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618年五月十四(戊午),隋恭帝楊侑禪位給唐王李淵。五月二十(甲子),唐高祖李淵正式在太極殿即皇帝位。五月二十四(戊辰),隋朝東都留守官員擁戴越王楊侗即皇帝位。
當初,唐高祖派馬元規去招慰安撫山南地區,隻有南陽郡丞河東人呂子臧占據南陽郡不肯歸順。馬元規派好幾人去勸諭,但都被呂子臧殺了。當隋煬帝楊廣遇弑身亡後,呂子臧為他發喪,完成了應盡的君臣之禮,然後向唐高祖請降。朝廷拜他為鄧州刺史,封南郡公。
同時,唐朝廢除隋煬帝大業年間的律令,頒布了新的律法。
唐高祖每次上朝時,都自稱名字,還請尊貴大臣同榻而坐。劉文靜諫道:“當年王導說過:‘若太陽俯同萬物,使群生何以仰照!’如今陛下不分貴賤,這不是常久的做法。”唐高祖說:“當年漢光武帝和嚴子陵在一張床上睡覺,嚴子陵還把腳放在光武帝肚子上。如今各位公卿都是有名有德的舊臣,平常的親友。過去的歡情,怎能說忘就忘了?這事劉公千萬不要在意!”
六月初五(戊寅),隋安陽令呂瑉在相州投降,唐高祖任命他為相州刺史。
六月初六(己卯),唐高祖前往祭祀四位至親的廟主,並追尊皇高祖瀛州府君為宣簡公;皇曾祖父司空為懿王;皇祖父景王為景皇帝,廟號太祖,祖母為景烈皇後;皇父元王為元皇帝,廟號世祖,母親獨孤氏為元貞皇後。他還追諡妃子竇氏為穆皇後。唐高祖規定每年祭祀昊天上帝、皇地祗、神州地祗,以景帝配享;每年祭祀感生帝和明堂,以元帝配享。六月初七(庚辰),唐高祖立世子李建成為皇太子,趙公李世民為秦王,齊公李元吉為齊王,宗室黃瓜公李白駒為平原王,蜀公李孝基為永安王,柱國李道玄為淮陽王,長平公李叔良為長平王,鄭公李神通為永康王,安吉公李神符為襄邑王,柱國李德良為新興王,上柱國李博叉為隴西王,上柱國李奉慈為勃海王。李孝基、李叔良、李神符、李德良都是唐高祖的堂弟;李博叉和李奉慈是唐高祖弟弟的兒子;李道玄則是他堂兄的兒子。
六月初十(癸未),薛舉入寇涇州。唐高祖任命秦王李世民為元帥,帶領八總管手下的兵馬去攻打他。同時,他還派太仆卿宇文明達去招慰崤山以東地區,並任命永安王李孝基為陝州總管。當時天下未定,所有邊境和重要的州,都設置總管府,統領周圍幾州的兵馬。
六月十二(乙酉),唐朝恭奉隋恭帝為國公。唐高祖還下詔說:“近世以來,每當時勢和皇運發生變遷時,前朝的親室宗族,莫不被誅殺夷滅。但朝代的興亡,哪裏靠的是人力!現命令前隋蔡王楊智積等人的子孫,都交給有司部門,量才選用。”
再說,東都的人聽說宇文化及西來,上下無不震動恐懼。有個叫蓋琮的,上疏請求派人去勸說李密,要和他一道合兵抗拒宇文化及。元文都跟盧楚等人說:“今天大仇尚未洗雪,但兵力不足。如果赦免了李密的死罪,讓他出擊宇文化及,使得他們兩賊自鬥,然後我們就可以慢慢利用他們兩敗俱傷的處境。宇文化及一旦戰敗,李密的兵馬也將疲憊。還有,我們可以用官爵和賞賜利誘他們的將士,很容易就離間他們,到時李密也可以束手就擒。”盧楚等人都覺得有理,當即就任命蓋琮為通直散騎常侍,帶著封賜敕書去見李密。
六月二十三(丙申),隋信都郡丞東萊人麹棱前來歸降,唐高祖拜他為冀州刺史。
萬年縣法曹武城人孫伏伽上表認為:“隋煬帝因為忌諱聽到自己的過錯而失去天下。陛下在晉陽舉義,遠近紛紛響應,不到一年就登上帝位。陛下光知道得到天下的容易,卻不知道隋朝失去天下也不難。臣認為應當更改隋朝的政治,盡量去了解民情。凡是人君的言行,都不得不格外謹慎。臣私下見到陛下今天剛即位,而明天就有人前來貢獻鷂雛。這都是少年人玩的東西,哪裏是聖主所需要的!還有,百戲散樂,都是亡國的荒淫之聲。近來太常寺到民間借了五百多套婦女的裙襦,去補充樂妓的服裝,擬定在五月五日玄武門外大辦遊戲,這也不是為子孫著想的做法。凡是這類的事情,全都應當廢除。善惡的習慣,都是早晚逐漸染上的,最終改變了人的品性。皇太子和各位封王身邊的參佐僚吏,應當認真謹慎地挑選適當的人才。那些自家人不能和睦相處,為人從沒操行仁義,專門喜好奢侈淫逸,整天沉湎於聲色遊獵的人們,都不能讓他們親近太子和諸王。自古至今,骨肉乖離,以至國破家亡,全是因為他們身邊佞幸挑撥離間的結果。但願陛下慎爾慎之。”唐高祖看了表章後非常高興,下詔褒揚孫伏伽,提升他為治書侍禦史,賜給他布帛三百匹,並把他的奏章頒布給全國各地。
六月二十八(辛醜),內史令延安人靖公竇威病逝。唐高祖任命將作大匠竇抗兼納言,黃門侍郎陳叔達為判納言。
宇文化及將部隊的輜重留在滑台,任命王軌為刑部尚書,讓他守衛滑台,然後自己帶兵北趨黎陽。李密部將徐世勣占據黎陽。他害怕宇文化及的軍鋒,便帶兵西保倉城。宇文化及渡過黃河,占據了黎陽,然後分兵包圍徐世勣。李密率領步騎二萬,在清淇修築壁壘,和徐世勣用烽火相互呼應,深溝高壘,不和宇文化及開戰。宇文化及每次攻打倉城,李密馬上就帶兵跟在後頭牽製住他。李密和宇文化及隔河對話,曆數他的罪行,說:“你本來不過是個匈奴皂隸的破野頭而已。你的父兄子弟,全都深受隋朝的大恩,富貴流傳了好幾世,舉朝無人可比。主上失去仁德,你不但不能死諫,反而弑殺作逆,還陰謀篡奪朝權。你不追循諸葛瞻(諸葛亮的兒子)的忠誠,反而效法霍禹(霍光的兒子)的惡逆,真是天地不容。像你這樣的人,還能做什麽!如果速來歸降於我,也許還可以保全你的後嗣。”宇文化及默然無語,低頭沉思了良久,然後瞪著眼睛大聲說道:“我跟他談論交戰的事情,何必說這些文縐縐的話!”李密跟他身邊的隨從們說:“宇文化及如此平庸無能,卻忽然想要當帝王。我找根棍子就可以把他趕走!”宇文化及大規模修造攻城器具,進逼倉城。徐世勣在城外挖掘深溝,用以固守城池。宇文化及被壕塹攔住,無法到達城下。徐世勣又在壕塹裏挖地道,出兵偷襲,結果宇文化及大敗,徐世勣的部隊燒了他的攻城器具。
當時李密和東都守軍相持了很長時間,又要往東抵禦宇文化及,經常擔心東都打他後方的主意,因此見到蓋琮前來,他非常高興,便上表請降,還要求去討滅宇文化及,用以贖罪。他還將俘獲的宇文化及部將雄武郎將於洪建送到東都,並派元帥府記室參軍李儉和上開府徐師譽等人到東都去拜見皇泰主楊侗(楊侗的年號是皇泰,所以史稱皇泰主))。楊侗下令將於洪建在左掖門外處斬,刑罰就像當時處死斛斯政那麽殘忍(油鼎烹殺,讓群臣吃肉)。元文都等人都以為李密真要投降,便將宣仁門東麵的賓館布置得富麗堂皇,接待他的來使。楊侗引見了李儉等人,並任命李儉為司農卿,徐師譽為尚書右丞,然後派出向導和隨從,敲鑼打鼓地送他們回賓館。朝廷派去給他們送玉帛和酒饌的中使(即官宦)絡繹不絕。楊侗還冊封李密為太尉、尚書令、東南道大行台行軍元帥、魏國公,命令他先去平定宇文化及,然後入朝輔政。楊侗也任命徐世勣為右武候大將軍。此外,他還下詔稱讚李密的忠誠,並且說:“今後朝廷用兵的機略,全憑魏公節度。”
元文都因為與李密的和解而喜出望外,以為天下可以平定,便在上東門設宴飲酒作樂,自段達以下的大臣無不起舞慶賀。王世充嚴肅地跟起居侍郎崔長文說:“朝廷的官爵,就這樣賞賜給賊人,他們這到底是要幹什麽!”元文都等人也懷疑王世充想在東都城響應宇文化及,因此雙方有了嫌隙。然而表麵上他們還相互努力消除矛盾,裝作親善的樣子。
秋七月,楊侗派大理卿張權和鴻臚卿崔善福去賜給李密一道詔書,說:“今日以前,鹹共刷蕩,使至以後,彼此通懷。七政之重,佇公匡弼,九伐之利,委公指揮。”意思是以前的恩怨一筆勾消,今後將彼此信任。朝政非常重要,還必須等待你的輔弼。軍事也一樣,委托你全權指揮。張權等人到了後,李密北麵拜受詔書。沒有了西邊的顧慮,李密於是率領全部精兵東擊宇文化及。李密知道宇文化及的軍糧快沒了,便假裝要和他講和。宇文化及也喜出望外,便讓將士們放寬肚皮吃飯,希望李密會送糧食給他。剛好李密手下有人獲罪,跑來投奔宇文化及,將實情和盤托出。宇文化及怒不可遏,糧食又全沒了,隻好渡過永濟渠,和李密在童山之下決戰。戰役從辰時打到酉時(上午七時到下午五時)。李密被流矢擊中,從馬上摔下,昏倒過去,身邊隨從也都逃散了。追兵即將趕到,幸虧秦叔寶一人在他身邊拚死捍衛,李密才免於一死。秦叔寶重新收集殘兵和宇文化及的部隊力戰,才把他們打退。宇文化及接著進入汲郡尋找糧食,又派人去拷打逼迫東郡的吏民,讓他們去征收糧食。在滑台負責東郡事務的王軌等人無法忍受,便暗中派通事舍人許敬宗到李密那裏請降。李密於是任命王軌為滑州總管,許敬宗為元帥府記室,與魏徵共同掌管文翰。許敬宗是許善心的兒子。房公蘇威人在東郡,也跟隨大家投降李密。李密因為他是隋朝大臣,謙恭地以禮相待。蘇威見到李密時,最初不談帝室的艱危,隻是再三舞蹈(臣下麵見君主的禮儀),自稱“沒想到今日又見到了聖明!”當時人們都因此鄙視他。宇文化及聽說王軌背叛了自己,大為恐懼,便從汲郡帶兵過來,想奪取汲郡以北的各郡,然而他的部將陳智略帶領嶺南驍果一萬多人,樊文超帶領江淮排兵馬,張童兒帶領江東驍果數千人,都投降了李密。樊文超是樊子蓋的兒子。宇文化及帶著剩下的兩萬部眾,往北直趨魏縣。李密知道他的氣數已盡,便往西回到鞏洛一帶,留下徐世勣防備他。
七月初二(乙巳),宣州刺史周超出擊朱粲,打敗了他。
七月初四(丁未),占據陝北稱帝的梁師都入寇靈州,但被驃騎將軍藺興粲打敗。
突厥的闕可汗派使者來內附唐朝。當初,闕可汗依附於李軌,隋西戎使者曹瓊占據甘州,派人去利誘他,於是闕可汗改為依附曹瓊,與他一道抗拒李軌,但被李軌打敗。他逃竄到達鬥拔穀,和吐穀渾裏應外合。到這時他前來內附,但不久後就被李軌所滅。
再說薛舉進逼高墌,散兵都到了豳山和岐山一帶。秦王李世民深溝高壘,不和他們開戰。剛好李世民得了瘧疾,便將軍事大權交給長史兼納言劉文靜和司馬殷開山,並且警戒他們說:“薛舉孤軍深入,糧食很少,士兵也十分疲憊。他們如果前來挑戰,千萬慎重,不要應戰。等我病好後,會為你們打敗他。”殷開山退下後,跟劉文靜說:“秦王擔心你不能辦事,所以才這麽說。況且賊兵得悉秦王有病,一定會輕視我們。我們應當炫耀武力讓他們瞧瞧。”於是在高墌西南列陣,仗恃人多而沒怎麽防備。薛舉暗中派部隊襲擊他們的後部。七月初九(壬子),兩軍在淺水原開戰,唐軍的八總管全都敗績,士卒死了什之五六,大將軍慕容羅、李安遠、劉弘基全都戰死。李世民帶著殘兵敗將回到長安,薛舉於是占領了高墌,並將唐軍戰死士兵的骨骸堆成一座稱為京觀的高台。劉文靜等人因為這場慘敗被官場除名。
七月十二(乙卯),榆林賊帥郭子和派使者前來請降,唐高祖任命他為靈州總管。
再說,李密每次戰勝,都專門派使者向皇泰主楊侗告捷,所以隋人都很滿意,隻有王世充跟自己麾下們說:“元文都這號人,不過是刀筆小吏而已。根據我的觀察,他們勢必要被李密生擒。而且我們的將士多次和李密拚死作戰,先後已殺了他們的眾多父兄子弟。一旦成為李密的下屬,我們不全完了嗎?”想以此激怒自己的部眾。元文都聽說後,大為恐懼。盧楚勸他說:“王世充隻是外軍一員將領罷了,原來就不是先帝委派的留守大臣,有什麽理由幹預我們的大事!況且他的洛口慘敗,本來罪不容誅。今天他膽敢飛揚跋扈,專製朝政。這人不除,將成為國家的大患。”元文都覺得有理,便和盧楚等人陰謀趁王世充入朝時,埋伏甲士把他殺了。段達生性平庸懦弱。他擔心事情不成,便暗地裏派女婿張誌將盧楚等人的密謀告知王世充。元文都不斷派人去召王世充入宮,但他總是稱病不去。
七月十五(戊午)夜裏三鼓,王世充帶兵襲擊含嘉門。元文都得知發生變故,急忙入宮帶著楊侗登上乾陽殿,率軍自衛,並命令將領們閉門拒守。將軍跋野綱帶兵出宮,但一遇見王世充,就下馬投降了。將軍費曜和田闍在門外和王世充的部隊作戰,但被打敗。元文都親自率領宿衛禁兵,想從玄武門出宮襲擊王世充的背後,但長秋監段瑜說找不到大門鑰匙,因而拖延了好長時間。天快亮時,元文都又想帶兵出太陽門抵抗,便回到乾陽殿,但這時王世充已攻下了太陽門,進入皇宮。皇甫無逸拋棄了母親和妻兒,殺出右掖門,往西逃到長安去了。盧楚躲在太官署裏,但被王世充的黨羽捉獲,被押送到興教門。王世充見了他後,就下令將他亂刀砍死。他接著進攻紫微宮門。楊侗派人登上紫微觀,責問王世充道:“你起兵到底要幹什麽?”王世充下馬謝罪道:“元文都和盧楚等人對臣橫加陷害。請陛下殺了元文都,然後臣甘願接受刑法處置。”段達於是命令將軍黃桃樹去捉拿元文都。元文都望著楊侗,跟他說:“臣今天早上死去,晚上也就輪到陛下了!”楊侗哭著目送他被捉走。元文都被送到興教門後,也像盧楚那樣被亂刀砍死,盧楚和元文都的幾個兒子也都被殺了。
元文都是洵陽公元孝矩兄長的兒子。他父親元孝則曾任北周的小塚宰和江陵總管。元文都性格鯁直,明辯而有器幹。隋文帝開皇初年,他曆任內史舍人,庫部和考功二曹郎,在任上都有能幹的名聲。隋煬帝即位後,他屢次升遷後任太府卿,當時有很好的聲譽。
盧楚是涿郡範陽人。他少年時就有才學,但口才不好,急了就口吃。隋煬帝大業中年,他擔任尚書右司郎,在朝堂上勇於執法,所以公卿大臣們都很怕他。隋煬帝駕幸江都時,東都很多官僚都不守法,盧楚總是不顧情麵地檢舉揭發,因而得到越王楊侗的信任。楊侗即位後,任命盧楚為內史令、左備身將軍、攝尚書左丞、右光祿大夫,封涿郡公。他和元文都等人同心協力,輔佐幼主,並在此時同時遇害。他們的其他事前頭都已講過,就不贅述了。
元文都等人死後,段達又以皇泰主的名義開門接納王世充。王世充接著派自己人取代了宮廷禁衛,然後到乾陽殿入見楊侗。楊侗跟王世充說:“你擅自誅殺大臣,從不曾先行奏準,這難道是為臣之道嗎?你如果依仗自己強大的兵力,現在不就輪到我了!”王世充跪伏在地,流淚謝罪道:“臣蒙先皇的栽培,粉骨碎骨也無以為報。元文都等人苞藏禍心,想召引李密前來,危及社稷。他們忌恨臣反對他們的做法,對臣積怨已久。臣迫於自救,實在沒時間奏聞陛下。如果臣內心真有篡逆和辜負陛下的想法,那麽有天地日月的光照為證,讓臣全門殄滅,斷子絕孫。”說得聲淚俱下。楊侗被他偽裝的誠意感動,便讓他登上殿堂,和他交談了很久,然後和他一塊入見皇太後。王世充解下發髻,披頭散發地發誓,聲稱絕不敢有貳心。楊侗於是任命王世充為左仆射、總督朝廷內外諸軍事。到中午時分,他派人捕獲了趙長文和郭文懿,把他們都殺了;然後派人巡城,向城裏百姓解釋為什麽要誅殺元文都和盧楚。王世充自己則從含嘉城搬到尚書省,逐漸擴大自己的朋黨,開始恣意作威作福。他任命兄長王世惲為內史令,讓他入居禁中,自己的子弟也都掌管兵馬。他還把政事分為十頭,全讓自己的黨羽主管,權勢傾動朝廷內外。大臣們無不對他趨炎附勢,楊侗隻是拱手聽政,當個傀儡而已。
李密打敗了宇文化及後準備入朝。到了溫縣時,聽說元文都等人都死了,隻好回到金墉。東都同時發生大饑荒,私錢泛濫,大半還參雜著錫環,厚度跟線那麽薄,米一斛價值八九萬錢。
當初,李密曾受業於儒生徐文遠。徐文遠擔任楊侗的國子祭酒,自己出門去砍柴維生時,被李密士兵捉獲。李密請徐文遠麵朝南坐下,盡弟子之禮,北麵對他下拜。徐文遠說:“老夫既然得到如此的禮敬,怎敢不把心裏的話和盤托出!不知道將軍的誌向,是否要成為伊尹和霍光那樣的人物,匡護瀕臨傾倒滅絕的王室?如果那樣,老夫即使年齡老邁,還願意為將軍盡力。但如果要成為王莽和董卓那樣的人物,趁著國家的危難而謀求私利,那麽老夫就沒有什麽用處了!”李密磕頭說道:“前不久得到朝命,位列上公。我希望能竭盡自己平庸的能力,匡濟國難。這是我李密原本的誌向。”徐文遠說:“將軍是名臣的兒子,迷途到了今天這一地步。但如果能知難而退,猶不失為忠義之臣!”當王世充殺了元文都等人之後,李密又征求徐文遠的意見。徐文遠說:“王世充也是我的門生。他的為人殘忍偏執。今天既然得到這樣的權勢,必然會有篡逆的打算。將軍先前的計劃已經行不通了。除非打敗王世充,將軍千萬不能入朝。”李密說:“原以為先生是位儒者,對時事不太了解。今天坐著決定大計,看法的確非常英明!”徐文遠是徐孝嗣的玄孫。
要想知道元文都死後東都的結局,請看下篇的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