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胡亂華係列十四：淝水之戰之八：劉牢之洛澗大捷與秦晉淝水之戰

公元382年十月，苻堅不顧自己親近大臣和近親們的反對，下了決心要大舉伐晉。

苻堅一貫信賴尊重沙門僧道安。十一月，苻堅到東苑出遊，叫道安和他同乘皇輦。權翼諫道：“臣聽說天子的法駕，隻能讓侍中陪乘。一路上要清理大道，進止都應當適度。三朝末代的君主，為了一時的快樂或感情用事，通常都違背了重大的倫理，導致給來世留下惡名。所以當年班婕妤謝絕和漢成帝乘同一皇輦，這一美談流芳百世。道安是形象不好的一個賤人，不應當弄髒了陛下的神輿。”苻堅動怒嚴肅地說：“安公的佛法進入了無極的境界，他的品德也被時人普遍尊重。朕即使擔負著天下的重任，也未必能取代他。和朕同輦這並不是安公的榮耀，而是朕的榮耀。”於是命令權翼扶著道安登上皇輦。

苻堅望著道安問他道：“朕打算和安公南遊吳越，整訓六師出門巡獵。然後一齊到疑嶺去拜謁虞舜的陵園，到會稽去瞻仰大禹的墓穴；泛遊長江，臨幸滄海，不是件很快樂的事情嗎！”道安說：“陛下應天順人，駕禦世上，身居中原而製服四方，逍遙自在，順應時代以適合聖躬。陛下動則鳴鼓開道，止則棲身無為，正襟危坐，宣揚王化。這樣已經足以和堯舜媲美，何必非要櫛風沐雨，征服遠方呢？況且東南濕氣很重，容易生病。古時虞舜到那裏遊而不歸，大禹到那裏往而不返。那樣的地方，何足上勞大駕，下困蒼生？《詩經》說：‘惠此中國，以綏四方。’如果用文德就能夠招懷遠方，那麽陛下完全可以不費一兵一卒，坐著讓南方百越臣服賓從。”

苻堅說：“朕並不是因為地盤不廣、人口不足的原因。隻是想統一神州六合，好拯救莽莽蒼生。天生平民百姓，而樹立他們的君主，讓他好好管理他們。這不是古人常說的嗎？朕怎敢因為懼怕疲勞，而讓江東單獨得不到聖王的恩澤！朕既然受到上天大運的鍾愛，必定要順應天心，代行天罰。古時高辛氏（即五帝之一的帝嚳）有熊泉的戰役，唐堯有丹水的雄師，這些都清楚地記載在先前的經典裏，昭示給以後的帝王作為借鑒。如果一定要像安公說的那樣，那麽古代的帝王不是都沒有征伐了嗎！而且朕的此行，不過是義舉而已。可以讓流落到江南士大夫的衣胄後代，回到他們的老家祖墳，恢複他們的家業。朕隻是幫助苦難，收羅人才，並不想窮兵黷武。”道安說：“如必不得已，陛下則應當駐在洛陽，派遣使者帶上書信先去勸降，然後才讓大將們總領六師繼後。對方必然稽首稱臣，那樣陛下就不必親涉江淮，身冒矢石。”苻堅還是不聽。先前，群臣因為苻堅信任並看重道安，便跟道安說：“主上想要大舉出征東南，安公為何不替芸芸蒼生致言相勸！”道安因此而勸諫苻堅。

苻堅所寵幸的張夫人也諫道：“妾聽說天地之所以生下萬物，聖王之所以治理天下，是因為順之自然，所以都能成功。因此黃帝服牛乘馬，是順著他的性情；大禹治理大水，是因勢利導；後稷播種百穀，是根據天時；成湯武王率領天下攻打夏桀商紂，是依靠民心。這些都證明，事出有因則成功，事出無因則失敗。如今朝廷內外大臣們都說晉不可伐，而陛下單獨決意孤行，妾不知道陛下根據的是什麽原因。《尚書》說：‘天聰明自我民聰明’。上天還依賴民眾，何況人呢！妾又聽說王者出師，必上觀天象，下順人心。如今人心既然都不同意，那麽就請驗驗天象吧。諺語說：‘雞夜鳴者不利行師，犬群嗥者宮室將空，兵動馬驚，軍敗不歸’。自從秋冬以來，聽到很多公雞夜鳴，很多犬狗哀嗥，馬廄裏的戰馬經常無故虛驚，武庫裏的兵器也經常自動有聲。這些都不是出師的吉祥征兆。”苻堅說：“軍旅的大事，不是婦人所應當幹預的！”

苻堅的幼子中山公苻詵最得寵。他也勸諫道：“臣聽說當年季梁在隨國執政時，楚人害怕；宮奇在虞國任職時，晉人不敢入侵。這都是因為國中有人才的原故。相反，如果良謀不用，那麽敗亡就在眼前。前車之覆，後車之鑒。如今陽平公是國家的謀主，而陛下不用他的建言。晉有謝安和桓衝這樣的人才，而陛下討伐他們。臣私下感到非常困惑。”苻堅說：“天下的大事，你個乳臭未幹的小孩懂的什麽！國有元龜，可以決大謀；朝有公卿，可以定進否。你小孩子胡說八道，會被殺頭的。”

當初，苻堅派散騎侍郎劉蘭負責滅蝗，但蝗災經秋冬兩季還未被消滅。十二月，有司上奏請求逮捕劉蘭下到廷尉監獄。苻堅說：“災害是天降的，並非人力所能除掉。這是因為朕之失政，劉蘭有什麽罪過？”這年，秦農業大豐收，上好的田每畝收成七十石麥子，不好的也有三十石。蝗蟲不出幽州地境，也不吃麻豆。上好的田每畝收近百石麻豆，不好的也有五十石。

公元383年春正月，呂光率領的西征大軍從長安出發。苻堅在建章宮為他餞行，跟呂光說：“西戎的習俗荒誕，他們不是禮義之邦。遠征的最好辦法，是征服之後赦免民眾，向他們示以中國的威嚴，用王法引導他們。千萬不要極力宣揚武力，過度地殘殺掠奪。”又加任鄯善王休密馱為使持節、散騎常侍、負責西域軍事的寧西將軍；加任車師前部王彌窴為使持節、平西將軍兼西域都護。讓他倆率領各自國家的兵馬作為呂光的鄉導，大舉入侵西域。

同時，益州西南少數民族的小國和海南各國也都派遣使者進貢他們的土特產給前秦。這時的前秦達到她建國以來的頂峰。

三月，東晉大赦。夏五月，桓衝率領十萬大軍伐秦，進攻襄陽；同時派前將軍劉波等人進攻沔北的各個城池；派輔國將軍楊亮進攻蜀地，在連拔五城後，進攻涪城；又派龍驤將軍胡彬進攻下蔡；鷹揚將軍郭銓進攻武當。六月，桓衝派其他部將進攻並占領了萬歲和築陽。秦王苻堅派兒子征南將軍巨鹿公苻睿、冠軍將軍慕容垂、左衛將軍毛當等人率領步騎五萬去救襄陽，派兗州刺史張崇去救武當，派後將軍張蠔和步兵校尉姚萇去救涪城。苻睿進駐新野，慕容垂進駐鄧城。桓衝退到沔南。

秋七月，郭銓和冠軍將軍桓石虔在武當打敗張崇，搶了二千戶人家後回來。苻睿派慕容垂和驍騎將軍石越為前鋒，進臨沔水。慕容垂等人夜裏命令軍士每人手持十把火炬，綁在樹枝上，讓火光照到幾十裏之外。桓衝以為秦師非常強盛，大為驚懼，又因為疾疫，便決定退回到上明。張蠔兵出斜穀，楊亮也隻好帶兵退回。

桓衝上表任命他兄長的兒子桓石民領襄城太守，衛戍夏口，說：“夏口是長江沔水的要塞，和強寇非常靠近。臣兄長的兒子桓石民能夠勝任這裏的守衛。謹請朝廷任命他負責荊江十郡的軍事、兼振武將軍和襄城太守。尋陽北麵和強大的蠻族接壤，西麵又連著荊州郢都，也是兵家要地。如今府官和州將既然已經分開，就請以王薈補江州刺史。”。朝廷下詔準奏。當時王薈剛遇上兄長王劭的喪事，即將出葬，便想推辭不去就任。於是衛將軍謝安改讓中領軍謝輶代替他。桓衝聽說後非常生氣，上疏指出謝輶文武才幹都不行，因此自己要求代領江州刺史。朝廷下詔準奏。

同時，秦王苻堅下詔大舉伐晉，征募民眾每十個男丁中一個要當兵。良家子弟二十歲以下，有膽量有武藝的，都拜羽林郎。詔書又說：“朕將任命司馬昌明為尚書左仆射，謝安為吏部尚書，桓衝為侍中。這將是很快的事情，所以可以先為他們興建宅第。”良家子弟前來參軍的有三萬多騎，苻堅拜秦州主簿金城人趙盛之為少年羽林軍的都統。當時，朝廷大臣都不希望苻堅出征，隻有慕容垂和羌族領袖姚萇以及這些良家子弟大力支持。陽平公苻融跟苻堅說：“鮮卑和羌虜，是我們的仇敵，經常盼望有風塵之變好實現他們的野心。我們怎麽能聽從他們的提議！良家少年都是富庶子弟，並不熟悉軍旅生涯，隻不過用那些諂諛的語言來迎合陛下而已。如今陛下信任並使用他們，輕率地大動兵戈。臣擔心一旦征討不能成功，必定會有後患，那時後悔都來不及了！”苻堅不聽。

八月，苻堅派陽平公苻融統帥驃騎將軍張蠔、撫軍將軍苻方、衛軍將軍梁成、平南將軍慕容暐、冠軍將軍慕容垂等人，率領步騎二十五萬為前鋒；任命兗州刺史姚萇為龍驤將軍，負責益、梁二州的軍事。當初，姚萇跟隨楊安伐蜀，曾經大白天在水邊睡覺。他身邊的隨從看到他頭上有煥然的神光，都感到非常驚異。這時，苻堅跟姚萇說：“昔日朕以龍驤將軍的身份建立大業，因此從未曾將這一軍銜輕易授給他人。如今特別相授予你，山南的大事現在全部委托愛卿，愛卿請自勉吧！”左將軍竇衝道：“陛下不能這麽說。王者無戲言，這是不祥的征兆！”苻堅默然無語。

不久，苻堅親自從長安出發，有步兵六十多萬，騎兵二十七萬，隊伍旗鼓相望，前後竟達上千裏。九月，苻堅抵達項城，涼州派來的兵馬才開始抵達鹹陽，而蜀漢地區派來的兵馬也才順流而來，幽冀二州的兵馬則來到彭城。秦軍的勢力東西連綿上萬裏，水陸齊進，水上的運輸船隻也有上萬艘。陽平公苻融等人的三十萬大軍，先期抵達潁口。

東晉朝廷下詔任命尚書仆射謝石為征虜將軍兼征討大都督，任命徐兗二州刺史謝玄為前鋒都督，與謝安的兒子輔國將軍謝琰、西中郎將桓伊、龍驤將軍檀玄、建威將軍戴熙、揚武將軍陶隱等人率領部眾共八萬人前往抗拒。同時還派宣城內史胡彬為龍驤將軍，帶領水軍五千人支援壽陽，作為桓衝的聲援。劉牢之帶領精兵二千，作為胡彬的後繼。

這時，秦兵非常強盛，京都周圍一片震驚恐慌。謝玄入朝，向謝安請教對策，謝安泰然自若，答道：“朝廷已別有旨意。”然後就什麽話都不說了。謝玄不敢再多問什麽，但還很不放心，就又叫張玄去請教謝安。謝安於是叫人駕車到自己的鄉間山墅出遊。親朋好友來了之後，大家聚在別墅裏下圍棋打賭。謝安的棋藝平常總是輸給張玄，但這天，張玄特別緊張，和謝安對局總不勝。謝安看著他外甥羊曇對他說：“我把山上這別墅委托你照看。”謝安於是徒步出遊，到半夜才回來。桓衝為朝廷的根本感到非常憂慮，便派精銳三千人入援京師。謝安堅決謝絕，說：“朝廷的事情已經安排停當，一點不缺乏兵甲。您應當將士兵留在西藩加強防守。”桓衝對他的佐吏歎道：“謝安石有輔政大臣的肚量，但他對軍事或戰略並不熟悉。如今大敵馬上就要來臨，他卻成天隻顧著遊玩談天，然後派幾個不經事的少年去抵抗。軍隊又少又弱，天下的大事已經明朗了，我們都要將衣襟左掩成為異族了！”

冬十月，苻融等人開始進攻並很快就在十月十七占領壽陽，生擒了東晉平虜將軍徐元喜等人。苻融任命他的參軍河南人郭褒為淮南太守。慕容垂也攻拔了鄖城，殺了東晉將軍王太丘。胡彬聽說壽陽陷落，隻好退保硤石，苻融則進軍攻擊他。秦衛將軍梁成和揚州刺史王顯以及弋陽太守王詠等人率領五萬大軍駐紮在洛澗，在淮水邊修建柵寨遏製晉兵，並經常打敗晉師。

謝石和謝玄等人在距離洛澗二十五裏的地方駐軍，但因為害怕梁成，而不敢前進。胡彬先保硤石，被苻融所逼。因為糧草用完了，胡彬讓士兵揚起沙土冒充糧食，做給苻融看，然後暗中派人向謝石等人告急說：“如今賊兵強盛而我軍糧盡，恐怕再也見不到大軍了！”秦兵捕獲了使者，把他送交陽平公苻融。苻融馬上派人飛馬去匯報秦王苻堅說：“賊兵人數不多，容易拿下，但就怕他們逃去，陛下應當加速趕來！”苻堅便把大軍留在項城，自己親自帶上輕騎八千，從小路飛快趕到苻融占據的壽陽。苻堅警告將士們說：“敢提到我來到壽春的人將被拔掉舌頭。”所以謝石等人都不知道苻堅來了。

苻堅又派尚書朱序前往遊說謝石等人，說雙方強弱懸殊太大，不如趕快投降。朱序原來是晉臣，便私下跟謝石等人說：“如果百萬秦軍全部來到，的確難以為敵。你們現在應當趁著他們各路大軍尚未集結，盡快猛攻。如果打敗對方的前鋒，他們的氣焰就不行了。那時攻破他們是完全可能的。”謝石聽說苻堅在壽陽，十分恐懼，便打算用堅守不戰的策略來拖垮秦軍。謝琰勸謝石聽從朱序的建議。

十一月，謝玄派廣陵相劉牢之率領精兵五千人直奔洛澗。在離那裏還有十裏地時，梁成在澗旁擺下陣容等待晉軍。劉牢之率領參軍劉襲和諸葛求等人直接前進，渡過澗水，向秦軍猛衝，臨陣殺了梁成和他弟弟梁雲。秦軍沒了主將，便一下子潰敗逃散。劉牢之又進軍殺了秦弋陽太守王詠，分兵斷了秦軍回逃的渡口。秦兵崩潰，互相爭著跳進淮水，戰死淹死的士卒達一萬五千人。劉牢之縱兵追趕，生擒秦揚州刺史王顯、秦將梁他、梁悌、慕容屈氏等人，全部繳獲他們的兵器和其他設備。

於是謝石等人的軍隊乘勝水陸並進。苻堅和苻融登上壽陽城樓遠遠望去，隻見晉兵部陣嚴整，又望見八公山上的草木，以為都是晉兵，便有了成語“八公山上，草木皆兵”。苻堅指著晉兵對苻融說：“這也是個勁敵，怎麽說他們弱小呢！”這時候才開始有點擔心。當初，東晉朝廷聽說苻堅入寇，會稽王司馬道子用威儀鼓吹求助於鍾山的神靈，賦予他相國的稱號。比及苻堅見到草木都以為是軍人，有人便以為這是神在出力。

這時，張蠔在肥水之南打敗謝石。謝玄和謝琰率領幾萬大軍在後麵嚴陣以待。張蠔不敢冒進，便率領秦兵在肥水沿岸布陣，晉兵無法渡過肥水。謝玄派使者跟陽平公苻融說：“使君孤軍深入，而布陣緊靠水邊，這明顯是想作持久的計劃，並非打算速戰速決。假如你們能夠稍微移動陣地退卻一點，讓晉兵渡過肥水，然後一決勝負，這樣不更好嗎！”秦軍將領們都說：“我眾彼寡，不如就這樣將他們遏製住，讓他們上不來，可以保證萬全。”苻堅說：“我們帶兵稍稍退卻一點，等到他們一半部隊渡過時，我們用鐵騎猛衝過去，還怕不能戰勝他們！”苻融也覺得有理，於是命令隊伍稍微退卻一點。怎麽知道秦兵已開始退卻，便一發不可收拾。太多的人馬互相擁擠，一下子亂了陣腳，成了一支不戰自潰的隊伍。謝玄、謝琰、桓伊等人則趁機帶領精銳八千人渡過肥水向秦軍衝擊。

苻融親自騎馬來回指揮，想止住秦軍後退的勢頭。結果不幸坐騎失足跌倒，苻融被晉兵殺死。秦軍失去主帥，更加一派潰散。謝玄等人乘勝追擊，把秦軍直趕到青岡。秦兵大敗，互相踐踏而死的，堆滿了山野，塞滿了河川。逃跑的士兵聽到風聲鶴唳，都以為晉兵追到，因此晝夜都不敢休息，風餐露宿，再加上饑凍，死了什之七八。當初，秦兵剛開始稍微退卻時，朱序在陣後高呼道：“秦兵敗了！”幫助造成軍隊的恐慌。朱序趁機與張天錫和徐元喜都來投奔東晉。晉軍還俘獲了秦王苻堅所乘的雲母車以及儀服器械、軍資珍寶以及畜產不可勝數。晉軍接著收複了壽陽，生擒秦淮南太守郭褒。

苻堅自己中了流矢，帶著少數隨從騎馬逃到淮北。他們十分饑餓，當地有些百姓送壺酒和豬腿給他們。苻堅吃了後，非常高興地說：“當年馮異送給劉秀的所謂‘公孫豆粥’也不過如此！”便賜給他們十匹布和十斤棉花。這些民眾謝絕了，說：“我們聽說白龍厭倦了天池的樂趣，化成池魚，結果被豫且射中了眼睛。這是陛下耳聞目睹的。如今陛下蒙受風塵的災難，難道不是來自上天嗎！況且妄自施舍不為惠，妄自接受不為忠。我們是陛下的子民，陛下是我們的臣父。哪裏有兒子給父親一點食物就要求回報的道理？”便空手而去。苻堅十分慚愧，望著張夫人說：“朕如果聽取朝廷大臣們的話，哪裏會有今天的事情！現在又有什麽臉麵再來治理天下！”說著淒然流淚，然後離開那裏。當初，有諺語說“堅不出項”。大臣們曾勸苻堅停留在項城，作為六軍的聲援和主心骨。但苻堅不肯，所以有此失敗。

當謝安得到驛馬送來的加急戰報時，猜到了秦兵已敗。當時他正和客人下圍棋，便若無其事地接過戰報，看了一眼後便扔在床上，臉上一點高興的樣子都沒有，照樣下他的圍棋。客人問是怎麽回事，謝安徐徐答道：“小兒輩已經破賊了。”下完棋後，謝安回到屋內。經過門檻時，因為心裏太高興了，連鞋底斷了都沒感覺到。

不久，謝石等人回到建康，為朝廷送上俘獲的秦國樂工，能演奏西晉時的朝廷舊樂。於是皇家宗廟又開始置有金石的音樂。

不久，朝廷任命歸來的原西涼君主張天錫為散騎常侍，任命朱序為琅邪內史。

先前，有童謠說：“誰謂爾堅石打碎。”苻堅的失敗，雖然戰功從劉牢之那裏開始，但卻在謝玄和謝琰指揮的肥水之戰中勝利結束。然而謝石當時實際上是全軍的都督，所以應驗了“石打碎堅”的預言。

淝水之戰是五胡亂華時期的一個重要轉折點。苻堅統一中國的希望不但因此完全破滅，前秦稱霸的局麵在這之後也徹底結束了。前秦接著走向全麵衰退，苻堅仁心收養的鮮卑和西羌人開始反叛，北方重新進入諸侯爭雄的戰爭局麵。

要想知道秦晉後來的情況，請看下個係列的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