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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三怪探》之孽海緣17

(2012-12-29 15:51:01) 下一個

獨孤仲平隻反問了一句“我有嗎”,韋若昭卻已驟然激動起來。

 

“你有!知道嗎?做你徒弟這麽久,我感覺每當我要更多一點了解你的時候,你總是把自己包裹起來,好象躲在一個洞裏,把我們都推得遠遠的。你明明知道,我和李秀一在查柳婉兒失蹤的事。可你為什麽不告訴我們,你其實是去給她上墳?”韋若昭隻覺得一股無名之火上衝,也顧不得再掩人耳目,“你知道這兩天我有多為你擔心?我想了無數次,如果康連城是你殺的,怎麽替你遮掩,如果還有別人看見了你,我能怎麽說。李秀一說你不會回來了,我嘴上說不可能,可心裏又想,如果是你做的,千萬別回來,可是我又怕你真的不回來了!”

 

韋若昭說著說著眼淚已經不爭氣地淌了下來。

 

“你還怪我懷疑你殺人,我也不想那是你,可我明明看到了那個影子,我不敢跟任何人說,可那麽像你,你讓我怎麽辦?知道嗎?我想親耳聽你說,你和柳婉兒的失蹤沒有關係,和康連城的死也沒有關係,可我真的看不清你到底是什麽人了!”

 

“看清一個人真的那麽重要嗎?”

 

獨孤仲平凝視著韋若昭許久,等她這一番疾風驟雨般的爆發結束,方才不疾不徐地問道。

 

“當然重要!”韋若昭顧不上抹去臉上的淚珠,“我要知道你到底是不是個好人!”

 

好人,獨孤仲平心底暗暗一歎,輕聲道:“你不是自己已經查到了很多嗎?還趁我不在來這裏翻檢。”

 

韋若昭卻不依不饒,任性地道:“我要你親口跟我說!”

 

獨孤仲平想了想:“好吧,我向你保證,我沒有殺康連城。至於柳婉兒的事,你想知道什麽,我也都可以告訴你。”

 

韋若昭這才破涕而笑:“真的?”

 

“真的。”獨孤仲平認真地點了點頭。

 

一陣急促的拍門聲就在這時響起,接著走廊裏傳來韓襄的聲音:“獨孤先生,韋姑娘,庾大人請你們下去,我們把那人頭要回來了。”

 

獨孤仲平又鼓勵地拍了拍韋若昭的肩膀,便率先走出房間、朝樓下走去。韋若昭跟在後麵,一路走卻還一路低聲嘀咕:“如果不是你,那我前天晚上看見的,會是誰呢?隻有林昌嗣承認,他是從後園翻牆走的,可是那背影絕對不是他。”

 

“你說這人是踩著狗舍出去的?”獨孤仲平不禁若有所思,“康連城的頭被人砍了。如果他拿著人頭,怎麽能夠……”

 

“他手裏沒有東西,我能肯定。但那匆匆忙忙的樣子,現在想起來,肯定與這案子有關。”韋若昭小聲道。

 

“這麽說這人頭就有些蹊蹺了,不管怎麽說,先去看看這顆。哦,既然你昨天沒提看見的這個人影,現在也先別提,免得多事。”

 

韋若昭當即點頭:“我明白。”

 

 

獨孤仲平、韋若昭隨著韓襄走進位於酒店底下的冰窖,韋若昭麵對撲麵而來的冷風不禁打了個寒顫。許亮已經在一張臨時搭起的台子前忙活著,旁邊圍著庾瓚、戴爾斯以及李秀一,可以看見康連城那具沒有了頭顱的屍身就擺在一旁。

 

許亮手中正擺弄著一顆已經腐爛得看不清麵目的人頭,韋若昭隻瞥了一眼便急忙側過頭去、捂住嘴,低聲道:“怎麽剛過了兩天,這人頭就已經麵目全非了?”

 

“水泡日曬,沒長蛆就不錯了。”許亮一邊幹活一邊回答。

 

李秀一這時哼了一聲:“就這樣的一顆人頭,還花了庾大人一百緡呢!長安的金吾衛真是比我們洛陽黑多了。”

 

庾瓚聽了也忍不住咬牙切齒,忿忿道:“他媽的郭歪嘴趁火打劫!一百緡,都夠打一顆金人頭的了。”

 

獨孤仲平不禁麵露微笑:“庾大人,李兄可是已經替你省了,你仔細想想,他就是要的再多你也得給,你的人頭總比金人頭還值錢吧?”

 

庾瓚知道獨孤仲平說的在理,隻好重重地歎了口氣。

 

戴爾斯一臉疑惑:“他臉上怎麽好象被什麽東西啃過?”

 

許亮嘿嘿笑了:“怎麽不啃?放生池裏有什麽,就被什麽啃過,烏龜王八,鯉魚青蛙,你們以為它們都是隻吃水草的良善之輩?”

 

庾瓚、韋若昭以及戴爾斯頓時被許亮這話弄得一陣反胃,獨孤仲平也搖頭歎氣:“老許,你這一張臭嘴,就不能少說點話?”

 

“我為什麽要少說?你們覺著惡心就可以躲了,我怎麽辦?他活著的時候到處風流快活,死了還要老子忍著臭,趴在這兒伺候他,老子再不嘮叨兩句,還不憋死了?”

 

“好好,你說,你說!”

 

庾瓚朝戴爾斯等人使了個眼色,眾人於是來到一旁。

 

“副使大人,您看,現在這人頭也找到了,案情總算是進了一步……”

 

戴爾斯卻不買庾瓚的帳,道:“不,這顆人頭已經看不出麵目,也許不是正使大人的呢。”

 

庾瓚急於結案,忙賠笑道:“那不是被放生池裏的那些畜牲咬的嗎?頭發胡子總能看出是個胡人嘛!正使大人剛遇害,就有一顆胡人男子的頭出現在放生池裏,天下哪有那麽巧的事?不是他還能是誰?”

 

戴爾斯還是不停地搖頭:“這樣我可不敢就認定是正使大人,你還是先找到這扔人頭的嫌犯再說吧。”

 

“人頭有了,嫌犯肯定跑不了,我的意思先把這人頭與那屍首縫了,還正使大人一個全屍啊!”

 

“不可,”戴爾斯卻打定了主意,“真凶沒抓到前,這些都是證據,誰也不能亂動!”

 

獨孤仲平這時湊近戴爾斯,低聲道:“副使大人,其實別說這人頭麵目不清,就算看得清楚,要確認這人頭確是長在那屍首上的,也不能光憑相貌。關鍵是要看傷口的痕跡。”

 

戴爾斯聽了這話不禁轉頭仔細看了看獨孤仲平,疑惑道:“你到底是什麽人?”

 

獨孤仲平隻一笑:“我們之前不是見過嗎,副使大人不記得了?”

 

戴爾斯想了想點點頭:“對,我想起來了,你是和正使大人下棋的那個獨孤……

 

“獨孤先生是我右金吾衛衙門裏,專出凶案現場的畫師,查案子也很有見地的。”庾瓚忍不住自豪地插嘴道。

 

獨孤仲平卻謙虛一笑,道:“這位許仵作可是行裏的高手,他要是說整理屍首勘查死因排第二,整個大唐也就沒人敢稱第一了。”他說著朝許亮使了個眼色,“老許,查清了沒有?這人頭和屍體的傷口合得上合不上?”

 

“完全相合,刀口就是穀大廚那把廚刀留下的。”

 

戴爾斯還有些不相信:“真的?真的有這麽巧的事?”

 

“副使大人說的也有道理,就先不縫合,存在這冰窖裏,已備隨時查驗也可。但這起碼說明,就算酒店中的這些人還不能徹底脫了嫌疑,謀殺康連城正使的主犯,也是個外人,人頭是被他攜帶而去,扔在東市放生池裏的。”獨孤仲平道,“既然你們這兩天在酒店中這些人裏查不出嫌犯,我們不如把精力放在外麵,也好讓大家都放鬆一下?”

 

戴爾斯猶豫半天,看看獨孤仲平,又看看庾瓚,終於下定了決心:“好吧,你們可以出去查嫌犯,但這些人還是不能離開酒店,庾大人,我和你也要留下來!”

 

庾瓚偷眼打量獨孤仲平,見他沒有反對的意思,便痛快地點頭答應,道:“好!我和副使大人坐鎮酒店,你們出去查嫌犯的線索,但必須三個人在一起,一起去一起回,少了一個,其他人要負責!”

 

獨孤仲平、韋若昭各自點點頭,李秀一卻湊近獨孤仲平。

 

“獨孤兄,看來咱們不得不聯手一回了。”

 

獨孤仲平不禁笑而反問:“怎麽,之前我們沒有聯手過嗎?”

 

李秀一頓時冷哼一聲:“這次不同,不過你可要當心,我還是會和你爭的!”

 

說話間韓襄又一次急匆匆跑了進來,稟報道:“啟稟庾大人,康昆侖家的管家來找您了。”

 

庾瓚神色頓時不自然起來,一把將韓襄拉到一旁,低聲道:“什麽?到這兒來了?我不是讓你派人盯著他?”

 

“是啊,他主動出來,找到咱們盯在門口的人,說是一定要見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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