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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三怪探》之孽海緣07

(2012-12-25 05:03:25) 下一個

庾瓚聽了韋若昭的話頓時點點頭,道:“嗯,有道理。還有什麽發現?”

 

老許歎了口氣:“要說起來,我這仵作的活,有一大半是圍著這項上的七斤半做文章的,可現在這腦袋沒了,我還能有什麽發現?”

 

“既如此,你們幾個,先把屍首送到衙門去吧!”庾瓚吩咐道,戴爾斯這時卻又跳出來反對:“這正使大人的屍首是否算驗過了?”

 

許亮道:“算是初驗過了,以後案情查到哪裏,如有需要還可再驗。”

 

“既是有可能再驗,怎麽能夠送回衙門呢?畢竟我們現在都在這裏,若發現了什麽疑點,應該隨時可以將屍體取出,再行查驗。況且,如果屍首在運送途中被人做了手腳,影響了查案,這責任庾大人你擔待得起嗎?”

 

“可現在雖說已是秋天,畢竟還不夠涼,這案子要查上幾日,屍體總放在這兒,豈不要發臭?”

 

“據我所知,碧蓮這裏正好有一處地下冰窖,裏麵都是去年打下的大塊冰磚,屍體放在裏麵既不會臭,取來查驗也很方便!”

 

碧蓮氣得一下子跳起來:“戴爾斯,你今兒是什麽意思?跟老娘杠上勁兒了是怎麽著?那冰窖是酒店存凍肉的,出了這命案,已經耽誤了老娘多少生意?還要往我的冰窖裏頭放死屍,你們是存心要砸了我買賣怎麽著?”

 

“好了,”庾瓚不耐煩地一擺手,“這案子查不清楚,什麽生意也都談不上了,還是先顧眼前吧,我看就先在冰窖放放吧。”

 

幾個金吾衛將屍體抬了下去。

 

“穀大廚,昨天大家都聽見你揚言要砍了康連城康正使,現在又在後園中找到了你的這把廚刀,老許已經查明,這就是殺人的凶器,你還有什麽可說的?是不是你殺了康正使?趕快從實招來,免得吃苦頭。”

 

穀大廚腦袋搖得像撥浪鼓:“大人,小的冤枉啊!我昨天確實說過那話,可那是一時氣不過,胡亂說說,哪能當真?這廚刀我真的是不知道怎麽回事!”

 

庾瓚欠著身,聽穀大廚辯解,懷中未揣實在的鎏金獅子香爐露出了一半。一旁的戴爾斯看到了香爐,眉毛一皺,繼而浮現出嘲諷的笑。

 

“胡說,這把刀你使得最是趁手,再說這酒店裏還有誰有你這樣的力氣,割得動那腦袋?”

 

“等等,庾大人,你好象也太急於把他定為凶手了吧?”戴爾斯突然伸手,從庾瓚懷中將鎏金獅子香爐拿了出來,“庾大人,這我們康國進貢大唐皇帝的精品,怎麽到了你個六品右街使的手上?據我所知,這些貢品都由正使大人一人經手,如果庾大人您不是出入皇宮無阻無礙的飛天大盜的話,這香爐怕是從正使大人那兒得來的吧?”

 

“哪兒的話,這香爐是我昨天從一家黑店抄來的。”

 

戴爾斯不禁一臉嘲諷:“哦,那可真是太巧了,我一個康國人在長安這麽多年,都沒在任何一家店裏見過康國的貢品,庾大人碰巧一抄就抄到了一件這麽精美的,又碰巧揣著它來到榮枯酒店,又碰巧被更可能持有這件東西的正使大人絆了個跟頭,而正使大人還碰巧掉了腦袋,碰巧被大人您發現了……”

 

“混賬,我怎麽可能殺了康連城?”庾瓚不禁怒視戴爾斯。

 

“我早說過,昨晚上出現在這間酒店裏的人,都有嫌疑,更何況自稱第一個發現死者的?也許你正是利用了自己的身份,以為所有人都不會懷疑上你。”

 

“你這簡直是誣陷,我為什麽要殺他?”

 

“也許你來的時候確實還沒這個念頭,不過這麽精美的玩意兒,誰見了不喜歡?如果再知道把它送到自己控製的黑店,能賣上個一兩千緡,誰也難保不見錢眼開不是?”

 

眾人都將異樣的眼光投向庾瓚,庾瓚還解釋:“這香爐真的是我昨天抄來的,這事關我正在著手查的一樁盜賣貢品的大案。”

 

戴爾斯步步緊逼:“哦?那就請庾大人說說誰是嫌犯?”

 

“已經有線索了,但未免打草驚蛇,現在還不到說的時候。”

 

“哦,原來又是碰巧了,既然庾大人不願意替自己澄清,那我看他的嫌疑也脫不掉,恐怕不再適合坐在這兒主持查案了。”

 

韓襄這時急匆匆跑進來,湊到庾瓚身旁一陣耳語。庾瓚一聽就變了臉色,道:“什麽?哪兒都沒有?這個獨孤仲平,怎麽一到關鍵時刻就指不上?”他焦急地打量著眼前眾人,突然間注意到旁邊的韋若昭,頓時心頭一寬。

 

“人當然不可能是本大人殺的,但是既然副使大人提了出來,本大人理應避嫌,畢竟事關兩國邦交,但是在右金吾衛管界上出的凶案,再往上峰推,也是不妥。不過幸好還有韋姑娘,她是我們右金吾衛的幹員,也是獨孤先生的高足,特別是她就住在這榮枯酒店內,對你們每一個都很熟悉,我看就由她來主持查案好了。”

 

戴爾斯頓時一愣:“她?這個黃毛丫頭?”

 

“不錯,”庾瓚軟中帶硬,“副使大人,我已經依照尊意,避嫌讓位了,至於我們右金吾衛派誰來查這案子,副使大人就不用過於操心了吧?”

 

戴爾斯一時理屈詞窮,瞪庾瓚一眼,閉上了嘴。韋若昭看了看眾人,站起身。

 

“各位,小女子才疏學淺,入行未久,但庾大人既把話說到這兒,我也就不便再推辭了,特別是此案與眾位幹係重大,七天之後如果不能讓副使大人帶一顆滿意的頭回去,朝廷惱怒起來,我們大家恐怕都會吃苦頭。”

 

碧蓮這時長出一口氣:“唉!那我就放心了,總算有了個腦子清楚的。不管這案子怎麽了,你們都得給老娘出錢重修冰窖,不然的話我就闖皇宮告禦狀,哼!也不知道老娘是招誰惹誰了!”

 

韋若昭一笑:“那現在我就開始了,先問一句,有沒有人自首?”

 

眾人自然一片靜默。

 

“沒有人自首倒給了我一個提醒,也許凶手真的不在我們中間。大家想想,康大人高大強壯,正當盛年,就算喝醉了,要想殺死他,並割下腦袋,沒有兩個人以上,並且起碼有一個強壯男子,是很難辦到的。更何況,整個過程基本沒發出聲音,大家昨晚上誰聽到了可疑的響動?”

 

見眾人紛紛搖頭,韋若昭又道:“也就是因為殺人過程幾乎沒有聲音,我們才沒有及時發現,可見凶犯下手既快又狠。我的意思是,也許主凶是個外人。我們大家都記得,昨天酒筵結束,誰也沒有離開過酒店,而且是老板娘親手將大門落了鎖。不過,這並不意味著外人不能潛入酒店殺人,首先後園的院牆雖高,也不是不可翻越,更何況外人也可在酒筵過程中,大門落鎖前,偷偷摸進來埋伏。但是,關鍵在於康正使是臨時決定留宿的,以前他在榮枯鬧得再晚,好象也不留宿,因為他是外國使節,過坊門無礙,對嗎,碧蓮姐?”

 

“沒錯。”碧蓮點點頭。

 

“而且,他住哪間房也是碧蓮姐你臨時決定的,是不是?”

 

“是啊,正好你房間樓上那間空著,又比較大,我就開了給他。”

 

“這就是了,外人不可能提前知道這些,這就是說,就算案子是外人做的,我們當中也有人是內應,起碼知情。所以,破案的線索還是要在我們這些人中間找,隻要找到了這個內應,真凶也就跑不了了。”韋若昭停頓片刻,“現在我要你們每一個人當眾講述一遍,自己昨天晚上從酒筵開始到庾大人發現康連城屍體之間自己的所作所為,如果有他人旁證的要盡量提及。庾大人,要不您帶個頭?”

 

庾瓚心想這小姑娘跟了獨孤仲平這些時日果然不是白混的,忙點頭道:“我帶這個頭也是應該的,大家都要像我這樣老老實實一五一十的說。昨晚酒筵我沒有參加,我從黑店中抄到了這件東西,發現這是一件被盜賣的康國貢品,就著手調查。下半夜,我之所以揣著這件東西來榮枯酒店,是因為我想找穀大廚給這東西掌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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