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天地
看看天，看看地
閑逛到鎮江。那裏的西津古渡好像還有老建築（P1-3）。三國演義中劉備入吳國相親地點就在這鎮旁的北固山，給中文添了個賠了夫人又折兵的成語典故。不過孫權的妹妹最終還是演了一出不辭而別的絕唱。到宋朝，這裏是與金國對壘的前線，辛棄疾那種悲憤莫名的詞給這個小鎮添上了濃墨重彩，詞中＂想當年，金戈鐵馬，氣吞萬裏如虎。＂讀起來有血沸之感。如今還有令人唏噓的感懷＂千古興亡多少事，悠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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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因＂白蛇傳＂出名的金山寺（P4-5）也在鎮江，好事者居然塑一法海和尚修身像放在一山窟旮旯。天知道他們是怎麽想象出法海的模樣的，還捎帶編了個法海簡史。一些年前也有報道說有專家考證出了孫悟空出生地。能解神話的學術是會使人有高山仰止之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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揚州個園，清代鹽商住宅園林（P6-10）。據說與拙政園，避暑山莊，頤和園齊名。依我看是言過其實，它並不能擠進四大名園之列。因陰雨低溫，遊客減少，所以能拍到沒人闖入鏡頭的幾幅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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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橋明月夜＂這詩讓人有一種想象在明月之下，有24座古色古香的橋點綴在揚州瘦西湖的美景。當看到圖13中的小橋，確定那就是詩中所指的“二十四橋”，頗有失落感。因為它有24條欄幹和24級台階故稱之為二十四橋。心有不甘，聽到有人吆喝可坐搖櫓船遊瘦西湖，兼可聽小曲，半小時收150元，遂登上一小木船。在船上坐等近45分鍾，那位帶著手套的女船家還嫌沒招到足夠的客人而不願啟航。我幾乎耗盡所有的忍耐性，遂起身離船，其餘的五，六個人也跟著離開那艘在晃悠的小船。那女船家白白失去在30分鍾掙近千元的生意，我也結束了這趟瘦西湖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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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紙醉金迷之地，尋尋覓覓，走進外灘中山東一路20號。既然和平飯店現在已是繁花長盛之地，我也去看個熱鬧，捎帶開開洋葷。這輩子發財是沒指望了，按風水之說，過富貴之地，可捎帶添點福氣。
圖18是這大廈的原主人夫婦。圖19左上辦公桌是電視劇《繁花》中老爺叔對寶總耳提麵命的那個角落。我可沒看那劇，我家老佛爺很投入地追劇情時，我耳邊被那些我聽不懂的方言吵得發顫的時候，我曾經去瞟過兩眼想看看怎麽回事，所以眼熟那桌子。
據說至少有兩任美國總統躺過圖22那床。
按官史，這座1929年建成的包括華懋飯店的沙遜大廈（Sassoon House）是在1949年後經上海市政府協調，原房主同意用大廈作資產，償還沙遜洋行所欠下的土地稅、管理費、水電費、職工工資等。在1952年，原來扮演協調者的上海市政府幹脆就直接接管這座大廈，當然，是革命的需要和以人民的名義，這種初衷是不容非議的。這份介紹和另一著名的《湖南農民運動考察報告》裏的某種描述和結論是相通的。曆史就是一回音壁，時下的敲擊，總能聽到那遙遠也是雋永的回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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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不提的是在飯店酒吧裏的“和平飯店老年爵士樂隊” （P26-27），年均82歲的一班老格勒（上海話對飽經風霜尊者的昵稱）滿臉波瀾不驚地在演奏上世紀的流行曲。改其中一句歌詞用之：情不迷人，人自迷。
P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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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是新舊情懷都可以寄寓的地方。借著看建築，就是在翻看往日的滄桑。沿著十六鋪碼頭走向外灘，江濱各種格調的老建築依然很氣派地展示它們世紀風韻（P28-30）。絕的是那裏的一條橫街，金陵東路，居然獨樹一幟地把濃鬱的南國騎樓風情（P31）擠進洋氣十足的外灘，可見當年廣東人社區的一度繁花之盛。一朋友告之，彼年彼地彼時粵風之盛複蓋了廣東五加皮酒到地道西洋菜和腐乳的各色鄉味。海派之寬，有容乃大。不過聽說這裏不日將拆建，很快又將成為昨日黃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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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過橋不用花錢而能渡過蘇州河，顯然是白賺的，這橋靠外灘，故叫成“外白渡＂橋（P32-33），上海人的實在可見一斑。這橋造型和晚20年建成的廣州海珠橋有異曲同工之風，也許當年的粵人會來此解鄉愁吧。
朋友指點蘇州河邊那座禮查大廈（P34-35）有點落寞地說，他父親當年花了80條“黃魚”（上海人愛吃黃魚，故把人見人愛的黃金稱為黃魚，且按重量有大，小黃魚之分。）買下一套公寓。文革前還住在公寓中的其中兩間房，後來他父親的財產都被“無產階級”都無償地剝奪，隻給他們家剩下一頂“資本家”的帽子。
路邊看到一車身有“城管”標記（P36），這可是名滿天下的機構。想起《水滸》有條好漢外號“鎮三山”，如今的城管何止於“鎮”區區幾個山頭，而是盡攬時下風流威勢，套一古句：城管鎮八方，虎視何雄哉。
朋友在過年前夜去上海近郊的一座廟裏上香，我跟著去看新鮮。據說十多年前，這廟破簷漏瓦，如今蒙信徒居士襄助而殿閣憧憧，香火鼎盛。大概按香火錢厚薄，方丈指點著在大雄寶殿前那柱朝天香的位置，然後把人領進帶地暖和擺著水果零嘴的招待間。我去兜圈，那台階前的過年祝詞是恭祝青雲直上，財富盈門。前殿旁有廟中自編的牆報，報頭的國旗黨旗赫然在目，無佛語禪句，卻數說“總書記”的教導。按時興之語，這廟很有中國特色。佛說：眾生平等，佛訓：戒貪嗔癡，心無紅塵。顯然佛是很寬容的，我想起弘一法師那張清臒的麵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