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係列二：太宗治世之三十八：呂端拜相與宋太宗立皇太子

至道元年（遼統和十三年）即公元995年春正月初一（戊申），北宋改元為至道，並赦免京畿在押囚徒，流放罪以下的遞降一等，杖責罪的全都釋放。朝廷還蠲免諸州拖欠的租稅，以及陝西諸州去年秋稅的一半。

正月初九（丙辰），上清宮落成，總共有一千二百四十二區。宋太宗趙炅（趙光義）乘坐車駕即日前往拜謁。

次日，涼州吐蕃當尊派人進獻良馬。第二天，占城國王楊陀排也派使者前來進貢。

正月十四（辛酉），宋太宗登禦乾元門樓觀看元宵燈火，並宴請扈從群臣。

度支判官陳堯叟和梁鼎上言說：“自漢、魏、晉、唐以來，朝廷在陳、許、鄧、穎以及蔡、宿、亳等州，直至壽春，利用水利開墾農田。這些遺跡都還在。希望挑選了解曆史和熟悉方略的士人分別去擔任諸州長吏，兼管農事，大開公田，以通水利；同時征用江、淮一帶的散兵遊勇，並招募民工從事屯田；每屯十人，每人發給一頭牛，負責耕種五十畝田。雖然根據古製，一個農夫可耕田百畝，但如今暫且開墾一半，或許以後就能恢複古製。每畝大約能收成三斛，每年就能得到十五萬斛。在此七州之間，可以設置二十七個屯田，這樣每年就能得到三百萬斛。然後逐步增益，數年之後，必將導致倉廩充實，那時就可以省去江、淮的漕運。尚未開辟的民田，官府可以種植；尚未開墾的公田，也可以招募民眾開墾。年景豐登時得到的，可以根據民間地主和佃農的分配比例收取。這又是注重根本和鼓勵農耕的要道。”宋太宗覽奏後非常嘉許，當即派大理寺丞皇甫選和光祿寺丞何亮，乘坐驛傳前往諸州按巡，考察和經辦這事。

宋太宗也在這時首次任命司門員外郎孫蠙為皇侄和皇孫教授；讓已故皇弟涪陵悼王趙廷美在京的幾個兒子一道受業。

正月十六（癸亥），宋太宗將參知政事趙昌言罷免，讓他帶著戶部侍郎頭銜出任鳳翔府（今陝西寶雞）知府。

也在這天，遼招討使韓德威率領數萬騎兵，還招引黨項和勒浪及嵬族，自振武南侵。永安節度使折禦卿率領親騎截擊，在子河汊擊潰了他們。勒浪等部落趁亂反擊韓德威，並殺了他們的突厥太尉、司徒、舍利等人，擒獲吐穀渾首領一人。遼兵全都丟下輜重逃跑，韓德威也僅僅逃得性命。捷報傳到朝廷時，宋太宗跟身邊侍從說：“契丹都是騎兵，進退十分快速便利。朕經常告誡邊將，不要和他們爭鋒；待到他們深入內地，然後分兵截住歸路，那時必定全殲他們。如今果然就像朕預言的那樣。”

端拱末年（989），宋太宗曾下詔將興道坊他父親（宣祖趙弘殷）的舊居改建為宮殿。正月初六（乙醜），新宮落成。宋太宗為它賜名叫洞真宮。

當初，趙讚（並非已故衛國公趙讚）自京兆罷職回歸大梁才幾個月，宋太宗又讓他負責三司（鹽鐵與度支和戶部）簿領。當改建三司官屬時，他又任命趙讚為西京作坊副使兼度支都監。有個叫鄭昌嗣的，也是三司胥吏出身，和趙讚關係密切。他經累遷官至西上閣門副使兼鹽鐵都監。他二人都成為都監後，便更加專恣不法。正月二十（丁卯），宋太宗下詔削奪趙讚的官爵，將他及其家人發配到房州，鄭昌嗣也被貶為唐州團練副使。他二人上路幾天後，宋太宗將他們在路上賜死。

正月二十一（戊辰），宋太宗任命翰林學士錢若水帶著右諫議大夫的頭銜為同知樞密院事；同時將樞密副使劉昌言罷免，改任給事中。

正月二十七（甲戌），夏州的李繼遷派使者進獻良馬和駱駝。

二月初八（甲申），宋太宗命令宰相和群官去祈雨，又命令中使分別去祭祀五嶽，並依照先例，讓他們帶上禦署的祝版（祝禱詞版文）前往。翰林學士王禹偁上言說：“根據禮法，五嶽如同三公。如今雖加王爵，但還是人臣而已。天子自稱姓名，恐怕並非是古製。請自今以後不用禦署祝版。”宋太宗在他奏折的紙尾親自批注說：“朕為萬民祈福，甚至不怕去向桑林的神祗祈禱。至於親署祝版，又有什麽損失！”同時，他還下令川峽諸州長吏去掩埋因李順之亂暴露在外的屍骸。

二月二十二（戊戌），宋太宗因幹旱親自重審囚徒，並為流放罪以下的減免刑罰。二月三十（丙午）開始下雨。

也在這天，派去討伐殘寇的崇儀使宿翰等人率軍抵達嘉州，並將賊帥張餘的首級送到西川行營。西蜀李順之亂的殘餘黨徒到這時全部被平定。宋太宗接著下詔蠲免襄、唐、均、汝、隋、鄧、歸、峽等州去年拖欠的租稅；還派人去賑濟亳州、房州、光化軍的饑民。宋太宗下令，要節度使下至刺史不用參與財政和刑獄事務，隻要委托給通判及判官就行。

三月初一（丁未），宋太宗下詔，將官倉裏的數十萬石豆子借貸給京畿及內郡的民眾作種子。有司部門上言，請求酌量留下一些飼養國馬。宋太宗說：“還是全給做種子。國馬飼料用稻草就行了。”

三月十四（庚申），宋太宗下詔給諸路轉運司，要求直言，說：“請告諭部下幕職和州縣官員等，見到所有官府和民間有利和有害的事情，全都允許奏聞朝廷。奏折可送交中書舍人，讓他們閱視可否後上呈。”

次日，宋太宗任命會州觀察使兼知清遠軍田紹斌為靈州兵馬都部署。

早先，李繼遷派銀州五部押衙張浦前來進貢。三月二十三（己巳），宋太宗讓幾百名衛士到崇政殿庭表演射箭，並召張浦前來觀賞。先前，李繼遷弟弟李延信回去時，宋太宗通過他賜給李繼遷三張勁弓，都得有一石六鬥的氣力才能張開。李繼遷為了向夷狄示威，果真沒人能拉得開那些勁弓。這時，個個衛士都能拉滿勁弓平射，還有餘力。張浦見到後大為驚駭。宋太宗笑著問張浦道：“狄戎敢跟朕的衛士為敵嗎？”張浦說：“蕃部弓弱矢短，自然不敢為敵。”宋太宗趁機跟張浦說：“戎狄沒什麽好依戀的。李繼遷何不束身歸朝，而永保富貴？”

也在這天，朝廷廢置邵武軍歸化縣的金礦。同時，宋太宗下詔暫停今年的禮部貢舉。

夏四月初四（己卯），遼國參知政事琊抱樸因母親去世丁憂離職。琊抱樸母親陳氏懂得些經義，以孝睦著稱。她有六個兒子，全都親自教他們經義。琊抱樸和他弟弟琊抱質均位至清顯。這時他們母親去世，蕭太後得知後十分嗟歎悲悼，追贈她為魯國夫人，並派使者代表朝廷賜祭，並很快就下詔讓琊抱樸起複（中止服喪恢複官職）。

四月初八（癸未），吏部尚書兼平章事呂蒙正罷相，改任右仆射。宋太宗任命參知政事呂端為戶部侍郎兼平章事。宋太宗跟呂蒙正說：“仆射是百官的師長。朕因為中書事務繁忙，隻是想讓愛卿勞逸結合而已。”他又跟呂端說：“廟堂之上固然沒有虛授的官職。隻要能進用賢能，辭退不肖，便算是稱職。你應當勉力而為！”呂端當了四十年的官，這時突然得到異常恩遇。宋太宗經常遺憾任用他太晚。呂端為相，處事持重而深識大體，以清淨簡易為務。他在宋太宗麵前奏事時，同列經常頗有異議，而呂端很少為自己辨明。一日，朝廷拿出宋太宗的手劄戒諭其他宰相，說：“自今以後，中書的事都必須經過呂端的認真斟酌，然後才能奏聞。”呂端謙讓不敢當。

同時，宋太宗也罷免了宣徽北院使兼知樞密院事柴禹錫，改任他為鎮寧節度使。參知政事蘇易簡也被罷免，改任禮部侍郎；宋太宗任命翰林學士張洎為給事中兼參知政事。張洎和蘇易簡曾同在翰林，但關係不好。當蘇易簡升遷到中書省後，張洎經常在宋太宗麵前講他的短處，所以宋太宗讓蘇易簡去位，由張洎取代他。

當初，寇準負責吏部選事（選拔官員），而張洎掌管考功（官員考核）。寇準年少新進，便希望年老儒者會依附自己。張洎日夜坐在官署辦事，總要穿戴冠帶，恭敬地等候寇準出入省門，向他作揖後才退下，從不跟他交談。寇準因此愈益敬重他，便極力將張洎推薦給宋太宗。宋太宗也想啟用張洎，但知道他當年在江南時，經常進讒言詆毀良善的臣僚；江南主李煜殺了忠臣潘佑時，張洎也曾參預密謀。宋太宗所以心裏頗有疑慮。翰林待詔尹熙古等人都是江南人，張洎曾善待過他們。一天晚上，宋太宗召尹熙古等人到禁中陪伴他讀書，因此私下詢問潘佑獲罪的緣故。尹熙古說：“李煜氣憤潘佑的進諫太過直率難聽而已，並非張洎的主謀。”此後宋太宗便不再歸罪於他，而這時寇準又不斷舉薦張洎。成為執政大臣後，張洎對寇準更加恭謹，政事全都取決於寇準，自己無所參預，隻是專心修撰《時政記》，盡量說好聽和柔和的話而已。

四月初九（甲申），宋太宗任命宣徽北院使兼同知樞密院事趙鎔為知樞密院事，取代柴禹錫。

四月初十（乙酉），遼師入侵雄州，但被知州何承矩擊敗。官軍還陣斬遼軍一名鐵林大將。

四月十三（戊子），宋太宗聽從呂端的請求，下詔讓參知政事和宰相隔日掌管大印和押班（領班上朝）。遇到宰相和使相（帶平章事頭銜的節度使）視事和商議軍國大政時，參知政事和宰相都必須前來都堂。先前，趙普是唯一的宰相，宋太祖特意設置參知政事輔佐他。後來又有些更改。呂端最初和寇準同列，當他率先出任宰相時，擔心參知政事寇準內心不滿，便上言說：“臣的兄長呂餘慶擔任參知政事時，都和宰相位置相同。還希望陛下恢複舊製。”宋太宗特意答應他的請求，一方麵也是為了撫慰寇準。

四月二十一（丙申），宋太宗賜布衣平民潘閬進士及第。但沒多久他就因為潘閬過於狂妄而追還詔書。

四月二十六（辛醜），宋太宗派使者分別到諸路去判決刑獄，對劫賊群黨，隻處死首惡；並將流放罪以下的囚犯降罪一等。次日，宋太宗親自重審囚犯。

開寶皇後宋氏病得很重，為此搬到已故燕國長公主的故第居住。四月二十九（甲辰），開寶皇後駕崩。宋太宗將她在普齋佛舍臨時下殯，諡號為孝章皇後。孝章皇後是河南洛陽人，左衛上將軍宋偓的長女，母親是後漢永寧公主。宋氏幼年時跟隨母親入宮覲見時，後周太祖郭威賜給她冠帔（女冠和披肩）。乾德五年（967），宋太祖召見她時，再次賜給她冠帔。當時宋偓任華州節度使，宋氏跟隨她母親到華州。孝明皇後駕崩後，她又跟隨母親來京，上朝慶賀宋太祖的生日長春節。開寶元年（968）二月，宋太祖納她入宮為皇後，那時她十七歲。皇後生性柔順好禮，每次宋太祖退朝後，她總要穿戴著冠帔等候迎接，還侍奉禦膳。宋太祖駕崩後，朝廷賜她開寶皇後的名號。太平興國二年（977），她居住在西宮，並於雍熙四年（987）移居東宮。這時她駕崩，終年四十四歲。

開寶皇後死後接著的三天，東京下大雨，還打雷閃電，城裏的街道水深數尺。

五月初一，宋太宗召三司孔目官李浦等二十七人到崇政殿應對，向他們了解財政部門錢穀的事務。李溥等人逐條上呈七十一件有關利弊的建議，中書參校後決定其中四十四件可行，於是將它們製定為正式條文。

翰林學士王禹偁兼知審官院及通進、銀台、封駁司。製敕有不便的地方，他經常論奏表示自己的不同意見。開寶皇後的喪事，群臣沒有穿著喪服。王禹偁對賓客說：“皇後曾母儀天下，朝廷應當遵用舊禮。”有人把他的話轉告給宋太宗，宋太宗為此很不高興。五月初九（甲寅），王禹偁被指控輕慢放肆而罷官；宋太宗讓他帶著工部郎中的頭銜出任滁州知州。

王禹偁曾為朝廷起草李繼遷的任命製書，李繼遷因此送了他五十匹馬。王禹偁覺得委任的官爵不是他起草的，所以謝絕了。當他在滁州時，閩人鄭褒徒步前來拜謁。王禹偁愛惜他的才幹，便在臨別時為他買了匹馬。有人說他買的馬價格太虧，宋太宗得知此事後說：“他都能謝絕李繼遷的五十匹馬，哪會在乎馬錢！”

五月十八（癸亥），當談到三司的事時，宋太宗趁機問侍臣道：“前代帝王昏庸暗弱，天下十分的財賦，進入王室的卻不到十分之一。唐德宗在梁、洋一帶時，官府和民間都非常困窘貧乏。韓滉在鎮海（兩浙）專權，積聚了很多財貨。德宗派兒子李皋前往索求，才得到一百萬斛鬥，用以拯救艱危。那時朝廷的局勢可見有多麽慘淡。朕如今收拾天下遺漏的盈利，用以贍養軍國，周濟窮困。而那些豪強富戶和狡猾刁民，即使隻企望毫發的恩惠，朕也不會給他們。”

五月二十二（丁卯），宋太宗召三司使陳恕等人入宮，責備他們職事曠弛。陳恕他們回答說：“如今領土非常廣袤，政務十分繁忙，國用和軍須的開銷也非常巨大，而諸州凡是遇到災害，朝廷必定要蠲免他們的租稅。臣等每次提議要增加榷利（專賣盈利）時，朝廷總是以侵犯民眾利益為慮，所以都無法推行。如此一來，即使耿壽昌和桑弘羊（均西漢財臣）複生，也辦不好這事。臣等才力平庸駑下，惟有盡心在簿冊之上，終究不能對陛下的聖理有所裨益。”宋太宗說：“你們雖然清廉，卻不夠通達；專門墨守成規，終究不能為國家做長遠考慮，和剖析繁瑣和遲滯的事情。譬如，應當改職的京城倉庫主吏，隻因簿冊中沒有具體條款，你們就十年五年都無法決斷。最終導致窮人無法得到資給，很多人轉輾餓死在溝壑裏。這都是你們的過失，豈能不因此傷了天地的和氣！”陳恕等人隻能磕頭稱罪。

六月初五（己卯），宋太宗下詔重新登記各個州縣應交兩稅的戶口簿籍，在全國頒布實行。

六月十一（乙酉），他派內侍裴愈乘坐驛傳前往江南諸州購買收集圖冊書籍。願意送交官府的發給圖書的市值，不願的則暫時借用，在所在州命令書吏繕寫，然後將舊本還給書主。

李繼遷上表情求嚴禁邊軍到處盜掠，宋太宗下詔同意。六月十二（丙戌），他派閣門使馮訥持詔去勸諭李繼遷，並任命他為鄜州節度使，但李繼遷不肯奉詔。

同時，遼國因為昌平和懷柔等縣民眾請求開墾荒地，所以將墾荒定為行業。遼樞密使韓德讓上奏說：“三京各個負責刑獄辦案的官吏，大多因為請托而曲意寬貸罪犯，或者妄自加以拷打。請朝廷予以禁止。”遼聖宗耶律隆緒聽從了。韓德讓又上表奏請任用賢能和除去邪佞。蕭太後高興地說：“進用賢能輔政，的確是大臣的職責！”因此對他優加賞賜。

六月十三（丁亥），宋太宗任命張浦為銀青光祿大夫、檢校工部尚書、鄭州刺史、兼禦史大夫，本州團練使。

六月二十三（丁酉），他下詔說：“允許民眾申請耕佃諸州空曠的田地，並成為他們永久的田產，同時蠲免三年的田租，三年後交納常賦的三分之一。州縣官吏應當鼓勵民眾開墾荒田，並將墾荒百姓的人數記在印紙上奏聞朝廷，以備今後的旌揚獎賞。”

六月二十五（己亥），宋太宗允許士人和平民及工商穿紫色衣服。這月，天氣異常炎熱，有些百姓竟然因幹渴而死。

秋七月，遼國因為烏實烏昭度和渤海燕頗等部落入侵鐵驪，所以派奚王耶律壽寧和東京留守蕭恒德出兵討伐他們。

七月二十二（丙寅），宋太宗免除陳、許等九州及光化軍今年的夏稅。

八月初一（乙亥），荊湖轉運使何士宗上言說：“自今以後，執政大臣出領外郡，理應向轉運使匯報公事時，隻能簽署通判以下官員的姓名。”宋太宗跟宰相說：“大臣品位雖高，但如果到外藩任職時，即是轉運使的部屬。必須根據州府的從屬關係，而不應根據品位。這是朝廷的章典，不能輕易更改。”

八月十八（壬辰），宋太宗立開封尹壽王趙元侃為皇太子，改名趙恒，並為此大赦天下。他還為子為父後（比父親爵位低的嗣子）的現任文武常參官，賜勳一轉（勳官十二轉，從最低的一轉武騎尉到十二轉的上柱國得經曆十一轉）。宋太宗同時下詔讓皇太子兼判開封府。

當初，參知政事寇準自青州被召回朝入見時，宋太宗的腳傷還很嚴重。他親自掀開衣服讓寇準看，說：“愛卿為何姍姍來遲？”寇準說：“除非陛下召見，臣不能隨便前來京師。”宋太宗說：“朕的幾個兒子中，誰能勝任繼承神器？”寇準說：“陛下為天下選擇儲君，是不能與婦人和宦官商談的，也不能與近臣商量。惟有陛下自己選擇能滿足天下人所期望的皇子。”宋太宗低頭考慮了很久，然後屏退身邊的侍從，問道：“你看元侃行嗎？”寇準說：“知子莫若父。陛下的聖慮既然覺得可行，那就希望當即決定。”因此宋太宗當時就任命趙元侃為開封尹，改封壽王；到這時又立他為太子。到宗廟祭告祖先的廟見儀式後，京師的民眾都擁到街上興奮雀躍地歡呼說：“馬上就有少年天子了。”宋太宗聽說後很不高興，便召寇準入宮，問他道：“人心馬上就轉去歸屬太子，想要置朕於何地？”寇準兩次下拜祝賀道：“這是社稷之福。”宋太宗回宮時將這事相告，皇後和六宮嬪妃全都上前祝賀。宋太宗又出宮，延請寇準飲酒，極醉而罷。寇準曾因奏事急切直率，宋太宗非常憤怒，拂袖而起。寇準拉著他的衣袖請他坐下，直到事情解決後才退下。宋太宗嘉許地歎道：“這是位真正的宰相！”又跟身邊侍從說：“朕得到寇準，猶如唐太宗得到魏征一般！”

也在八月十八這天，遼聖宗耶律隆緒下令修繕山澤的祠宇和先哲的廟堂和塑像，加以四時祭祀。於是遼國諸州的孔廟及奉聖府的黃帝祠和儒州的舜祠，都得到修繕。

八月十九（癸巳），宋太宗讓尚書右丞李至和禮部侍郎李沆並兼太子賓客，並要求太子以師傅的禮儀去見他倆；太子見他們時，必須先行下拜。李至等上表懇切辭讓，但宋太宗下詔不許。他跟李至他們說：“太子仁孝賢明，正需要依賴愛卿等人用正道輔佐。如果他做了什麽不適當的事，你們必須極力進言，千萬不能順從他。”

八月二十九（癸卯），朝廷禁止邊境諸州民眾與內附朝廷的外族人通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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