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你真是一個大色鬼、變態狂!玩女兒就玩吧,居然在女兒家裏搞女兒,你把女兒的老公視為無物,真是太猖狂了,女兒不樂意!”隋馨逃脫父女的熱吻,氣呼呼地聲討董九的罪行。
見董九低著頭,像一個遲到的小學生、做錯了活的學徒工、放多了鹽的小廚子,隋馨忍不住笑了起來:“嘻嘻嘻,女兒真的很生氣嘛,誰要你這麽會搞人家嘛,哈哈哈!爸爸,我們哪天上女監獄,去接你的心上人啊?”
董九抬起頭,看著滿心歡喜的女兒,難於杜絕的罪惡感,如影相隨、無法擺脫,歎了一口氣,心情難掩失落地說:“馨馨,你是爸爸情有獨鍾的女兒。你身上的女性魅力,無與倫比。你的警惕性和敏感性,讓我對你無比憐惜。與你在一起的日子,將是爸爸餘生最幸福的時光,你是爸爸的掌上皇冠,令人心懷感恩,感謝宇宙把你送到爸爸跟前,進入爸爸的心扉!”
“爸爸,你個風流鬼,說一套,做一套,就是大壞蛋嘛,嘻嘻嘻!這麽喜歡女兒,為什麽不娶我,老騙子,嗬嗬嗬——回我媽媽家吧,把那半瓶五糧液喝完,還是買些禮物,讓牛卓懷下放之路,不那麽寒酸啊?”隋馨覺得陪著爸爸辦實事,才會讓這個老男人離不開他的女兒。
“先采購吧!尤其是過冬的衣物鞋帽,還有每天開門七件東西,不過後者可以在遼中縣買。寶貝,爸爸給你買幾件首飾,以後爸爸不在你身邊,你有睹物思人的念想,好不好?”董九拋出立刻動身的誘惑。
在電車上,隋馨依偎在幹爹的懷裏,直到來到四平街的出穎胡同,被董九幾乎抱著下了車,驚呼差一點坐過站,惹得隋馨笑個不停,覺得幹爹大驚小怪。
“爸——老盛京、奉天城內的金店多著呢,不必非上萃華金店嘛!爸爸,買好金首飾,先上故宮遛一圈好不好?”隋馨突然發現,幹爹來了沈陽,從來也沒想過帶他去遊玩,所以給出晚到的建議。
董九點頭同意,見到萃華金店,拉著女兒走了進去。
裏麵雖然不再像其鼎盛時期那樣,主人把營業廳裝飾得華貴共別致一色,典雅和新穎齊飛,但是櫃台棱角分明、櫃盤有致,各種戒指、項鏈、耳環、手鐲和麒麟鎖等,琳琅滿目、百花爭豔。
穿著普通工作服的售貨員,見隋馨到處看來看去,笑著問道:“同誌,您想買什麽首飾?”因為金店裏,顧客很少。在如今的時代,首飾並不被年輕人喜愛,而是多多少少帶有“走資派”特征的物件,隻有資產階級才會穿金戴銀,弄得珠光寶氣。而無產階級的首飾是文化大革命,是不愛紅妝愛武裝。
“爸爸,我們買什麽?”隋馨被問後,也是一頭霧水。
“馨馨,你結婚的時候,有戒指嗎?”董九問道,見女兒搖頭,就讓隋馨挑兩個戒指,一個女式的,一個男式的,還讓她挑一條金項鏈,一對金耳環和兩個金手鐲。
“爸爸,快三千塊,哪有這麽多錢啊?”隋馨手上拿著重新裝盒的試戴完畢、非常滿意的首飾,不知道幹爹如何支付,有點樂極生悲地問。
“同誌,這是黃浦江市人民銀行開具的,可以在全國100個大中城市,包括沈陽的人民銀行兌換現金的人民幣3000元匯票,請您收下!”董九把保存完好的一張紙據交到售貨員手上。
經過值班經理跟人民銀行核實後,最後順利付完款,兩人才離開金店來到沈陽故宮的遊客入口。因為想趕時間,參觀完後還要給牛卓懷買衣物,加上餓著肚子,所以父女倆走馬觀花般地在三主軸故宮內轉了一圈。
“爸爸,對盛京故宮有何評價?”隋馨在老邊餃子館吃著一桌的酒菜,一邊問道。董九參考女兒的意見,要了一盤煎餃、一籠蒸餃、一盤醬驢肉、一盤牛蹄筋、一盤肉皮凍、一缽菌子湯、半斤桃山白酒。
“跟北京故宮相比,此處的故宮,各種級別規格都要次一等。一個是國家水平,一個是省部級水平。除了乾隆年間對其進行西路擴建,以及局部修繕外,規模跟皇太極在位的故宮沒有太多的變化。北京故宮建築是中原漢族特色,而沈陽的是清、滿和藏等民族特色。前者注重皇權的至高無上,所以有‘殿高宮低’的布局;後者“宮高殿低”是依山傍高而建,體現漁獵的民族生活習慣。”董九還想說下去,被女兒喂了一個煎餃,隻好停下話頭,專心喝酒吃菜嚐餃子。
“爸爸,為什麽對女兒這麽好,還是買金送銀地腐蝕我的階級覺悟嗎?”隋馨不想聊故宮這些‘破四舊’後死裏逃生的前清遺物,而是問幹爹有關金首飾的問題。問完後,隋馨喝了一口白酒,覺得比五糧液難喝多了,非常拉嗓子。咽下後,咳咳咳了半天,才覺得舒服一些。
董九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特別喜歡女兒馨馨。麵對女兒熱辣辣的問題,沒法回避。
“馨馨,你跟爸爸有緣,所以想給你和乃賀留下幾件紀念品,以資想念。如果我們父女緣分久長,在一起相處的日子自然多,是吧馨馨?”董九也不知道如何解釋,隻把心窩子的話掏出來給女兒聽。
匆匆遊覽、草草吃飯、急急采購,回到隋宅嘉麗家,已經是晚上8點多。
嘉麗見父女才回來,手上提著鼓鼓囊囊幾大袋子,不知道他們又上哪裏去了。嘉麗沒有問而是先告訴他們父女,吳乃霞來過,叫他們過去吃晚飯,順便把她搬來跟弟弟一家人同住的時間確定下來,讓他們回來後,趕緊過去。如果時間太晚,明天再議也行。
隋馨累了一天,沒有答應幹爹立刻過去的主張,而是燒了兩鍋熱水,痛痛快快地洗了一個熱水澡。董九幫女兒搓了整個身子,還抱著穿著睡衣的女兒,過庭院進了客房,讓本來想上廚房的嘉麗,看了一個正著。
“這對狗男女,太不把她老娘放在眼裏,不要太猖狂,難道不知道一句古話——色是剔骨鋼刀。到時有你們好受的!”嘉麗剛回到自己的臥室,就迎來了浴後的女兒,看在嘉麗眼中,也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覺得大女兒確實有那麽一種長在骨子裏的媚態,難怪這樣討董九歡喜和鍾愛。
“媽,你看看這幾件首飾怎麽樣?”隋馨忍不住滿心的欣喜,決定跟母親分享,便把今天買的戒指、耳環、手鐲和項鏈,拿給她過目、試戴。
“你戴的戒指,黃金戒指托著紅寶石,真是金光閃閃、鴿血紅遍,非常名貴,出自萃華金銀飾器老師傅的手藝。馨馨,萃華首飾很保值。無論是戒指、金項鏈、手鐲還是耳環,都是你幹爹的精挑細選,他對你是可了勁地疼,可惜你出生晚了20年啊!”嘉麗眼巴巴地看著董九這樣寵愛她的女兒,而她隻吃到他們兩人在老邊餃子館吃剩下打包帶回來的殘羹冷炙,隻有為女兒高興的份了。
母女倆越聊越興奮,最後隋馨跟母親睡一張床。次日早上,董九把剩菜剩飯熱好了,隋馨還沒醒。隋馨吃飽喝足,沒有按照母親提議先回家商議吳乃霞搬家的事,隻是讓母親轉告吳乃霞,讓她住後院廂房。董九覺得不妥,還是讓她住前院。隋馨見幹爹這樣重視吳乃霞,隻好按照幹爹的意見轉告她,因為隋馨相信,幹爹的建議一定是為她幹女兒好!
父女倆按照槐透樂和豐收的建議,很快拿到針對罪犯家屬牛卓懷到遼中縣劉二堡公社蒲河大隊落戶的下放令。因為看在董九父女送人的情分上和他的身份特殊的麵子上,女監獄派了一個軍人開囚車送牛卓懷。在遼中縣,董九請大家在第二飯店吃午飯,又在百貨商店、食品店買了許多日常生活需要的各種物件,讓牛卓懷非常感動。
當天下午不到五點,車子先把牛卓懷送到她的弟弟家過夜。
當天董九父女坐著車來到劉二堡公社革委會辦公處,找到了還在開會的公社書記兼革委會主任曹韜略,把牛卓懷下放令交給他過目。
“她要在蒲河落戶?”曹書記問董九,並讓何秘書,一個三十幾歲,非常幹練的女子,沏茶待客,因為軍人告訴曹書記,董大夫是中央領導的紅人、全國最有名的外科大夫,最大都市——黃浦江市新一院院長。
“喝水,董院長!”何秘書笑容迷人地看著眼前這個名人,覺得他土得很,一點大都市市民的“小開”和“小資”特色和情調都沒有,跟一個過年穿了新衣新褲新鞋帽的老農,區別不大,還有一點木納,跟老了的“閏土”有三分神似,但是他的眼珠子一動,卻讓何秘書感覺出神采,真是真人不露相,露相不尋常。
“謝謝秘書,你的笑聲很好聽!”董九輕聲帶過,讓何秘書有點害怕,擔心書記以為她不正經,轉頭瞪了董九一眼,卻讓董九體會出這位秘書別有一番風韻。
董九接著書記的問話,把牛卓懷的情形解釋了一番,曹書記這才重視起來。在曹書記的革命生涯裏,除了解放戰爭年代,跟首長可以直麵吹牛、喝酒劃拳,自從離開東北野戰軍,再也沒有見過大領導了。現在見有一位狗崽子,居然有中央領導的紅人陪送來下放,這不是帝師送東宮太子到民間來曆練嗎?
曹書記對何秘書說:“小何,明天你把牛卓懷下放蒲河大隊的住處定下來,有問題嗎?”小河搖搖頭,提醒書記道:“大隊有養殖廠工人宿舍,我會挑一單間,收拾幹淨後,讓她入住。書記,就讓她在養殖場接受改造吧!”
“唔——可以!小何,以後不許說改造,隻說參加農村生產,記住了?”曹書記糾正道,“你們就在公社旅舍過夜吧,我讓秘書準備晚飯,就這樣定了!”
隋馨拉著生性活潑的何秘書,出了辦事處,去公社食堂,為五個人準備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