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 (110)
“哐當”一聲,把姚釧驚醒了。
“不會又是短命龜兒賊吧,做個賊還毛椒火辣?”姚釧自言自語道,看了一眼身邊熟睡的女兒,一股無名火撩撥辣妹膽,鳥悄悄下了床,彎身抄起一條小板凳。
“老子一板凳把你扇到西伯利亞去,讓你娃抱到北極熊當爸!”姚釧狠狠地一邊輕聲罵道,一邊光著腳板尖著腳走,手裏拎著小板凳,耳朵貼在門縫,“你這個渣渣,沒聲呢,咋個辦?”
姚釧突然想起,老公沒回家,不會是他回來了吧?姚釧家以前進過賊,那次老公在家,很快就攆走了。這次好不一樣,廳裏沒動靜呢!
“唉呀,你咋才回家?”姚釧還是像貓似朝客廳瞄了一眼,在昏暗的視野裏,確實像老公坐在竹椅上,低著頭,好像睡著了,慢慢靠近人影,還真是老公,姚釧咋呼一嗓子。
“老婆,吵醒你了?”董九想在客廳歇一歇,身體實在疲乏,屁股一沾凳子,就迷迷糊糊要睡著,見老婆光著腳拿著凳子,知道把她老公當成賊了。
打開燈,姚釧麻利地給老公端來洗臉水。又到廚房,熱了剩飯剩菜。
董九收拾停當,在廳裏坐著。“趕緊睡去呀?病人咋樣?”姚釧挨著老公坐在板凳上,不解地問。
“不是子宮大出血,是宮外孕。病人休克才送來,又是手術又是輸血,折騰到現在。星星睡了?”董九吃完飯,身上有了力氣,輕聲問道。見老婆穿得清涼,雪胸隱約,董九有點興奮。
病人是一個鄉下婦女。在鎮上醫院處理不了,家屬開著拖拉機送到市一院。在董九的眼裏,這是一個頗有文弱書生氣息的女子,麵容姣好、靜如滿月。因為休克,人顯得病態,卻有一種憔悴之美。如嬌花照水、弱柳扶風,是董九最鍾意的類型。
姚釧身上川妹子的衝勁,是年輕時代董九的至愛。到了中年,見林黛玉一樣的女人,董九會覺得更賞心悅目。董九尋思,可能跟女兒的病怏怏體質有關,從而改變了他對女人的欣賞角度。
董九也搞不清為什麽,見女子在死亡線上,發了瘋似,一定要把她救活。下令救護車到二院血庫找匹配的全血,不能讓她死在他手上刀下。
本來送到婦產科手術,但是病人休克,腹腔大出血,讓幾個婦科大夫有點害怕她會死在手術台,一致要求董副院長執刀,救人要緊。病人的家屬是一個漁民,棗紅色的臉,模糊了他的焦急和恐慌,男人隻是一個勁地點頭哈腰。
董九知道,孕體破裂,宮外孕至少有一個半月之久。如果在輸卵管內著床,那這側的輸卵管就廢了,必須切除。董九來不及跟病人家屬解釋,很快進了手術室。
平時婦科手術,必須先備皮、消毒後,主刀才進手術室。今天時間太緊急,董九跟手術助理一起準備。
女子下體毛發稀疏,像剛出生嬰兒的胎發一樣,淺淡而修長,在肌膚如雪的隆丘上,如一張宣紙上淡墨潑出的山水畫,讓董九看後,有點出神。
助理恨不得一邊剃毛一邊塗碘酊消毒。助理準備結束後,已經收拾停當的董九檢查了一下,手術很快就要開始時,被告知血庫沒有病人匹配的全血。
等找到後,已經過去一個小時。
給病人輸血後,手術沒有想象的容易。雖然孕體非常意外地出現在腹腔而不是在輸卵管,讓董九懷疑,這個漁民可能有家暴的傾向。這要多大的衝擊,才會把已經落入輸卵管傘中的成熟卵子,在輸卵管壺腹部受精後,最後沒進入子宮,卻散落在腹腔。
非常費時地剝離了妊娠囊與腹腔腸係膜、血管、神經纖維、漿膜等的緊密連接,整個手術,恨不得花了五個小時。好在病人血壓因為及時輸血而處於穩定狀態。
手術結束,助理問病人送到普通病房還是特護病房,董九讓助理和護士把病人暫時放在特護病房,吊三聯抗菌素葡萄糖點滴,注意病人血壓和心跳。
這時掛號處的崔齋閨問董九:“董副院長,病人還沒交費呢?”
“是啊!因為是急診,眼看病人就不行了,所以沒走正常手續。到現在為止,費用多少?”董九問。
“人民幣320元。如果住特護病房,一天25元。如果10天後出院,加上藥費、人工費和夥食費,總額超1000元。如果病人家屬不交錢,還讓她住院嗎?”崔齋閨接著問道,“問過病人家屬,他們是漁村的漁民,醫藥費不能報銷,都得病人自己支付。”
“一千多塊錢,是我半年的工資啊!”董九心想,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