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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我進了屋子,這是個多麽讓人難過的場景呀:過冬剛淘汰的被子全鋪在床罩下麵,書桌和台燈上落滿了灰塵,台燈罩裏麵摸起來黏黏的;就連衣櫃的門拉伸的時候都會呻吟,不過還好,唯有窗簾是幹淨的——那淡淡的綠色讓整個屋子都清爽起來,柔和的色彩如一雙有魔力的大手——眼球包括眼眶以及睫毛都被揉捏得舒舒服服;這是一個小時以前的場景了,現在,截然不同:白白的床罩,堆疊著厚厚一打書的潔淨書桌,懸掛在門後的淡綠色睡衣,以及彌漫著的香草氣息。
不過,我現在想到兩個人,很是擔心,他們一定會輪番罵我,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我開了電腦,找到郵箱。果然,有兩封未讀郵件,居然全是來自於安娜,我本以為橋也要第一時間質問我的,他卻沒有。我打開其中一封:
“罪人:
這就是你所謂的‘君子之交淡如水’?!
你可以選擇離開鄭州,你可以有休假,但是,一聲不吭偷偷溜掉果然是你的作風呀!你什麽時候才能學會跟我們知會一聲,好了,現在此問題中斷,不然我可保不準明天會飛去大連狠狠揍你一頓!
你到底為什麽這麽突然就回去?一點預兆也沒有——是有什麽難言之隱,還是,你被人所脅迫?作為你最好的朋友,我真誠地關心你;希望你在回信中能稍微解釋解釋。
愛你的安娜”
她發了兩封信,我接著打開第二封:
“橋暫時沒有空閑,他要我跟你說,星期二的時候無論如何你要到鄭州一趟,他替你約了費西金,你一定還記得,就是那個傲慢自大的人,你跟他相親過的;呃,似乎不是橋約的,仿佛是對方想要見見你——我跟橋都覺得這是個再好不過的機會,所以,聽著,姐妹,你一定要趕回來,星期二!”
“那個費西金要見我?”我不禁詫異橫生,“這是什麽狀況——”我想來想去,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這位先生為何變化如此迅速,難不成在別的地方聽到關於我的正麵言論於是產生了興趣?這完全沒有可能,因為我在我的行業中既不出色也不算落伍,這個年代中國的心理師本就不多,我算是魚目混珠裏的前者。
最後,我決定不去想原因,“反正我星期二是無論如何也不趕回去的;知道與不知道又有什麽差別?!”我開始撰寫給安娜的回信,她如果知道我僅僅是因為想家而離開的話,一定不會相信。我離開大連兩年之久從來沒有喊過思念家鄉,無怪乎她在逢年過節之時總喊我“鐵石心腸的人”。
我寫道:
“親愛的安娜:
你一定不會相信我歸家的理由,因為連我自己都無法信服;我回來是因為著實思念父母親,思念我深愛的大連,所以,抱歉地很,我偷偷跑回來了。
恭喜你找到了意中人,但綜合你的情史,我不得不給你些建議,當然,前提是,你是相信我這個不太專業心理師的話。你一定希望能跟他長久地走下去,這是每對戀人的初衷,對你來說,如果想長久些,就一定要把
如果正如你所說他的言行極其一致,那他當真是個好青年,時下好男人日趨減少,安娜,你一定要把握住,不要再輕易地放愛情離開;你知道的,我的愛情直覺一向不會錯。
至
現在,就此擱筆,我要交待的都交待完了,希望兩位能夠原諒。
永遠的蘇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