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見青山》 （29）

縣刑警隊副隊老黃見過大楊後，安排人把夏竹安帶回縣局，跟李燚作了協調，縣局技術隊負責室內勘查，市局技術部負責院內勘查，讓派出所老何協助縣局以夏竹安院子為中心點，1公裏範圍內對果園進行地毯式搜索。從地圖上看，夏竹安住的地方距離車禍肇事人拋下青山的地點直線距離不過一公裏，但這裏和公路隔了兩個山坡，曲曲繞饒的，走起來超過兩公裏了，上次搜索沒到這裏。

李燚站在院門口，聽老黃和老何商量搜索路線和人手安排，眼睛一寸一寸掃過空蕩蕩的院子。大楊告訴他，夏竹安一直在撒謊，先是撒謊說沒人來過家裏，繼續撒謊說沒見過青山。對這種敢睜著眼睛跟警察撒謊的，隻有找出鐵證擺在眼前，他才會說實話…這樣的證據，要麽是活人，要麽是屍體…可這亂糟糟的院子，表麵看沒有挖掘和挪動的痕跡，就算青山出現過，也很難發現。

縣局技術隊先結束了室內勘查，堆滿垃圾的室內沒發現血跡和凶器，也沒有搏鬥痕跡，其他要等回去進一步試驗才能有結果。這個結論李燚不意外，夏竹安敢敞著院門睡覺，看來隻有被子下的現金來路可疑，床下的骨灰盒呢？是撿的還是偷的？目前能抓到的線索隻有骨灰盒和現金，大楊才要親自去查…萬一骨灰盒真是夏竹安撿的或是偷的…夏竹安為什麽要對大楊撒謊？他會對青山做什麽？假如…假如真是他殺了青山，他為什麽要殺青山？怎麽殺的？青山屍體到底在哪裏？沒有過硬的證據，一直都在撒謊的夏竹安什麽都不會認。

縣局技術隊剛結束勘查，市局的人也到了，平時差不多要開兩個半小時的路，今天隻用了兩個多小時。李燚指揮起自己人可沒那麽多客套，就一個要求：仔細查，一根頭發絲都不能漏掉。

屋裏床下破舊衣服堆裏又發現了幾樣東西，一個鑲玉煙嘴，一個鑲鈿小盒子，還有個看不出年代的小瓷碗。這幾樣東西，夏竹安肯定會繼續撒謊說是撿來的，李燚想像不出，除了偷或撿，夏竹安還能從什麽途徑得到這些物件。

很快，後院棚子裏的樹枝上發現血跡，李燚不知是喜是憂，現場很快確認，不是人類血跡，是動物血跡，他又不知該喜還是該憂了。

因為發現了血跡，棚子自然是勘查重點，最終沒什麽收獲，隻能確認棚子地下的樹枝上擺放過重物，根據樹枝擺放形狀和吃重，應該是個長方形物體，嗯，在堆滿垃圾的院子裏發現長方形物體，夏竹安這個謊怎麽說怎麽是。也不能說一無所獲，棚子外發現一組鞋印，與夏竹安一腳深一腳淺的鞋印不同，這組鞋印兩腳重量一致，應該是個正常人，再次印證夏竹安確實跟大楊撒謊了，要揭穿夏竹安的謊言，還要看監控那邊查得如何。

從棚子回到屋前，李燚看著滿院垃圾，鬱悶地不行，照目前的勘查結果，就算夏竹安最終承認撒謊，也會堅持說沒見過青山，鞋是撿來的，青山的線索到此就全斷了。

 “對，對，這邊再來一張。”哢嚓、哢嚓，相機的聲音從旁邊紅色助動車後麵傳來。

李燚走過去，小湯正和技術部的給地上瓶子拍照，兩個酒瓶，一個空瓶躺在地上，一個空瓶裏麵有小半瓶酒，撣在空瓶邊上，

“有什麽發現？”李燚問。

“頭兒，你看。”小湯指著地上的兩個瓶子，“屋裏地上的瓶子都是同一個牌子的烈性酒，都喝幹淨了，一滴沒剩，這兩個瓶子跟屋裏的不一樣，都是米酒，底下這瓶基本喝完了，上麵這瓶剩一半，有沒有可能不是夏竹安喝的？頭兒，你再仔細看看瓶口。”

李燚蹲下來，貼近瓶子，兩個瓶子的瓶口都有褐色印記，空瓶口的印記更重些，像是畫筆在瓶口隨意拖過，留下幾道長短不一的淡褐色印記。

幹涸的血跡，應該是人血。

“好，拿回去做比對。”李燚說，留有血跡的酒瓶能說明什麽？難道會是凶器？

李燚站起身，中午了，背陰的院子裏終於透進幾縷陽光，初冬的陽光帶著絲絲暖意，照到地上的玻璃酒瓶和瓶裏的液體，折射出七彩光芒，怎麽看，這七彩都不協調，好像多出某種顏色，他慢慢蹲下來，順著酒瓶看過去，酒瓶後麵的院牆邊堆著一人高的易拉罐，各種顏色都有，一隻被捏過的檸檬色易拉罐躺在那，即使它有特殊的顏色和長度，也不會引起任何注意，誰會在意這滿院垃圾中的一個易拉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