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我聞，我思我想
從大陸來到美國，至今在東西方度過的時日大致各半。願以我所見所聞觸及一下東西方的文化和製度。也許能起一點拋磚引玉的作用。
這是華人社區的一件大事
去年12月，《亞裔美國人和太平洋島民課程法案》（A6100/S4021，the AAPI Curriculum Bill，以下簡稱：課程法案）分別在新澤西州下議會以74:2，參議院以34:2通過。隻等州長菲爾·墨菲(Phil Murphy)簽字，新澤西州就成為繼伊利諾伊州後美國第二個要求其公立學校教授亞裔美國人曆史和文化的州。據說州長支持這樣的法案。很可能這個法案從2022-23學年就開始實施。
該法案主要由一個叫“讓我們被看見，新澤西”（Make Us Visible New Jersey，以下簡稱“被看見”）的組織在推。同時被推的還有另一個法案——《建立新州教育部亞裔美國人委員會》（S3764/A3369，establishing the Commission on Asian Heritage，以下簡稱：委員會法案）。因為這方麵的教材幾乎還是一個處女地，委員會法案對課程法案的有效實施至關重要，也是課程法案實施質量的保證。
昨天（1月10日）傳來好消息：在“被看見”組織的力推下，委員會法案終於在該屆政府的最後一天同時在下議院（78:0）和參議院（39:0）通過。隻等州長簽字了。
對華人社區來說，這件事情意義之大怎麽強調都不過分。在美國仇恨亞裔情緒明顯增長的時刻，這樣的法案獲得通過更具特別的意義。
根據《費城詢問報》(The Philadelphia Inquirer)的報道，還有至少其他八個州也正在考慮類似的法案。
亞裔美國人曆史教育已成當務之急，最大受益者將是亞裔後代
有一個現象很多華一代可能不那麽了解——至少我曾經不那麽知道——就是二代、三代所經曆的歧視可能比我們一代多得多，受到的傷害也大得多。很可能是因為我們來美國時已經成年，避開了最脆弱和敏感的年齡段。
為什麽我們需要通過這樣的法律讓所有的孩子都接受亞太裔美國人曆史教育？“被看見”組織聯係了很多個人和組織去州兩院舉辦的聽證會上作證。
利文斯頓亞太裔青年聯盟（Livingston AAPI Youth Alliance）在提供給參議院的證詞中所指出的一個事實觸目驚心：“今年，我們學區有兩名學生自殺身亡，他們都是亞裔美國人。他們曾因在學校長期受到欺淩，以及不那麽明顯但又是確確實實的攻擊和排斥而患上嚴重的抑鬱症。”
我的一位在麻省某公立高中教中文的朋友在微信朋友圈講過這樣一個故事（上圖）。這個故事我每讀一次都會落淚。我沒有語言能夠形容自己的心情。遺憾的是，類似故事裏那個惡劣白男的還大有人在。同時令人欣慰的是，這位朋友的其他白人同事也指責這個白男“簡直就是從最髒最臭的垃圾堆底層爬出來的”。
就像那麽多人的證詞一樣，這個故事告訴我們，在學校裏進行亞裔美國人曆史教育非常非常重要，而且刻不容緩。我讀了所有人在下議院和參議院的證詞，都說得那麽好。我挑選了部分證詞翻譯出來，附在本文末，以饗讀者。
湯姆·漢克斯說學校需要教授黑人曆史是同樣的道理
俄克拉荷馬州的塔爾薩市（Tulsa）曾經是個繁榮的黑人商業區，被稱為“黑人華爾街”。1921年5月31日開始，持續兩天，40個街區，數百家黑人企業和家園被白人暴徒搶劫、放火，300多黑人被殺，1萬多黑人無家可歸。48小時過後，沒被搶劫走的財產連同房屋全部被燒毀，原先繁華的商業區成為一片廢墟。
去年6月，好萊塢著名影星湯姆·漢克斯（Tom Hanks）在《紐約時報》發表觀點文章，提出中小學教育中應該加入美國黑人曆史的材料。漢克斯說他自認為是一個重視學習曆史的人，甚至算得上一個非專業曆史學家。但他所得到的教育，包括他大學畢業後長時期的自學，都沒有接觸到發生於100年前的黑人華爾街大屠殺事件，直到他發文的一年前才在《紐約時報》上讀到那個故事。
漢克斯說：“我後來了解到，大大小小的反黑人暴力事件也沒有被提及，特別是在重建期結束和民權運動勝利之間；1910年全白人暴徒對德克薩斯州黑人居民進行的斯洛克姆屠殺（Slocum massacre）或1919年白人至上恐怖主義的紅色夏天（Red Summer）都沒有被提及。許多像我一樣的學生被告知，對美國黑人的私刑是悲慘的，但卻不知道這些公開的謀殺是司空見慣的，而且經常受到當地報紙和執法部門的讚揚。”
漢克斯還說，美國的曆史，包括學校教科書裏教授的曆史，都是白人寫的，自然就避免了讓白人尷尬的內容，白人的感受比黑人的真實經曆更重要，所以塔爾薩的真相，以及一些美國白人對美國黑人的反複暴力，被係統地忽略了......今天人們僅僅聽到美國係統性的種族主義這些詞就會憤怒。如果我們早在五年級就接受了關於塔爾薩的教育，那麽我們的觀點會有多大不同？這是一個錯過了的教育機會。
說實話，我當初讀漢克斯這篇文章時的第一個反應就是，有道理啊，而且學校也應該教美國華人的曆史。有意思的是，聽說新澤西州通過課程法案這個消息時我的第一反應卻又是想到了漢克斯的這篇文章。
美國華人的曆史與黑人自由後的曆史何其相似
我曾經寫過一些介紹黑人承受的種族歧視的故事，過去的，現在的。在了解黑人曆史的過程中，一個非常強烈的感受是，在美國，成為自由人後的黑人的曆史與華人的曆史驚人的相似！
The journal of Wong Ming-Chung: A Chinese Miner（Wong Ming-Chung的日記：一個中國礦工）是我在美國讀到的第一本有關華人曆史的書（上圖），講的是加州1852年華人淘金的故事。那時候淘金的黃金期——如果真的有黃金期的話——已經過去，金礦越來越難找。淘金者眾，金礦少，競爭環境惡劣，華人很“自然”地處處受排斥。開始還隻是被刁難，後來環境越來越惡劣，連生存也不能保障了。
在整個淘金熱中，華工始終是在夾縫中求生存。舉一個例子，1850年的《外國礦工稅法》（Foreign Miners' Tax of 1850）本來是針對所有非美國籍的礦工，包括歐洲來的移民。但是該法案在1851年被廢除後，取而代之的1852年的《外國礦工執照稅法》（Foreign Miners' License Tax Act of 1852）就隻是針對中國礦工了。而且因為華人不能在法庭上作證，就得不到法律的保護，所以，什麽事情都隻能退讓，忍氣吞聲。
最後，淘金熱過去，所有的礦工都另外尋找出路。但是，華人礦工遠在此之前就都被逼“轉行”了，否則就連命也不保了。就是說，華人要加入淘金的行列，門檻比其他人要高，要付額外的稅。進入之後，在競爭越來越激烈的情況下，華人又沒有選擇地最先退出。
這又很像發生在黑人身上的事情。黑人難以進入一個比較賺錢的行業，如建築業（見上圖）。30多年前剛來美國時就曾聽一個台灣人說白人不讓黑人進入建築業。後來我就一直留心建築工地，的確如此。我第一次看見黑人建築工已經是2002年在911後重建世貿中心的工地上。那時因為工程特別大，需要大量的工人。每天午餐時間走出辦公室經過工地時，會看見一排排坐在牆根地上或休息或吃午餐的建築工人中有個別黑人。
還有，黑人的就業率比其他族裔低也是眾所周知的事實，從來如此。如果就業市場開始不好了，首先失業的是黑人；如果就業市場開始好轉，首先被雇的不是黑人。這不就是華人淘金者的遭遇嗎？至於後來的《排華法案》（Chinese Exclusion Act ）更是壓在華人身上幾十年的一座大山。很多不了解真相的人總以為黑人就業率低是黑人懶，或者缺乏競爭力。其實是黑人遭受歧視的結果，就像當初華人遭受歧視一樣。至於後來黑人社區衰敗的原因更是錯綜複雜。（有興趣了解的可參閱“黑人也曾小康，但產業遷移和種族歧視毀壞了一切”。）
Driven out: the forgotten war against Chinese Americans（該書已有中文版：《驅逐：被遺忘的美國排華戰爭》），據說是第一本詳細描述早期在美華人遭遇的書（上圖）。該書作者以千辛萬苦搜索來的真名實姓的無數實例，掛一漏萬地描述了從1849至1906，整整56年的排華，其悲慘，難以名狀！
書名叫驅逐是因為通篇中無數故事都是華人一次次被殘酷而係統地"種族清洗"。早期的華工都是聚集而居。這當然是出於華人的飲食和生活習慣的需要，但更因為那時候華人必須抱團才有生存的可能。華人所到之處就逐漸發展成為一個個大大小小的中國城。但是，在一個又一個小鎮上，當種族和階級在原始和無政府主義的西部相互對立時，中國礦工和商人、伐木工和田間工人、妓女和商人的妻子在槍口下被聚集起來，被趕出小鎮，有時被扔進他們所建造的鐵軌上的車廂。幸運的，還能帶走部分財產，不幸運的就連命也丟了。留下的東西，被搶劫之後往往是付之一炬。
這樣的場景難道不是與前麵提到的“黑人華爾街”大屠殺一模一樣嗎？對了，不要以為白人隻是對黑人動“私刑”（Lynching），華人那時候也是經常被私刑的。去查一下華人洛杉磯大屠殺（Chinese massacre of 1871）就知道了。
根據維基百科，有些21世紀的資料中將洛杉磯大屠殺說成是美國曆史上最大規模的一次私刑（死19人）。雖然這個描述很可能不準確，但那次屠殺的規模之大的確在美國曆史上是數一數二的。在美國曆史上有那麽一段時間，白人對黑人和華人動用私刑都是相當普遍的事情。
出版商在《驅逐》這本書的介紹中說：“該書作者讓·普法爾澤（Jean Pfaelzer）對美國的過去發出了嚴厲的警告。這是一個關於迄今為止不為人知的種族大屠殺、清洗、圍捕和殘酷恐怖的故事，但也是一個關於英勇抵抗和社區的記錄。這部引發深刻共鳴和令人大開眼界的作品記錄了美國曆史上一個重要的、令人不安的故事。”
這不就是漢克斯說的學習黑人曆史的意義嗎？這當然也是學習華人曆史的意義。所有族裔在美國的曆史都是美國曆史的一部分，都應該成為教科書的一部分。就這一點來說，新澤西州通過課程法案意義非凡。
亞裔參政不斷走向成熟
從“加拿大和美國必讀”記者對“被看見”組織的采訪中了解到，推課程法案，最最艱難的是開頭一步，主要是沒有人脈，根本不知道如何去找願意提案的議員。
但是，人心齊，泰山移。通過大家齊心協力盲目地用電郵和電話狂轟濫炸議員的方式，竟然就有了提案人。最後共有55名議員願意成為至少一個法案的提案人。這次建立了人脈，就為將來做好了準備，打下了基礎。
在紐約大學Steinhardt文化、教育和人類發展學院任職教育研究主任的陸穎教授是此次推動這些法案運動的骨幹力量之一，也是“被看見”組織者中將運動的觸角廣泛推向華人社區，尤其是第一代華人移民群體的主要人物。
聽陸穎教授的介紹，如何去推這些法案，每一步都是精心設計的，也需要一些策略和背景研究，包括關鍵立法者是誰，他們關心什麽。具體行動時要注重細節，比如某聽證委員會的負責人來自某個鎮，就讓那個鎮的市長一起參與。或者讓某個擔任關鍵職位的立法者所在地學校的學生去聽證會作證......我還特別留心到，每個人的證詞都是側重一個方麵，彼此互補，既全麵又不重複。
我印象最深的是，這兩個法案的推動者，不僅組織工作做得專業，高效，而且材料的收集和整理非常詳細，有條理。我看見某個文件裏麵說到課程法案的推動是模仿最近通過的LGBTQ法案的推動方式，從發第一個通訊開始，到廣泛聯係各個現成的民間組織，到根據立法的不同階段去盯不同的人，提供相應服務的同時也為敦促創造了條件......整個感覺就是既穩紮穩打，又步步緊逼。
觸角伸得那麽廣，有60多個組織參與，既是造勢，也是人力資源。每一步誰是關鍵立法者，如何施壓，包括動員所有人在適當的時候給自己的議員寫信打電話......必須說，這兩個法案都能走上快速通道並不是偶然。
不禁想起成立於2017年的“美華史記”項目。當時，該項目的發起人就是以讓美國華人曆史走入中小學課堂為目標的。但那時候條件不具備，根本不敢直接追求這樣的大目標，而是打算先從華人第一代移民家長開始，然後通過家長教育孩子，等有一天機會成熟了再利用學校係統推廣美國華人曆史。現在眼看著這個目標開始實現了。伊利諾伊州是第一個，新澤西將是第二個，相信不久的將來就會有第三、第四......
雖然現在仇恨亞裔犯罪比較普遍不是一件好事，但這也的確為類似課程法案的立法創造了天時地利人和的條件。像新澤西這次，不僅獲得了兩黨的共同支持，就是亞裔內部也是空前的團結，包括一代、二代的無間隔齊心協力。我們真應該利用這個時機，爭取在更多的州通過這樣的法案。
亞裔現在不僅是人數增長最快，而且參政從政方麵也在快速積累經驗。另外，亞裔移民這個團體在財力、物力和人力上都有足夠的資源，獲益良多的我們，也是應該為這個我們選擇紮根的國家做出一些貢獻了。推行亞裔美國人曆史教育是一個有利於所有族裔的事情，推得越廣效果就越好。
同時，亞裔社區不妨與其他族裔社區，特別是黑人社區，聯合起來，共同推動美國所有族裔的曆史教育。因為這一兩年內激增的仇恨亞裔犯罪有不少出於黑人之手，目前亞裔與黑人社區關係比較緊張。我們就更需要這樣的曆史教育，幫助兩個社區相互了解和理解，也可以發展為互助。（亞裔社區和黑人社區的領袖已經開始了這樣的努力，詳情請閱“當亞裔和非裔社區領袖開始對話時，他們想說什麽？他們還需要做什麽？”。）
正如新澤西州前總檢察長古比爾·格魯瓦爾（Gurbir Grewal）所說："在學校，學生們會注意到誰的故事和曆史在課程中被教授和重視，誰的故事和曆史沒有被教授和重視。這就是為什麽我們在教育所有孩子了解亞太裔美國人的故事和曆史的同時，也要教育其他社區的故事和曆史，這些社區在我們這個國家的集體曆史中經常被忽視，被邊緣化，甚至被虐待和不公正對待。
希望不久的將來，美國所有的孩子都能夠得到完全、真實和公正的美國曆史教育。
附錄
以下是我挑選翻譯的部分證詞（有些是在下議院，有些是在參議院作證的，有些是為課程法案，有些是為委員會法案作證）：
Sima Kumar，“讓我們被看見，新澤西”董事會成員
雖然我很高興在這裏發言支持S3764號法案，但我希望我們所有人都認識到，這個法案是被動應付的產物，而不是在事態還沒太嚴重時就著手解決我們國家令人震驚的反亞裔種族主義的上升，這特別給我們的亞裔學生造成了心理健康的損失。根據Stop AAPI Hate（停止對亞太裔的仇恨）的數據，每3個亞太裔家長中就有1個表示他們的孩子在學校遇到過仇恨事件。
教育是種族主義的解毒劑。這個委員會的成立將支持學區輕鬆有效地將亞裔美國人的遺產、曆史、文學和貢獻納入課程。該委員會將確保公立學校的孩子們能夠了解到，亞裔美國人的曆史就是美國的曆史。亞裔美國人文學就是美國文學。
Yifeng Hu，家長，新澤西學院傳播學副教授，包容性卓越委員會成員
去年春天，在我的跨文化/種族交流課上，我問學生們是否知道陳果仁（Vincent Chin）是誰。我驚訝地發現，沒有人知道，即使是極少數的亞太裔學生。"Vincent是誰？" 他們問道，臉上帶著疑惑的表情，就像Vincent Who?這部紀錄片中采訪的那些大學生一樣。
陳果仁是一名27歲的華裔美國人，被密歇根州底特律市的兩名汽車工人用棒球棍毆打致死，他們誤以為他是日本人，在他們心目中，他要為美國汽車業的失業負責。凶手從未在監獄裏呆過一天。明年，即2022年，將是這起可怕的謀殺案的40周年。這隻是我作為教授所目睹的許多例子之一，這些例子表明我們的年輕人對美國的亞裔太平洋島民（AAPI）曆史知之甚少。
從“黃禍”的概念到“模範少數民族”的神話，再到“永遠的外國人”的刻板印象，亞太裔社區在過去遭受了痛苦，現在仍然在遭受痛苦。
Amber Reed，家長，蒙特克萊爾亞太裔美國人協會主席
而新澤西州許多針對亞太裔美國人的偏見事件，從2019年到2020年上升了82%，而且今年還將再次大幅上升，這些事件已經超出了殘酷的種族主義語言。在Edison，一名55歲的亞裔婦女被一群青少年包圍，他們侮辱並毆打她；在Wyckoff，一家帶著對美國夢的希望和信心來到這裏的家庭經營的中國餐館被"冠狀病毒"和"回中國老家"的塗鴉所玷汙。
當Wyckoff的那家餐館被破壞時，從警察局長到市長到街對麵雪茄店的鄰居們都聚集在一起，展示新澤西的真正價值。他們帶來了食物和鮮花，幫助擦掉了塗鴉，留下了捐款，在得到感謝之前就開車離開了。我們今天在這裏恭請您把通過S4021法案作為您對這一流行病的反應的一部分，支持您的亞裔朋友和鄰居，並捍衛我們自豪的新澤西價值觀。
Christina Huang，學生，Ridgewood高中
促進對話和學習這段曆史是非常重要的，因為我堅信教育在塑造我們成年後對待社會的態度和觀點方麵的力量。我希望S4021不僅能打開人們的思想，也能打開人們的心靈。
陸穎教授：家長，紐約大學Steinhardt文化、教育和人類發展學院教育研究主任
美國心理學會的研究表明，99.4%的亞裔美國高中生都經曆過模範少數民族的刻板印象。學校心理學教授Cixin Wang博士最近的研究表明，在疫情期間，10名華裔學生中有5人至少經曆過一次種族歧視，10人中有8人至少目睹過一次種族歧視。
亞裔的不被看見也形成了一個惡性循環，對美籍亞裔學生的公民歸屬感產生負麵影響。由於我們豐富的故事沒有被講述，亞裔美國人長期以來被定型為缺乏領導潛力，隻適合技術崗位。由於他們的職業道路狹窄，亞裔美國人學生在科學、技術、工程領域的比例過高，在人文和政治領域的比例過低。
在很多很多應該講述的故事中，我今天想和大家分享一個故事。你知道嗎，東海岸的第一個唐人街是在新澤西州的Belleville建立的，甚至比紐約唐人街還早。Belleville當時是紐瓦克郊區的一個進步的荷蘭小鎮，成為第一波中國移民的公民避難所，他們是因《排華法案》強行被迫離開加州的。到1870年，該鎮10%的人是中國人。今天，如果你訪問Belleville，在紀念為一個新國家的自由而戰的美國革命英雄的墳墓和紀念碑中，有一座紀念來到這個新國家並以Belleville為家的中國鐵路工人的紀念碑。
試想一下，如果我們的學生知道這樣的故事，他們彼此之間會有怎樣的特殊聯係。
Linda Kow，家長，亞太裔蒙克萊爾協會董事會主席
我隻想告訴你們一些我的個人故事，因為它與亞裔美國人的曆史有關。我記得在學生時代，我對曆史和社會研究從來不感興趣。它們對我來說毫無意義，我根本無法與它們聯係起來。我很幸運，我的美國曆史老師是我高中裏唯一的亞裔老師。在規定的教科書之外，她還介紹了《排華法案》和《日裔美國人的拘禁》這樣的學期論文主題。在那之前我從未聽說過這些事情，但卻激起了我的好奇心。她鼓勵我做研究，突然間，世界以一種不同的方式向我敞開。我看到了自己在曆史中的地位。我不覺得我們隻是到了這裏。我開始了解我的人民在這個國家的貢獻和鬥爭。
作為高中生的母親，我很沮喪地發現，去年（我高二的女兒的）美國曆史學習的是以前（我）用的同一本教科書，雖然略有更新，但對亞裔美國人的介紹又一次不夠充分。
當亞太裔美國人傳統月正在進行時，（我女兒）找到她的老師，問道："我們到底要不要講傳統月？"隻是由於她和其他幾個學生的詢問，老師才從附近的大學找來一位學者來給孩子們演講。他是在被催促和挑戰後才為孩子們找到其他來源，而且是主要來源，讓他們從中學習。
我們支持S4021，因為我們希望（這樣的學習）不是偶然的機會，也不是依賴孩子們來為自己爭取。這將是對所有孩子的製度化。
Kani Ilangovan醫生，家長，“讓我們看得見，新澤西”組織創始人
我們的孩子是我們最珍貴的東西，我們對他們的愛正引領我們前進。看到這種集體性的公民參與，看到那些從未踏入過立法廳的人發聲，這很美妙。我很感激能與一個由亞裔美國人和盟友組成的多元化、多代人的兩黨聯盟合作，他們都非常關心這個問題。我們得到了63個組織的支持，以及州長辦公室、司法部長辦公室、教育部、新澤西州教師教育學院協會、新澤西州教育協會和新澤西州學校輔導員協會的支持。
教育是我們反對種族主義的最有效工具。
Bryan Zhao，Chapin學校七年級學生
像亞洲人擅長數學和不擅長運動，或者我們的眼睛很細小這樣的刻板印象是非常傷人的，因為它們讓我們覺得我們不屬於這裏，而我們自美國建國以來就在這裏，為這個偉大國家的建設和塑造做出了貢獻。華裔美國人在橫貫大陸的鐵路上勞作，為美國工業化奠定了基礎；菲律賓裔美國勞工團體幫助墨西哥裔美國勞工領袖和民權活動家塞薩爾·查韋斯（Cesar Chavez）為農民權利進行抗議；格雷斯·李·博格斯（Grace lee Boggs）和尤裏·高知呀瑪（Yuri Kochiyama）等亞裔美國活動家是廢奴和解放等事業的前驅者。這些成就是美國曆史的一部分，需要被教授和分享，但它們卻鮮為人知。
Jessica Kim，家長
我是櫻桃山的居民，我與我的丈夫和三個孩子住在一起，他們今天也在這裏。
他們今天誤了課程來這裏，因為事實是他們將在州政府大樓這裏學到更多關於他們亞裔美國人身份的知識，在這裏他們看到其他亞裔美國人為了影響我們種族社區的事業走到一起。他們將在這裏比在學校更多地了解到他們對這個國家的所有權，了解到他們的公民參與可以帶來改變。因為在學校，他們不會了解到亞裔美國人的聲音在我們的曆史上很重要。在學校，他們不會了解到亞裔美國人的勞工、士兵、民選官員、活動家、科學家或藝術家的重要貢獻。在學校裏，他們不會了解到通過我們的移民法、私刑和監禁營對亞裔美國人進行歧視和壓迫的重要曆史。
這種對我們的麵孔和故事的忽視和抹殺，剝奪了我們的孩子了解他們如何成為這個國家的一部分的權利，而這個國家是他們的家。它阻止了亞裔美國人社區擁有更多的政治機構，因為我們知道我們不是對話的一部分。它阻礙了亞裔美國人和其他少數種族之間建立多種族聯盟，因為我們彼此爭鬥，而不是理解我們是在一起的。
參考資料：
https://www.nytimes.com/2021/06/04/opinion/tom-hanks-tulsa-race-massacre-history.html?
本文原創首發於“加拿大和美國必讀”公眾號“細說美國”專欄
俺也敢打賭 － 一天到晚貼這個的人不會提排華法案是共和黨總統 Chester A. Arthur 簽署的；
也不會提排華法案是民主黨議員Warren Magnuson提出法案廢除，並由民主黨總統羅斯福 Franklin D. Roosevelt 簽署的。
參加投票的議員讚成排華法案的：
民主黨：100% 參議員， 97%眾議員，
共和黨：37% 參議員， 72%眾議員
參院 （32-15）
100% 民主黨投票議員讚成排華法案 （22 yes， 0 no, 15 not voting）
37% 共和黨投票議員讚成排華法案 （9 yes， 15 no, 14 not voting ）
眾院 （220-37）
97% 民主黨投票議員讚成排華法案 （102 yes， 3 no, 28 not voting）
72% 共和黨投票議員讚成排華法案 （88 yes， 34 no, 23 not votin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