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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夢

(2013-11-21 06:57:55) 下一個
名不見經傳的曹雪芹寫《石頭記》,後來以《紅樓夢》行世,全書一百二十回,他親自改定的隻有前八十回;書中人物、故事又有一些破綻。盡管這樣,兩百年來,尤其是近幾十年,多少人為它皓首窮經,弄出了一門“紅學”,專門為它出刊物、成立學會、研究機構,評說《紅樓夢》甚至引發過影響深遠的政治運動。這樣的小說,古今中外文學史上,恐怕絕無僅有。
 
前清的《紅樓夢》讀者對這部書的看法比較單純、一致,多認為它是一部持“色、空”觀的言情故事。進入民國,據說胡適之先生首先把考據的方法,用在了《紅樓夢》上,著有《紅樓夢考證》提出“自傳說”。俞平伯先生先是讚同胡適先生的結論,而後產生了自己的觀點,說《紅樓夢》還是一部創意之作,不過映著曹家的影子而已。他指出此書結構、情節中的紕漏、寫《紅樓夢辨》,成了“紅學”大家。
 
還有一些人,對曹雪芹的史料、《紅樓夢》中的細枝末節研究得特別仔細,到了探微鉤沉乃至牽強附會的地步。引出來一幅漫畫:留長辮的曹雪芹轉身問一個手持放大鏡對著他後腦勺、現代學者模樣的人道:“你數我有多少白頭發幹什麽呀?”
 
五十年代之前,對《紅樓夢》的評論,集中在文學和學術上。然而,就像魯迅先生所說,人們對《紅樓夢》有不同讀法,什麽樣人從中看出了“仁”、什麽人從中看出了“空”,又有人從中看到的卻是“淫”等等。社會主義時期的共產黨人在《紅樓夢》裏看到的是什麽呢?以毛澤東為首,他們說《紅樓夢》是“封建社會沒落時期,社會生活的百科全書。”把作者說成超越時空的反封建戰士。在一九五四年,把俞平伯先生拿來開刀,批判古典文學領域裏的資產階級唯心論。文化大革命中,《紅樓夢》簡直成了階級鬥爭教科書,說書中的主仆矛盾、榮寧二府坐地收租等等才是曹雪芹落墨的重點。這麽一攪合,一般讀者越發不知所以,難怪民間流傳著毛澤東的一句話:《紅樓夢》至少要讀五遍才能看懂。
 
過去的人講古詩說:“詩人未必然,讀者何必不然?”讓我們盡自己的聯想品味文學作品。毛澤東他們真會“古為今用”,建國之初,要在各個領域用無產階級世界觀取代封建主義、資本主義的意識形態,評紅樓不過是借題發揮,意在給中華文化染色。
 
無論如何,《紅樓夢》確有非凡的魅力,不然禁不住這樣推敲。有人寫文章道:《紅樓夢》的讀者,將永遠在林黛玉的清輝中低吟、徘徊,走過他們的一生。可謂登峰造極。
 
我想,研究、評價一部文學作品,還是不要離開它本身太遠才好。林語堂先生以小說家的經驗、資格道:那後四十回應當如高鄂、程偉元所說,是從賣舊書的擔子上得來的曹氏未定稿,因為小說不可能續。張愛玲女士則是超級“紅迷”,看她的《紅樓夢魘》,她差不多把幾種版本的《紅樓夢》背下來了。一邊比較,愛玲一邊指出,雪芹並不是生就的大手筆,他的功力是在“刪繁五次,披閱十載”的過程中練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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