹後冊封的禮儀皆由曹琮主辦。這時他上奏說:“陛下正以至公無私激勵天下,臣作為皇後家族,不應冒領恩澤,擾亂朝廷律法。族人膽敢趁機請托的,希望朝廷將他們依法辦理。”時論稱讚他的做法。很快宋仁宗就讓他出任環慶路部署兼邠州知州。
十一月二十八(癸醜),朝廷製作大安曲,在祭享聖祖時使用。
屯田員外郎張亢是殿中丞張奎的弟弟,為人豪邁而有奇特氣節。他通判鎮戎軍時,曾上言說:“趙德明死了,他兒子趙元昊喜好誅殺,勢必難以控製,朝廷必須加嚴邊防。”他還談論西北攻守的策略,上了數十道表章。宋仁宗想起用他,剛好他因母親病故而丁憂離職。有人傳言說遼國在幽、涿之間聚集兵馬,河北一帶全都震驚。十二月十九(癸酉),宋仁宗任命張亢為如京使兼知安肅軍。張亢因此入宮應對,說:“遼人每年都得到我們供給的豐厚黃金玉帛,害怕中國出兵討伐,所以故意虛張聲勢而已;並非真的打算用兵。”
也在這天,西平王(即西夏王)趙元昊派人獻馬五十匹,並請求《佛經》一藏。宋仁宗賜給了他。
十二月二十五(己卯),宣慶使兼入內都知藍繼宗,因年老多病被罷免,改任景福殿使兼邕州觀察使。
這期間,監察禦史裏行孫沔上言說:“臣私下見到上密封奏事的同安縣尉李安世,因為狂妄悖謬,進言胡說八道,被關進禦史台監獄審問。自從孔道輔和範仲淹被貶黜之後,龐籍和範諷也被放逐以來,所有的搢紳大臣都盡量保持緘默。臣又擔心全國各地人士,不知道李安世訕笑皇上,冒犯龍顏;還以為他因進獻忠言而獲罪。如此流傳出去,對輿論十分不利。臣希望陛下以恩典寬貸於他,不要將他發配遠方;使他那樣偷安之士,永懷內愧之心。”七天後,朝廷為此將孫沔貶為潭州衡山知縣。
孫沔還沒見到貶斥的詔命時,又上書說:“去年秋季因陛下聖體欠佳,準許了雙日不坐朝的請求,所以一年中不到百來天上朝視事。宰臣上殿奏事,也隻持續了數刻。天下萬機,能不因此曠廢!還希望陛下趁著歲首正朝的開始,霈然下令,宣告多方;每天早晨謙恭律己,黎明時分即登寶座;推舉選拔大臣,講求古人之道;以和顏悅色鼓勵群臣極言時論。外則驅逐那些毫無政績和老懦貪殘的刺史縣令,內則罷免那些缺乏才幹和諂佞詭誕的公卿大夫。掖庭之中,裁去屍位素餐的朝臣,官寺之內,減少重疊無用的機構。上頭改良風尚,下頭民眾喜悅。這都是目前可行之事,惟陛下力行而已。”奏折呈上後,朝廷將他進一步貶為監永州酒。
這年,南平(今越南北部)王李德政進獻兩頭馴象,但宋仁宗下詔歸還給他。也在這年,開封府和淄州發生蝗災。
景祐二年(遼重熙四年)即公元1035年春正月十八(壬寅),宋仁宗改任江東轉運使蔣堂為淮南轉運使兼發動司事。蔣堂在淮南時,每年都推薦部屬官吏二百員。他說:“十得二三,也足以報答國家的恩典了。”
同時,宋仁宗任命度支判官兼工部郎中許申為江南東路轉運使。鑄造銅錢的成分,銅居六分,鉛錫居三分,也都有盈利。這就是鑄錢的基本辦法。許申在三司(鹽鐵與度支和戶部)時,建議用藥化鐵混雜鑄錢,銅居三分,鐵居六分;這樣既節省費用,又能得到厚利。朝廷聽從了,當即下詔,用許申的辦法在京師鑄錢。然而一般鑄錢時混雜鉛錫,熔液流得很快,鑄錢也就容易成功;混雜以鐵後,則熔液流得不暢,因而經常鑄不成,害苦了錢工。朝廷最初命令許申鑄錢一萬緡,結果他花了一整月才得到一萬錢(即十緡)。許申估計自己的建議行不通,因此請求出任江東轉運使,想用他的辦法在江州鑄錢。朝廷又同意了。宋仁宗下詔讓許申在江州鑄錢一百萬緡,照樣用他的辦法。朝廷內外都知道這行不通,但執政大臣卻認為可行。然而許申的鑄錢法最終沒能成功。這是後話。
先前,鹽鐵副使任布請求朝廷鑄大錢,以一當十。而許申想用銅鐵雜鑄,朝廷於是將他們的意見交給三司討論。三司使程琳奏稱:“任布請求使用大錢,等於是引誘民眾盜鑄,然後對他們治罪。唐朝第五琦曾采用此法,是絕對行不通的。許申想用銅鐵雜鑄,照理很難成功。但姑且試試。”許申得以兜售他的主意,隻要是因為程琳也讚成的緣故。
天章閣待製孫祖德上言說:“用鐵冒充銅,是律法所禁止的。而官府現在自己這麽做,等於是教誨民眾欺詐。”極力反對銅鐵混用。但朝廷不聽他的,還將他支出去擔任兗州知州。
正月二十九(癸醜),朝廷設置邇英和延義二閣,並讓人在那裏的屏風上書寫《尚書·無逸篇》。邇英閣在迎陽門的北麵,朝東;延義閣在崇政殿的西麵,朝北。當天,宋仁宗登禦延義閣,召輔臣聽取翰林學士盛度講讀《唐書》,都官員外郎賈昌朝講讀《春秋》。接著宋仁宗在崇政殿奏樂宴請他們。
同時,遼興宗耶律宗真任命奚六部太尉耶律罕璢為北麵林牙。耶律罕璢生性不肯苟合,遭到樞密使蕭諧哩的猜忌。遼興宗起初想任用耶律罕璢,耶律諧哩說他有眼病,看不清東西,遼興宗也就算了。這時他召見了耶律罕璢,跟他說:“朕很早就想啟用愛卿,但聽說有病,所以拖到今天。”耶律罕璢回答說:“臣以前是有過眼病,不過才幾個月而已,然而也不至於看不清東西。隻是因為臣笨拙,不懂得事奉權貴,所以不能早睹天顏。要不是陛下的聖察,愚臣哪裏會有今日!”遼興宗下詔,讓他進獻自己暢述感懷的詩。遼興宗看了後十分讚歎,正準備重用他時,耶律罕璢突然病故。
二月初一,北宋燕肅等人上呈考定的樂器和樂工。二月初五(戊午),宋仁宗登禦延福宮臨軒觀閱。樂工演奏了南郊和太廟祭祀的五十一曲。宋仁宗問李照道:“這樂律如何?”李照回答說:“樂音高二律,擊黃鍾則為仲呂,擊夾鍾則為夷則,算是冬興夏令,春召秋氣。這都是因為五代時音樂被極其忽略,後來王樸創意製定律準,然而不符合古法。又有,編鍾和鎛鍾沒有大小、輕重、厚薄、長短的差別,銅錫比例也不精確。人們相傳,以為唐朝的舊鍾也有王樸製作的。古時候軒轅氏命令伶倫截斷竹子作為音律;又讓神瞽協調中聲,然後讓樂聲對應鳳鳴,而管樂的參差也猶如鳳翅拍動。這音樂傳自遠古,是不能更改的樂律。希望陛下允許臣依照神瞽的律法,試著鑄造一佺(十六枚)編鍾,可使度量權衡全都協和。”宋仁宗下詔準許,並讓李照在錫慶院鑄造。
二月初七(庚申),太常博士兼直史館宋祁上呈《大樂圖義》二卷。
宋仁宗沒有儲嗣,這時將汝南郡王趙允讓的兒子趙宗實(即未來的宋英宗)帶進宮中,讓皇後撫養。趙宗實那時四歲。
二月初十(癸亥),宋仁宗為以前在資善堂(宋皇子讀書處;宋真宗於大中祥符八年即1015年為皇子即宋仁宗而置;設有翊善、讚讀、直講等官)辦事的故舊普遍加恩。
二月十四(丁卯),宋仁宗將兗州知州範諷貶為武昌行軍司馬,將廣東轉運使龐籍貶為太常博士兼知臨江軍,將光祿寺丞兼館閣校勘宋城人石延年免職,改任通判海州。他還下詔將範諷的罪行宣告朝廷內外作為警戒。先前,龐籍擔任禦史,多次彈劾範諷。宰相李迪佑護範諷,沒有對他治罪,反而將龐籍降職。龐籍不肯放手,繼續彈劾範諷,說他為人放縱,不拘禮法,如果置而不治,將會敗亂風俗。剛好範諷也請求自我辨解,宋仁宗於是下詔讓他們到南京(即應天府,今河南商丘)去解決糾紛,並派淮南轉運使黃總和提點河北刑獄張嵩審理。結果黃總他們判定龐籍彈劾範諷有失實之處,依法應當免職;而範諷暫時定為贖論(即暫時無法確定)。範諷沒等到朝廷答複就擅自回兗州去了。呂夷簡嫉惡範諷的怪異偏激,並想通過範諷的事搞倒李迪,所以故意寬貸龐籍而重貶範諷,凡是和範諷關係很好的人都被貶黜或削職。石延年曾上書請求莊獻劉太後還政給宋仁宗。範諷任禦史中丞時,曾引薦石延年為下屬,但石延年極力推辭;不過他這次照樣被罷免。人們都覺得龐籍不斷彈劾範諷,其實是呂夷簡暗中指使的。
二月十五(戊辰),工部尚書兼平章事李迪被罷相,改任刑部尚書兼亳州知州。先前,宋仁宗登禦延和殿,召呂夷簡和宋綬解決範諷的案子。他因李迪平時和範諷有朋黨嫌疑,所以沒召他。李迪惶恐地回到府第,第二天就被罷相。李迪生性淳直,所以其實沒察覺範諷的荒誕。
同一天,宋仁宗任命樞密使王曾為右仆射兼門下侍郎、平章事、集賢殿大學士;任命參知政事王隨和樞密副使李諮並為知樞密院事;任命參知政事宋綬為樞密副使;任命給事中蔡齊和翰林學士承旨盛度並為參知政事;任命樞密副使王德用和禦史中丞韓億並為同知樞密院事。
次日,宋仁宗改任李迪為相州知州,又在第二天改授他為資政殿大學士,將他留在京師,班次依然在三司使之上。二月二十七(庚辰),宋仁宗又將李迪降為太常卿兼密州知州。
當初李迪再次入相時,覺得自己得到罕見的知遇,所以知無不言,非常盡職。當呂夷簡接著進入中書後,他做事頗為專製,心裏忌妒李迪,所以常在宋仁宗麵前講李迪的短處,而李迪一直沒有醒悟。後來他因是範諷的姻親而被罷政,心裏開始怨恨呂夷簡,因此上奏指責呂夷簡私交荊王趙元儼,曾為他補任荊王門下的僧侶惠清為守闕鑒義(一種由和尚擔任的宮官)。呂夷簡請求為自己辨護,宋仁宗於是派知製誥胥偃和度支副使張傳當即審理此事。後來發現惠清的任命是李迪在中書時簽署的,而呂夷簡當時因齋戒沒有參預。李迪為此慚愧懼怕,隻好在家待罪,所以這時被貶斥。然而補任惠清的確是呂夷簡的意思,李迪隻是覺得呂夷簡和荊王私交甚密,所以簽署了文書而已。李迪不過偶然忘了這事。有一天,他跟人說:“我自以為是宋璟,而把呂夷簡當作姚崇(宋和姚是唐玄宗初期的名相);卻不知道他竟會如此對待我!”
同時,宋仁宗任命右諫議大夫兼知天雄軍杜衍為禦史中丞。杜衍上奏說:“中書和樞密是古代的三事大臣,所謂坐而論道的人。如今隻讓他們單日在前殿應對,如何能盡述天下大事!陛下應輪番召見,在便殿賜坐,好讓他們極言朝政;每月不過四次也就夠了。至於末節細務,那隻是有司部門的職責而已,陛下何必親自裁決!”
再說,遼興宗還是太子時,納駙馬都尉蕭實哩的女兒為妃。他即位後,立蕭氏為後。沒多久,蕭後因罪被降為貴妃。秦王蕭孝穆的長女姿貌端莊秀麗,自遼興宗剛即位時就入宮,一年多後又生了皇子耶律洪基。蕭氏生性寬容,遼興宗日益看重她。三月初一(乙酉),他冊封蕭氏為皇後。
三月初五(己醜),宋仁宗讓杜衍暫時負責吏部流內銓。先前,選補官員的格式規定十分繁瑣冗長,主判不能全都細閱,所以胥吏大多受賄,在升降上瀆職為奸。杜衍接任後,當即敕令胥吏取來銓法,問道:“都拿來了嗎?”他們說:“都拿來了。”杜衍於是開始審閱,了解了本末曲直。次日,他告誡胥吏不許上堂,各自坐在下頭聽取和執行文書,銓選的事全由自己定奪。於是胥吏不能為奸牟利。一個多月後,他的名聲傳遍京師。杜衍後來改任知審官院,他在那裏的施政也如同主管流內銓那樣。
同時,宋仁宗任命蘇州知州兼左司諫範仲淹為禮部員外郎兼天章閣待製。
太常禮院上言說:“侍禦史劉夔請求去掉莊獻明肅太後和莊懿太後所加的太字。他說太後入廟後即稱後,跟隨丈夫;在朝稱太,跟隨兒子。然而二太後已經奉安(即牌位安放)到另外的廟堂,所以遵照禮製應加太字。”宋仁宗覺得劉夔不熟悉禮法典故,所以下詔讓禦史台向他解釋。
三月十一(乙未),宋仁宗賜給亳、秀、濮、鄭四州學田各五頃。三月十三(丁酉),他設置國子監直講一員,兼領監丞和主簿事務。三月二十四(戊申),宋仁宗拿出宜聖殿庫裏的真珠交付三司,用以幫助經費。他還下詔暫停禮部的貢舉。
夏四月初一(甲寅),遼興宗前往涼陘。
四月初四(丁巳),李照上言說:“臣奉詔製定玉律,用以候氣(占驗節氣的變化;古人將葦膜燒成灰放在律管裏,到某一節氣時,相應律管內的灰就會自行飛出)。臣請求到潞州去尋求上黨縣羊頭山的秬黍(即黑黍);並到懷州的河內縣去尋取葭莩(即葦膜)。”宋仁宗準奏。
四月初六(己未),宋仁宗下詔,讓翰林學士承旨章得象,與天章閣侍製燕肅和翰林侍讀學士馮元一道詳細製定計時的刻漏。
四月十七(庚午),宋仁宗下詔讓全國各地舉薦懂音樂的人才。起初,李照鑄成一佺編鍾後上奏,並因此請求改製大樂,取來京師屬縣的秬黍,累積成尺製定音律。用鍾鑄審定時,發現音聲還太高,又改用太府布帛的尺子為標準。宋仁宗接著讓太常寺製定四律,李照親自製作律管,以此為十二管音定律。四月二十五(戊寅),宋仁宗命令馮元、聶冠卿、宋祁一同修撰樂書。聶冠卿是新安人。
同時,宋仁宗錄用已故工部員外郎曹修古的姪兒曹覲為試將作監主簿,並允許他成為曹修古的後嗣。
五月初一(甲申),宋仁宗下詔說:“帝王奉戴祖宗,崇尚功德,所以祭祀天地,則神靈作主;細心供享,則百世不遷。恭惟太祖皇帝,謹受天命,建立大業,可謂有功。太宗和真宗二聖繼統,天下熙洽,可謂有德。現令禮官考核典禮,辨明崇配的次序,確定二祧的位置。中書門下詳細加以查閱。然後奏聞。”
五月初七(庚寅),朝廷嚴禁用鏤金作為婦人的首飾。
同時,李照上呈《九乳編鍾圖》。編鍾以前用旋蟲裝飾,現改為龍井。李照自創八音新器,又請求另外鑿石製作編磬。五月初八(辛卯),宋仁宗命令內侍帶著樂工前往淮陽軍開采磬石。李照又上言說:“既然改製了金石,那麽絲、竹、匏、土、革、木也必須重新整治,以備南郊和太廟獻享時使用。”於是鑄銅製作龠、合、升、鬥四器,用以提高編鍾和鎛鍾的聲量音率。當潞州獻上秬黍時,李照選擇了大黍縱向累積,檢較它們的長短。標準尺落成後,剛好和大府的尺度吻合,李照更堅定了對自己製訂律準的信心。
五月十一(甲午),廣南東西路同時上言,說南蠻徭、獠族人入寇邊境,高、竇、雷、化等州巡檢許政戰死。宋仁宗派左侍禁雍丘人桑懌會合廣、桂二州都監的兵馬出討追捕。桑懌部署軍士,將蠻盜全都生擒。他回到京師後,樞密院的官吏向他索求賄賂,答應讓他升任閣門祗候。桑懌沒理他們,因此樞密官吏隱瞞了他的戰功,隻讓他免短使而已。
五月十三(丙申),宋仁宗親自重審在押囚犯。五月十七(庚子),朝廷聽從太常禮院的提議,確定宋太祖、宋太宗、宋真宗的廟室為萬世不遷(太廟皇帝牌位有限,有些牌位要被遷出讓位);南郊祭祀上帝時,以宋太祖定配,宋太宗和宋真宗輪流迭配。五月二十三(丙午),宋仁宗為天下在押囚徒降罪一等,將杖刑以下全都釋放。次日,廣西上言,說鎮寧州的蠻人入寇。
要想知道宋仁宗後來的事,請看下篇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