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中醫和科學的隨想 （5）神秘性

關於中醫和科學的隨想 （5）

（五）神秘性

對於西方心靈，“經絡”、“氣”、“神”等概念所指代的現象起初很神秘。但一經解釋，西方人通常馬上明白，這是尚未完全進入主流西方學術界的，有待認真研究的自然現象。

初步西方化，但科學和思辨素養不足的中國人，傾向於相信“經絡”、“氣”、“神”等概念代表了“封建愚昧”，“神秘”，與科學敵對， 因而全盤否定。盡管他們提不出充足理由，但在五四情緒的影響下，這種信念非常堅定。

這是非常有趣的現象：在現代科學的故鄉—西方世界，人們以開放的心靈接納中醫、東方的精神修行。因為他們知道，這涉及他們在現有的科學視野內尚未能了解的自然現象。西方的學術研究機構正在將這方麵的研究納入主流；而在中醫、氣功、內功武術、精神修行的故鄉（包括印度）之一，中國卻有一些人出於對西方科學和自身傳統的膚淺了解，傾向於扼殺中醫，否定其科學性。

自笛卡爾以來，西方人將宇宙現象二分為心靈和物質。科學研究無非是心靈主體了解客體自然現象（物質）以產生可靠知識的過程。很長時間內，心靈和物質二元對立；心靈沒有被看做心靈了解的對象。笛卡爾主義認為心靈無法了解自身。心靈如欲了解自身，必先自我客體化，即，設法在自身之外觀察自身。

心靈客體化容易誤入另一個高危領域：靈界。 靈界長期以來是西方學術的禁區 （種種原因，若有機會，容後詳述）。因而，心靈相關現象長期以來不為西方主流學術世界接納。

盡管如此，與心靈相關自然現象的研究依然在二十世紀有長足進展，這就是現代心理學及相關學科。

思想，情感，意誌等現象顯然不屬於普通物理經驗的對象。但它們至少鮮明而範圍明確地表現在每個人的日常生活經驗之中，而不是如神、鬼等隻能在信仰和猜測中出沒。借量子物理學的東風，二十世紀的人們發明了心理測驗，從而能夠將心理現象客體化，並且發展出了一係列的數學手段，可靠而有效地描述這些以往不能如普通物理經驗一樣描述的自然現象，並予以量化，使之成為實驗室研究的對象。

反觀中醫，“經絡”、“氣”、“神”、“陽虛”、“肝火”等不過是中醫學用來描述人的生理和心理功能的術語。這些身心功能實際地表現於我們的日常生活之中，鮮明而範圍明確。與神、鬼信仰毫無關係，毫不神秘。

中醫學從未有意識地將人的身心分離過。不可以因為中醫學整體地觀察和了解人的身心於一體，容納人類心靈的成分，便將中醫學視為神秘。

神秘來自不了解。閃電曾經神秘過；內在經驗如思想，情感，意誌等曾經神秘過。今天，物理學，心理學均屬於主流科學。

借鑒現代心理學的發展經驗，“經絡”、“氣”、“神”、“陽虛”、“肝火”等完全可以通過設計可靠、合理、有效的測量指標予以恰當的量化，進而成為現代中醫科學的研究內容。這裏沒有任何技術上的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