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581年二月十四(甲子),北周相國隋王楊堅接受周靜帝宇文闡的禪讓,成為隋朝的開國皇帝隋文帝。他接著恢複了漢魏原來的官僚體製,並殺害了幾乎所有的皇室近親。三月下旬,隋文帝開始重用太子少保蘇威,讓他兼任納言和度支尚書。五月中旬,他又讓人害死了宇文闡。九月底,隋文帝進行了錢幣改革,便利了民眾。
當初,北周的律法比起北齊的,更加繁瑣而很不簡要。隋文帝於是命令高熲和鄭譯以及上柱國楊素,帶領更令裴政等人對律法加以修訂。裴政非常熟悉曆史典故,對從政的一套也很了解。他博采魏、晉舊的律法,也研究了北齊和南梁的,對其中過重或過輕的條例加以改革增減,采用折衷的辦法。同時參與修訂律法的有十來人,凡是有什麽疑難不能決斷的問題,大家都請裴政作最後決定。於是新律法取消了前代的梟首和車裂以及鞭刑等酷刑;除非謀反叛逆以上的大罪,再沒夷族的判決。朝廷開始製定兩種死刑,即絞刑和斬刑;三種流刑,即二千裏到三千裏;五種徒刑,即一年到三年;五種杖刑,即六十杖到一百杖;五種笞刑,即十下到五十下。
此外,朝廷又製定了“議、請、減、贖、官當” 五項科目,專門用以優待士大夫。議即“八議”,是對八種人犯罪時的特別審議;這八種人是:“親”即皇親國戚、“故”即皇帝的故舊、“賢”即賢人君子、“能”即特殊才能、“功”即有卓著功勳、“貴”即尊貴大臣、“勤”即勤於政務、“賓”即前朝皇室後裔。“請”,是奏請皇帝進行裁決的特殊程序。“減”,是減一等刑罰。“贖”,是用銅贖罪。“官當”,是用官品或爵位來替代刑罰。
隋文帝還取消了前代審訊囚犯使用的酷刑,規定拷打不能超過二百下;枷鎖和責杖的大小也都有一定的規定。覺得冤屈但縣衙門不予審理的百姓,允許他們按次序到郡州甚至朝廷部省申訴。如果仍然不予審理,允許他們直接到宮闕申訴。
十月十三(戊子),隋朝開始實行新律。隋文帝下詔說:“絞刑就是為了讓罪犯斃命,斬刑則已是死刑的特殊形式了。除去惡人的身體,到此已是極限。梟首和轘身(車裂)在道義上並沒任何可取之處,在道理上也不會增添任何懲惡肅清的作用,徒然展現君主安於殘忍的心懷。鞭刑的使用,殘酷地傷害了犯人的體膚,讓人痛徹骨肌,其殘酷的程度就像用刀割肉一般。雖說遠古以來就有這一刑罰,但確實不是仁者應該使用的。所以現在將梟首和轘身以及鞭刑,全部予以取消。特別優待礪帶之書的封爵功臣(《史記·高祖功臣侯者年表》:封爵之誓曰:‘使河如帶,泰山若礪,國以永寧,愛及苗裔。’所以發這樣帶礪誓言的人都是封爵的功臣),他們將不被處以徒刑。也照顧到軒冕之蔭的士大夫直係親屬(士大夫乘坐車軒,頭戴冠冕),也旁及到其他親人。同時將流役從最多六年改為最多五年;徒刑從最多五年改為最多三年。其餘以輕代重和化死為生的條目還有很多,都在這簡易的律法策書裏明確製定了。其他混雜苛刻的律法條目,一並予以革除。”從這時起,律法製度得以奠定,後世也多數遵用隋朝製定的法律。
隋文帝曾經很氣一個郎官,並在宮殿之前公開笞打他。諫議大夫劉行本進諫說:“這人一貫清廉,而且他的過錯很小,所以還希望陛下寬恕了他。”但隋文帝沒理他。劉行本於是擋在隋文帝麵前,說:“陛下至少覺得臣還行,所以把臣安置在陛下的身邊。臣說的如果在理,陛下怎能不聽。如果臣說的沒理,那麽就應當把道理講給臣聽。豈能輕藐臣而不理不睬?”因而將他的牙笏放在地上後退下。隋文帝鄭重地向他致歉,接著原諒了那位被笞打的官員。劉行本是劉璠兄長的兒子。
獨孤皇後的家世非常尊貴鼎盛,但她卻能做到謙恭謹慎。皇後還喜歡讀書,對很多事情的看法都和隋文帝相同,因此隋文帝既寵愛她,又有點怕她。宮裏人都稱她為“二聖”。隋文帝每次臨朝,皇後總是和他坐著乘輿並排前來,直到樓閣為止。她還讓自己信任的宦官伺候在隋文帝身旁,如果發現為政有所失誤,隨時進行匡諫。等到隋文帝退朝後,獨孤皇後又和他一道返回寢宮。有司部門上奏稱:“根據《周禮》,朝廷百官妻子的封誥,都由王後決定。所以我們請求依照古製進行。”皇後說:“婦人幹預朝政,或許就是從這樣的小事逐漸開始的。所以不能開這個先例。”大都督崔長仁,是皇後的表兄弟。他犯了大罪,本當處斬。隋文帝因為皇後的緣故,打算赦免他的罪。皇後說:“這是國家的大事,怎能顧到私人親情!”崔長仁竟然真的被處死了。皇性生性勤儉節約。隋文帝曾想找一帖止痢疾的藥方,需要胡粉一兩。宮內不常用它,居然找遍了都沒找到。隋文帝又想賜給柱國劉嵩的妻子一件織成的衣領,竟然在後宮內也無法找到。
隋文帝吸取了北周的教訓,不把權柄交給外戚,所以皇後兄弟的官職都不超過將軍和刺史。隋文帝的母家呂氏是濟南人,曆來低微貧賤。北齊亡國以來,隋文帝到處打探他們的消息,不知他們在哪裏。即位後,他才找到他舅舅的兒子呂永吉,然後追贈外祖父呂雙周為太尉,封齊郡公,讓呂永吉世襲爵位。呂永吉的叔父呂道貴,稟性特別頑固呆板,言詞也很粗鄙,缺乏教養。隋文帝給他提供了很多物品,然而不讓他接近朝廷大臣。隋文帝任命他為上儀同三司,出任濟南太守。後來濟南郡被廢除了,呂道貴最終病死在家裏。
十月十七(壬辰),隋文帝來到岐州。岐州刺史安定人梁彥光,任上很有政績。隋文帝下詔褒揚讚美他,還賜給他束帛(捆為一束的五匹帛,通常用作禮物)以及禦傘,以鼓勵天下的良吏。不久之後,他改任梁彥光為相州刺史。岐州人的習俗質樸敦厚,梁彥光用恬靜無為的辦法治理,結果奏報並交納的課稅排名全國第一。到了相州後,他還用在岐州時的辦法。鄴都自從北齊滅亡之後,很多士大夫都搬遷到關中,隻有工匠和商人以及從事音樂歌舞的賤民才留在這裏,或從其他地方搬來。所以相州的民風詭異,人們喜歡謠言和訴訟,把梁彥光當作“著帽餳”,即戴著官帽的軟糖。隋文帝聽說後,罷免了梁彥光的官職。一年多後,他又任命梁彥光為趙州刺史。梁彥光自己請求重新去擔任相州刺史,隋文帝也答應了。那些狡猾的不法豪強們聽說梁彥光又來了,無不嗤之以鼻。梁彥光到任後,讓民眾揭發檢舉隱藏的奸商惡人,在判案方麵有若神明。於是那些不法豪強紛紛暗中逃竄,相州全境很快得到大治。於是他招致名儒,在各地辦起鄉學,並親臨策試,褒獎勤奮,開除怠惰。到了各州舉薦秀才時,他還親自到郊外為秀才們送行,並用財物資助他們上路。於是相州的風氣大變,官吏和平民無不感悅,再也沒人整天打官司了。
當時另一位前任相州刺史陳留人樊叔略,也有奇異的政績。隋文帝下了一道印有禦璽的詔書褒揚讚美他,還告示天下,然後征召他入朝,拜為司農。
新豐縣令房恭懿,政績是長安附近三輔地區最好的。隋文帝賜給他穀粟絲帛。雍州各個縣令來朝謁時,隋文帝每見到房恭懿,必定要呼喚他到坐榻前麵,征求他如何治理百姓的意見。房恭懿經過多次升遷後擔任德州司馬。隋文帝跟各州的朝集使說:“房恭懿想著國家的利益,愛護朕的百姓,這真是上天和宗廟的保祐。朕如果不聞不問,也不加以獎賞,上天和宗廟必將責罰朕。你們大家應該向他學習,把他當作典範。”於是提拔他為海州刺史。從那時起,州的縣吏很多都十分稱職,百姓也開始變得富庶起來。
十一月二十二(丁卯),隋文帝派兼散騎侍郎鄭捴出使南陳。
十二月二十六(庚子),隋文帝回到長安,並恢複了鄭譯官爵。
廣州刺史馬靖很得嶺南百姓的人心,他還經常訓練部隊,多次立有戰功。朝廷對他產生猜疑,便用到那裏監督當地人上交財物為理由,派吏部侍郎蕭引去廣州觀察馬靖的舉止動靜,並暗示他要送人質到長安。蕭引到州治番禺(今廣州郊區)後,馬靖當即派他的子侄到京師當人質。
這年,隋文帝下詔,允許境內民眾自由出家當僧尼,並命令百姓按人口出錢,印製佛經和營造佛像。於是佛教風靡一時,民間的佛書比《六經》要多出數十百倍。
突厥佗缽可汗病重臨死前,跟他兒子庵邏說:“我的兄長不立他的兒子,而是把可汗的位置傳給我。我死後,你應當把可汗讓給大邏便。”大邏便是可汗兄長木杆可汗的兒子。當陀缽可汗去世後,國人將要立大邏便為可汗。但因為他母親出身低賤,大家都不服。庵邏非常尊貴,突厥人曆來都很敬重他。攝圖最後一個來到。他是陀缽可汗大哥的兒子,本是最合法的可汗繼承人。攝圖跟國人說:“如果要立庵邏為可汗,我會帶領兄弟們侍奉他。如果要立大邏便,我一定會回去守衛境內,用利刃長矛等待你們。”攝圖不但年長,而且雄壯勇猛,國人沒人膽敢違抗他。於是突厥人便立庵邏為可汗。大邏便沒能當上可汗,心裏不服庵邏,總是派人去謾罵侮辱他。庵邏不能製服他,便將可汗的位置讓給攝圖。突厥的民眾紛紛議論說:“四位可汗的兒子中,攝圖最賢惠。”因此共同迎立了他,號稱沙缽略可汗,居住在都斤山。庵邏降居到獨洛水,號稱第二可汗。大邏便於是跟沙缽略說:“我和你都是可汗的兒子,繼承各自父親的血液。如今你這麽極度尊貴,而隻有我卻什麽地位都沒有。這是什麽原因?”沙缽略聽了,十分擔憂,便封他為阿波可汗,照樣統領他的所部。沙缽略的叔父玷厥,居住在西麵,號稱達頭可汗。幾個可汗各自統領自己的部眾,分居突厥的四麵。沙缽略不但勇敢而且很得人心,所以北方人都敬畏他,紛紛前來歸附。
隋文帝登基後,待突厥很薄,所以突厥怨氣很大。嫁到突厥的千金公主是北周宗室趙王宇文招的女兒。她為自己的宗廟覆沒而傷心,日夜勸沙缽略可汗,請求他為北周皇室複仇。沙缽略跟他的臣下說:“我是周的親戚。如今隋公廢周自立,而我不能製服他。我有什麽臉麵去見可賀敦!”於是和前北齊營州刺史高寶寧合兵一道,入侵隋朝邊境。隋文帝非常擔憂,便敕令沿著邊界修築堡壘,並加固長城,同時命令上柱國武威人陰壽鎮守幽州,京兆尹虞慶則鎮守並州,屯兵數萬防備突厥。
當初,奉車都尉長孫晟護送千金公主到突厥,突厥可汗喜愛他善於射箭的本領,把他留下了很長時間,還命令自家的子弟和貴人和他交朋友,希望學到他神射的技巧。沙缽略的弟弟處羅侯,號稱突利設,特別得人心,因而受到沙缽略可汗的妒嫉。處羅侯秘密托心腹暗中和長孫晟結盟。長孫晟和他一道出去遊獵,趁機察看了那裏山川的地形,和部眾的強弱,把這些都了解得一清二楚。因此當突厥入侵時,長孫晟上書說:“如今中原各地雖然都還安寧,但狄戎的寇虜仍然如梗在喉。興師前往討伐他們,現在還不是時候。然而要將他們置之度外,他們又不斷前來侵擾。所以陛下必須秘密運籌劃策,做好攘外的計劃。達頭可汗玷厥比較攝圖而言,他的兵馬更強,然而位置卻在攝圖之下。名義上他隸屬於攝圖,但他們之間的矛盾已經很深。一旦鼓動起玷厥的不滿情緒,他們必將自相殘殺。還有一個叫處羅侯的,是攝圖的弟弟。他雖然勢力弱小,但為人奸詐。他專門曲意去迎合大眾,所以國人都很愛戴他,因此被攝圖忌恨。他心裏特不自安,表麵上似乎想彌補他們間的裂痕,其實心裏總懷著猜疑和恐懼。又有,阿波可汗首鼠兩端,在他們二人之間搖擺不定。他比較害怕攝圖,受到他的牽製。然而他隻想依附強權,完全沒有定心。今天陛下應當采用遠交近攻的策略,孤立強敵,聯合弱小;派使者和玷厥可汗相通,再去勸說阿波可汗跟我們結盟。那樣一來,攝圖可汗就不得不退兵回去,保衛自己的西部邊境。陛下還可以去聯絡處羅侯,再派人去結識奚、霫等部落。這樣一來,攝圖可汗又不得不分出部眾,去保衛自己的東部邊境。如此這般,他就會弄得首尾互相猜疑,心腹也各自離異。十多年後,我們就可以利用他們的嫌隙出兵討伐,必定能夠一舉消滅他們。”隋文帝省閱了奏折後,非常高興,便召長孫晟進宮討論這事。長孫晟再次口述了對方的形勢,指劃著那裏的山川地理,寫下了他們的兵力虛實,對突厥的情況了如指掌。隋文帝對他深感驚異,嗟歎不已,全盤采納了他的建議。他接著命令太仆元暉經伊吾道,前往達頭,賜給玷厥狼頭的大纛(大旗)一麵。達頭的使者來長安時,隋文帝故意讓他位居沙缽略的使者之上。隋文帝還任命長孫晟為車騎將軍,讓他經黃龍道,帶上大量錢幣去賜給奚、霫、契丹等部落頭領,讓他們擔任鄉導,然後來到處羅侯那裏,在他身邊安插了很多自己的心腹,引誘他內附隋朝。反間計成功之後,突厥五位可汗果然互相猜疑,離心離德。
再說南陳始興王陳叔陵是太子的次弟,他的母親是彭貴人,和太子不是同母。陳叔陵早先擔任江州刺史。他生性苛刻陰險。新安王陳伯固,因為十分幽默詼諧,喜歡玩笑,所以得到陳孝宣帝陳頊和太子陳叔寶的寵幸。陳叔陵為此很嫉妒他,暗中尋找他的過失,想讓有司部門法辦他。陳叔陵被提升為揚州刺史後,他處理的很多事務都涉及到朝廷的中書省和內閣。下頭具體辦事的,隻要秉承他的意旨,他總是提拔敘用;稍微違忤他的意願,他一定會以大罪指控,嚴重的甚至被處死。所以陳伯固很害怕,便想法靠諂媚取得他的歡心。陳叔陵喜歡去發掘古墓,陳伯固則喜歡去野外射雉,於是他們經常一塊到郊野去玩,兩人親熱得很,於是開始暗中圖謀不軌。陳伯固是侍中,每次在陳孝宣帝身邊聽到什麽,一定要告訴陳叔陵。
太建十四年即公元582年正月初五(己酉),陳孝宣帝陳頊感到身體不適。太子與始興王陳叔陵和長沙王陳叔堅一道入宮侍候他的疾病。陳叔陵暗中有篡位的野心,便命令負責醫藥的典藥吏說:“切藥材的刀太鈍了,快去磨礪磨礪!”
正月初十(甲寅),陳孝宣帝病故。倉猝之際,陳叔陵當即命令身邊的人到外頭拿把劍來。侍從們都沒反應過來,便取來了朝服和木劍給他。陳叔陵非常憤怒。當時陳叔堅在邊上,看到這事,懷疑他會搞什麽名堂,便特別注意他的舉止。次日,他們為孝宣帝舉行小斂(即給死者沐浴,穿衣、覆衾等)。太子哀傷痛哭,俯伏在棺柩上。陳叔陵趁機抽出那把剛磨礪過的切藥刀去砍太子,砍中了他的脖子。太子當場氣悶暈倒過去。他母親柳皇後趕來相救,又被陳叔陵砍了好幾下。乳媼吳氏自後頭捉住陳叔陵的手肘,太子蘇醒過來,這才站了起來。陳叔陵拉著太子的衣服不放,太子硬扯了出來。陳叔堅用手卡住陳叔陵,奪了他手裏的切藥刀,然後拉著他到柱子邊上,用他的長袖子把他綁在柱子上。當時吳媼已經扶著太子躲進宮裏。陳叔堅問太子在哪裏,想要知道是否要殺了陳叔陵。陳叔陵力氣很大,掙脫了衣袖,然後逃出了雲龍門,駕車飛速回到東府,召來身邊的隨從,截斷青溪道,又把東城關押的囚犯都放出了,充當他的戰士,還散發金帛作為賞賜。同時,他又派人到新林去把他原來的部曲追回來。接著他親自披上甲胄,戴上白布帽,登上西門城牆去招募百姓。他又派人去召其他封王和將帥,但沒人響應,隻有新安王陳伯固單槍匹馬前來,幫助陳叔陵指揮作戰。陳叔陵的士兵約有一千人,所以他打算據城自守。
當時各路大軍都在沿江防守,台城十分空虛。陳叔堅向柳後匯報後,就命令太子舍人河內人司馬申,以太子的名義去召右衛將軍蕭摩訶緊急入朝,接受敕令。蕭摩訶當即率領好幾百馬步士兵直趨東府,進駐城西門。陳叔陵惶恐不安,連忙派他的記室韋諒送了一部鼓吹給蕭摩訶,跟他說:“事情一旦成功,一定會讓蕭公成為朝廷鼎柱重臣。”蕭摩訶騙韋諒說:“必須大王的心腹愛將自己前來,我才敢從命。”陳叔陵於是派他的親信戴溫和譚騏去見蕭摩訶。蕭摩訶當下就逮捕了他倆,送到朝台。朝台將他們斬首,然後將他倆的首級送到東城示眾。
陳叔陵知道自己完了,便回到府邸,將他的王妃張氏以及七個寵妾沉到井裏淹死,然後帶領幾百步騎從小航(小浮橋)渡過秦淮河,想直奔新林,然後從那裏乘船投奔隋朝。他們來到白楊路時,遭到朝廷軍隊的截擊。陳伯固見到大軍前來,急忙躲進小巷,陳叔陵拔出刀來騎馬追他,陳伯固隻好又回來了。但陳叔陵的部下多數人都丟棄兵甲,潰散走了。蕭摩訶的馬容(行軍時乘馬居前以壯軍容的軍官)陳智深衝上刺殺陳叔陵。陳叔陵撲倒在地,陳仲華當即上前,砍下了他的腦袋,陳伯固則被亂兵所殺。這場叛亂從淩晨三點到中午就被平定了。陳叔陵的幾個兒子全被賜死,陳伯固的兒子們則被寬恕後貶為庶人。韋諒與前衡陽內史彭暠、谘議參軍兼記室鄭信、典簽俞公喜一同伏誅。彭暠是陳叔陵的舅舅。鄭信和韋諒都得到陳叔陵的寵信,紀常參與他的謀劃。韋諒是韋粲的兒子。
正月十三(丁巳),太子陳叔寶即皇帝位,成為曆史上的陳後主,並宣布大赦。
要想知道陳後主的未來如何,請看下篇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