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100年來,千年積累而來的檔案型中國曆史不斷遭受踐踏和攻擊,被汙蔑為虛假。與此同時,虛誇不實的構建型西方曆史卻在中國大行其道,確立光輝偉大的形象。在文明和民族利益衝突、競爭的背景下,維護自身民族的曆史,就是維護自身的精神傳統和民族生命的根本;揭露一個征服民族虛誇不實的曆史,就是化解這個具有侵略意識的民族借此構建的具有征服能力的精神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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澄清曆史本來麵目是一件非常重要的工作。
因為曆史承載著一個民族和文明的精神傳統,是一個民族和文明生命的根本。
在文明和民族利益衝突、競爭的背景下,維護自身民族的曆史,就是維護自身的精神傳統和民族生命的根本;揭露一個征服民族虛誇不實的曆史,就是化解這個具有侵略意識的民族借此構建的具有征服能力的精神武器。
古代中國人很早就認識到曆史在精神層麵的重要性:它有助於凝聚民族的向心力,生命力,延續力;有助於強化自身征服自然的意誌和智慧;有助於抵禦外族侵略,保護民族生存於亂世。
曆史要回答的問題是,我們是誰?我們的從哪裏來?我們要去哪裏?貫穿這三個問題的背後是文明層次的民族精神。
一個民族能否生存,能否戰勝各種來自自然和人類的挑戰,能否繁衍不息,取決於它是否有一個強健的民族精神,後者會賦予這個民族以強大的自我意識,使其清晰認識到自己是誰,從“自發”而懵懂無知童年般的存在進入“自為”而清楚地了解自己在宇宙時空中的位置,清楚地了解自己的過去,現在和未來,明白自己該做什麽,怎樣做到,並且做好。
中國是人類文明中,消失的與現存的,唯一一個具有明確證據,從遠古的黃帝時期便開始擁有明確曆史意識,擁有曆史記錄傳統,擁有成熟而又豐富曆史學的一個文明。
中國是發明曆史記錄和曆史學的國度。
正因為中華民族自黃帝時代就關注這三大核心問題,所以才會產生文明、國家、民族層麵的曆史意識,才會出現麵對過去的祖先祭拜、麵對當下的曆史檔案記錄,麵對後代的曆史著述。
祖先祭拜,曆史檔案記錄,曆史著述,構成了中華民族曆史意識的一個完整實踐,完整地保護了中華民族從過去,到今天,到未來的綿延傳承和發展,也構成了中華文明之所以能夠成為世界上唯一一個不中斷文明的文化原因。
曆史意識賦予了中華民族在民族和文明層麵生生不息,世世不止的強大精神動力和頑強不屈的意識,使得我們能夠擁有近5000年不中斷的曆史,積累豐厚的曆史經驗、麵對來自各種自然災害,各個民族的挑戰和侵犯而永遠屹立不倒。
祖先祭拜,是曆史意識的一種表現和實踐。如果說紀錄曆史,保存曆史檔案,撰寫史書,是曆史意識在文字和學術領域的一種實踐,那麽,祖先崇拜就是曆史意識在精神層麵的一種實踐。
祖先祭拜(ancester tribute) 是一個民族承上啟下的心靈(mind,psychology)生活和精神(spiritual)實踐。與理性層麵的曆史回顧和經驗總結一樣,它有助於在意誌和情感層麵從過去的曆史獲取強大精神能量,戰勝當下一切困難,以勝利的姿態走向未來。
西方世界沒有相同的傳統。因為他們在相當長的時期都缺乏曆史意識。
在西方,與祖先祭拜平行的精神實踐(spiritual practice)是宗教崇拜(religious worship);與理性的曆史意識無關;宗教信仰的理性部分存在於神學邏輯體係,兩千年來的實踐表明,兩者融洽度不高。
西方人在試圖理解這一陌生的文明現象時,把基於曆史意識的中國祖先“祭拜”扭曲為具有宗教含義的祖先“崇拜”(ancestor worship)。
這是非常錯誤的。
祭拜(paying tribute),是對同為人類的已經逝去的祖先表達尊重的一種心靈生活方式,是一種世俗生活的精神傳統,跟記載祖先事跡的曆史著作一樣;是人類世俗生命和生活在精神和心靈層麵的體現。
崇拜,是西方語言中worship一詞的中文翻譯,即宗教崇拜,意指人類在神麵前的謙卑和仰望,向往天界,脫離世俗。
宗教崇拜在猶太傳統,具有祖先祭拜和上帝崇拜的雙重性質。猶太教是具有曆史和宗教雙重成分的一種心靈生活和精神實踐。世界上也隻有猶太人能夠擁有與中華文明相比擬的曆史意識,慎終追遠。雖然他們在曆史檔案記錄和曆史著述遠遠比不上中國曆史的完整。具有曆史意識色彩的祖先崇拜包含在猶太教,是猶太民族能夠延續至今而沒有被曆史長河湮滅的主要原因,或者核心原因。
這個世界,隻有猶太民族在民族和文化的悠久生命力方麵可與中華民族相提並論。兩者的共同之處就是千年如一日的祖先祭拜。
但是,猶太教派生而來的基督教不具備祖先祭拜的成分。因為亞伯拉罕不是日耳曼民族的祖先,也不是古希臘、古羅馬人的祖先。基督教對於西方民族僅僅作為從外族引入的一個宗教,借助神學解釋,起到統攝民族心靈,規範精神秩序的作用。
上帝崇拜(God worship)作為一種宗教實踐,在中文世界的對應是“敬畏天地”。與西方的人格化上帝不同,天地精神是非人格化的、超越人性的普遍意義上的上帝。人格化上帝則具有全部的人類情感,正麵和負麵。所以,弗洛伊德認為人格化上帝是人類內在情感的潛意識投射在外部所形成。
將祭拜等同於崇拜包含著一個巨大扭曲和貶抑。因為崇拜在西方文化裏,還暗含著否定:對正神上帝的崇拜是允許的,但崇拜的如果是任何其他對象都屬於偶像崇拜,都是錯誤行為。中國的祖先“祭拜”,不,祖先“崇拜”,沒有崇拜正神上帝,而是崇拜祖先,麵對祖先的畫像或者牌位跪拜,就屬於偶像崇拜,所以是錯誤的。
用這種概念替換和推理,西方傳教士歪曲並貶低了中國祖先祭拜的意義和價值。借助晚清以來的一係列外交和軍事失敗,西方勢力成功地在中國洗腦了一大批中年和青年,開始了一個至今長達100多年的曆程,連綿不斷地致力於否定中華文明的曆史傳統,抽掉中華文明的精神脊梁,形成精神真空,全方位擁抱西方文化和信仰體係,徹底皈依西方文明。
遺憾的是,主流中國官方學者自民國時代起,沒有人看穿這一點。從負責意識形態的官員,到學術界,大家都人雲亦雲,心甘情願地撿起這頂“祖先崇拜”的帽子戴在頭上,展開自我批判,否定曆史,在不知不覺之中矮化乃至醜化中華文明以理性主義的曆史意識為核心內容的精神傳統,甚至將其歸結為封建迷信,從根本上否定了中華文明最核心部分的曆史合法性,進而否定了中華文明的現實合法性。
這就是為什麽今天的中國主流政治文化一直處於意識形態搖擺不定,迷惘茫然的原因。也是政界內部,政界和文化界之間不協調的根源。
隻有在意識形態領域回歸傳統中華身份的正當性,才能真正厘清改革開放的邊界,才能真正清晰地堅持中華民族的文化主權,才能真正恢複中華民族和中華文明的尊嚴,也才能真正實現中華民族的偉大複興。
因為這個時候我們才能知道要複興的是什麽。
(二)
西方世界開始意識到曆史的重要性,開始追溯過去,從時間關係來看,是在蒙古帝國讓西方知道遠在東方的中國擁有漫長曆史記錄之後才開始的。馬基雅維裏的《佛羅倫薩史》(1525)可能是西方有史以來首次具有某種程度官方背景的曆史著述,雖然佛羅倫薩在當時僅僅相當於一個社區規模的城邦國家。具體中國曆史學傳統如何影響西方,應該是一個值得探討的曆史學學術話題。
此前,可以歸類為早期曆史學活動形態如古希臘的“嘮古” (logograph),希羅多德的《曆史》,修昔底德的《戰爭史》,色諾芬的《希臘史》,都屬於發生在個人愛好層麵,基於自然人性對過去所發生事件的好奇和回顧,屬於文學的,講故事/傳奇一類的性質,具有偶然性,自發性,個體性。跟文明、國家、民族層麵的曆史意識無關。
古希臘沒有在文明、國家和民族層麵發展出曆史意識。
也就是說,古希臘沒有在文明、國家、民族的曆史意識層麵詢問並回答,我們是誰?我們從哪裏來?我們到哪裏去?
雖然古希臘神話從神話角度傳承了具有曆史色彩的民族來源的傳說,但這並沒有啟發古希臘人民發展出具有自為性質的曆史記錄和曆史傳承意識。
古羅馬傳承了羅摩路斯(Romulus)與瑞摩斯(Remus)的狼孩羅馬城來源的傳說,同樣沒有能發展出文明、國家、民族層麵的曆史意識,沒有在這樣的層麵上係統回答文明、國家、民族關於自身身份、曆史起源、未來展望這三大核心問題。
而帕米爾高原以西的所有民族和文明都不具備與中國同等性質,同等水平的曆史意識和曆史實踐。這是那些民族和文明往往經不起歲月衝擊的原因。它們或者早已消失,或者即將消失。
不具備一個漫長而又真實的曆史,一個民族就無法真正汲取曆史教訓,無法總結如何維持內部健康,如何麵對自然災害,如何麵對外部打擊和入侵的真實經驗,就無法避免因為各種內部和外部的原因, 被曆史的激流衝刷在曆史長河,或者無影無蹤,或者殘留遺骸。同時也是最重要的,這個民族也就不會擁有一個強大的精神背景依托,從中源源不斷地獲得精神力量的哺育和支持。
以14世紀文藝複興收集古羅馬和古希臘文獻為標誌,西方學界出現曆史意識的覺醒,從而開始層累地構建古代西方曆史,包括構建古希臘、古羅馬曆史。
假如古希臘和古羅馬還有一些至少可以追溯到12-14世紀以來“重新”麵世的古希臘和古羅馬文獻和著作,那麽,對於古埃及,兩河流域,則是在毫無可靠文獻資料的情況下,通過考古學手段“發現”泥板文字,石碑,借助有效性(validity)和可靠性(reliability)都值得嚴肅商榷的“文字破譯”法,以完全的主觀猜測,想象,構建(虛構)古埃及,兩河流域的“曆史”。
唯一一部來自公元前三世紀曼尼托(Manetho)的《埃及曆史Aegyptiaca》,實際上也是現代學者通過收集後世學者著作中的文字含義,段落“百納集合”而來。其中最早的學者約瑟夫斯(Josephs)是公元1世紀人,差了200多年;最晚的是1000年後的辛塞勒斯(Syncellus),公元9世紀人。這些幾百年後的學者是怎麽讀到曼尼托的著作,他們的引用在什麽程度上可靠,都是值得進一步了解的問題。
其他曆史構建方法包括,通過發明概念和定義,發明各種曆史哲學和曆史理論等,在論述中拔高西方曆史和西方文明的價值。
比如,沒有可靠的曆史記錄和檔案?沒關係,可以發明各種概念和理論,確立出土文物,各種器物,各種文獻和殘留文字的曆史學價值,從中想象/構建/誇大出一個文學化但“符合曆史規律”的,生動的曆史敘述,並命名為“曆史”。古代西方曆史(兩河流域,古埃及,古希臘,古羅馬)就是這樣構建(虛構)出來的。
西方古代曆史的構建,實質上就是以《聖經》以及《荷馬史詩》為藍本,借助15-16世紀早期發明的考古學,在某種合理的規範下,按照自己的需要進行詮釋或者“文字破譯”等等。這些都是西方曆史學家,考古學家,文字學家的合作努力,合理化各種方法,“尋找”證據,講述一個世俗故事。將《聖經》和《荷馬史詩》改頭換麵,從傳說,甚至某種意義上的神話傳說,轉化成一部信史。
在這樣的構建中,西方古代曆史終於得以誕生。就像教科書中說的那樣,西方文明可以追溯到聖經創世紀伊甸園所在的兩河流域,經曆摩西五書所描述的中東地區,古埃及,再到舊約時期的 巴比倫,古希臘,耶穌時期的古羅馬,形成一個完整的,符合宗教期待,與聖經大致符合的古代西方在上帝懷抱中成長的曆史。
而這樣的一部“信史”一旦“成立”,即重複一千遍之後最終被廣泛接受,毫無疑問將具有不亞於《聖經》的精神價值。因為它不但可以證明《聖經》作為曆史的真實可信,還具有除了宗教信仰之外的世俗曆史所具備的精神價值,如前麵提及。
對於具有海盜曆史的西方世界,這部構建而來的西方古代曆史將提供除了物質力量諸如武器,工業產品以外的精神征服力,用於征服諸如中國這樣具有悠久曆史的國家,讓他們低下驕傲的頭顱,心悅口服地匍匐在西方麵前,因為西方不僅能發明現代科技,而且還擁有比任何文明包括中華文明都悠久的曆史,可以追溯到5000年前的蘇美爾文明。西方文明的強大不僅是物質的,而且是精神的,曆史的。所以,歸順吧,世界!歸順吧,中國!
而被掩蓋的曆史真相卻是,西方的科學技術和工業革命的絕大多數技術原型都在中世紀晚期開始,來自中國,阿拉伯,拜占庭等其他文明的傳輸。
我們研究曆史,澄清曆史,就是為了還曆史本來麵目,揭穿西方曆史虛幻的假象,消解這些虛誇不實的曆史形象帶來的殖民主義精神征服力,讓不明真相的中國知識界清醒,從而能夠正常地站立起來,找回自己的主權和尊嚴,將自己的命運掌握在自己手裏,而不是交給虛幻的“超人”西方民族。
(三)
清龔自珍《定庵續集》說:“欲知大道,必先為史。”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老子作為周朝守藏史,讀遍王室曆代傳承史籍,參悟大道;司馬遷“究天人之際,通古今之變”,都體現了對數千年的曆史演變的積累、了解和體悟而達到的智慧提升。用今天具備線性描述功能的白話文/西式語言來表達,即科學邏輯理性的表達模式,就是:在曆代積累的人文曆史資料的基礎上,觀察人類活動,從中研究並發現曆史規律。
真正能參透曆史大道,掌握曆史規律的民族和文明,才能真正在曆史長河中自由搏擊,駕馭浪潮,克服挑戰,永恒不死。
自從1840鴉片戰爭年以來,中國麵臨3000年未有的一係列亡國滅種的重大危機,局麵嚴峻。抗日戰爭意味著中國的近代厄運來到穀底。觸底反彈之後的中國重新崛起,尤其最近70年來的奮發圖強,折衝樽俎的過程,充分說明了這一點:一個擁有悠久曆史,智慧無敵的民族是不可戰勝的。
龔自珍還說,”滅人之國,必先去其史。”
抹去一個民族的曆史,意味著抹去一個民族的精神存在,讓他們在精神上癱瘓下去,失去自身身份認同,在精神上向征服者屈服。
西方殖民主義者在北美洲、南美洲和澳洲的殖民曆史,就是一部武力征服和精神征服協同並進的曆史。
抹掉印地安人,墨西哥(阿茲台克)人,瑪雅人,毛利人的曆史記憶,消滅這些民族的曆史傳承,從精神上抽掉這些被征服民族的脊梁,替代以西方民族的基督教/天主教,使得西方人輕易從精神上征服這些民族,將他們馴服為西方文明統治之下的殖民地。
西方殖民者禁止這些民族以自己的語言和曆史教育自己的兒童,代之以設立西式學校,強迫這些民族的兒童入學,教授西方語言,並且為這些精神殖民活動打上美麗的標簽,“改造落後民族”,吹噓自己為這些民族“帶來了現代文明”,實際上是為了達成在文明和文化層次永久鞏固對這些民族的改造和同化,確立自己的征服者地位永遠牢固,不可推翻。
這是在美洲和澳洲,西方殖民者取得了徹底的勝利,在物質和精神的兩方麵徹底征服並消化了這兩塊土地上的原住民,成了這兩塊土地的主人。
在中國,西方殖民主義者一直努力做著同樣的事情。
隻不過庚子事變之後,西方世界意識到武力征服中國是一個不可能任務,精神和文化層麵的征服才是最後有效的手段。
民國以來,西方勢力在中國全麵推進文化征服事業,用以在信仰和意識形態領域取代傳統中國的精神信仰,儒釋道思想。他們投入大量資金在政治,社會文化諸領域全方位下手,利用晚清以來的一係列軍事、外交,經濟和工業產品的失敗,向中國社會灌輸西方必然先進,中國必然落後的信念和意識形態,除非中國完全采納西方文化和精神信仰。
巴黎和會以後,西方勢力資助了一大批中年和青年知識分子,宣揚以社會達爾文主義為代表的西方意識形態,貶低乃至消解中國曆史,中華文明的價值體係;與之相對應地,不斷在中文世界構宣傳、抬高、虛誇西方曆史,建立中華文明低劣,西方文明高大而又輝煌的話語體係。
(對中國曆史的消解是一個敏感話題。這裏刪掉756字。)
西方曆史的高大形象是在100年前慢慢形成,因為長期以來中國人很清楚地了解到自己曆史的悠久在世界獨一無二。隻是最近40年的加速出現的一些“新思想”、“新知識”讓人們“意識”到,原來中國曆史並不悠久,也不偉大;西方曆史才更悠久偉大。而這樣的“嶄新認識”,在很多人心目中是作為80年代以來“睜眼看世界”的一項偉大成果。
人們沒有意識到的是,一旦中國社會承認西方曆史虛誇不實的高大形象作為真實的存在,就意味著屈服於這一曆史形象所帶來的精神征服力,意味著放棄抵抗,在精神文化領域舉手投降,甘作俘虜,然後聽由發落,如同世界其他民族一樣,順從地接受西方世界的支配。
效果很顯著。100多年尤其最近40多年來,中國主流文化教育界的精英階層一直流傳這樣一個觀念,即,中國曆史虛無,西方曆史高大。結果就是,在今天的中文世界,尤其在經曆過高等教育的精英群體或多或少都相信xxxxxxxx,西方民族天生神武。以至於胡適的那句謙虛到失去主見的名言至今還在流傳,“我們要像小學生那樣學習西方”。
小學生是沒有自主能力的,需要老師替他做所有決定。中華民族如果真的像小學生那樣站在西方國家麵前,那將無異於聽人宰割。實際上在現實世界裏,願意扮演小學生角色的中國知識界人士為數並不少。這是一個令人感到悲哀的現實。
如果中國主流知識社會不再堅持中華文明的自身身份合法性,蔑視而後虛化中華文明的實質性內容,包括精神價值,世界觀,人生觀,曆史,醫學,各種學術傳統,各種傳統生活實踐,甚至幾乎包括語言和文字,那麽,無疑是在挖掘一個巨大的心靈空間,為西方思想文化進入中國做準備,輕易使得中國數代人在心甘情願中接受西方文化曆史和精神價值的洗禮。
上世紀末到本世紀初,中國民間基督教如雨後春筍一般令人矚目。西方世界驚喜莫名。後來他們知道,這段時期因為種種突如其來的思想混亂,中國大陸人民的精神信仰近乎空白。各種不同階段的傳統思想和精神價值被拋棄,人民心靈空虛,如饑似渴。不僅基督教,各種氣功流派也紛紛登場,有些幹脆以宗教形式幾乎徹底征服全中國。
一個民族在文化精神領域的內亂意味著堡壘已經從內部攻破;堡壘的攻破意味著對外部的投降,對外部的投降意味著即將在心靈和意誌上交出民族主權,交給心目中終極真理的代理人。既然自己是劣等民族,自己的文明是劣等文明,為什麽不實事求是,將自己的命運交給更加文明,更加高尚的種族呢?
我們在曆史文化和精神價值層麵放棄了自我,否定自己的曆史真實性,也就否定了曆史所承載的精神價值,也就否定了中華文明和中華民族存在的合法性。
我們忘掉了自己是誰,否定自己作為一個獨立民族擁有獨立文明的身份、靈魂和精神價值,也就失去了健康的民族靈魂。
兩次鴉片戰爭,甲午戰爭,義和團運動的失敗,對俄國一係列的割地賠款,使得我們被失敗主義的情緒困擾,進入整個民族的集體憂鬱,傾向於百年如一日,無止境地否定自己,批判自己。這樣的精神狀態是不健康的。
70年來,在政治和經濟相關的國家主權這方麵,中國尚能良好地維護自身利益。最近40年來在部分領域雖然有以主權換利益的傾向,但沒有形成成主流;雖然有時也發生很多因為謙讓主權而造成重大利益損害,但因為這樣的策略暗含臥薪嚐膽,韜光養晦,所以,總而言之,無可厚非。
但是,在文化、曆史和精神價值領域,民國初年以來的形成的全盤西化思潮愈演愈烈,尤以最近40年為甚,90年代終於漸漸主導國家發展戰略。這導致各種西方世界的基金會有機會合法地在中國思想界和理論界培養一大批堅信西方文明為人類發展終極目標的學者,他們對西方價值體係和物質文明在中國的普及做出了傑出貢獻。
這一思潮必須得到遏止,以保證未來中國依然能夠在政治和經濟領域產生堅持國家和民族主權的領導人。退一步說,即便政治和經濟領域的民族國家主權性質不變,如果中國社會的思想,價值,文化,生活方式都變得像西方一樣,那麽,中國的現代化恐怕就將等同於中國的西方化,中國的成功恐怕就等同於西方文明在中國的成功。也就是說,即便政治和經濟主權依然掌握在中國自己手中,實際上我們完成的是自我殖民,讓自己成為西方思想殖民地,在不知不覺之中。
本文作者並不害怕中國成為西方殖民地,假如西方文明果然是人類終極理想所在的話。
問題是,本文作者在西方生活數十年,清晰地觀察到西方文明的深層核心相對於古典中華文明而言非常淺薄。如果我們犧牲了一個精神價值非常深刻的文明,去換取一個精神內涵淺薄而沒有前途、甚至必將因為自身內部邏輯的悖論而必然走向自我毀滅的劣質文明,僅僅因為它在物質文明的層麵十分絢麗燦爛,那是十分冤枉的!!
就好像一個傳承久遠的世族,變賣了全部家當包括久蒙灰塵的黃金寶玉,換回來一大批光燦爛的黃銅製品,不知道它們將會生鏽,暗淡,還以為發了大財,正在走向進步。
中華文明與西方文明的優劣是另外一個話題。以後有機會再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