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古羅馬,古希臘都是消失了的過去,本來就沒有係統的官方曆史記錄。有關古羅馬的各種民間文獻散落各地,不為人知。也許古希臘文獻在東羅馬帝國(拜占庭)有過比較好的保存。重新找回古羅馬文獻是文藝複興時期意大利人的熱忱,也為幾百年後的曆史學家準備了書寫古羅馬曆史的資料基礎,但這一尋找過程充滿漏洞,因而為大量的偽造文獻提供了豐富的空間。重獲(recovery,重新找回)古希臘文獻是一個不恰當的表述,為西方曆史學家冒稱希臘文明的主人提供了伏筆。
重獲古羅馬和古希臘文獻(The recovery of Rome and Greek literature),Recovery,在這裏翻譯成中文意思是失而複得,重新找回,重新獲得,重新找回古羅馬、古希臘文獻和文物的意思。這些古代文獻和文物古董失而複得(recovery),姑且翻譯成“重獲”。
與Recovery同義的另一個詞是rediscovery,重新發現。但以前者更常見。
本文隻討論與曆史資料相關的文獻重獲。
意思是,在公元5世紀西羅馬帝國崩潰後,西羅馬帝國的所有文獻,古董,散落民間,不為人知。這其中包括古希臘文獻。按照古希臘-羅馬(Greco- Rome)文明為一體的這一說法,古希臘文明也是羅馬帝國文明的一部分。那麽,西歐地區即西羅馬帝國原有疆界原來也曾經擁有過古希臘文獻,隻不過後來散失了。
但是這一說法有一些需要進一步分辨之處,以便使得讀者對這一曆史概念有一個更為清晰的認識。
西方曆史敘述中的古羅馬主要指的是西羅馬。如果指的是東羅馬,那一定會清晰地說明那是東羅馬或拜占庭帝國。
所謂重獲古羅馬文獻(recovery of Rome literature),主要指的是西羅馬帝國遺落的古拉丁文文獻(old Latin and classical Latin)。西歐地區原本是西羅馬帝國的疆土,在原來的西羅馬帝國疆土重新找到故國的文獻,這麽說是不錯的。
所謂重獲古希臘文獻(recovery of greek literature),指的是跟西羅馬沒有關係的東羅馬/拜占庭帝國境內的古代希臘語寫作。絕大多數西歐地區基本上沒有聽說過亞裏士多德,柏拉圖這些人。即便在核心的羅馬拉丁語地區有過一些古希臘著作流傳,也隻是來自邊遠地區剛被征服的殖民地作品,不屬於帝國自身的文化遺產。所以,說西歐重獲東羅馬/拜占庭帝國的文獻,是很牽強的。有冒認祖宗之嫌。
除非玩一個文字遊戲,正如一個群友抬杠的那樣,故意混淆概念:東羅馬,西羅馬都是羅馬:東羅馬的東西就是羅馬的;所以,東羅馬的古典希臘文獻就是西羅馬的,所以就是西歐的。
得,算您善長(詭)辯論(”理性思辨”能力發達)!希臘人善辯,您確實學到了。
一、古羅馬文獻的重獲
西方曆史中對古羅馬,古希臘的曆史構建可以追溯到文藝複興時期。文藝複興是西方世界開始獲取有關古羅馬,古希臘曆史知識主要是相關文獻(recovery)的時期。
按照現在西方曆史學界的意見,文藝複興時期人們對古羅馬,古希臘文獻和文物的興趣從彼特拉克(Francesco Petrarch,1304-1374), 於14世紀發現西羅馬帝國時代西塞羅的書信集開始。
西塞羅(Marcus Tullius Cicero;前106年-前43年)是西羅馬帝國的政治家,律師,辯論家,演說家,散文家。曾在公元前63年擔任羅馬共和國的執政官;同時,因為其演說和文學作品,他被廣泛地認為是古羅馬最偉大的演說家和最具影響力的散文作家之一。死後因其出色的政治演說而享譽甚隆。羅馬帝國衰亡後,他的演講集據說流傳民間,備受尊崇。其中冒牌偽造者混雜其中,難辨真偽。
彼特拉克(弗朗切斯科·彼特拉克(意大利語:Francesco Petrarca,1304-1374,意大利學者、詩人、和早期的人文主義者,因其主張以“人的學問代替神的學問”,也被視為西方人文主義之父。是文藝複興時期最重要的代表人物之一,文學家,詩人,與同時代的薄伽丘和稍早一點的但丁齊名。因為他首先發現了西塞羅以及其它拉丁和希臘語作家的文獻,打開了中世紀意大利和西方認識古羅馬和古希臘的大門,人們通常將他視為點燃文藝複興運動的火炬手
彼特拉克的父親與但丁是朋友。但丁在拉丁文學和人文主義思想方麵對他的影響很大直到彼特拉克17歲的那年去世。彼特拉克熱愛拉丁文,很年輕的時候就發表拉丁文詩作。這導致他對古典拉丁文和羅馬世界心向往之,並且進而對希臘文獻產生濃厚興趣,雖然他並不懂希臘文。成年後,他曾出任大使職務,周遊歐洲。這使得他有充分的機會在各國尋找古羅馬和古希臘遺留在民間的文獻和文物。1345年,他在意大利北部Verona的Verona Cathedral大教堂裏的Chapter Library (Biblioteca Capitolare) 發現了西塞羅以前不為人知的書信集 Epistulae ad Atticum。遺憾的是,這一書信集的原件以及西塞羅的拷貝副本現在都找不到了。我們也無法得知彼特拉克當時如何判斷這些作為西塞羅作品的全過程。西塞羅距彼特拉克的時代大約1400年。其間拉丁文作為表音文字從Old Latin到classical, 再到medieval,再到Renaissance Latin,已經經曆了4次主要變遷。按照中國曆史和考古學經驗,這樣的古老文獻應該需要很長時間,假如不是數年的話,去進行文字方麵的訓詁工作,包括識別文字,翻譯,以及鑒別作者。但彼特拉克似乎毫不費力就找到,並且複原-修複(recovery含有複原-修複的意思)了這份甚至以前不為人知的西塞羅作品。這一過程是有不少值得質疑之處的。
除西塞羅等古羅馬作者的文獻以外,彼特拉克似乎還重獲了很多古希臘作者的文獻。可惜,他不懂希臘文,隻好請一些希臘文專家來翻譯也許還包括鑒定作者等。但他常常對這些專家的工作感到不滿,不清楚為了什麽。總之,自己不能控製自己發現的什麽是很令人沮喪的。於是,他隻好鼓勵比他小十歲左右的好朋友薄伽丘學習希臘文,以便更方便地發表他的新發現。
不管怎樣,彼特拉克對古典文獻的興趣影響了同在佛羅倫薩地區的薩盧塔蒂 (Coluccio Salutati 1331–1406), 尼科利 (Niccolò de' Niccoli ,1364–1437) ,和波焦(Poggio Bracciolini,1380-1459,促使這個老鄉小圈子四代人接力傳遞,在全歐洲搜尋古羅馬時代的拉丁文文獻,古羅馬和古希臘藝術品,包括 更多的西塞羅作品,以及盧克萊修Lucretius, 李維Livy and 塞內卡Seneca,塔西陀Tacitus等人的書籍。
古羅馬能留下的文獻和文物不多,據說大約到了波焦這一代,世間存留的古羅馬文獻和文物能找到的大致都找到了。其中 包括明確的偽造,可能的偽造,和大家判斷並願意接受的真品。
波焦(波焦?布拉喬利尼(Gian Francesco Poggio Bracciolini 或 Poggio Bracciolini,1380-1459),意大利知名的學者、文學家、哲學家,文藝複興時期人文主義者,政治家,曾經於1453年至1458年間任佛羅倫薩共和國執政官。,是一位非常偉大的佛羅倫薩曆史學家,人文學者,文學家,哲學家,收藏家。現在人們又給了他一個偉大的偽造家頭銜,因為他在古羅馬和古希臘文獻與文物的重獲和偽造(forgery)兩方麵都做出了巨大貢獻。
在1414年到1418短短4年間,他在今天位於瑞士、德國和法國的一些修道院裏發現了很多古代作者的作品。在克呂尼和聖加侖,他發現了諸如昆體良、斯塔提烏斯、盧克萊修、科盧梅拉、西塞羅、普勞圖斯(12部喜劇)、阿米阿努斯·馬爾切利努斯、佩特羅尼烏斯·阿爾比特及塔西佗等人的作品。
短短4年間,憑借一人之力,就能找到如此眾多的古代文獻,認定作者,並翻譯成當下的拉丁文。這樣的學術能力放到現在,恐怕幾個大學加起來也做不到。這其中留下可質疑的空間無疑更多。事實上,正因為比較如此多產,並且據此從教皇和王公貴族那裏獲得了很豐厚的回報,才引起後世學者的注意,並且經過幾百年來不斷有學者從文字學,曆史學等諸多角度的深扒,終於越來越確認他的許多發現其實是偽造,包括一直列在重獲文獻名單內的塔西陀《編年史》、《曆史》、《日耳曼尼亞誌》都是波焦主持下的偽造(forgery)。
據說,波焦最大的貢獻是於1414年在Abbazia Di Montecassino找到了維特魯威的建築十書(De architectura),這本書對於從文藝複興到十九世紀的建築史具有極其重要的作用。
波焦還於1417年在德國一個修道院找到羅馬共和國末期的詩人和哲學家盧克萊修創作於前1世紀的哲理長詩《物性論》。該書隨後由佛羅倫薩人文學家尼科利整理成手抄本,現存於洛倫佐圖書館
重獲(recovery or rediscovery of ancient literature)是描述古羅馬古希臘文獻在失落千年之後在西方世界重獲新生的學術詞匯。
這一重獲過程有下列幾個步驟:
2. 民間學者(包括離開教廷進入民間的學者)們如上述諸人,當然還有其他人,在重金犒賞的誘惑下,出發來到全歐洲的滿世界尋找有可能丟失在各種地方,如修道院的陳舊圖書館書架,幹涸的深井,房屋的角落的“古典文獻”和文物
【本文作者按:這些古典文獻大多應該是以羊皮“紙”作為載體。但是我們能夠讀到的尋找過程裏很多沒有描述這些古典文獻寫在何種載體上。沒有多少提到莎草紙的文獻。至少莎草紙不是歐洲地區的植物。沒有證據表明歐洲地區有過進口莎草紙作為文具用品。莎草紙脆弱易碎,運輸不便。並且,歐洲地區潮濕,莎草紙容易發黴變質分解,存活期一般不到一百年。超過一百年的基本上都是偽造。
未來中國學界會有更多人參與進行對西方曆史的質疑,就會有更多不同領域的專家,從各種角度,比如材料學,植物學等分析理解莎草紙是否能夠在幹燥條件下存活2000年。作為植物,硬度韌性都不高的莎草紙是否可以僅僅因為時間因素而自行分解。
同樣的問題也適用於羊皮“紙”,以及相關年代的墨水在其上的存活時間。在歐洲氣候條件下,在無人認識到這些羊皮“紙”上寫了什麽東西,隻是隨便扔在角落裏自生自滅,得不到保護的羊皮以及上麵的字會發生什麽。都是材料學方麵的問題。
另外,中世紀的羊皮“紙”是很貴重的。修道院中難得有幾張羊皮“紙”往往是擦掉舊文字再寫上新文字。很難想象那麽多羊皮“紙”可以承載那些異教的古羅馬帝國的“曆史”竟然能得到教會的“保護”,收藏千年。這些都是問題。】
3. 有時會有學者出於自身興趣和目的,自己資助自己,“重獲”了很多古代文獻。如安尼烏斯。安尼烏斯的故事我們以後會提及。
4. 麵對“重獲”的古文獻,搜尋人需要確定它是什麽。這個時候完全是該搜索人的主觀判定,即,拍腦袋判斷。未來的曆史讀者隻能把所有的信任無條件地交給這個人在這一瞬間的自由決定。他願意將這篇文章的作者權交給西塞羅,還是凱撒,或者安東尼?
5. 在這一階段,搜尋人有權也有機會,幹脆自己創作古典文獻,按照他自己對古代世界的理解,偽造(forger)文獻。事實上,這類偽造文獻很多,乃至在後世越來越多,以至於到了17世紀,人們不得不發展出嚴格的曆史學研究標準,識別偽造文獻。【很多先前被認為真實的曆史文獻在漫長的懷疑之後最終被確定為偽造。】
6. 獎勵階段,即搜尋人與他們的買主達成交易。一般都是重金獎賞。比如波焦僅僅靠重獲塔西陀《編年史》一書的手稿,就從教皇那裏獲得了500金幣。將李維《曆史》一書賣給同時擁有阿拉貢國王,西西裏國王,和那不勒斯國王的阿方索五世,獲得足夠的錢財回到家鄉購置一幢別墅。
文藝複興以來,以這樣的方式”重獲”(包括偽造)而來的古羅馬、古希臘大量”曆史文獻”,構成了隨後幾個世紀的西方曆史學家們構建古羅馬和古希臘曆史的資料基礎。而這樣的“重獲”顯而易見有很多漏洞,發現者幾乎可以隨心所欲地認定或者幹脆自己編寫古典文獻,而彼時卻沒有任何學術審查機構對發現者所聲稱的古典文獻進行鑒別。這就為後來的比較正規、嚴謹的曆史學的誕生提供了學術需求。曆史學家需要發展出嚴格的方法,識別偽造,建立曆史資料甄別標準等。
二、古希臘文獻的重獲。
從考察古希臘曆史寫作所依賴的曆史資料來源的角度,古希臘文獻的重獲主要有三個方麵,
1. 來自12世紀以來,主要在西班牙、意大利的西西裏地區,阿拉伯世界的轉譯。
據主流曆史學者的敘述,中世紀西方首次聽說亞裏士多德,是12世紀伊斯蘭學者阿韋羅伊向西班牙拉丁語世界的介紹。
亞裏士多德和柏拉圖的著作是這一方向上重獲古希臘文獻的主要內容。
中世紀的拉丁世界(西歐)隻有兩本波愛修斯(Boethius)翻譯的亞裏士多德拉丁版《類別》(Categories)和《論解釋》(De Interpretatione)。
大約從12世紀中葉開始。亞裏士多德的邏輯學,物理學,形而上學等著作先後翻譯成拉丁語。其中,有些著作被不同時期的的人翻譯過多次。比如,在十二世紀中葉之前,《論靈魂》(On the soul) 這樣的文本在基督教歐洲沒有拉丁文版本。第一個拉丁語翻譯是威尼斯的詹姆斯(12世紀)。第二個拉丁語翻譯(translatio nova,新翻譯)是Michael Scot在1230年左右從阿拉伯文本翻譯而來,並附有伊斯蘭哲學家阿韋羅伊(Averroes)的評論。《論靈魂》由於來自異教的古希臘,與天主教的教義很不一樣並且自成體係,所以,大多數中世紀大學都將其納入哲學研究核心課程的一部分。
從12世紀中葉到13世紀,拉丁世界共翻譯了亞裏士多德的42本書,主要來自阿拉伯文本。亞裏士多德譯介到西歐,是中世紀哲學的一個重要時期,導致了西方世界亞裏士多德主義的出現。由於亞裏士多德的一些新翻譯的觀點低估了個人、上帝、不朽的靈魂或創造的概念,天主教會一直試圖壓製他的著作。例如巴黎大學1210-1277年將他的書列入違禁書清單。不過,與此同時,托馬斯·阿奎那(約1225-1274年)他《神學大全》(Summa Theologica ,1265-1274)中調和了亞裏士多德主義和基督教的觀點,使其在西方學術主流有了立足之處。
柏拉圖的大部分著作直到14-15世紀才翻譯成拉丁文。
在中世紀,柏拉圖唯一為人所知的書是Calcidius翻譯的《蒂邁歐篇》(Timaeus)第一部分,並附有評論。這本書討論了柏拉圖的宇宙論。12世紀,卡塔尼亞的亨利·阿裏斯蒂普斯翻譯了《美諾篇》(the Meno )和《菲多篇》(the Phaedo)但這些書的發行量有限。直到文藝複興時期,Marsilio Ficino(1433-99)才翻譯了柏拉圖的完整著作集。
2. 前述文藝複興時期彼特拉克等人對古希臘文獻的搜尋。
這段時期收集而來的希臘文獻翻譯情況如下:
Manuel Chrysoloras(約1355-1415年)翻譯了荷馬和柏拉圖的部分內容。
Guarino da Verona(1370-1460)翻譯了Strabo和Plutarch。
波焦Poggio Bracciolini(1380-1459)翻譯了Xenophon、Diodorus和Lucian。
Francesco Filelfo(1398-1481)翻譯了Plutarch、Xenophon和Lysias的部分內容。
洛倫佐·瓦拉Lorenzo Valla(1407-1457)翻譯了修昔底德和希羅多德。
Marsilio Ficino(1433-1499)和他的柏拉圖學院翻譯了柏拉圖。
Poliziano(1454-1494)翻譯了Herodian以及Epictetus和Plutarch的部分內容。
Trebizond的Regiomontanus和George翻譯了托勒密的《Almagest》。
這些活動主要由巴西利奧斯·貝薩裏翁(1403-1472)和教皇尼古拉斯五世(1397-1455)讚助。
3. 直接來自拜占庭帝國,經由第四次十字軍東征和拜占庭帝國的崩潰。
第四次十字軍東征(1202-1204)的君士坦丁堡浩劫(1204)給西歐拉丁世界帶來了許多希臘文本的科學和哲學文獻,包括亞裏士多德、阿基米德、亞曆山大英雄和普羅克勒斯,莫爾貝克的威廉( William of Moerbeke)等學者得以有機會並將其直接翻譯成拉丁語。
拜占庭帝國在十五世紀的崩潰使得大量拜占庭學者來到西方,為西方學者帶來了大量希臘經典,並翻譯成拉丁語,包括曆史學家、詩人、劇作家和非亞裏士多德哲學家。
三、曆史敘述中暗藏的邏輯玄機
其實,古希臘文獻的重獲這種說法有一個曆史邏輯方麵的問題。
重新發現古希臘文獻不是一個準確的描述。而事實上,所謂重獲希臘文獻(recovery of ancient greek literature)雖然跟西歐地區有一點關係,但關係不大。西歐地區在文藝複興時期流傳的古希臘文獻主要來自11-14世紀從阿拉伯文獻轉譯,以及15世紀末東羅馬帝國崩潰後的希臘文獻輸入。十字軍東征時期從東羅馬帝國擄掠而來的希臘文獻基本上處於遺棄狀態,因為無人認識希臘文,也沒有足夠的文化水平理解希臘文獻。
假如果然有一個古羅馬分裂然後東西分治的曆史事實,那麽,西羅馬主要是以意大利羅馬為中心,采用拉丁語為官方語言,希臘語,作為被征服地區的地方語言,無法成為那裏的官方語言。本來不屬於拉丁世界的東西,不為人所知,談不上丟失,以後也就談不上recovery,找回或者重獲。
而東羅馬地區,以君士坦丁堡為首都的今土耳其(Anatolia半島)和希臘地區為主要疆土,屬於希臘語地區,希臘語為主要官方語言,拉丁語其次。希臘文獻是東羅馬地區的常態,崩潰之前從來沒有丟失,也談不上recovery,重獲。
籠統來說古羅馬既然包括東西兩部分,擁有拉丁,希臘兩種語言,那是可以說得過去的。但是,對於西羅馬地區即西歐地區,希臘語文獻跟它沒有什麽擁有,丟失,找回/重獲的關係
作為一個曆史學術語,古羅馬古希臘的文獻重獲,定義為這些文獻在西歐的拉丁語地區失而複得,是值得商榷的。古羅馬文獻如此表述無可非議;本來就不屬於拉丁語的希臘文獻,在一千年後重新出現,談不上重獲,隻能是再臨,revisit。
古希臘文獻的再臨(revisit,本文作者就這一曆史話題創造的詞匯)西方地區,比較符合這一曆史實際,說的是本來是屬於希臘民族,即東羅馬/拜占庭帝國的古典文獻,再次光臨西方世界,被西方世界讀到。
但是,把這一再臨(revisit)表述為恢複意義上的重獲(recovery),尤其把它與古羅馬(西羅馬)文獻的重獲(recovery)放在一起,意義就非常不一樣了。
本來是隔壁鄰居的東西,跟自家的東西放在一起,都說成重新找回(recovery),重獲,就達成了冒稱主人的實際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