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見青山》 （28）

“我…我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不知道…”丁天洋喃喃地重複著，隻低頭看著地麵，仿佛桌上的骨灰盒是個吃人怪獸。

“丁天洋，你說骨灰盒是給你爺爺收殮骨灰，為什麽現在是空的？你們用什麽裝殮你爺爺的骨灰？”大楊繼續問，慢慢放下骨灰盒，蓋上。

丁天洋仿佛剛從恐懼中回神，他抬眼看看大楊，咽了口唾沫，說，“我…我想起來了…那天，高人說…說盒子…盒子的…顏色和我爺爺的八字不和，對，八字不和，不讓用，最後高人…高人找了爺爺的…一件衣服裝…對，就是這樣…後來，我們都忙，就不知道盒子哪裏去了，也許被什麽人偷走了…這幾天太忙，沒注意到…”

大楊接著問，“你確認骨灰盒不是有人從你爺爺棺材裏偷的？”

丁天洋立刻說，“確認，確認，我太確認了…我爸和我二叔現在還在老家守著我爺爺的墳，還要再守7天呢，怎麽可能有人偷，是不是？不然我肯定報警了…警察同誌，謝謝你們幫我找到丟的東西，回去我給你們送麵錦旗來，辛苦了，辛苦了！”說著，站起來，向門口走。

大楊脫下手套，指著桌上的骨灰盒，“這要作為物證留下，你沒意見吧？”

“沒有，沒有，我沒意見…警察同誌，我公司還有事，你看…”

大楊示意丁天洋在筆錄上簽字，丁天洋搶過小林手裏的筆，看都沒看，光速簽好字，打開門，一溜煙走了。

大楊盯著關緊的房門，恨恨地罵了句＊，丁天洋見到骨灰盒後，每個字都在說謊，走出大門，丁天洋就會給所有有關的人打電話，統一口徑，堵住他順著骨灰盒繼續查下去的路…可是，丁天洋為什麽要撒謊？骨灰盒到底有什麽蹊蹺？真是丁家扔掉的？鬼才信他高人那套說辭…難道真被偷走的？什麽時候被偷走的？如果真被偷走了，丁天洋看到骨灰盒時，那見了鬼的樣子怎麽解釋？就算骨灰盒裝過他爺爺的骨灰，大白天，一個大男人在公安局有啥好怕？難道他做過什麽？看他進門時的樣子，又不像！不對，這個丁天洋既然敢說謊，肯定有什麽事瞞著，他必須弄清楚到底是什麽，哼！敢在公安局裏跟警察說謊的，還沒生出來呢！

小林做完筆錄，看著背光而坐的大楊，眉頭一會兒鬆一會緊，臉上肌肉隨著眉頭一起變幻，問，“下麵咋辦？”

大楊食指點了幾下桌子，說，“你現在就去，查這個丁天洋的行動軌跡，從他走出咱大門開始，倒查到他第一次出現在殯儀館為止，看他這些天都去過哪裏，先從監控查起，晚上開會我就要。”

要查出什麽，看丁天洋還敢跟他撒謊！嗯，大半天了，也不知道李燚那邊怎麽樣了？大楊站起來，冬日暖陽透過玻璃窗照進來，鋪在長桌上，他的影子霸占在正中間，把桌上的陽光隔開了，骨灰盒恰被罩在影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