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筆聽鬆居

想到哪寫到哪。有多少寫多少。
正文

我友凱文:童年

(2009-06-04 14:23:53) 下一個


我的名字是 Ceinwen King-Smith,中文名字叫金凱文。 1945年,我出生在芝加哥附近的一個小城。我早出生了六個星期,在早產兒保育器裏呆了一天才回家。在這期間保育器曾有供氧過量的時候,這可能會影響到眼睛的發育。在我三歲時,由於嚴重的青光眼,醫生手術摘除我的眼球時,說我的眼睛從來就沒有發育好。其實,眼睛在胚胎裏發育不良、吸氧過量和青光眼,都可以使我致盲。  這三個原因中,隻要有一個就足夠了。我的父母直到我半歲時才注意到我的眼睛看不見,他們發現我對玩具沒有反應,除非是我能聽到或摸到的。當醫生告訴他們我的眼睛看不見時,他們自然極為震驚和難過。他們認為,既然已經把我當一個正常的孩子養了這麽久,最好的辦法就是把我繼續當一個正常的孩子養大。

我的父母並不因為我看不見就對我加以過多的保護,他們讓我自己摸索出安全的界限。在家裏,我隻從樓梯上掉下來過一次,一頭紮在一個桶裏,惹得母親大笑起來。小時候非常喜歡在下雨後的小水窪裏踩著玩。我家門口是一條繁忙的公路,有一天我循著公路上的小水窪一路踩過去,摸索到了公路的中間,幸好一位好心的開車人把我領了到一位鄰居家。這次被父母訓了一通,因為我不應該自己跑出去太遠。在我6歲的時候,父親(他是一位牧師)帶我去教堂的建築工地。當父親在和承建公司的人交談時,我走開了去尋找自己的快樂。我發現工地上的腳手架比最好的兒童運動場上的攀登架還棒,於是就順著腳手架爬上去。等父親發現我不見了,找到我時,我已爬上了最高層,大約有4層樓高。他叫我下來,我說不,這裏聽鳥叫更清楚。他唯恐喊叫會驚嚇我,隻好等我自己慢慢爬下來。大概是因為看不見吧,我在登高時居然不知道害怕。但我知道要小心,小孩子也知道自我保護呀。

撫育一個眼盲的孩子長成一個自立的成人,我的父母的功勞是怎麽說也不為過的。擁有一對可以稱為完美的父母,可能要算我這輩子最大的幸事了。我的父母是在大學認識的。一天母親的坐的車拋錨了,父親停下來幫助修車。那天下雪路滑,父親扶住了母親的手,這一扶竟然成就了一個美滿的姻緣。一個星期後,他們就決定今生要結成夫妻了。父母拿到神學的學士學位後,又雙雙在普林斯頓神學院拿到神學的碩士學位。父親的終生職業是牧師,他所服務的第一個教堂是他自己創建的。母親幫助父親管理教堂的事務,在我8歲那一年,被父親授以教堂付牧師的聖職。母親本可成為美國基督教堂這個教派的第一位女性牧師的,但她不想出這個名,有意地推遲了授職,讓過了這個第一的稱號。在我進入大學之後,母親已經40多歲了,通過學習拿到了教師證書,得以實現夙願,在小學教學前班。父母不僅受過良好的教育,而且誠實、善良、富於同情心,我不知道有誰不喜歡他們。他們的婚姻也十分和美。我隻見過父親對母親發過一回火,因為母親搞不懂怎麽報所得稅。這簡直太可笑了,美國的稅製那麽複雜,有幾個人真懂呢?

父親所服務的第一所教會是他創辦的,最初的成員隻有17家人,並沒有自己的教堂,在我五歲時才蓋起了我爬過手腳架的那所教堂。我家當時住的房子是屬於教會的,在新教堂建成以前,教會的活動就在我家舉行。教會的牧師是由教友供奉的,但因為教友們並不富有,有時交不出教堂的供奉,就會給我家一些吃的東西,最多的是自製的果醬。因而我家常常麵包不夠,但有太多用來抹麵包的果醬。因此我不喜歡所有帶醬字的食品,象果醬、花生醬等,雖然我喜歡水果和花生。我們小城裏的一位醫生為牧師的家庭提供免費醫療。這對我家簡直太合算了,因為我小時候多病,需要看醫生的時候多著呢。

當時我家的餐廳和客廳沒有家具,隻有許多折疊椅,和一架管風琴。從5歲起,我開始幫助在周日把折疊椅打開擺成排,供彌撒時教友們使用。父母從前門,通過客廳和餐廳,到後門拉了一條長繩子,我可以抓住繩子溜旱冰。我還在廳裏騎三輪車。那時教堂的幼兒園在餐廳裏,學前班、男女童子軍的活動都在父親的書房裏。記得在4歲時我很想上學前班,但不到年齡,於是就坐在樓梯上聽他們的活動。等我到年齡時,學前班教的東西我都知道了。星期四晚上是教堂唱詩班排練時間,這一天如果我表現好的話,父母就會允許我開著臥房的門睡覺,這樣我就能聽著唱詩班優美的歌聲入睡,因此星期四我總是特別乖。由於家裏人來人往,當我得了傳染病時,父母會把我送到別人家去,免得我感染大家。由於家裏總這麽熱鬧,我一輩子都喜歡和別人住在一起,家裏一直都有朋友共住。在我6歲時,新教堂建好了,教會的活動全轉到那裏進行。父母當然很高興,終於有了自己的安靜的家園,但我卻像失去了自己的大家庭那麽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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