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夫棋 （一） 青蔥棋簍子

功夫棋 （一）青蔥簍子棋

從青少年時代起到現在，當了幾十年圍棋業餘棋手。

圍棋算是好東西嗎？它的確帶來過極大的樂趣，但也耽誤了不少事情。現在回頭看這件事，我想這大致跟吃飯一樣吧，既然離不開，那也隻好保留。但是吃飯要有個度，不吃餓著，吃多了撐著。

這世界上真有天賦異稟的人，我見過好幾個。可惜我不是。對我來說，這下棋還是靠後天努力吧。所以我這是功夫棋。

大概是1980年吧，我上初中。同宿舍有個高我們一級的文聯大哥，他有一副木頭圍棋。有一次我拿著跟另外的一個同學亂擺，這時候有個會下的指點了我們一下，這樣就學會了下圍棋。剛開始，學會了活棋，收官和終盤數子。學會這三樣， 就可以對局了。文聯哥後來上的是清華應用數學係，再後來到美國留學。據說他在美國大學當過教授，最終又海歸了。

還記得初中住校的時候在宿舍對局。經常是左手攥了一大把棋子，右手一枚一枚地往棋盤上碼。而對手也是差不多的德行。倆人完全就是一通胡下。那時候的對手是黃尾巴，小猴，老蛤蟆和李寧，都是同班。小猴最厲害，我大概最次。

這樣胡下了一年，自以為了不起了，結果暑假回來被隔壁宿舍的衛東殺了個一敗塗地。衛東在2班，屬於那種天賦太好的人，幹什麽成什麽。他原本不會下棋，暑假的時候看了一兩本圍棋入門的書，回來就把我們打趴下了。衛東現在身價上億，2006年的時候曾被評為“全國十大IT風雲人物”，有兩個公司在納斯達克上市，他今天這個成績我一點都不感到意外。

念初二的時候有一次全校的圍棋比賽，淘汰製。我們班也湊了四個人組成了圍棋隊，1：3輸了高中某班。戰績最好的小猴贏了半目（1/4子）；戰績最慘的一個跟人家對殺，雖然勇氣可嘉，但是棋一塊一塊地死，最後隻有點“3三”的那塊棋活了30多個子。那局棋是咱下的。

記得黃尾巴看了看棋局，對我說：你丫這棋，頂風臭一裏，順風臭十裏。

我當時大怒。你丫不是也輸了麽？憑什麽說我臭？

黃尾巴說：不服是吧？咱再練練？

練就練！

結果又輸了個稀裏嘩啦。那時候我還戰不過黃尾巴和老蛤蟆，小猴和衛東就更不用提了。跟李寧下也是偶爾能贏而已。棋雖然會下了，但是不開竅。

高中的時候比較努力學習，隻是在假期偶爾下幾盤。那個時候小猴和黃尾巴考到外校去了，我和李寧同班，老蛤蟆和我們同校不同班。記得有一年寒假，和李寧在北海棋社下過幾盤，互有勝負。那時候好歹學會布局了。老聶曾說：一上來就貼著我幹，那還叫圍棋嗎？到了高中的時候，才學會不一上來就貼著人家幹，可見棋藝長進還是挺慢的。

黃尾巴在高二的時候回來了一趟，看看大家。那時候大家個頭都長高了。

黃尾巴說：你們還下棋嗎？我現在的水平接近初段了。

我也誠心實意地說：我長進也挺大的。我現在會布局了。

黃尾巴大笑：你丫不說我真還不知道你臭呢，會布局算個屁。

那一次時間緊，誰也沒跟他下。 後來上了大學，李寧說他不再下棋了，改打橋牌。小時候的這幾個棋友從此不再有對局了。

大學以前我們幾個到底什麽水平？回想起來，大致5級左右吧。說實話，就這點天賦，最好也別跟職業棋手學，學了也沒用。象衛東那樣的倒是可以。但是天賦這麽好的人，做職業棋手又有點浪費了。

這一不留神學會了下圍棋，還上了點癮，盡管下得還挺臭。是對還是錯？過去了這麽些年，現在仍然說不清。作為業餘愛好還好吧，人成長過程中總有難以控製自己的時候，圍棋上了點癮，也就占了時間；別的東西，比如賭博酗酒之類的自然很難再上癮。這麽看，學棋還是學對了，利大於弊。

回顧青蔥歲月，清白剛烈，那是最年青的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