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火美麗園》第十八章（114）

“符絹”忽然毫無預兆地燒了起來，瞬間成了灰燼。

“誰？”七王子大喝一聲，跳了起來，“誰在暗地裏搞鬼？”

七王子如臨大敵，環顧四周，周圍全是樹影，Tina依舊躺在地上，哪有什麽其他人？

七王子愣了一陣，回頭再看已經成了灰燼的法寶，痛心不已。“符絹”是頂級法寶，材料是千層寶蓮的花瓣，價值連城。“符絹”能夠“須彌變芥子”，可以讓體積巨大的東西暫時縮小，然後自動包裹起來。七王子花費巨資，才從國師靈真子手中討得此物。今天不知什麽原因，法寶竟自己燃燒起來。七王子百思不得其解，仔細打量Tina，看到了她的金冠。

難道是金冠？七王子本能地覺得自己的判斷是對的。他抽出了短劍，試著去挑那金冠。

短劍也毫無預兆地燃燒起來，而且來勢甚猛，刹那劍就燃到了劍柄。七王子又大叫了一聲，丟掉了短劍。那劍柄落在地上，很快也化成了灰燼。七王子退後幾步，驚魂不定。

金冠忽然起了變化。

一道耀眼的金光從金冠正中射出。光芒消失，一個頭戴金飾包巾，身穿白色長袍的中年男子站在了離Tina不遠的草地上。那男子麵無表情，卻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股神聖莊嚴的氣息。七王子隻看了一眼，就幾乎要頂禮膜拜，隻是硬撐著沒有拜下去。難道這是Tina的守護神？七王子進退維穀，有些不知所措。

“七王子，回去吧。”那中年男子開口道。

七王子應了一聲，轉過身，頭也不回地朝豪宅走去。

中年男子朝Tina看了看，道：“Tina，起來吧。”

Tina懵懂地站起了身，綁在身上的繩索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消失了。她活動了一下四肢，發現沒什麽大礙。她疑惑地望著眼前的中年人，依稀覺得在哪裏見過，卻又想不起。那中年人此時拿著一物，正在端詳。Tina看了一眼便知，那正是“蛇索”，曾經把自己勒得周身劇痛無比。不知為什麽，“蛇索”已經小了幾號，現在很象一條白色的小蛇。

中年人凝視著掌中的“蛇索”，忽然間那“蛇索”化做了一個白色的光點，緩緩地遊向空中，似乎非常歡愉，轉眼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中年男子看了看“符絹”的灰燼，又一個白色的光點從灰燼中升起，也緩緩地遊入了太空。Tina正驚訝間，那中年男子似乎衝她和藹地笑了笑，忽然化做了一道耀眼的金光，射入了她頭頂的金冠裏。

Tina心裏有些疑問，卻也不敢久留，沿著那條不起眼的小路，很快跑入森林。她現在隻想快點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找到Morgan。此念一起，回來的路卻出奇的順利，隻過了一小會兒，就隱隱約約地看到前麵有些光亮，又跑了一段，拐過一個小彎，正看到Morgan抱著雙臂站在路中，焦急又無奈地看著她。那光亮正來自Morgan頭頂的金冠，在陰暗的森林裏顯得異常奪目。

“姐姐。”Tina跑到近前，望著Morgan，怯生生地叫了一聲。
“走吧。”Morgan並不想多說。

走出森林，二女會齊了妙聞師徒等人一起上路。走了大約一個多小時，眾人來到了一片一望無垠的原野之上，粗壯的野草竟長到腰際。看看天色已晚，妙聞建議就地宿營。Morgan同意了。

妙聞有意施展他的神通，脫下了自己僧鞋，將一隻倒扣在地上，然後默默地念動真言，那僧鞋迎風而長，漸漸變得有一個帳篷那般大小。妙聞鑽進帳篷，感到非常滿意。他從帳篷裏爬出，看到Morgan和Tina隻是盤坐在草地上休息，還沒有帳篷，便走了過來。

“兩位菩薩要幫忙麽？小僧可以再搭一個帳篷。”妙聞說著，取出了另一隻僧鞋。
“多謝大師，不過我們自有辦法。就不麻煩大師了。”Tina和顏悅色道。

僧人過午不食，自然沒有晚餐。妙聞告辭後，師徒三人很快鑽進了帳篷。

“你有辦法搭帳篷？”Morgan有些好奇。
“我哪有。當然是靠姐姐想辦法了。”
“剛才說得那麽肯定，我還以為你真的行呢。”
“反正我不願意住在他的臭鞋裏。那怎麽休息？臭也臭死了。他們幾個臭男人受得了，我受不了。”

Morgan笑了笑，默默地站起身，冉冉起舞。Tina吃驚地睜大了眼睛，注視著眼前風姿卓越的Morgan，耳邊隱隱地響起了鼓樂之聲。Morgan跳得非常投入，如風如電，宛如溝通天地的精靈。她的舞姿幾分嬌豔，幾分古樸，幾分神聖，這幾種不同的情感竟然能完美地融合。Tina隱約地覺得，這絕不是現代舞蹈。正詫異間，Morgan雙手打出了一係列美妙的手印，有如天女散花般優雅。一座精巧別致的雙人帳篷慢慢出現在十步以外，帳篷與草地同色，高雅靚麗。Morgan漸漸收了舞步。

“哇，這是我見過的最美的舞蹈。”Tina鼓掌道，“姐姐，這是什麽舞？”
“獻祭之舞。”
“祭祀的舞蹈我見過。可是跟你剛才跳的很不一樣。”
“是麽。可我隻會這個。”
“姐姐在哪兒學的？”
“沒學過。”Morgan搖搖頭，“也許是幾輩子前學的吧。它就在我深層的記憶裏。”
“哦。我明白了。姐姐跳的更正宗，應該是失傳了的祭舞。原汁原味，至少幾千年前的。”
“多久我也不知道。好像是巫蠱時代的吧。”

Morgan說著，拉著Tina的手，倆人一起進了帳篷。 帳內並不奢華，卻也舒適。倆人很快在帳內坐定。

“當著他們的麵，我不好問你。你應該有事情要告訴我吧。”Morgan淡淡地說。
“姐姐。對不起。”想起剛才的事，Tina眼圈紅了。
“如果真有什麽事，說對不起也晚了。還好，你不是回來了麽。”

Tina這才想起Morgan的叮囑。可是從發現大鸚鵡的那一刻，她就將這些叮囑拋擲腦後了。她不但和這裏的人有很多接觸，還吃了這裏的食物，更要命的是，她差一點回不來了。Tina整理了一下思路，把後來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Morgan耐心地聽她說完，也說起了遭遇靈真子的事。時間慢慢過去，夜已經很深了。

“姐姐，怎麽這兒的人不是用神通就是用法寶？”
“物質不同唄。這個世界的振動頻率要高得多，所以物質的狀態不一樣。你看過《封神榜》麽？那些故事其實都不可能在地球上發生，絕大部分發生在這一界。”

“那個穿白衣服的中年人是誰？”
“傻小姐，還能是誰。我們這次旅行，師父的化身是我們最大的依仗。”
“那為什麽，”Tina思忖道，“為什麽那個七王子還得手了？”

“你是說師父那時候為什麽沒保護你？很簡單，是你主動去擁抱他的。那一刻是你願意的。因為你願意，別人就管不了。”Morgan微微歎了口氣，“後來你被捆在地上，後悔得要命，又怕得要死，師父當然就要保護你了。菩薩會完全尊重你個人的意願。你如果今天留戀忘返，死不回來，誰也沒辦法。不僅我沒辦法，師父也辦法不多。那樣的話，就會非常麻煩。”

“那怎麽可能？我肯定是要回來的。”Tina委屈道。

“那可真難得。”Morgan不無譏諷道，“你拒絕了數千年的壽命，放棄了尊貴而富有的生活，還有至少一千年完美無缺的愛情。想想看，常人怎麽可能拒絕這一切？可你做到了。了不起。”

“別諷刺人。”Tina撅嘴道，“我留下，那我的Jonathan怎麽辦？他又沒來。”

“哦。”Morgan故作恍然道，“那個時候你還能想到他，不容易呀。”卻又小聲說，“哎，那個七王子不是也很帥麽？”

“他算什麽。你什麽意思？”Tina沒好氣地說，“我愛Jonathan，而且說好了要永遠愛他的。”

“可是人類壽命很短，青春更短。短短幾十年，能說是永遠麽？”

“那怎麽辦？我有辦法麽？Jonathan有辦法麽？”Tina眼淚不知不覺流了下來，“那我們隻能珍惜每一天，每一天都當成一年來過。哼，不跟你說了。”

Tina轉身躺下，不再理會Morgan。Morgan卻在一旁偷偷地笑了。

夜晚似乎很短暫。剛睡下不久，帳外的天已經開始亮了，Tina忽然覺得肚子一陣難受，她慌忙出了帳篷，才跑出幾步，就在一旁嘔吐起來。吐了一陣，Tina感到有些冷，哆嗦著抱住了雙臂。

“都吐幹淨了？好極了。記住，別再吃這裏的任何東西。”Morgan不知什麽時候走到Tina身後，輕輕摟著她的肩頭，“好點了麽，回帳篷再休息一下？”

“我好多了。”Tina搖了搖頭，“要不，咱們這就回去吧，我不想留在這個世界了。”
“真要走，我們可以馬上走。但是這幾天有一場大戲。百年不遇的。你不要看麽？”
“那還是看看吧。”

說話間妙聞等人已經起床。妙聞正在收他的僧鞋。看看Tina已經恢複正常，Morgan揮了揮手，也收了帳篷。妙聞稍微辨認了一下方向，帶著大家上了路。

過了大約三個小時，幾人來到一座大山腳下。那山隻怕有幾百幾千裏高，觸手可及遙遠的星空。Tina和Morgan停了下來，不知如何才能翻過這座大山。妙聞卻一臉喜色。

“再走一個小時，過了這條大河，中午我們就到寶蓮城了。”妙聞道。
“要多久才能翻過這座山？”Tina忍不住問道。
“真的要翻山，隻怕要一年半載。不過不用翻山，寶蓮城有隧道可去山的那一邊。”

據妙聞介紹，寶蓮城分為前城和後城，中間用隧道相通。在山這一邊的是後城。眾人從山腳向上爬了十裏左右，漸漸看到了密林中的寶蓮後城，行人也漸漸多了起來。走得近了，才發現這寶蓮後城的規模竟然不小，高樓甚多，街道寬闊，到處是熙熙攘攘的人群，街道兩旁店鋪林立，很多店麵金碧輝煌，一看便知實力雄厚。

“兩位菩薩。小僧在此地有些朋友要去拜會一下。這兩天兩位若還在城裏，還能見到。先告辭了。”
“大師請便。”Morgan和Tina齊聲道。

她們和妙聞師徒分了手，在街上閑逛。倆人身無分文，自然什麽也買不了。這樣逛了一陣，已經來到城的一側，此處行人稀少，街邊卻有一家十分闊氣的店麵。這家店並沒有店名，卻在大門口的兩根廊柱上鑲嵌了一種特殊的徽章，有一種說不出的宏大氣派。Tina想了想，忽然記起在王室的行宮也見過這種徽章。

“這家店與王室有關。”Tina小聲道。倆人正猶豫是不是還要進去逛，一位中年美婦已經迎了出來。那婦人衣著得體，雖是徐娘半老，卻也隱約能看得出年青時候的姿色。

“兩位好。要出售法寶麽？”見Morgan和Tina一臉疑惑，那美婦笑道，“我們的東家是王室，所以本店信譽是極好的，價格也公道。”

“你們替王室收購法寶？”Tina好奇道。

“也賣一些，主要是收購。”美婦訝異道，“你們第一次來？那可能有所不知。這個店是我們夫妻盤下的，已經七百多年了。信譽自不必說。現在市麵上的法寶魚龍混雜，不是我自誇，我們可是大行家，很多人拿著法寶到我們店裏做鑒定，做估價。我們都免費做。”

“法寶有這麽重要？”
“那當然了。法寶可是最重要的戰略物資，各國王室都要儲備一些的。”
“為什麽？”Tina更加好奇。
“這還用問麽？”那美婦似乎不屑回答，“每一千年打一場戰爭，不知要消耗掉多少法寶。不存點行嗎？”

Tina明白了。法寶在這裏實際上相當於軍火，是消耗品。王室在這裏開店，想必是找了些行家倒賣法寶，一方麵可以賺進錢財，另一方麵可以留意那些上等法寶，以備戰時所需。

“那你們禮遇修行人，也是為了法寶嘍？”
“別說得那麽難聽麽。姑娘，我們可是誠心實意地景仰修行人。”
“主要是因為他們的法寶好。”
“也有這方麵的原因。比如兩位的法寶就非常好。裏麵請。”美婦已經注意到了Morgan手上戴的兩個戒指。

進得店裏，一個衣著華麗的老者迎了上來，自稱是掌櫃，相必是那美婦的丈夫了。Morgan見他麵善，想了想，把“留香”摘了下來，遞了過去。那掌櫃恭敬地接過，隨即打開了一個一尺見方的精美盒子，小心翼翼地把戒指放了進去，然後啟動了盒子上的一個開關。

“這是什麽？”Tina指著櫃台裏的兩個小玻璃球模樣的東西，問那美婦。
“這是食珠。也就是盛食物法寶。每個能裝一個成年男子一天的飯。但是功能單一，隻能裝飯。”
“多少錢？”
“這個賣一鑽。”美婦拿起兩顆食珠，“這個麽，九百金。”
“哪個貴？”
“你說呢？小姑娘看著挺聰明的，怎麽盡說糊塗話呀？一千金是一鑽，你說哪個貴？”
“哦。那你們這兒普通店員，年薪多少？十鑽？”
“十鑽？他們要掙十鑽，我們該喝西北風去了。”
“所以你們隻給人家十金？”
“亂講！你把我們當成什麽人了？你問問他們去，哪個一年不掙個一百金的？”
“那好，我就要一個一百金的法寶。拿來看看。”
“沒有！你當我們是雜貨店哪。”

掌櫃的已經從盒子裏把“留香”取了出來。“值950鑽。但是很遺憾，錢我不能給，因為這是國師的東西。你們涉嫌偷盜。法寶沒收了。送客。”掌櫃的說著，按了一個開關，兩個彪形大漢從後麵走了出來，站在Morgan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