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花下 604-兄妹遊北京五壇-1

大美人不想驚動中央文革小組，她家來了什麽重要的客人，隻是讓楊秘書暫時坐鎮10號樓，說她今天帶董院長和王丹丹護士上市區轉轉，有什麽重要電話、重要來訪、或者中央文革小組有什麽安排，如實記錄下來，等她回來查閱和回複。

大美人身邊隻帶兩個貼身警衛，並不提前通知今天要遊覽的景點管理部門，隻是稍微化妝一下，讓外人覺得她和警衛隻是一個普通市民，因為警衛穿成便衣的樣子。好在現在是冬天，改裝化妝很容易。大美人讓司機換了一塊機動車牌照，讓人看不出這部車是屬於中央文革小組的。

在車上，大美人告訴董九，破四舊讓北京五壇舊貌變新顏。天壇變化不大，不過為了響應“三線建設”的號召，天壇的北神廚和神庫殿將改作他用，不過圜丘、祈穀壇和齋宮，不做過多的改動，原因到時他就知道。日壇中的石頭祭壇已經沒了，變成水泥地麵。月壇的壇牆差不多拆掉了，但是豎起了央視發射塔台。拆除了月壇祭台及其周圍的四座欞星門中的兩座，並用水泥砌死留下的北欞星門，而給東欞星門裝上大鐵門，鍾樓內的古鍾已經搬走了。

大美人沒有告訴董九，天壇目前處於半關閉狀態，不再對外開放。因為天壇頗負盛名，董九略微知道，解放後天壇是有名的壇廟祠寺，幾年後得到比較徹底的維修和恢複。不過董九不知道的是，在50年代，為了城市建設，外壇牆在北麵和東北方均被拆除，擴建了天壇北路和天壇東路，破壞了天圓地方的天圓了，因為外壇牆象征天圓。在大躍進時期，在天壇空地上栽種了幾千株果樹。進入七十年代，天壇的地盤被占用和借用更是屢見不鮮，而明顯的變化是外壇與內壇之間的區域，麵目全非，雖然內壇牆的完整性破壞不明顯，不過這種遭遇，在許多地方屢見不鮮，不足為奇，此為後話，不多贅述。

來到天壇，兩位貼身警衛在北門找到天壇管理處，出示了身份證和介紹信，讓他們今天上午不要接待遊人，關閉北門，雖然外壇的南門、圜丘門和祈穀門以及東門都關閉了。最後開車從東門進入內壇北側，在七星石處停了下來。

大美人指著殘破的七星石說：“哥哥，你的北鬥七星正歡迎我們呢！”董九仔細端詳了鬥柄上的玉衡、開陽和搖光三顆星，發現那顆和開陽在一起的輔星，居然被破四舊的人敲掉一塊，呈殘缺樣，讓董九心裏一動，覺得現在的那位接班人，一定會出事，雖然其他七顆星也是破舊，但是還算完整，可見主席身邊的人，目前不會有事。

“哥哥，你的表情怎麽這麽嚴肅，有什麽問題嗎？”大美人拉著董九的手問道，因為她剛才讓貼身警衛在周圍警戒，不必跟在身邊。轉頭一看哥哥，發現他一直盯著北鬥七星，神情凝重，好奇地問道。

董九跟妹妹耳語道：“毛家灣那邊，妹妹不必在意！”大美人聽完，依偎在哥哥懷裏，仔細琢磨他的話，不知道是什麽意思，難道主席不會在九大讓他成為接班人嗎？剛結束不久的十二中全會上，都討論在九大要把他作為接班人寫進黨章，怎麽可能中途變卦呢？這不是主席的作風。這個董九神秘兮兮的，晚上要好好問問他。

董九牽著妹妹朝連接東天門的步行道往西步行，剛到丹陛橋，天開始下雪。今天的天氣預報有小雪，東南風2級，氣溫估計零下攝氏四五度。“哥哥，抱住妹妹往南滑雪吧？”大美人要求道。

董九穿過妹妹的腋下從背後抱著妹妹，讓她傾斜身體，慢慢向南滑行。因為橋麵雪花不多，滑了幾下就停了下來。“壞哥哥！”撲進董九懷裏，大美人嬌嗔道，“為什麽使勁按住妹妹的胸？”

董九笑而不語，拉著妹妹的手，往北慢慢跑了起來。通過拱卷門式的南磚門，見右邊燎爐、燔柴爐、瘞坎孤零零地沿牆站立著，兩人很快走進明初建築物祈年門，可惜中門關閉，因為這扇門隻供皇帝老兒進，東門出，百官隻配從西門進出。董九覺得妹妹與中門擦肩而過，預感不佳。

通過祈年門，見左右配殿大門緊閉，董九拉著妹妹走向祈年殿三層漢白玉圓形石基座，從出陛拾階而上。大美人非要一圈一圈轉著從底層往上爬，每層九級石階。基座形成壇，而祈年之年，為穀粟之意，故有祈穀壇之說。

每層基座在東、東南、南、西南、西、西北、北、東北方位，各有石階通向祈年殿，形成八出陛，而在南北石階中間，鋪設丹壁石雕的禦路，從上層到底層，上麵分別有雙龍山海、雙鳳山海和瑞雲山海浮雕紋。三層圓壇高5.6米，底層直徑91米，中層80米，上層68米。每層有漢白玉石欄杆，望柱頭和出水嘴上麵的紋飾與同層丹壁浮雕紋一致，盡顯皇家氣派。

走到第二層，大美人就讓哥哥抱著。來到祈年殿正門前，抬頭一看，牌匾處，換成主席的頭像，而不是“祈年殿”三字匾，難怪祈年殿能夠保存完整，未遭破四舊的破壞。殿高38.2公尺，直徑24.2公尺。董九發現，祈年殿是上殿下屋結構，殿頂屬三重簷圓角攢尖鎏金寶頂，覆蓋藍色琉璃瓦。

“哥哥，藍瓦圓殿象征藍天是吧？”大美人依偎在董九懷裏問道。董九應聲答道：“是的妹妹。”董九說完，抱著妹妹進到殿內，發現裏麵保存得還算完整。

環顧殿堂，四根龍井柱直衝藻井內襯四方鬥拱和天花，代表一年四季，雖然柱上海水、江崖、纏枝西番蓮鎏金圖案顯得暗淡無光，其江山永固、吉祥如意的意涵，令董九心生一絲憂慮。

環繞四季柱的12根漆成朱紅色的金柱，頂在藻井的圓形外襯鬥拱上，代表一年十二個月。繞殿連著門窗的十二根簷柱，從正北逆時針依次代表子、醜、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十二個時辰。

殿堂以柱子的位置、高度和數目分別象征年、月、時辰。殿北正、側石台上空空如也，按理應該有雕龍寶座及其兩側寶座，後置屏風，寶座上正中應擺放皇天上帝神位，而兩側該是皇帝祖先神牌。

“哥哥，妹妹以前聽解說員說，殿內每根柱子，均是整棵金絲楠木，整座殿堂是磚木結構，木頭之間靠榫卯連接，沒用一顆鐵釘。”妹妹解釋道。董九感歎道：“無論是古代，還是今天，勞動人民都是偉大的。12根金柱加12根簷柱，代表節氣。再加上4根龍井柱，代表28星宿，真是蘊意豐富。”

“哥哥，我記得解說員說，在殿梁上方還有八根童柱，加起來構成36天罡。而寶頂之下，還有一根雷公柱，象征君權天授、代天巡牧，好不威風！哥哥，作詩一首吧，否則妹妹不走了！”大美人也感歎著，並嬌嗔道。

董九點頭，緊緊摟著懷裏的妹妹口占道：“基座三層欲色無，明堂龍鳳繞方弧。雕梁畫棟光陰表，寶座神牌稼穡圖。檻外百官聲勢眾，殿中一帝念頭孤。年年歲歲孟春日，歲歲年年風雨殊。”

“壞哥哥，難道皇帝老兒每年舉辦聲勢浩大的祭天大典，不但耗資巨大，而且不被老天認可，該天災天災，該顆粒無收該顆粒無收嗎？”大美人聽完哥哥念念有詞，不禁哂笑道。

董九拉著妹妹出了祈年殿，意味深長地說：“主席為什麽不拜天拜地，因為古人對自然現象的規律不甚了了，把一年的風調雨順，寄托在敬天禮神上，而不是打開國門，學習西方的工業文明，采用科學手段，戰勝自然災害；學習先進技術，提高農業生產的水平，所以康乾盛世，隻是曇花一現。隻有認真學習馬克思列寧主義毛澤東思想，不斷提高我國的科學技術水平，發展生產力，才能從獨立王國走向自由王國，做自然的主人，謀人民的幸福。”

董九說完，拉著妹妹，過琉璃方門來到皇乾殿，殿匾不是嘉慶帝手書的那塊，而是主席頭像。殿內皇天上帝的神版和清朝曆朝曆代皇帝的牌位，胡亂堆放在布滿灰塵的香案上。此殿有天庫美稱，祈穀當日，皇帝和相關官員一起把神牌請到祈年殿供奉。

出皇乾殿時，兄妹兩人看了一眼西側乾隆爺走的“古稀門”，又被妹妹要求吟詩一首。董九點頭吟道：“須彌座載九神龕，恭奉孟春祈穀壇。配祀祖先香火供，皇天上帝主奴參。古稀門下人猶在，紫禁城中祚不堪。宇宙星辰誰指點，淑蒙背北麵朝南。”

“壞哥哥，攛掇妹妹篡黨奪權，成功了，就封哥哥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宰相之位如何？還去別的地方轉轉不？譬如七十二連房、神廚三合院、打牲亭、具服台。如果不去，抱著妹妹走丹陛橋神道，上圜丘轉轉。邊走邊吟詩，讓妹妹在詩情畫意裏小睡一下好嗎？”大美人趴在哥哥懷裏，雙手勾住他的脖子，覺得走不動，嬌無力地要求道。

董九抱著妹妹，邊走邊吟唱道：“丹陛開通海墁橋，路遙百丈上雲霄。天公落雪如請柬，仙女投懷似撒嬌。神道區別奴與主，壇丘唱和本跟標。敬畏蒼穹民意在，抬頭攜手話豐饒。”

大美人咯咯笑道：“哥哥一心都想國泰民安，懷裏有妹妹，心中想黎民，真是愛美人愛江山的壞哥哥！時間不早了，我們就不去內壇齋宮了，直接上圜丘壇。圍繞圜丘有一重外圍牆，騎牆開了五扇門，取‘元亨利貞’的起始、繁盛、適宜和穩固之意，分別給門命名為：東麵泰元門、南麵昭亨門、西麵廣利門、北麵成貞門。在北牆成貞門西側，還有一道三座門。門的製式均為歇山單簷琉璃瓦頂，三拱卷門。昭亨門規製最高隆，皇帝祭天從該三卷門的東門進出。

“哥哥，圜丘壇是皇帝在冬至日祭天的場所，主要景點有皇穹宇及配殿、神廚、神庫及宰牲亭、圓丘，具服台、望燈等處。過了此座成貞門，走過眼前這段禦道，就到了皇穹宇圍牆外區域。往右走去看看九龍柏，樹幹形似飛龍升天，樹齡500多年，是北京十大樹王之一，人們多向它禱告祈福。

“轉到皇穹宇的正門——三座琉璃門，進去吧，裏麵是皇穹宇和東西配殿，用作供奉圜丘壇祭祀的神位之處。哥哥你看，這座圓形建築，是單簷圓角攢尖鎏金寶頂、覆蓋藍瓦。殿高19.5米，徑寬15.6米。進去看看！”

來到殿內，董九發現，八根龍井柱、八根金柱共同支撐金龍藻井，由三層鬥拱和天花組成。天花中心為大金團龍，顏色基調是青綠。柱子製式跟祈年殿內相似，殿內梁枋和柱身上半段，均裝飾龍鳳和璽彩畫。殿內北端及東西兩側的石台寶座上，空無一物。估計皇天上帝神牌和皇帝曆代祖先牌位，已挪到他處。水磨地磚已經布滿灰塵，開燈後還是光彩照人。從原點向外一圈圈環繞鋪設，共有8圈，第一圈8塊扇形石，每圈多8塊，共360塊。

董九攜妹妹出了皇穹宇殿，環圓殿繞了一圈，在青白石須彌座殿基上，有欄杆圍繞防護。在東南西三麵出陛，各14級台階。在南麵出陛中間，鋪有青白石浮雕禦路，是雙龍戲珠及海水江崖，邊飾卷草紋，麵飾雷紋，雕龍左升右降，綴以流雲。

大美人拉著正凝視浮雕的董九，走向三音石，即從南麵出陛，在石階結束後丹陛前甬道上，從北往南數第三塊青白石。大美人站在上麵，嬌滴滴地喊了一聲：“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