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89年亂哄哄地鬧了一陣之後,過了一年,有位老朋友發牢騷說:我真羨慕我們的父輩們,因為他們生活在一個有信仰的時代,他們的青春火熱而充實。哪象咱們現在,這麽迷茫,有勁不知道往哪使。
我當時無法安慰他,因為我也很迷茫,盡管我不羨慕我的父輩們。我們的父輩們年青的時候,國家每隔幾年搞一次群眾運動:高校合並,三反五反,大躍進,反右,四清,然後又搞了10年文革,那個年代我還真不羨慕。至於父輩們的信仰----人因為有信仰而活得踏實,我是不是羨慕?說實話這問題幼稚得可以,象個十七八歲的孩子。但可以說一說。
仔細琢磨25年前這位老朋友的話,發現有相當大的漏洞。父輩們年青的時候心裏有金子,所以他們活得充實,所以你羨慕。然後時光飛轉到了你這裏,你也許錯了,但是你確切地認為父輩們心裏原來沒有金子,有的是鍍了一層金子的鉛,所以你動搖了你迷茫了。但是,你仍然羨慕他們年青的時候有金子,盡管在你看來這不是金子!這是TNND什麽邏輯。
用句大白話說,這位老朋友的意思是:一個人有信仰就可以開開心心地過一輩子,至於這個信仰是什麽無所謂,隻要你信了就行,哪怕是錯的也沒關係。所以他羨慕父輩,盡管父輩的信仰在他心裏一文不值,他羨慕的是父輩們因為信了什麽而能踏踏實實地過日子的那種感覺。
其實他邏輯一向清楚,我們小時候爭論過很多次。信仰對或者錯,對他來說不是問題。別人信什麽你管得了嗎?你管得著嗎?那麽多基督徒,那麽多穆斯林,那麽多印度教徒,那麽多錫克教徒,那麽多佛教徒,那麽多共產主義者,到底誰的信仰對?兩千年來為爭辯這個而動刀子的大有人在,而且是以天主的名義或真主的名義或大神濕婆的名義或革命的名義大規模地集體動刀子,直殺得人頭滾滾,血流成渠。死了那麽多人後有用嗎?沒用。該信什麽還信什麽。還談不攏?沒關係,先緩緩,等緩過勁兒來再動刀子大殺一場。所以信什麽都不重要了,對的錯的也不重要了,因為你也真的說不清了。
天哪,這人就這麽對待神聖的信仰?可悲!
其實我倒是沒這麽覺得,他不過對待信仰采取了實用的態度:什麽叫神聖?狗屁。你殺他,覺得自己是神聖的衛道士而他是受了魔鬼的蠱惑;對不起,他殺你也有同樣的感覺!僅僅因為信仰不同。那你們倆到底誰神聖?一根豬鞭熬兩碗,一個鳥味。盡管我並不讚成他這種態度,但是比起那些宗教狂熱的人,他這個想法高太多了。
很多人原本沒有信仰,不信菩薩不信真主也不信耶穌,但是有朝一日這主兒忽然信了什麽了,就好像四十歲光棍入洞房,十八般武藝輪番上,不狂熱地搞個半死對不住自己老大不小的青春。宗教戰爭,意識形態戰爭都是這麽起來的。
很多大學同學,當年上高中的時候就是學生黨員,然後89年的時候也跟著一起折騰,後來出了國,沒過幾年又成了基督徒。額地個神哪,就像拎個筐上街,看見什麽撿什麽。從上高中開始到出國移民,給杆兒就爬,給坑兒就跳。
因為他們太需要信仰了,隻要是信仰,有什麽享受什麽。這些人比平常人容易被人煽動得多,所以一旦發生什麽事跟風最快的也是他們。滿腔的熱血已經沸騰,得趕緊找個地方鬥爭。至於信什麽倒也不是問題,那麽多人信,那一定不會錯的。再者,生活嘛,需要合群才能生存,與大多數融為一體是必要的。
很多事情約定俗成,人家怎麽樣你就該怎麽樣,灌輸你什麽你就學什麽。無所謂,這是生活的需要,有時也是生存的必要。如果在中世紀的歐洲,信仰也可歸於此類,因為不信主耶穌就得死,信仰別的也得死。在同一時代的穆斯林世界,差不多也得這麽辦,不信真主就得死,但是搞點科研卻沒問題,不會象天主教會那樣,把你當異教徒或者女巫給辦了。
其實沒有冒犯廣大基督徒同學的意思。隻是想,現在的歐美已經不一樣了,信仰自由。還有必要那樣嗎?如果這確實是你追尋一生的信仰,那另當別論。如果不是,真無語。
就好像現在結婚都是自由戀愛。假如有一天某個朋友帶了個漂亮女孩來,說這孩子特好,以後她就是你媳婦了。你當時可能覺得不好拒絕人家的好意,答應可以談一談,朋友說沒關係可以慢慢來。過了幾天又有一個朋友帶了同一個女孩來,說這姑娘好,以後她就是你媳婦了。你隻答應談一談,朋友說沒關係慢慢來。如此這般,同樣的事情發生了N次。你最後什麽感覺?
是啊,這女孩或許很好,而且我確實需要有個媳婦過日子。但是,她好不好我說了算,你們說了不算。因為媳婦天天跟著我過,我自己感覺好才行,所以得自己找,你們硬塞給我一個算什麽事啊。
尋找你的信仰。時刻問你的本心,因為你從來就沒有孤獨過,上帝本來就在那裏。
自己尋找信仰不容易。就像找個合適的媳婦也不容易呀,當然有人不在乎,人家塞給他一個,看看差不多,也就湊合過了。
誰信什麽,別人管不著, 但周圍看到傳銷的,人雲亦雲的, 沒有獨立思考的,找免費午餐的等等的”基督徒“。 看到這樣的人, 我更佩服樓主的”獨行“。
尋找你的信仰。時刻問你的本心,因為你從來就沒有孤獨過,上帝本來就在那裏
--- 說得好,你有思想,能獨立思考, 給你喝彩, 你真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