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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創長篇連載小說:落葉 (現在的女人,讓人哈哈哈) 1-4

(2008-10-21 10:08:45) 下一個
落   葉

變相怪傑888



我一直奇怪,結婚證為什麽是紅色,而離婚證卻是綠色。待到2005年情人節那一天,我從婚姻登記員手中拿到了一個綠色小本本,而看著她在那個紅色小本本蓋上“注銷”方塊章的一刹那,我突然想明白了:大概紅色的結婚證意味著給你亮起了紅燈,剝奪了你的豔遇權;而綠色的離婚證則意味著又給你打了綠燈,你又可以開始新的感情旅行了。


盡管十年前與前妻牽著手走入這座圍城時,我曾憧憬著與她白頭偕老,等到白發蒼蒼、兒孫滿堂時慶祝我們的金婚鑽石婚。但很遺憾,這樁婚姻隻在痛苦和折磨中煎熬了十年,耗盡了所有的活力與激情,然後就像一枚風中的枯葉,飄落了。



錢鍾書先生把婚姻比作圍城,說外邊的人想進去,裏邊的人想出來——我看這話太經典了,完全符合我的實際情況。在拿到那本綠色的離婚證以後,我就像一名服了十年大刑,剛從監獄裏被放出來的犯人一樣:貪婪地呼吸了幾口自由的空氣,返身看看監獄大門,既感到輕鬆,又感到迷惘;既有憧憬,也有留戀。



十年婚姻,對於一對相敬如賓、舉案齊眉的恩愛鴛鴦,那還隻是個美好生活的開始;而對於兩個互相折磨、最終勞燕分飛的男女,那就是一場漫長的噩夢。


這夢太長了,長到讓你完全適應了那夢裏的環境,那裏的人,那裏的生活方式。就像電影《肖申克的救贖》裏邊,監獄中那個善良的黑人圖書管理員老布,麵對自由,他不是去擁抱,而是深深地恐懼,想盡一切辦法來延長坐牢的時間。最終,他在獲得假釋之後,選擇以自殺的方式抗拒自由。


在痛苦的婚姻中掙紮著的人們又何嚐不是如此。盡管每過一天都意味著忍受痛苦的禁錮,但卻深深地畏懼外麵的世界。於是,人們給自己找出種種繼續忍受痛苦的理由:孩子,年齡,老人,離婚成本……隻是為了延續這熟悉的痛苦,因為你早已變成了這痛苦的一部分,它同時也成為你生命中的一部分。


但夢終究會醒。


等你從夢中醒來,你發現自己就像被風吹落的一枚秋葉,既失去了青春的翠綠,又失去了大樹依托。你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麽,也不知道自己會被風兒吹向何方。


人生的過程,是用已經擁有的一切去換取自己所沒有的,誰也看不到當時決定的對與否。


人海,如浩瀚碧波。浪與浪交匯,再分開。


牽手之後是分手。


但生活還是要繼續。我不得不斬斷一些記憶,去一個未知的前方。帶了酸楚與孤獨,甚至淒涼。



當然,也有希望。



那是一個新世界。


一、新世界



人生就是這樣,操什麽心才會遇到什麽事。



在以前的十幾年裏,我這個人似乎特別缺乏女人緣,沒有任何機會結識一個令我動心的女人。說到這裏,諸位看官肯定認為,本人,文中的男主人公李守傑,一定是個謝頂凸肚、獐頭鼠目的男性恐龍,以至於醜得驚動了黨中央,專門下發1號文件讓美眉們見了咱就躲著走。



其實不然。本人2005年離婚時雖已三十有四,算是人到中年,但由於一直注意體育鍛煉,腰間無贅肉,中部無崛起,腹部還有幾塊引以為傲的腹肌。而相貌,雖談不上跟陳冠希一樣風流倜儻,但濃眉大眼,高鼻長臉,五官齊全,還長著一個東方男人裏比較罕見的“W”形下巴,典型的電影裏邊正麵人物形象。當然缺點嘛也有,咱皮膚比電視裏的奶油小生黑了點,不過那是因為咱經常打球啊,取一頭總得舍一頭。總體而言,咱這副尊容還不算特別影響市容。



但就是邪門,我這個人就是沒女人緣。



以前我曾鬱悶地以為,沒女人緣是因為自己缺乏魅力。現在回想起來,不是,真正的原因是那時我心裏隻裝著一個前妻,想著婚姻的忠誠,肩負著那個家庭從掙錢養家買房買車裝修到柴米油鹽做飯洗衣服拖地抹桌子之類裏裏外外的重負,累得上氣不接下氣,根本無暇拈花惹草;再加上每天公司家裏兩點一線,又開車上下班,連個地鐵奇緣、公交豔遇什麽的都碰不上,完全是自己畫地為牢,自絕於廣大婦女同誌們了。



我的前妻顴骨很高。俗話說:“女人顴骨高,殺夫不用刀。”現在想想,還真是那麽回事,起碼她妨礙了我交桃花運。沒離婚時她克了我的女人緣,一離婚,立刻時來運轉。這不,跟前妻辦了離婚手續18天之後,我就在網上認識了A女,從此走進了一個全新的世界。



跟A女在QQ上聊了幾句,雙方感覺不錯,對方就要求視頻聊天。



打開視頻,對方看到一個型男,我也看到一個潮女,兩人頓時四目放光,大有王八看綠豆——對上眼之勢。又一聊,對方以前幹過平麵模特的,身材相貌一流;隻是三十有三,青春隻剩下一個尾巴了。不過,咱也三十四五的人了,隻要女方年紀不比咱大,咱就能接受。繼續深入,得知對方也是離異女,單身五年,帶個一個男孩生活。



離異男遇到離異女,恰如蒼蠅遇到有縫的蛋,西門慶遇到了潘金蓮,一拍即合。



聊到這裏,咱得說兩句題外話。



我剛剛離婚的時候,並不十分清楚離婚男女這趟水的深淺。所以,本著最單純的想法,我把尋找重點放在離異女身上。原因是,作為一個三十多歲快奔四的男人,我並不希望女方年齡與我相差太懸殊,覺得那樣會有代溝存在,不太好處。當時認為,年齡懸殊在五歲以內,我是可以接受的,再大就不行了。因此,時年34歲的我,基本上把選擇圈子劃定為30~34歲範圍。



但是,與我同時代的七〇後女人基本上都已婚了。剩下鳳毛麟角幾個未婚的,那多半不是眼光高的無人可攀,就是性格怪到無人敢碰。所以啦,咱的選擇範圍隻能劃定為離異圈。



我自幼個性溫和,特別容易跟孩子相處。剛離婚時候的我,並沒考慮女方帶孩子是個很重的負擔,覺得隻要新組成的家庭過得好,咱工作有精神,那養活個把孩子應該不成問題。所以,那時我也並不認為女方帶孩子是什麽了不起的事情。



在這種比較單純的思想指導下,我開始了和A女的交往。



當時我跟她聊天、接觸,是一五一十地本著尋找一個新的妻子的目的去的,絕無一夜情之類花花腸子。因為彼此印象很好,也就互相留了電話。



下了線關掉電腦,我從電腦桌前站起來神了個懶腰,忍不住發自內心地“哦也”了一聲——跟這個A女聊天的感覺實在是太棒了。男人麽,都是視覺動物,美女總是能吸引男人格外的目光,特別對於我這類沒見過什麽世麵的老男人。



正在刷牙時,突然手機響了。連忙跑過去一接,居然是A女。



“你幹嘛呢?”電話裏她問。



“我在刷牙呢。”我嘴裏含著牙膏,口齒不清地回答道。



“哦。那你先去刷牙,我三分鍾後給你再打。”



“啊,好啊好啊。”我受寵若驚地表示同意,頭不住地點著,仿佛她就站在我麵前似的。



放下手機,我慌忙跑到洗臉池那裏草草刷了牙,漱口時看見鏡子裏那個人,臉上都笑成一朵花了。



我吐出了最後一口漱口水,拿著毛巾擦嘴,然後朝著鏡子裏的自己擠了擠眼睛:“你小子要走桃花運了!”



然後我返回臥室,懷著興奮而不安的心情,屏息等待著期許中的電話鈴聲。



片刻之後,鈴聲果然響起,是她!



“洗完了嗎?”她問。



“嗯,洗完了。”



“哦……接下來準備幹嗎?”



“嗯……睡覺啊。”



“哦……”A女猶豫了一下,接著問道:“你……對我……印象怎麽樣?”



“嗯……好極了。”聽她這麽一問,我既有些突然,又感到高興。因為她肯這麽問我的話,說明我給她留下的印象也不錯。否則,如果她看我不順眼的話,才不會在意我對她感覺怎麽樣。看樣子,這孤男寡女的,都想得到對方的垂青。



“真的?”她又確認了一句。



“嗯,真的,好極了。我剛才……刷牙時想起跟你聊天的內容,還忍不住高興呢。”我老老實實地說出了我的感受。



“嗯,我對你感覺也挺好的,覺得你這人吧,看上去就是個好人,特實在。”A女先是給了我一個好評價,接著又發出了一個邀請:“要是你覺得合適,咱倆安排個時間,見個麵咋樣?”



“啊?見麵?”我禁不住一怔。雖然我對A女感覺不錯,但接到她的邀請我還是覺得有些突然。盡管我也是二手男,但好歹革命曆史清白,對婚姻大事看的也很慎重,總覺得這事兒從認識到好感到拍拖到結婚,總會有個漫長的過程,起碼得一年才能完成。再說了,除了前妻,我這人平時幾乎沒和別的女人打過什麽交道,一說要和陌生女人見麵,而且是聊結婚這種事情,我心裏多少有點發怵。所以,我原本是打算再聊一段時間,等雙方都很熟悉了,找到了共同語言,再見麵。否則,要是萬一到時候話不投機,那多尷尬啊。



於是我哼哼唧唧地婉拒道:“我覺得,現在還沒到見麵的時候吧……咱倆這……才剛認識啊,是不是還得再互相了解一下?”



本來以為女人會矜持一些,但萬萬沒有料到,A女聽了我的回答竟勃然大怒,氣哼哼地說覺得自己很沒麵子,女人首先提出約會這本身就夠給麵子了,卻竟然遭到拒絕,我這種行為簡直就是屬於大逆不道罪不可赦死有餘辜狗咬巴屎人不識抬舉!算了,以後不跟我這不識抬舉的賤男人來往了,拜拜了您呐。



說完,A女自顧掛了手機。



靠,話居然說到這個份兒上了,我哪料到自己一不留神就傷了人家的自尊心?隻得立馬把電話回撥過去。



第一次,她沒接。我接著打。



第二次,她還是沒接。我還是接著打。



第三次,她接了。



“你什麽意思啊?幹嗎老來煩我?”A女餘怒未消。



“我……我對不起……我沒別的意思,隻是感到……感到……有點突然。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其實想見麵的,可是,我有點怕……”我誠惶誠恐,支支吾吾地解釋道。



“你一個大男人你怕什麽啊?看不起我你就直說。”A女繼續對我發泄怨氣。



“我……不是看不起你,我錯了還不行嗎?我真的不是看不起你的意思,我以前沒跟女人打過什麽交道……我對不起了行不?”我繼續笨嘴笨舌地解釋和道歉,頭上冷汗直冒。



“嗯……看你老實,就不跟你計較了。”A女聽我說了對不起,這才算消了消怒火,然後說:“那我剛才的建議你考慮了嗎?”



“考慮了!考慮了!”我鬆了口氣,連忙表示讚同:“你說啥時候見麵,就啥時候見麵。”



“哦。這還差不多。”A女語氣裏流露出了一種滿足:“那……你看這個周末怎麽樣?咱們一起吃個飯。”



“行,行!沒問題!”我連忙點頭應允。



接下來,兩人又確定了地點,接頭方式,A女這才滿意地收了線。



接下來的幾天,我繼續通過QQ跟A女聊天,以加深熟悉程度。幾乎每天一下班回到家裏,我就打開電腦登錄,而她也總是在差不多的時間上線。兩人聊的昏天黑地,廢寢忘食,似乎有說不完的話似的,往往到淩晨一兩點了才戀戀不舍地道別下線。



我的前妻是個物欲很強的女人,那些年讓我吃了不少苦,生了不少氣,受了不少累。所以我鄭重決定:以後找老婆決不在這個上麵栽跟頭,物質女一概免談。故而跟A女勾勾搭搭時,也重點打探A女的物欲。A女倒也爽快,回答說自己半輩子勤儉節約,任勞任怨。



靠,真是當今世界罕見的好女人。



又打探A女為何離婚,A女說是其前夫出軌,咽不下這口氣,一怒之下離了。



我一聽,連忙感歎:這個前夫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有這麽賢惠溫柔漂亮的老婆,竟然還出去偷人,簡直是腦子進水了。又感歎自己,老婆又醜又橫,卻老老實實地守身如玉。感歎老天不公,好男沒好妻,好女也沒好夫。好在現在好男又進入了二手婚姻市場,遇到了好的二手女,這下子算是珠聯璧合了。



從此與A女進入熱戀階段。說是熱戀,也名不副實,因為畢竟連麵都沒見一個。但要說不是熱戀也不對,因為每天我與A女都要QQ神聊一個晚上,上了床睡覺都還你來我往的發幾十條短信。越聊越來勁,越聊感覺共同點越多,越聊越有相見恨晚的感覺。於是,我倒不是怕見麵了,而是在盼著見麵。



令人望眼欲穿的那一天終於來到了!其實在這天之前,我就有過提前見到A女的衝動。但是,我有言在先,一個星期以後才見。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不想這麽快就失去信用。所以,我寧可忍受著相思的煎熬,把A女幻想成自慰片裏的女主角,也要磨嘰到預定見麵的一天。沒辦法,我從小就是個磨嘰性格,改不了的。



當時是三月中旬。北京的早春時節往往風沙肆虐,但那天卻風和日麗,明媚的陽光照在身上,還微微有些暖意。那天下午,我和A女按照約定在北海團城見麵。由於此前雙方天天視頻聊天,記熟了對方的相貌,所以見麵時也不用對什麽“天龍蓋地虎”、“寶塔鎮河妖”之類的接頭暗號,遠遠地打眼一看就互相認出彼此了。



A女那天穿著一件棗紅色的中長外套,足蹬一雙後跟極高的黑色麂皮絨長靴。她身材高挑,五官俊俏,卷發飄逸,步態優雅。看到她微笑著款款向我走來,我的心禁不住一陣狂跳:以前視頻時隻看到她的五官,卻沒有注意到她的身材。沒想到人近中年的她,身材還這麽棒,簡直跟青春少女沒什麽兩樣,實在有些出乎意料。



隻是,等她走到我麵前認真一看,她的臉色比我想象中的更憔悴一些。



這也難怪,一個帶孩子的離婚中年女人,那日子能滋潤到哪裏去?所以,這份憔悴非但沒讓我感到失望,反而生出很多哀憐來。



一見麵,A女就笑吟吟地著看著我,目光裏帶著些許滿意,些許期盼,令我很有些感動,心想:或許這就是緣分天注定,一個很好的倒黴女人遇到了我,我要好好珍惜才是。



兩人聊了很久,話題無所不至,談理想,談人生,談愛情,談未來,談事業,談孩子,就差沒談國際國內的大好形勢了,真有相見恨晚的感覺。也真奇怪,我這人以前沒離婚時,見了女人都自覺躲著走,跟女同事說話也吞吞吐吐半天擠不出一個整屁來,怎麽見了A女就這麽談笑風生了呢?大概我和A女確實有緣。



不知不覺,已經“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在滔滔不絕興致勃勃之餘,我感覺肚子有點餓,於是建議A女去吃西餐,A女欣然答應。因為感覺好嘛,咱也玩玩情調,就帶她來到位於後海附近的一家西餐廳。那裏我以前去過幾次,環境、格調和食物都不錯,比較適合談情說愛。



兩人邊吃邊聊,依舊口若懸河。



吃飯時我發現一件有意思的事情:A女的飯量似乎比我這個大男人還大,我都吃完抽了好幾支煙了,A女卻還在狼吞虎咽地暴撮基圍蝦。



吃完飯,我開車送A女回家。臨上樓,A女還含著微笑扭身看了我一眼。不是咱自作多情,我覺得這一眼還真有那麽點意思。



本以為A女對我看上眼了(實話實說,我也對A女看上眼了),樂滋滋地回去琢磨以後進展時,第二天,A女卻給了我當頭一棒。



那天我上QQ跟她聊天,她突然告訴我,她已經心有所屬了,很對不起我喔。



我靠,這是玩的哪一出啊?哦,合著你是個蹭飯吃的?那也不對啊,就為了蹭那麽一百塊錢一頓的自助餐,也沒必要費這麽大勁聊那麽久啊不是?聽了A女對我的死刑判決,我頓時覺得雲山霧罩,既不好接受,也難以理解。



我實在不甘心就這麽莫名其妙地死翹翹了,這簡直就是六月飄雪,比竇娥還冤。不行,我得向包青天申冤去。



見我連著打出了幾個“?”號,A女耐心地解釋道:在我之前,她還遇到一個大老板。多大的老板?開奔馳,跟外國人做生意,住頂級豪宅的那種。這種大老板跟我這個開威馳,跟中國人做生意,住單元樓的小職員一比,條件在天上地下。



我靠,你早有大老板跟我忽悠個啥呀?眼見著煮熟的鴨子就這麽飛了,我不禁悲痛欲絕,欲哭無淚。



A女倒不急,她又說啦:她看重的是人品,大老板雖大,但人品不一定最佳;再說,追她的大老板成群結隊的,簡直都能開個CEO俱樂部了,這個老板也不算個球。所以,她還是想跟我這個貌似忠厚的老實人接觸一下。



A女這麽一說,咱還真有了被芭比公主看上的皮鞋匠那種感覺。操,人家有那麽多大老板在屁股後麵跟著,都還在挑人品,看來我是碰上極品女人啦。當然,這個極品不是貶義的,是人品中的上上品,是褒義的。



於是,我懷著一顆破碎加企盼的心問道:“那以後還跟我來往嗎?”



極品女回答道:“那要看看你們倆誰的人品更好,誰的感情更真。”



得,人家網開一麵給我判個死緩,想瞧龜兔賽跑,以觀後效。



既然是這樣,我心裏又生出了一絲希望:沒準咱這笨頭笨腦的烏龜,還真的跑贏了兔子呢。所以,本烏龜舔淨了自己心靈小傷口的血跡,繼續跟A女投入地相處、聊天,繼續參加這場愛情馬拉鬆比賽。



奇怪的是,自打那以後,A女每天跟匯報工作進度一樣,把她跟大老板的進展告訴我,比如大老板承諾把她兒子送貴族學校啦,答應給她買跑車啦,答應給她以她的名義買一套房子啦,等等,都告知我。甚至,把大老板哪天強行吻了她,摸了她的胸也告訴我。



我靠,丫當我是什麽啊?在比賽中被兔八哥遠遠落在後麵的我,越聽越失落,越聽越嫉妒,越聽越生氣,越聽越沒信心。某天,終於忍無可忍發火了,告訴她:以後要是再跟我提大老板,就我就出局不參賽了,直接把她拉進黑名單。



A女見我真搓火兒了,趕緊安慰我說:她是看著我忠厚老實,一見如故,把我當成知心朋友了;這才耍了個偏心眼兒,跟我私下透露點賽況,好讓我“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嘛。



嘿,瞧這話說的,真是讓人舒心。那咱還有啥脾氣呢,馬上振奮精神繼續乖乖參賽。



接下來的半個月依舊在網聊和手機短信來往中度過。A女不提再見麵那碴,我也不好意思自討沒趣。



但是,A女漸漸地開始越來越多地給我打傾訴電話,說她感覺我這個烏龜很好,很本分,讓她覺得踏實;但又覺得那個兔八哥大老板能提供給她更好的生活,她左右為難。經常講著講著就哭了,那哭聲讓人不由得不信,她的內心確實在受到煎熬。



見狀我隻好趕緊好言安慰她說:不要哭,本烏龜不給你壓力;咱們隻是剛剛認識,又沒啥感情基礎;你覺得烏龜好,就選烏龜;你覺得兔八哥好就選兔八哥,很輕鬆啊;不選我,我也沒什麽難過,畢竟人家是大老板嘛,人家能提供給你的東西比我多啊,咱不服可不行。



不過,A女老是這麽長時間地煲電話粥哭訴,弄得我也不由得情緒受到了感染。我遇到她,也看上了她,就懷著跟她過一輩子的夢想去投入的。誰知,半路殺出個兔八哥來,讓我的夢想幾乎化為泡影,心裏自然不是個滋味。特別是,對手還是一個巴黎紐約倫敦悉尼到處飛來飛去的奔馳兔八哥,張嘴就敢給我的夢中情人送房送車送貴族學校,這個本事我真的沒有。想想,覺得自己也混了十幾年了不過混個一兩萬月薪,真是窩囊。



懷著這種窩囊加失望又不甘心的焦慮心態,我找了一個搞房地產開發的發小兒,叫軍子,也是大老板,向他問計。我這半輩子,隻見過前妻這一個女人,所以不了解別的女人的想法。而這哥們常在情場上混,見得女人多,應該知道女人的心態。所以,我要請他當我的愛情顧問,或者說,狗頭軍師。



一天晚上,我把軍子請出來吃朝鮮烤肉,一邊喝酒一邊抽煙一邊傾訴。聽完的我的陳述,看過A女的照片,軍子說話了:“守傑,我覺得這屄你肯定能泡上,你別擔心,不過我覺得你呢,最好別太投入。”



軍子這一番話,讓正憂心如焚的我感到非常意外。於是我瞪著金魚眼,問了一連串的為什麽:“啊?為什麽啊?為什麽你覺得我一定能泡上啊?為什麽讓我不投入啊?你這是什麽意思啊?”



“這個嘛,我看這屄呀,八成是個炮女,好上。說難聽點兒,你看這長相,這眼神,一看就知道是個騷貨,那種閱人無數,常在男人堆裏混的主。我敢說,這女的啊,起碼得有一打男人上過,所以你也就別太上心了。單身五年,我操,我說有一打男人上過還說少了,沒準是兩打。還有,我估麽著,那個大老板也是沒溜兒的事,即使真有這麽個大老板跟她起膩,怕也不是想和她結婚,玩玩她罷了。大老板追她?憑啥呀?丫長的是不醜,可是這世界上想麻雀變鳳凰的水靈大姑娘多得是,丫都三十好幾了,青春還有幾年啊?再等幾年都他媽該到更年期了,還拖個小油瓶。那大老板傻啊?還追她?丫這種人,要是真有個大老板追,那他媽夜裏睡覺都能給笑醒嘍,早就投懷送抱了,哪他媽還有空見天兒跟你耗啊。”軍子不緊不慢地對我表明了他的看法。



“不對,你說的不對。”我完全不能認同軍子的看法,又想起以前看過的一些關於情感自述的文章,就複述給他聽:“你這完全是輕視女性。我以前,跟前妻快離沒離那陣子,曾經到網上搜羅過一些情感婚姻帖子,想搞懂女人究竟在想什麽。有一篇帖子印象挺深刻的,有個女人自述,她自己脾氣不是太好,結婚八年,有個五歲兒子,因為一件小事情跟老公爭吵,具體啥事兒沒說,反正她老公抽了丫一嘴巴子,離了。離婚後,她老公見天兒來找她懺悔,請求複婚。丫堅決不幹,因為她已經從內心鄙視打老婆的猥褻小男人。兩年後,她找了一個28歲的陽光男孩,人很帥,是個海歸,自己創業的未婚大老板。而且,這個男孩對她很珍惜,像個大哥哥一樣哄著她依著她,她發脾氣時,總是寬厚地承擔,不知道她有多幸福。對她兒子也很好。對比起她那個沒本事又小心眼的前夫,她覺得自己離婚真是個好的選擇,都快要結婚了。”



“哈,哈哈……”軍子聽完我講的故事,突然放聲大笑,然後問:“哈,守傑,這你也信?”



“怎麽啦?”我對軍子的反問感到莫名其妙:“這是情感自述啊,人家講述自己的情感經曆……”



“的情感經曆,那是YY,聽她拔塞子。”軍子鄙夷地撇了撇嘴,說道:“守傑,你要搞清楚,女人講情感,跟你搞計算機語言不一樣,你習慣於不是0就是1,她們不是。你別以為她們講出來的事情,她們就真的經曆過;也別以為她們言之鑿鑿的東西,就真的具有可信度。女人不是跟著現實走,而是跟著感覺走,或者說,是跟著幻覺走。”



“嗯?你這是什麽意思啊?”我被軍子幾句話繞糊塗了。



“咳,這麽說吧,我來跟你算筆賬。”軍子見我一副死活不開竅的樣子,就掰起指頭來,跟我換了個說法:“你算算,你說的那個女的,8年婚史,即使23歲結婚,到離婚也31歲,離婚兩年也33歲;卻找了個28歲陽光大老板,還集年輕英俊高大健壯多金學識修養耐心寬厚忠誠專一溫柔浪漫體貼勤勞聽話於一體,還會變著法子哄著這個大她5歲的大姐,又變著法子哄著她五六歲的兒子。瞧瞧,老板出馬,一個哄倆,哈哈,可能嗎?”



“為什麽不可能?”我驚訝地看著軍子,反問道。



“那得看看她有什麽?歲數?小油瓶?二手貨?脾氣不好?”軍子繼續帶著鄙夷的口吻說了一連串的疑問,然後看了我一眼,又往嘴裏塞了一口烤好的牛肉,邊嚼邊說:“就跟你剛才說你認識的那個A女一樣,青春還有幾年?這老白菜幫子以為自己是誰啊?海歸年輕大老板看上她?哈哈,白日做夢吧?這麽大歲數,別說海龜看不上丫,就連我這沒留過學的土鱉也看不上丫。守傑,你也是,太把女人的話當成回事了。你得分清楚,女人嘴裏說出的話,經常不是事實,而是幻想。這28歲的陽光多金完美男,是這幫怨婦們幻想出來的角色。這麽完美的男人,別說她們想上,靠,我要是個Gay,我都要把他上了,哈哈。”



“不過,也許他們之間真的有愛情?這種不愛江山愛美人的事情,也常有啊?再說了,那個男的留過學,也許不在乎女方有個孩子呢。”



“哈,33歲的美人?老白菜幫子還叫美人?”軍子撲哧一下樂了,說:“守傑,愛情當然不是理智的,但愛情也不是無端的。你必須有點什麽東西吸引別人,才會有愛情。這女人,有什麽吸引別人之處?28歲的男人跟18歲的傻小子不一樣,28歲的男人考慮問題很實際。那女的,或許有幾分殘存的姿色能吸引他一下,但要天長地久,談婚論嫁,根本就不可能。為啥,外在吧,拂尾青春了,一天不如一天;內在吧,脾氣又壞,這麽大年紀了還得男人哄,也他媽太把老太太當嫩姑娘了吧?我看,這女人的下場最多是被大老板玩幾天,然後一腳踹了她。這類自以為是的離婚老炮女,一般都會拿個以前玩過她的大老板來忽悠人,除了你這種傻子,沒人真信的。”



“你是說,A女跟我講的那個大老板是假的?給我下套?”聽了軍子這番話,我也有些懷疑自己的判斷力了,忍不住繼續刨根問底。



“當然是假的,那是這女的自抬身價幻想出來的人物,忽悠你呐。”軍子對A女口中的大老板做出了“純屬假冒”的專家鑒定:“守傑,這女的,不值得你多投入。嗯,長得還行,真想上了她也可以,隻是到時候踹的時候果斷點,別磨磨嘰嘰的就行了。”



“你說得不對。”我喝了一口酒,搖了搖頭,連忙否定了軍子的鑒定結果。在我心目中,A女是一個聖潔的女神,簡直比聖女貞德還要聖潔,所以我無論如何不能認同軍子的專家意見:“你搞錯了,我覺得她不是那樣的人。她說過好多次,她最在意的是人品。人品啊,她當然也在意錢,但更在意的是人品。一個女人,在意物質條件我覺得能理解,畢竟女人想找個靠;可她那麽在意人品,說明她自己人品就挺好。我覺得,我自己人品還過得去,我沒壞心眼啊,我從來不害人。我的實力,確實不如人家大老板;可要是就這麽放棄了,我也心有不甘啊。她要是肯選擇我,我一定會對她好的。”



說到這裏,我伸出一個指頭,在空中點著,表明我的堅定信念。



“守傑,你這些年做宅男被你前妻弄傻了。”軍子滿懷同情地望了我一眼,說道:“你他媽被那點家務事栓著,根本就不知道這世界是怎麽回事兒。其實,你我都處在一個淫蕩的世界裏,我知道,你不知道。因為你太他媽CJ了,所以你用你的CJ心態去揣度別人,感覺別人也就跟你一樣CJ。就跟你以前看你前妻,你以為你對她好,她肯定也會對你好,結果呢,是這麽個結果。人跟人差別大著呢,千萬別以己度人,那你會吃苦頭的。反正你現在剛離婚,我呢光跟你說你也不會信,你慢慢去悟吧,看多了,遇的多了,你就悟出來了。反正我還是那句話,你泡這屄肯定泡得到,但別太投入了,別麵軟,該甩你就得甩。”



“你還是不了解我這個人……”我依舊對軍子的話深不以為然。




二、A女



從哥們那裏我得到了些鼓勵,不管他說別的什麽,起碼他認為我很有希望能泡到A女。因此,我就沒有放棄,繼續在A女身上下功夫。



不過,我當時也已經做好了隨時被淘汰出局的心理準備。俗話說“一顆紅心,兩手準備”嘛。軍子斷言大老板有假,但沒準他看走眼了呢?烏龜跑贏兔子,那是建立在兔子睡覺的基礎上。既然奔馳大老板這麽慷慨大方、出手闊綽,而且吻也吻了、摸也摸了,那說明人家兔八哥已經遙遙領先了,不出意外的話人家絕對要大獲全勝的。輸給這麽一個強有力的對手,咱也服氣。誰讓咱條件一般般呢?所以,如果A女最終把繡球拋給了兔八哥,那咱也沒啥太懊悔的。識相點,甭繼續費勁八岔不自量力地拿雞蛋碰石頭了,直接找下家吧,省的被人家手下剽悍的馬仔保鏢什麽的打個遍體鱗傷落荒而逃,那豈不是自討苦吃?我現在跟A女隻是一麵之緣,那麽,不妨礙我再開一局。



正在我打算開始新的尋覓之旅時,忽然天上掉餡餅了——A女有一天在打電話時,主動約我去看電影。



我靠,這麽好的事情咋就落到咱頭上了?太意外了,以至於我根本來不及做出別的反應,在慌亂中連聲應允。放下電話,我半天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這些天,簡直跟坐過山車似的,A女一會讓我入地,一會讓我升天,正應了陸遊那句“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隻不過,他是陸遊,我是夢遊。



不知現在八〇後九〇後的帥哥靚妹們怎麽看待,反正在我這個老實巴交的七〇後看來,一男一女相約去看電影是個相當重要的信號,標誌著戀愛關係的基本確立——不搞對象我跟你看什麽電影啊?那電影又不是沒你陪著我就看不懂。所以,接到她要求看電影的短信,我當時真有一種摸中了五百萬大獎式的興奮。



但是高興之後又覺得有些納悶——不是有奔馳大老板在狂追她嗎?幹嗎約我看電影呢?



我依舊滿肚子問號。不過,我忍了忍沒問她:沒準她一時跟兔八哥有些小齟齬呢,咱這烏龜不正好趁虛而入。要是一問,沒準提醒了人家,清醒過來不又把我這個IT人士一腳給T了。算了,言多必失,咱也就不多問了。



滿腹腹狐疑加滿心希望,迎來了一起看電影的日子。那天晚上,先跟A女吃飯,A女再次以超大的飯量讓我震撼了一把。我一邊抽煙,一邊注視著她如同采掘機一樣上下揮舞的筷子,心裏一陣納悶:飯量這麽大,怎麽身材竟然如此苗條?她的腰就跟舞蹈演員一樣纖細,一點都不像生過孩子的熟女。



伴隨著采掘機的上下揮舞,A女再次很詳細地問了我的收入、工作、住房、家庭背景等情況。盡管以前兩人在網聊時曾經也互相簡要介紹過,但這次她問得非常詳盡,細致程度都快趕上會計師事務所搞的財務審計了。



我明白,她這是對這個叫“李守傑”的項目進行資產評估。雖然有點過於赤裸裸了點,但其實我也很喜歡她,不想因故意隱瞞物質條件這種外在的東西而失去她,也就照實招供了。



聽完了我的招供,盡管她嘴上說:“哦,那你不過跟我一樣是個普通的工薪族嘛。”但看得出來,她其實對我的條件很滿意。



當她知道我還有一套離婚前曾經住過的空房子就在電影院附近時,顯得更有興趣了。當時我也想問問她,有奔馳大老板幹嗎還跟我看電影,但是再次忍住了——算了,言多必失,沉默是金。



看電影時,我挨著A女,嗅到她身上散發出的香氣,感受著成熟女人那種特殊的誘惑,最後實在是忍無可忍,就壯起鼠膽,試探性地摟了她的腰。當時我做好了充足的心理準備,萬一她拒絕,那我馬上就老老實實自我檢討,讓我掌嘴就掌嘴,要我麵壁就麵壁,一定洗心革麵、重新做人。



誰知,她非但沒有拒絕,反而順勢趴到我的膝蓋上了。



我的前妻是個性冷淡患者。在和她相處的最初幾年,她還算是正常偏少的;但婚後不久,她不知道從哪學的,開始以性作為要挾物質的一種手段。既然用作一種手段,她就得減少性生活頻率。俗話說“物以稀為貴”嘛,多了那手段就不值錢了。而且,有時她提出的條件,我覺得過分的話沒法答應,她就以不過性生活作為懲罰。結果,大概是因為長時期壓抑性欲,她竟然慢慢地得了性冷淡。



大概是從她懷了孩子開始一直到離婚,我和她基本上就不存在什麽性生活了。即使是她拿這條件那條件交換,頻率也低到每月一兩次,毫無激情的一兩次。搞的時候,她下麵跟撒哈拉沙漠似的,一滴水都沒有,總是得用潤滑油捯飭半天。而且,每次搞她,我得跟搬運玻璃製品似的小心翼翼,輕進輕出,稍微一用勁丫就河東獅吼。對此我曾建議過她去看看醫生,結果被她狂暴地拒絕了,反而說婚後幾年的夫妻都是這樣的;我才是有病,屬於性欲亢進,該去看醫生的是我。



被她這麽數落的多了,我也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些性欲亢進?又怕她瞧不起,就不得不壓抑著自己的性欲,不再像原先那樣經常追著她想搞了。到了最後兩三年婚姻破裂階段,家庭裏時刻彌漫著冷戰熱戰氣氛。沒破裂時都還隻是那樣,一破裂就更別提了,完全與性生活無緣,我不得不做了幾年不出家的和尚。



遇到這種情況,我也沒有出去找女人。之所以一直隱忍著,主要有幾個原因:一是我從小接受正規教育,一直在性方麵很守規矩,總是把偷情看做一種不道德行為;二是我前半輩子隻經曆過前妻一個女人,沒有可比性,以為天下女人都這樣呢;三是我屬於宅男性格,不主動,見了女人總是自覺躲著走,也就失去了很多可以勾引女人或者被女人勾引的機會。



不過,我受點委屈雖然不算啥,我家小弟弟可就委屈大了,這麽多年如饑似渴,幾乎得不到一點陽光雨露。現在離婚了,小弟弟也解放了。當一個美少婦趴在小弟弟上麵,隔著一層薄薄的褲子,小弟弟完全能感受到美女吐出的潮濕熱氣,瞬時跟吸了血的螞蝗一樣膨脹了起來。



出現這個情況我很是意外,因為這些年的和尚生涯,早讓我對性愛失去了印象,小弟弟跟富士山一樣休眠很久了,怎麽這下子竟然在幾秒鍾裏被人喚醒,有種要猛烈噴發的前奏?



不過,麵對著一個才第二次見麵的少婦勃起,卻讓我覺得非常丟人。於是,我拚命地想轉移注意力,強迫自己腦海裏浮現出雷鋒劉胡蘭邱少雲董存瑞等革命烈士的高大形象。無奈我很傻很天真,小弟弟卻很黃很暴力,丫對這些革命烈士的高尚情操完全不屑一顧,繼續跟人民幣一樣堅挺,而且越來越挺。A女趴在上麵,肯定可以感受到小弟弟的活力。靠,太難為情了,早知道丫這麽沒出息,咱就把丫丟家裏不帶它出來混了。



A女倒是能對小弟弟勁舞般的抽動處之泰然。她什麽都沒說,依舊趴在我的膝蓋上,繼續對著小弟弟呼吸出潮濕的熱氣。她的坦然多少緩解了我的緊張情緒,也就任由小弟弟跳熱身舞。



啊,熱情的四月,舞動的北京。



A女在我身上大概趴了半個小時,小弟弟也做了半個小時的硬通貨。終於,A女起身了,我頓時如釋重負,長長出了口氣。



正準備專心看電影,A女忽然湊到我的耳根上,小聲說了句:“你很不老實!”



我的臉上頓時臊得發燒,額頭冷汗直冒。我冤枉啊!我心想,我真的沒想不老實,可我實在管不住我家小弟啊,誰讓你趴在我家小弟身上的?要都這樣了小弟弟還沒反應,那我豈不是得去看老軍醫了?



我心裏七上八下的,很害怕因為這番表現壞了大事——沒準人家A女一見我這麽不老實地聞雞起舞,就直接把我給T了呢——那就太冤了!



不過,結局卻令我非常意外:看完電影後,心驚膽戰的我本來想直接送她回去,並且向她解釋一下,自己真的沒打算不老實的。誰知她坐上車後,卻忽然問了我一句:“你說你以前的家就在這附近?”



我連忙回答說是。



她又問:“那方便過去看看嗎?”



“方便,當然方便!”我連連點頭。能不方便嗎?傻子才會這個時候不方便。



於是這對孤男寡女到了我的舊居。



我的舊家位於左家莊,是我和前妻共同生活的地方,也是我的噩夢之鄉。噩夢醒來是早晨,雖然那房子根據離婚協議給了我,可我實在不願意再麵對那些痛苦的回憶;而且離婚時,分給前妻那套房子因為租戶還沒搬走,還得過一陣子才能騰出來,根據協議她還要在裏邊住一個月。所以,拿到離婚證的第三天,我就拿了幾件常用衣服,搬到了現在住的團結湖這套房子。我走了以後一個月前妻也搬走了,而我一直都沒回左家莊看哪怕是一眼,就讓它那麽空著。



我陪同A女到了我的舊家。進門打開燈,發現屋裏一片狼藉,就跟被紅衛兵抄家了似的。前妻就是這樣,衛生習慣很差,平時都不怎麽收拾屋子,更何況這是分給我的離婚財產,她才懶得在走前打理一下。



看到屋裏亂糟糟的沒法下腳,我滿臉的不好意思,連忙解釋說,這是前妻搬家後一直沒收拾。A女似乎並不介意屋子裏的髒、亂、差,她看著這套180平米的寬大房子,興奮得兩眼直放光。



“這麽舒服的房子現在你怎麽不住啊?”A女雙手合抱在胸前,邊四處查勘,邊問我。這時我再次注意到,她的步態非常優雅,一看就知道是受過專門訓練的。



我回答說:“不想住,一進這門就忍不住回想起以前的那些事兒。”



A女聽罷,笑了笑,說:“那也是,不過你是有條件才能這樣做的,我們不行,離婚了還不是得住在以前的房子裏,沒處可去啊。”



說完,A女很大方地走到主臥室裏,坐在床邊,對我說:“唉呀,今天穿這鞋,跟太高了,走得挺累的,能不能……在你床上躺一下?”



我正求之不得呢,連忙說:“可以啊,那當然可以。你隨意,隨意。”



得到了我的允許,A女脫了高跟鞋。先坐著自己揉了揉發痛的腳,然後躺到了床上,看著天花板上的工藝吸頂燈,對我說:“誒,你房子裏的燈具還都挺漂亮的啊,挺別致的。”



我這人雖然一貫老實,但看到自己床上躺著這麽個豐姿綽綽的美少婦,渾身上下散發著熟女迷人的誘惑力,也就不想再老實了。媽的,反正離婚了,沒有那張破紙約束自己了,隻要你情我願,老子有權決定和誰上床。



想到這裏,我膽子又大了起來,就也上了床。反正這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的,又是在我自己家裏,我也不怕被人瞧見出醜。而且,剛才在電影院初步試探得計,此刻更是鼠膽包天了。



我上了床就順勢抱住了A女,她沒有推開我。我禁不住用手撫摸她的頭發,從頭發摸到臉蛋,從臉蛋摸到脖子,脖子摸到乳房,乳房摸到下麵。唉,真是有些年頭沒有這麽摸過女人了。別人都說女人喜歡男人溫柔的愛撫,可是我在前妻那裏卻得到了反證。這麽多年,她最討厭我撫摸她,隻要我一碰她的身體,她就會把我推開,即使晚上睡覺時也要跟我分床。



麵對我步步為營的試探,A女竟然沒有半點拒絕或者反感的表示,反而微閉著眼睛,輕輕呻吟著表示受用。得到了她默許的鼓勵,我膽子也就更大了起來,鼠膽變成狗膽,狗膽變成豹子膽:摸著摸著,變成吻了,吻著吻著,脫衣服了,脫著脫著,A女忽然來了個鹹魚翻身,跪在床上,撅起又大又圓又白的屁股來。



我在性觀念方麵一直比較潔身自好,雖然不幸娶了個性冷淡老婆,但一直守著心裏那塊貞節牌坊沒有出去勾搭女人。我這前半輩子,隻跟一個女人上過床,那就是前妻;隻有過一種姿勢,那就是男上女下。這可不怨我不會開發女人的性欲,年輕時我也看了不少A片三級片,那姿勢體位技巧摸得門兒清,也曾多次建議前妻試試其他姿勢。可問題是,她是個性冷淡啊,堅決不試;不但不試,還把我貶損成一條整日沉迷於低級趣味的淫棍淫蟲。



現在,有這麽一位在個把月之前還完全是陌生人的美女,跪在我麵前敞開大門,這場麵我哪見過啊?反倒把我給嚇著了。



這種事就是這樣,一害怕就軟了,一軟我就著急了,可越著急越是不行,試了幾次都沒成功。最後,我不得不滿麵羞愧、垂頭喪氣地放棄了努力。當時,我的頭上冷汗直冒,感覺無地自容,生怕A女會嘲笑我是個中看不中用的銀樣蠟槍頭。



A女的反應再次大大出乎我的意料。她沒有嘲笑我,而是用她的手,輕輕地幫我撫摸下身。對方畢竟是個女人,而且是個漂亮女人,處於長期性饑渴狀態的我,其實也挺需要女人慰籍的。



雖然第一次上床就以慘敗告終,讓我覺得特沒麵子,不過A女這份寬容和耐心倒讓我很是感動。和性格暴躁的前妻相比,A女顯得很富有女人味,這種女人味是我打心底裏喜歡並渴望的。正因為這種渴望,讓我不想就這麽放棄,沒有急著把衣服穿起來,而是繼續和她赤裸著身體,躺在床上繼續交談。



我點了一枝中南海,A女也跟我要了一枝。抽了一口,她看了一眼煙標,很驚訝地問:“你抽這個煙啊?”



四五塊錢一包的中南海是低檔煙,她覺得有些奇怪,這個住著這麽大房子年薪二三十萬的男人怎麽會抽這種低檔煙呢?



我不以為然地回答道:“我習慣了,煙酒這種東西,不在乎價格,隻在乎習慣不習慣。”



“對,那倒是,習慣成自然嘛。”A女讚同我的看法。



說到這裏,我想起了自己剛才的無能表現,帶著歉意對她解釋道:“隻是,今天我的表現實在有些……我太緊張了,真對不起,讓你失望了。”



“沒事,你這是不習慣。看得出你是個老實人,以後熟悉了,你就好了。”A女寬厚地原諒了我的無能。接著,她深深吸了一口煙,然後湊到我的嘴前,把煙吐到我嘴裏,問:“喜歡我的身體嗎?”



“嗯,喜歡,太喜歡了。”我把她吐進來的煙深深吸進肺裏,心滿意足地回答道:“你的身體簡直就是極品,迷死人了。”



“以後就歸你了。”A女爽快地答道,又吸了一口煙,看得出她很受用我的誇獎:“算你走運,遇上我了,以後你想怎麽玩我都成。”



兩人就這麽聊著,享受著言語的淫蕩,心靈的狂野,肉體的放縱。抽完了一支煙,意猶未盡,又接了一支。



談著談著,我忽然想到了那個奔馳大老板。突然間跟醍醐灌頂了般恍然大悟,我那哥們軍子說的一點不錯:我,李守傑,才是這場3P遊戲裏真正的大老板,這場龜兔賽跑中唯一的參賽者。



不過,出於禮貌我倒沒有點破。我很喜歡A女,她讓我領略了什麽是真正的女人,她讓我著迷。既然我這麽喜歡她,享受她,懷著成家的希望,那就給人家留點麵子吧。



但是這件事情應該有個交待,畢竟當初她描繪那個兔八哥時說得活靈活現的,現在我心裏雖然真相大白了,但應該給她一個台階,否則這個事情懸著,她會心裏發虛的。所以,我明知故問道:“你說,你為什麽最終選擇了我,而沒有選擇大老板?”



A女回答道:“選你是因為,我覺得你最真誠,你最老實,你也最照顧我的自尊。大老板雖然有錢,可他總是用那種不可一世的口吻跟我這說那,似乎我的一切都得聽從他的安排,以為有倆錢就牛的不得了,太霸道了,咱可不想過那種舊社會小媳婦一樣的生活。”



雖然明知道她是編的,但這番話還是讓我小感動了一把。誰讓我老實呢,老實人就容易感動。我當時甚至想,即使是真的有那麽一個大老板,她也會選擇我的。她肯定想選擇一個真的愛她關心她的人,而不是選擇金錢和物質。我寧可相信她是這樣的人,如果是,那她真的很不錯了,她就是我要找的那個人。



為了這份感動,在休息了一個小時之後,我又重新抖擻精神,提槍上馬。這次,我從心理上已經接受這個女人了,所以重振雄風。這次沒有半途而廢,兩人巫山雲雨了十幾二十分鍾。



A女的床上功夫確實了得,讓我時而騰雲駕霧,時而蛟龍出水,時而沐浴春風,時而欲火中燒!好個酣暢淋漓,驚心動魄!守著性冷淡前妻做了那麽多年和尚的我,此刻第一次體會到了欲仙欲死的快感。



完事後兩人在床上休息了十幾分鍾,各自抽了一枝事後煙。然後,兩人一起到了浴室,洗了身上的體液。



洗完後,A女邊擦身體邊對我說:“今天我兒子一個人在家,我放不下心,今晚我就不能陪你過夜了。”



“啊,好,好,我送你回去。”我連忙表示理解。心想真是個好媽媽,在這跟我打炮打的這麽爽,也不忘照顧自己的孩子。



A女擦幹全身,穿好衣服,走到了梳妝台前梳頭。這時,她發現了我前妻搬走時留下來的一些用完和即將用完的化妝品盒子,都是蘭蔻,雅詩蘭黛,CD,香奈兒等國際大牌的。



“這是你前妻用的東西?”A女看著那一堆狼藉的瓶瓶罐罐,問道。



我點著頭回答說:“嗯,是啊。”



以前我和A女在QQ上聊天時,我曾對她講過:我對前妻種種不滿之一,是前妻物欲太強。我前妻是個標準的“月光族”,她對奢侈品有種病態的執著,每天跟這個比跟那個比,堅信隻有用更貴的東西,才能體現出她的身價。她的化妝品不能低於蘭蔻,穿的衣服不能差於寶姿,背的包包不能次於LV。她掙的那五六千薪水,一定要在自己身上敗光,絕不補貼一分錢於家用,多少年來一貫如此。盡管我們的生活條件相對比較寬鬆,並不太多地為錢發愁,但她這種對家庭毫不負責的態度令我非常惱火。



我對前妻不滿,但前妻也對我不滿。她認為男人就該養著女人,她隻花光自己的薪水,沒有太多地用我的薪水去為自己買衣服化妝品,算是夠不錯了。在她的心目中,她掙的工資叫做“我自己的錢”,而我掙的工資叫做“我們家的錢。”



所以,我們常常會為這種事情爭吵,而她總是能抓住一個要害讓我啞口無言:“你一個大男人,連老婆都養不起的話,你還算個男人嗎?”



自從長成一個男子漢之後,我最怕被別人說成自己“不算個男人”,所以遇到她這麽詰責,我往往隻能偃旗息鼓。如此多次,我一次都占不了上風,她總是能用“你還算個男人嗎”迫使我閉嘴。她的觀念太頑固了,勸說也好吵架也好,任何溝通方式對她一點用處都沒有。後來,我也懶得跟她多吵了,家裏的錢始終是前妻掌管,她依舊每月敗光“自己的錢”,我隻當作沒看見。



當時聽完我的抱怨,A女反應似乎很平淡,沒有反駁我一句,而是跟我強調:女人的氣質,不能光靠花錢買貴衣服,而是靠提高自身涵養,多讀書,多頓悟,要做到內外兼修。



這番情通理順的話,講得我連忙點頭稱是,心中暗自驚呼自己遇到了真正懂得審美的氣質女。如今到了我的舊居,前妻留下的這些東西,證實了我所言不虛。而此時,氣質女卻突然保住我,盯著我的眼睛說:“守傑,我將來也要用這些東西!我也要穿寶姿的衣服!我也要LV的包包!你給我買好嗎?”



A女這番話,如同一盆冷水澆到我發熱的腦門上,讓我既大吃一驚,又大失所望。不是她說自己不是物欲女人嗎?不是說自己一貫勤儉持家嗎?怎麽一來就跟我前妻比上了?好歹我前妻一個月還能掙個五六千呢,雖然她把自己掙的錢都糊到自己身上,對家裏一點貢獻都沒有,但起碼她基本上算自給自足。而眼前這個半老徐娘,一個月兩三千塊的薪水,卻也要穿用這些國際品牌,那我不是還得到貼?更何況丫還有個小油瓶要我養活,這年頭,養個孩子可不是件輕鬆的事情。



想到這裏,我當時就有些不悅,驢臉拉的老長,對她說:“我跟前妻離婚,她的物欲太強也是原因之一;這些東西,對一個工薪家庭來說,太昂貴了,我根本負擔不起。”



A女見我臉上由晴轉陰,倒也識趣,馬上笑著解釋道:“守傑,我那是跟你鬧著玩的,隨便說說罷了,你可別當真。過日子得勤儉持家,這理兒我懂。”



嗯,這還差不多。見她這麽一解釋,我也就不再當鬼臉嘟嘟了,摟著她的腰一起出門,下樓,上車。



她坐到副駕駛的位置上以後,我側身看了看她,心裏甭提多滿意多高興了,直慶幸這麽一個風情萬種的女人被我給遇到了。別看她在床上是十足的蕩婦,可是一出門,那走路,那坐姿,那神態,還居然透著股子高雅勁。男人嘛,不是都喜歡自己的老婆在客廳是貴婦,在床上是蕩婦。



見我看著她傻笑,A女也側過臉來看了我一眼,朝我擠擠眼睛,問:“怎麽啦,還沒看夠啊?”



“那怎麽能看夠呢,嗬嗬。”我又傻笑了一聲,發動了汽車。



“剛才舒服嗎?”她問。



“舒服,太舒服了,簡直欲仙欲死。”我實話實說。



“以後咱們天天欲仙欲死好不好?”A女眼睛往上挑了挑,說:“其實,今晚上隻是讓你小舒服了一把,還有更舒服的你都還沒領教呢,怕把你嚇著。”



“哦?是嗎?”聽她這麽一講我來了興致,心想難道世界上還有比這次更讓人銷魂的快感嗎?



“以後慢慢伺候你吧。”A女得意地撇了撇嘴,說完,把手放在我的襠部,輕輕為我揉捏著,轉眼就把小弟弟又揉硬了。



“噯,別,別……別搞了,要不得撞車了!我可不想這麽早就做個風流鬼。”我被她弄得無心開車,連聲告饒,她的手才鬆開了我的褲襠。



經曆了大老板西洋鏡的穿幫,以及她對蘭蔻寶姿LV的試探之後,我感覺A女似乎並不像我以往想象得那麽單純和不物質。



不過,轉念又一想:她就是一個希望有個家的漂亮女人,茫茫人海中,遇不到一個可以相信、值得她委身的人,就跟落葉一樣,隨風而飄著。終於,她遇到了我,李守傑,這個老實了半輩子、卻也被風從婚姻大樹上吹落的男人,被她所感動,願意對她好,願意為她承擔那些生活的重負。我們彼此珍惜,互相愛護,從此王子和公主就過上了幸福的生活……那該是多麽誘人的前景啊。



所以,她的那些小把戲以及她流露出的物欲,雖然讓我心裏多少打了幾個問號,但絲毫沒有動搖我繼續跟她發展下去的願望。是啊,人不可能沒有缺點,完美的人根本不存在。她這麽漂亮,以前那麽苦,喜歡點好衣服化妝品什麽的,也可以理解。隻要這些物欲在可控範圍之內,她自己再注意一下,應該不成為什麽問題。




三、欲海狂潮



男女之事就是這樣,有了第一次,第二次就順理成章了。



幾天以後的周末,A女邀請我到她家做客。為了約我到一個溫馨的二人世界,她特地把她兒子送回父母家了,還提前請假下班回家,做了一桌子香噴噴的飯菜。她很細心,臨到我下班還給我打了個電話,問我多久到,她好把菜下鍋。



A女的家是個八九十年代建成的那種一居室半的小房子,總麵積不會超過六十平米。餐廳和客廳是共用的,有個主臥麵積大概有十多平米的樣子,放了一張雙人床和一個大衣櫃後就滿了。還有一間小屋,放一張單人床和一個小書桌,是她兒子的房間。房子隻是經過了最簡單的裝修,但收拾得很幹淨,井井有條,一塵不染,看上去倒也讓人舒心。



會生活的主婦就是這樣,她們可以把有限的物質條件,用自己的智慧和勤勞發揮到最優效果。我沒離婚時,雖然房子麵積是A女家的三倍,但因為我前妻從來不收拾房子,打掃房間的重任就落到了我肩上。可我畢竟是個男人,工作也忙,再怎麽努力也做不到跟女人一樣細心。所以我的那個家,總顯得不夠整潔。再到後來,夫妻感情惡化之後,我也不把那個家當家了,拒絕再去打掃,那個家就益發的淩亂,用狗窩形容也不為過。



A女見我來,先是熱情地吻了我一下,然後伺候我換了拖鞋,把我拉到桌子旁邊,讓我坐下。那一桌子菜還冒著熱氣,連酒都已經斟好了。



麵對著一桌子豐盛的飯菜,我激動得說不出話,心裏充滿了對她由衷的感激。是的,我感激她,因為在我十年婚姻裏,我從未享受過這種待遇。我前妻不光是床上的死魚,還是個懶得出奇的悍婦,從來連廚房的門都不進,家裏的鍋碗瓢盆都是我掂著,十年如一日心裏別提多煩了。但是沒辦法啊,誰讓我老實呢?她不做,總得有人做,那隻有我做。



A女舉起酒杯來,含情脈脈地看著我,說:“守傑,咱倆相識真不容易,你說這北京城這麽多男男女女,咱倆卻能偶然湊到一起,我喜歡你,你欣賞我,算是苦盡甘來了。今後,咱倆一定要好好處,好好過日子。來,為明天幹杯!”



“對,為明天幹杯!”我也端起了酒杯,碰了一下,杯中清冽的酒被我一飲而盡,感覺真是酣暢淋漓。放下杯子後看看A女,她隻抿了一小口。這無所謂,女人很少有喜歡喝酒的,而我也不喜歡粗魯地勸人下酒,隻要盡興就成。



“來,嚐嚐我做的紅燒肉,我最拿手的就是這個,你嚐嚐,保準跟在別處吃得不一樣。”A女夾了幾塊紅燒肉放到我碗裏,然後看著我。那眼神,充滿柔情蜜意。



我吃了一塊,果真味道非常好,香極了。忍不住連聲讚歎:“好吃好吃!”



說完,又往嘴裏塞了一塊。



A女笑吟吟地看著我貪吃的樣子,又給我斟滿了一杯酒,接著把自己的那杯添滿,站起身提議道:“守傑,咱們喝個交杯酒吧,喝了這一杯,咱倆就算彼此牽掛著的親人了。”



我趕忙把嘴裏的肉塊囫圇著咽下去,端起酒杯站起身,看著她,跟她喝下了這一杯交杯酒。A女酒量不行,喝下去立刻低著頭去咳嗽了幾聲,我連忙心疼地給她喂了幾口菜,又幫她撫摸胸口。她突然抬起頭看著我,問:“守傑,你愛我嗎?”



“我愛你!”我不假思索地說了這句話。在此之前,我不是個善於在女人麵前逢場作戲的人,說出“我愛你”這三個字,意味著我是認真的,沒有半點戲言。是的,和她一起感覺太幸福了,不是因為她帶給了我銷魂的性愛,而是因為她讓我體會到了家庭生活的溫暖。



看著A女充滿期待的眼神,我心想,這不就是我要找的老婆嗎?一桌子的熱騰騰香噴噴的飯菜,她掐著點利利索索地搞上來了,還提前問我喜歡吃什麽——不過,我想了半天愣是沒想出來,因為以往10年婚姻裏從來沒人問過這個問題;我為前妻做飯的時候都是問她想吃什麽,從沒考慮過自己想吃什麽,以至於我都不記得我喜歡吃什麽了,隻好告訴她“隨便”——這不就是家的感覺嗎?這不就是老婆的感覺嗎?我從那個魔窟裏跳出來,不就是為了奔這個嗎?



想到這裏,我禁不住有些感動得眼淚直在眼眶裏打轉,一個男人10多年被忽視,忽然有一天,一個美麗的女人出來尊重他,你說,我能不感動嗎?



酒足飯飽之後,這對孤男寡女就急不可耐地上了床。大家都抱著鼓足幹勁,力爭上遊,大幹快上的想法,轉眼間就脫了一個溜光。第二次上床,我就沒第一次那麽矜持膽小了。



半個小時的翻江倒海、龍飛鳳舞,讓A女數度啊啊。整個折騰完了以後,她躺在床上一邊喘著粗氣,一邊心滿意足地對我說:“守傑,沒想到你這麽厲害!剛才真是太舒服了!”



我倒不為自己的持久戰能力感到震驚,本人平時就是個耐力型選手,不光做事耐心,運動起來也耐力十足:遊泳時能一口氣不休息連遊七八千米,跑步時也能輕鬆地搞定半個馬拉鬆。所以,出現這麽持久的情況我並不十分意外,我本該有這個能力,隻是以前跟前妻那條死魚在一起,根本就沒機會發揮自己的戰鬥力。



“你剛才到了幾次?”我想核實一下自己究竟有多強,於是平靜地反問她:“我剛才覺得你連著叫了好幾次床,是不是達到幾次高潮啊?”



A女興奮得滿臉通紅,連忙點頭回答我說:“是!五次!你讓我到了五次!”說完,她抱著我狠狠地親了幾口,欣喜若狂地說:“守傑,你真是上天賜給我的完美禮物!”



聽她說竟然達到了五次,我吃驚得連下巴都快掉下來了,有些不敢相信,就問:“怎麽這麽多?這怎麽可能呢?我有那麽強啊?”



A女意猶未盡地回答道:“是,守傑,你太強了,你都不知道你有多棒!你的硬度和時間長度都是出奇的啊,你知不知道?剛才你弄得我大高潮過去就來小高潮,一陣陣的,真舒服,我從來都沒這麽舒服過!”



聽了她發自內心的讚美,我心裏也是喜滋滋的,心想:唉,都是同一個李守傑,同樣的戰鬥力,結果到了我前妻那裏成了我見不得人的缺點,是我沒脫離動物性的表現;到了A女這裏卻成了她欣喜若狂的理由,是手機中的戰鬥機。人跟人真是不一樣啊,早知道這樣,五年前A女離婚時我就該離婚來找她的,五年前的她,二十七八歲年紀,那該有多迷人啊!



那天晚上我沒有走。第二天是星期六,上午我從睡夢中醒來,一看表,都快11點了。A女已經起床了,我叫了幾聲沒人答應,於是自己先到衛生間裏洗了一個熱水澡。



洗完後,我回到臥室穿好衣服出來到了客廳,這才注意到早點已經準備好了,放在餐桌上。一碗榨菜肉絲麵,裏邊放了一個煎好的荷包蛋,還有一杯牛奶,一模,尚有餘溫。頓時,我心中再次湧起一陣感動,再次想起了以往暗無天日的生活——10年裏,從沒人為我準備過一頓早點!



吃完早點,我把碗洗了,又抽了一支煙等了片刻,她回來了,手裏拎著倆塑料袋,裏邊有一條魚,一些青菜,還有一隻鹵鴨子,外加幾罐易拉罐的啤酒。看她進門的倩影,我忽然覺得她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女人,也是最美的女人,忽然有了一種想抱住她痛哭一場的衝動。



於是我站起身來,抱住她吻了很久,然後捧起她秀麗的臉,眼含淚花對她說:“老婆,我的老婆,我覺得我們倆,遇見得太晚了,怎麽會這麽晚才遇到呢?我真恨自己,為什麽在五年前不找到你,甚至為什麽不在十年前找到你,那樣我們會有多幸福?”



那時我不善於逢場作戲,不像有些人那樣,可以隨隨便便地稱呼任何一個人老公老婆的。我一旦稱呼A女是“老婆”,就意味著我已經從心裏完全接受了她,她就是我暫時還沒拿證的老婆,她就是我的唯一,我的至愛。



我接著說道:“老婆,你知道嗎,要是十年前我們能夠遇到一起,無論你還是我,就不會受那麽多的苦,承擔那麽多的不幸,忍受那麽多的折磨和委屈!”說著說著,我的眼淚忍不住滑落了下來。



A女此時反倒像個大姐姐,雖然她聽了我的話,自己也忍不住抹眼淚,但還是安慰我說:“瞧,守傑,咱們現在遇到的還不晚,不是嗎?咱倆才三十出點頭,還算年輕呢,以後一起得過半個世紀呢,對不對啊?以前咱們遭的那些罪,就算咱們償還前輩子的欠債吧,現在債還完了,咱們就幸福了,是不是啊?”



“是,是!”這話說得我更感動了,除了連忙點頭,再也說不出什麽了。就那麽和她緊緊地擁抱在一起,撫摸著她微卷的長發,心底裏暗地發誓,今後一定要對她好。



不知抱了多久,她輕輕推了一下我,說:“好了守傑,我還得做飯呢。”我連忙鬆開她,擦擦臉上的淚,自覺地跟她到廚房一起弄菜。誰知她卻把我推到一邊,說:“廚房太小,我自己弄就行了,守傑你去看電視吧。”



我坐在沙發上,拿個遙控器無意識地亂摁一陣,根本就無心看電視。看到她在廚房裏忙碌的身影,在幸福和感動之餘,我心想以前錯怪她了,她或許有點物欲,但她對我真的很好,真的是個適合做老婆、值得我心疼和嗬護的女人。雖然窮點,有個孩子,但是就衝著她對我這種關心,我這個大男人就應該給她,給她兒子一個幸福美滿的生活不是?



那幾天我的心情出奇的好,不僅是每晚那令人意亂情迷的肉體交合,也不僅是她對我無微不至的體貼,更重要的是,她給我帶來了希望,巨大的希望,讓我對未來的生活產生了甜蜜的憧憬。希望啊希望,十年沒有過的希望!



第三天,也就是星期天,我主動邀請她逛街了。到了金融街購物中心,為她買了一套Ports的時裝,又買了一雙Aee的高跟鞋,花了3000多塊。她身高有1.69米,身段極好,細柳蠻腰,大腿修長,膚色很白,一頭大波浪深栗色長發,穿上漂亮的連衣裙,真是絕配!即便是試衣服的時候,那些營業員和邊上的顧客,也都忍不住圍過來看這個天生玉成的尤物驕傲地展示自己柔美的身段。看著那些人羨慕的眼神,我禁不住感到自己非常走運,買單時不僅沒有絲毫的吝惜,反而覺得很舒心,因為,我覺得她配得到這些!



晚上回到她家,A女依舊沒有從逛街的快感中解脫。在洗完了澡之後,她又穿上新買的衣服,走貓步給我看。她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帶著模特兒的職業素養,每一個轉身,每一個步態,甚至每一個停頓,都那麽完美無缺,渾身上下都散發著美的氣息。



A女又把她的其他衣服拿出來,一套一套地秀給我看。士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己者容,這話說得一點都不錯。小小的房間裏洋溢著快樂與甜蜜的空氣,那晚我非常開心,微笑就跟刻在臉上一樣揮之不去。當時,我心想:她的那個前夫簡直是腦袋有病,家裏放著如花似玉、溫柔賢淑的嬌妻不去疼,去他媽的偷腥!不過又一想,要不是他有病,那哪裏輪到著我來享受這仙女?想想也就釋然了。



我們的私人服裝秀持續了一個多小時,興奮的A女大概回想起了自己的青春歲月,拿出她以前的老影集給我翻。唉,十年前的她,簡直可以稱得上傾城傾國了,而且目光清純,表情甜美。這女人要貌有貌,要德有德,要情有情,身材一流,相貌一流,床上功夫一流,簡直是十全十美。心想自己真是虧大了,怎麽不那時遇見她,那我會多幸福?她也會少受多少磨難?至少,我李守傑守著個她,打死我都不會出去偷腥的。



然而,本來還沒什麽感覺,但一對比舊照,發現她畢竟是老了,雖然還風韻猶存,但目光有些複雜,眼袋也若隱若現。不過,我並不嫌她老,我也不再年輕了,現在能遇到她,即便是拂尾青春,那我也知足。



一邊翻看影集,她一邊跟我講述每一張照片後麵的故事,而我評論著,感歎著,想象著她的青春,她的美麗,她的純真。



翻著翻著,突然有幾張裸照映入眼簾,A女一下子慌了神,把影集奪過去了。



我以往是個老實人,現在雖然不那麽老實了,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變得不老實的老實人比天生的滑頭們還是老實多了。咱那老實畢竟是骨子裏帶著的,學會多少不老實才能有多少不老實,剩下的還是老實貨。當然,隨著歲月的磨礪,我身上的老實貨越來越少,不老實貨越來越多啦,但那畢竟是後話,嗬嗬。



所以,當我看到那些裸照,霎時大吃一驚。雖然A女把它搶去了,但我畢竟已經看到了。於是我追問下去,因為我畢竟不是打算跟她操一把各奔東西的,我是準備跟她成家過一輩子的,這些東西當然要計較。



我的計較並非苛求,盡管我本人也是個二手男,但曆史是絕對清白的。我這一輩子遇到的第一個女人就是後來成了死魚的前妻,20出頭就被她搞定了,然後一直在家裏做宅男,沒有初戀老情人,沒搞過職場戀,沒玩過一夜情,沒嫖過雞,10多年如一日守著那條死魚,守身如玉,簡直都可以改名叫李守貞了。因此,雖然咱帶個二手男標簽,但這異性交往的曆史,恐怕比現在很多未婚男還清白。



所以啦,不是我小心眼,我可不想找一個閱人無數的浪女做老婆,也不想婚後這個來那個去的,來來去去都送俺一頂綠軍帽戴戴。我起碼得知道對方以前經曆過什麽,以後打算怎麽過。



A女經不住我的再三追問,隻得說:那是以前的一個男朋友給她照的,兩人分了很久了。多久?好幾年了。俺又看了看照片,覺得她沒說實話,因為,從照片上的人的衰老程度而言,這些照片不會超過一年兩年。



但是轉念想想,畢竟也是過去的事情了,A女這麽漂亮,又是離婚長達五六年的獨身女人,中間肯定不會一張白紙,交個把男朋友也是難免。現在遇到了我,如果我能提供給她安全和嗬護,沒準她就肯收心了。再說,她都這個年紀了,即便過去放蕩過,現在也肯定想收心了,否則再過個幾年,姿色徹底沒有了,那下半輩子可就慘了。為什麽不給她一個機會呢?



想到這裏,自己也就稍稍寬心了一點,不再多問了。誰知A女卻以為我不開心了,就又畫蛇添足地把自己跟那個男友交往的曆史主動坦白給我聽。原來,那男人比她小5歲,還未婚呢。我一聽,就說:“那丫根本就沒打算跟你結婚,一個二十多歲未婚男幹嗎找個離婚帶孩子的大姐啊,你被人涮了。”



誰知這話傷了A女的自尊心,她馬上不假思索地反駁說:“哼,怎麽能說被他涮了呢?我也是有魅力的女人,他沒理由不迷戀我。再說了,他要真的抱著玩我的態度,那還指不定誰玩誰呢,他跟我在一起時,我不是沒懷疑過他的動機,所以我總是要他為我買單。說到性,咱倆都是過來人,我也需要啊,所以這事怎麽說都算不上被涮了。”



A女一席話讓我禁不住倒吸一口冷氣,心想這女人怎麽這麽算賬?明知道成不了,卻還跟人家在一起花人家的錢,為性買單,買單給性,這不跟變相賣淫差不多嗎?



這番畫蛇添足的解釋,把我以前對她的好感一下子都打沒了。A女也注意到我的神態不對,馬上改口說:“當時我雖然有些懷疑他,但還是想著,沒準兒自己努力吸引他,對他好,也許能感動他。所以我那時也很投入感情,一心一意奔著談婚論嫁去的。”



“那為什麽最後分了呢?”我問道。



“唉,他家裏反對,說他一個未婚青年找我一個離婚帶孩子的虧了,我們也就分了。其實,他也很舍不得我,但沒辦法啊,他爸媽堅決不幹。”說到這裏,A女似乎感覺自己說走了嘴,有點自貶身價了,連忙補充了一句:“後來他又找過我好多回,想勸我回心轉意再和他重新開始,可是我不願意,傷心了,好馬還不吃回頭草呢。”



聽了她這句自抬身價的補充,我壓根就不信。男人越老就越精,哪有越老越傻的。人家一個未婚男,如果不是自身條件特別差,那麽,留戀你的身體、想繼續跟你維持肉體關係倒有可能,要論到娶你做老婆,估計很難。想到這裏我忽然覺得,女人要是總感覺自己很美麗是件很可怕的事情,那意味著她把自己的美麗當成一種資本了,因而很可能會用這個資本去交換一些東西。



見我依舊悶悶不樂的樣子,A女連忙轉移了話題,先是把我這個老實人讚美了一通,然後說,給她介紹對象的人成群結隊,裏邊有腰纏萬貫的大老板,有位高權重的大官員,還有慕名而來的國際友人,她就跟繡樓上的千金小姐一樣,看著樓下黑壓壓的膜拜者但又哪個都看不上,唯獨看到我,那是一見鍾情,因為俺這個人一看就能給人安全感。



靠,你說長得像正麵人物就是有好處吧?咱竟然一看就讓人有安全感,以至於不費吹灰之力就擺平了古今中外所有的兔八哥。我自從被前妻壟斷以來,整日被前妻數落得一無是處,十多年沒受到過女人的恭維,A女短短幾句話,讓我感覺真好,於是豔照門的事我也就不再提了。



不過,A女這人心裏不裝事,跟她相處得熟悉了,我倒漸漸搞清楚了她第一次婚姻失敗的原因。當初我們聊QQ時,她隻籠統地說是前夫出軌,但後來隨著兩人交往日益親密,我發現她前夫出軌的過程其實並不是這麽簡單。



A女給我看過前夫的老照片,那絕對是一個風度翩翩相貌堂堂的美男子,說是現代潘安也不為過。別看本怪傑平時自我感覺不錯,可要是跟他一比,那他媽的簡直要無地自容了。據A女說,她前夫身高有一米八六,儀表出眾,缺點就是家裏窮了點,而他本人也不過是國有企業裏的一個辦公室普通職員。



年輕時A女身邊也有不少男人追求,其中不乏條件很好的,但是認識了前夫之後,她就被他的無窮魅力深深吸引住了,然後頂住了娘家要她嫁給一個有錢人的壓力,跟前夫結了婚。當初,她還認為自己看重了他的一表人才,頂住了世俗的眼光,算是為真愛而犧牲了無數攀高枝的機會。



一個超級帥哥,一個平麵模特,兩人結合在一起一時被傳為佳話。走在大街上,這一對小夫妻的回頭率超過99%。剩下1%不回頭的,那估計就是盲人。按理說這算是門當戶對的夢幻組合吧,可惜,老天非要弄出點遺憾給他們。她前夫長的是帥,人也特別老實本分,可就是不會掙錢。



九十年代中後期,正是市場經濟大潮波濤洶湧的時候,很多貌不起眼的男人下海成了大老板,很多醜的無人願意多看一眼的女人也升格成了闊太太。身邊的人一個個生活發生了巨變,唯獨A女的前夫,卻依然安守著一個月千把塊工資當他的小職員。靠,也是,搞市場經濟也不意味著按照長相發錢不是?



恰此時,A女懷孕生子,模特的職業也幹不成了。為了貼補家用,產後就她就到了一家公司打工。那家公司也是國營性質的,後來改製成了民營。可有一樣,無論是國營階段還是民營時代,那家公司總是半死不活的樣子,薪水也少的可憐。那時A女還比較單純,沒有通過巴結有錢人獻身為自己換一個好點的職業。



但是時間久了,A女開始心理不平衡了,想著那些原本長得不怎麽樣的朋友同學鄰居都能找著有錢人過上開大奔住別墅吃香喝辣的好日子,怎麽自己這麽漂亮,這麽賢惠,反而過得這麽窮?特別是跟自己一同出道的那些模特姐妹,一個個不是傍大款就是當二奶,成天穿金戴銀的,瀟灑得不得了。跟她們一比,A女覺得自己太虧了。



於是,A女漸漸地怨言開始多了,總是拿著前夫跟這個比跟那個比,先是自己心裏比,然後就在前夫麵前比,比來比去得出一個結論:前夫是個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女人一旦對某個男人產生了不滿,就沒耐心伺候他了,也不會有什麽好臉色看。而男人也都是有自尊心的,被老婆拿來比來比去數落一身的不是,那她前夫也鬱悶的很。



女人們,如果你的老公在事業上進行得不是很順利時,最好不要譏諷他嘲笑他,更不要拿他跟成功人士去對比,那將是對他很大的侮辱。盡管他可能嘴上不說,但你的嘮叨會疏遠他與你的距離,或者導致他自暴自棄。男人事業成功與否,不僅要看才能,也要看機遇。在他不順心的時候,其實最最渴望的就是你的關懷和鼓勵。抱怨、比較、譏諷,不但解決任何不了問題,反而會導致夫妻關係出現裂痕,不但壞了他的心態,也壞了你自己的心態。這個可不是咱對女人的單方麵要求,聰明女人與傻女人的區別就在這裏,傻女人隻會怨天尤人,聰明女人懂得走出非洲。



當然啦,反過來說,是男人的話,你就得想辦法承擔養家糊口的重擔,自己多給自己點鞭策,雖然說不上一定要成為百萬富翁,但起碼得盡心盡力,別讓老婆跟著你受窮。貧賤夫妻百事哀麽,嗬嗬。



就在這個時候,A女的身材也漸漸恢複了。而且她這人很怪,身材居然恢複得一點看不出來生過孩子,就跟大姑娘一樣的清爽,腰部一絲贅肉都沒有。要說變化,隻是胸更挺了,臀更翹了,女人味更足了。但即便如此,最青春的幾年已經過去了,再幹模特還是顯得老了點,也就安心在公司裏掙工資。



雖然模特幹不成了,但A女的姿色仍舊是一流的,在公司裏無人能比。這個物欲社會就是這樣,充滿了欲望,也充滿了誘惑,很快就有男人給她獻殷勤,起初是給她買些名牌衣服,化妝品,再後買戒指,買項鏈。其實,目的也很清楚,就是想搞她上床。



麵對誘惑,A女也守了幾天矜持,但那些名牌衣服、化妝品的吸引力實在太大了,所以她還是接了。接的時候,腦子還清醒,再三提醒自己說隻接東西,不上床。但是,俗話說“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軟”,一來二去的漸漸跟人家還是拉拉扯扯上了:被人家抱著摸一摸,摟著親一親;雖然暫時還沒上床,但那隻是尚未實現質變,量變一直在進行。不過,到底真上床沒有,隻有A女自己知道,反正我是聽眾,她說沒上床那就沒上床吧,嗬嗬。



沒有不透風的牆,更何況是這種人們茶餘飯後都津津樂道的風流韻事。A女跟大老板們逛街吃飯K歌次數多了,消息很快傳到了前夫耳朵裏。前夫起初還忍著,但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謠言越傳越凶,他實在是忍無可忍了,就在家裏玩起了《拷紅》,跟A女對質。



A女自忖沒跟別人上床,覺得心底無私天地寬嘛,態度很強硬,不但不承認自己錯了,反而又一次拿著她前夫跟為自己獻殷勤的老板比較,把他前夫數落得一錢不值。人就是這樣,當你不欣賞一個人了,那他怎麽著都不對。此時A女嘴裏,她前夫不僅沒錢,也沒能力,也沒品位,也沒德行。甚至,連他前夫長的帥也成了缺點,挖苦說這張漂亮皮囊披在你這個草包身上那真是白瞎了。



她前夫聽了這些話,也就越來越深信那些傳言,以為自己真的戴了綠帽子,一氣之下狠狠打了A女一頓。打的時候因為憤怒,連他自己的手指都骨折了,可見當時用力之狠。



當時兩人就鬧離婚,但因為孩子還小,加上A女死不承認自己出軌,前夫又無實際證據,後來雙方父母出麵平息了這場風波。雙方各退了一步:A女承認接別人東西是錯誤的,前夫承認打人也是不對的。



風波表麵上是平靜了,但內心的陰影卻落下了。她前夫無法再待在原單位了,一是戴了綠帽子的傳聞早就傳遍了全單位,二是那企業半死不活的實在是掙不了幾個錢,三是A女也鼓勵他出去闖闖,認為前夫沒準多見見世麵能鍛煉出來。



實際上,直到這一步,A女都沒有跟別人上過床,為此她多次跟前夫解釋,說自己隻接了人家東西,真的沒做過出格的事情;如果真的想離棄前夫,那她就不會總是抱怨他,而是直接跟別人跑了。可惜,這些話前夫能信嗎?



最後兩人商量好,A女在家帶孩子伺候老人,前夫出去掙錢。於是,前夫終於去深圳尋找發展了。除了長得帥一無所長的他連碰了幾次壁以後,到了一家公司求職。恰好那家公司的老板是個三十多歲的喪偶女人,人長的很一般,但是太有錢了。來了這麽一位美男子求職,女老板一見鍾情,二話沒說就通過麵試了。



在那公司上班後,女老板對A女前夫照顧得無微不至,很快又是提拔又是加薪,平日裏還噓寒問暖的。A女前夫是背負著老婆給自己戴了綠帽子的極度懷疑走的,沒走的時候A女不是數落他無能就是給他白眼,他心裏也憋著一口氣。現在,一個有錢的女人關心他體貼他,再加上孤身在外一人,他能不跟人家上床?



於是A女前夫理所當然地出軌了,跟女老板同居。女老板是本著找個男人過一輩子的態度跟她相處的,處處關心他體貼他。同居久了,前夫的心態也發生了變化。為什麽呢,男人最怕的是被自己的女人瞧不起,老婆越是數落,越是自暴自棄。現在,一個有錢女人每天把他當寶貝哄著,當心肝護著,當大爺捧著,當神仙供著,他能不感動嗎?再說,A女前夫跟女老板一處,馬上就從窮棒子搖身一變成了有錢人,他自己也留戀這種生活。



結果,半年之後,A女前夫在一次通電話時提出想要離婚。在家含辛茹苦地帶孩子養老人,做夢都盼望前夫腰纏萬貫衣錦還鄉的A女,接到前夫要離婚的電話,像是聽到晴天霹靂,簡直都要氣瘋了。



從A女的角度出發,她確實有一千個氣瘋的理由。當初A女做大姑娘時,長的可謂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多少富家少爺、縉紳公子排隊等待她的挑選。她一不看金錢,二不看權勢,選擇了這個帥氣老實的窮小子;然後跟著窮小子窮了好多年,又帶孩子又養老人,獨守空床大半年,為的就是這窮小子能混出點出息。哦,現在這窮小子是混出息了,反倒要把她一腳給踹了。你說,她能不氣瘋嘛?



誘惑時刻都在A女身邊伺機而動。A女的一驚一怒一氣,生了報複心,那些早就對她垂涎三尺的男人可就乘虛而入了。很快,A女就跟個老板搞上了,而且根本就不遮遮掩掩,直接請老板回家操,樓道裏都拉拉扯扯的。人生報複心的時候,做事都不是很理智,特別是A女,這個處於心理極度不平衡狀態下的女人。



以前熟人鄰居隻是傳言A女在外邊有人,誰也沒親眼見著,這下可好了,前夫明明不在家,可每天晚上A女跟別人搞的時候連窗戶都不關,叫床聲傳的一院子都知道,名聲很快臭了。而名聲一臭,A女麵對著鄰居老大媽們的指指點點和男人們的一臉曖昧,反而逆反似的更瘋狂了。她開始頻頻換男人,同時跟兩三個男人來往,有時一天到她家去幾波人。那陣子,那些男人為A女買了不少好衣服好化妝品,還把她的消費層次給提了上去,上去了就下不來了。



雖然A女前夫首先提出了離婚要求,但實際上,他並沒有真的下決心,離開這個和自己年輕時一起窮過來的原配老婆。他在猶豫,他在搖擺,更何況這個老婆既漂亮又賢惠,當初為了愛情不顧一切跟了他這個窮小子。她隻是愛花錢,隻是心理不平衡,隻是恨自己太無能。



人性是個很複雜的東西,有時心裏邊明明想東,行動上卻偏偏往西,很怪的。A女的前夫提出離婚,隻是在試探,隻是在報複,心裏大概還渴望A女有朝一日徹底向他悔悟。其實類似的心理我也曾經有過,婚姻的最後兩年,我在一次次折磨她似的向前妻提出離婚時,其實也沒下決心立刻離開她,而是希望她能夠幡然悔悟,變得好一點,所以我才會磨嘰那麽久。隻是,可惜我前妻這個人悟性太差,劣根性也太頑固,怎麽都不肯改她那些毛病,直到最後一切無可挽回。



如果不是這個心理,就不能解釋A女前夫在回來後為什麽再度發瘋。這一次回來,那些謠言可就不是謠言了。甚至前夫的父母,A女的父母都知道,全院子的人都知道。而且,A女也根本不隱瞞,直截了當地說,自己被別人操了。A女前夫氣瘋了,把家裏的一切砸了個稀巴爛,砸玻璃鏡子時更是什麽都不顧,直接用手砸的,渾身上下鮮血淋漓,可見內心有多痛苦。



事情到了這一步,再無可挽回了,離了。前夫淨身出戶,房子不要了,孩子也不要了,直接回去跟女老板結婚,兩人後來還有了個孩子,再也不回北京了。



搞清楚了A女的離異史,我算是相信我那哥們說的話了,離異五六年,說有一打男人上過她,那還真是說少了。她的那些嫻熟的性愛技巧,大概就是身經百戰後曆練出來的。



雖然我心裏對她的這些經曆多少有些膈應,但是又覺得,A女其實也挺可憐的。她20多歲時一定是個很單純很善良的女孩,就像當年的我一樣單純善良,要不怎麽能不看金錢權勢,而看上那個兩手空空的窮小子呢?可惜她命不好,遇人不賢,就跟我遇人不淑一樣。隻是,我受傷是因為與前妻世界觀差異太大,而她受傷是因為前夫太無能。



想到這裏,我又感動了一次。唉,過去的那些就讓她過去吧。遇著我,也是受過傷的人,大家同命相憐,又彼此欣賞,隻要一起努力,以後肯定能改變自己的命運,也能改變她的命運。想到這裏,一種充當A女救世主的渴望在我心頭升起,反倒更憐惜她了。




四、心漸漸冷



之後的一個多星期裏,A女一直把她孩子送回父母家帶著,而我和A女幾乎天天晚上顛鸞倒鳳好幾次,每次都是她主動要求。盡管我起初對A女的身體很是著迷,但一個星期裏天天連軸轉,就讓我禁不住有些納悶:這A女的性欲怎麽這麽強啊,每天如狼似虎、如饑似渴,簡直就是一台不知疲倦的性交永動機。



虧得我過去一直注意體育鍛煉,身強力壯,加上被前妻那個性冷淡憋久了,否則真還有些吃不消。不過要是長此以往,怕是也不行了,咱這體魄,一個星期搞七回是完全可以勝任的,但要是每回都得射三四次,那他媽的也嚇人,就是鐵打的身子骨早晚也得給她掏成蜂窩煤。當然了,這是後來感覺到的,起初咱還是很高興遇到這麽台永動機的。



又一個星期天,A女安排我見了她兒子。那小孩叫皮皮,一見麵,那小子就屌著個臉上下打量我一陣,眼神就跟警察審視犯人、老板審視求職者一樣,然後又跟A女耳語了一陣。人如其名,果然皮的很。



這種顯然不友善的舉動,讓我渾身感到一陣不自在,心想:這小子怎麽這樣啊,真是來者不善。但是轉念一想,嗯,咱得換位思考一下:小孩畢竟是跟咱這黑臉陌生人第一次見麵,而且這黑臉陌生人還跟他媽拉拉扯扯的,所以有些戒心敵視可以理解。離異單身帶著男孩子的女人,家裏長期缺乏父親的角色,很容易產生戀母情結;加上A女離異五六年肯定不止跟我一個男人交往過,所以丫見到陌生男人請他們吃飯,就明白這人肯定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早晚會跟日本鬼子似的凶相畢露,把他媽壓到身下叉叉,人家自然會跟小兵張嘎那樣產生出滿腔敵意。所以,作為一名初來乍到的日本鬼子,咱就不跟他一般見識了。



第一次見麵嘛,一般都是以吃飯開始的。A女家附近的地況我不是很熟,出了她們家所在的小區,見到路邊有一家裝修得很氣派的粵菜館子,就問A女那裏怎麽樣。A女回答道,那家館子價格偏高了點兒,但味道很不錯,以前別人請客時來過一次。



見她肯定說這家館子味道不錯,我也就領她們娘兒倆進去了。價格偏高就偏高吧,能貴到哪裏去。第一次見麵,別讓人家小孩覺得我這人挺小氣。進去了以後,發現裏邊確實氣派,光門口的迎賓小姐就兩排,一排有十個。迎賓小姐個個都在一米七以上,而且著裝也挺講究:不是穿類似一般飯店裏的那種廉價旗袍,而是穿得跟空姐似的。



落座後,出於禮貌我讓她和她兒子點菜。A女還好,點了幾個不便宜也不算貴的;皮皮可就不客氣了,張嘴就說要吃鮑魚。我一聽,心想:我靠,太奢侈了點吧,好幾百一隻呢,不是吃公款的話誰點這個啊。於是對他說:“鮑魚……太貴了點吧,要不咱們換個別的?”



誰知皮皮一聽,翻了翻白眼,充滿鄙夷地咕噥了一句:“哼,才幾百塊錢一隻還算貴啊?真摳門兒……”



我靠,好大的口氣!我不禁吸了一口冷氣。一個七八歲的小屁孩,張嘴就是“幾百塊錢還算貴”,這魄力可太……但是看著她娘兒倆那望眼欲穿的目光,又想到這畢竟是初次見麵,就是裝,也得裝出寬容和善的姿態來。別說我,電影裏就連人家日本鬼子有時候還從兜裏掏出幾塊糖,對那些兒童團說:“小孩,你的不要怕,過來,皇軍大大的親善。”我這是打算跟人家過日子呢,千萬不要給小孩留下不好的第一印象,否則小孩不接受我的話,以後我倆也難處了。



想到這裏,我還是狠狠心點了兩隻鮑魚。隻是有點後悔,自己幹嗎要領他們來粵菜館啊,真恨不得扇自己兩巴掌,早知道這樣該領他娘兒倆吃自助餐去,撐死他也就100塊錢。為啥我隻點了兩隻鮑魚?因為我不要,我是工薪階層,消費不起那玩意,她們娘倆樂意開洋葷就開吧。



菜上來以後,皮皮立刻狼吞虎咽起來。我看著小P孩八輩子沒吃過東西似的吃相,既有些可憐,又有些反感。A女似乎察覺出了我的不快,就把自己的鮑魚切了一半遞給我。我推辭說,不用啦,我不喜歡吃這個。



小P孩一聽,立刻說:“那給我吧!”說完,還沒等我回話,就自己動手把半隻鮑魚從我盤子裏夾了去。A女隻是裝樣子嗬斥了他一句“你怎麽這麽沒規矩啊”,卻也沒再把那半隻鮑魚夾回來。看著小P孩那缺乏教養的樣子,我心想:嗯,怪不得離婚女人帶孩子很難找對象,都像這樣能找得著才怪。



最後一買單,這一頓飯花了一千大幾百塊錢。我雖然一個月能掙一兩萬的薪水,但這頓飯吃的我還是有點心痛。不是我掏不起這個錢,而是把錢浪費到這上邊太不值得了。不過,既然來了,就硬著頭皮撐下去吧,以後沒準還得一起過日子呢。



吃完飯從館子裏出來,正準備送她們母子回去,皮皮忽然對A女說:“媽,我想買一雙球鞋。”這時我才注意到,這小子腳上的球鞋破了個大洞。我看著她娘兒倆,她倆也望眼欲穿地看著我。我能怎麽樣,那就去買唄,反正是舍命陪君子了。



到了商場,我領她倆去到了李寧專櫃。誰知,皮皮看著櫃台上擺放的一雙雙球鞋,卻流露出一臉的不屑,撇了撇嘴,說:“咱們別買李寧的了吧,現在誰穿李寧的爛貨呀,穿出去丟人,要買,就買耐克!”



嘿,我操,丫當時腳上穿的是連李寧都不如的雜牌地攤貨,還破了個洞,半個腳丫子都露出來了,丫居然還說李寧的是爛貨?好個寧缺毋濫啊,有個性!無奈,我不想因為這件事情引起小孩對我的不滿,隻好帶他到了耐克專櫃,買了雙400多塊的耐克鞋。付錢以後,小孩立刻歡天喜地地把耐克鞋穿腳上了,原先那雙破鞋直接扔了。



本以為這樣就算皆大歡喜了,正準備下樓送她們回家,誰知路過玩具櫃的時候,穿著新鞋的小P孩又說:“叔叔,我要買個玩具。”



我看了看他,沒吱聲。



“叔叔,給我買個玩具吧,這是最後一個要求了。”小P孩依舊央求不止,口氣聽上去可憐巴巴的。



我看看這娘兒倆,發現她倆也在望眼欲穿地看著我,我能怎麽樣,那就買唄。於是我核實了一下,問:“當真,是最後一個要求嗎?”



“是的,買了玩具我就回家。”



“行,那去挑吧。”我又鬆動了一步。



本以為他會買個幾十塊錢的玩具拉到,誰知小P孩居然看上了一輛1300多的仿真汽車模型!這孩子是什麽眼光啊?隻買貴的不買對的。現在的商家也是缺德,哄小孩的玩具搞這麽貴幹嗎啊?20個這種破玩具都能買個奇瑞QQ開了!



我覺得這個破玩具實在不值這個價錢,就有些不高興了,對小P孩說:“這個玩具完全是唬人的,你看就這堆破銅爛鐵,值得了一千多嗎?你媽上班騎的那個電動車,也不過是這個價,咱們換一個吧。”



“不,我就要這個。別的我的都看不上。”小P孩革命意誌非常堅定,口氣的權威性不容置疑。



我看了看A女,希望她出來救駕,可是A女就跟沒聽見我們的對話似的,拿著那個玩具左瞧右看,嘴裏還說:“嗯,守傑,你看這車做得真好啊,跟真的似的。”



我一看是這樣,靠,這完全就是在暗示我掏銀子嘛。無奈中我拉開錢包,發現剛才一番花費後沒剩幾個現鈔了。於是,我不好意思地說了聲:“現金不夠了,咱們今天就先不買吧。”



誰知小P孩卻盯著我的錢包說:“你可以刷卡呀!”我靠,連這他都知道!



我再次抬頭看了看A女,很想讓她製止住小P孩這種得寸進尺的要求。但是,A女卻顯然沒有那個意思,而是望眼欲穿地看著我。媽的,她這是在考驗我是不是真的對她兒子好嗎?這能考驗出什麽來?



無奈中,我還是刷卡付了款。不是我心甘情願買這個單,而是想趕緊結束這破財的Gloomy Sunday。誰知,抱著玩具的小P孩還沒笑一分鍾,就又看到了電玩,瞬時忘記了剛才所說的“這是最後一個要求”的承諾,說想玩電玩。



這時A女大概也覺得小P孩實在有些過分了,或者是急著回去跟我做愛,顯得有些不耐煩,就用生氣的口吻說:“今天太晚了,東西你也買了不少了,咱們回家去吧。”



小P孩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說:“這不才八點半嗎?一點也不晚。”然後又央求我道:“叔叔,咱們就玩一個小時行嗎?就一個小時。”



其實這時我已經失去了耐心,實在不想再陪著小P孩浪費時間和金錢了,而且沒準再待一會,他又會想出什麽新的花錢名堂。這家夥,有誌不在年高,什麽都懂。而且毫無信用,剛說過的話轉眼就當成放屁了。於是我不答話,不拒絕也不答應。



A女卻顯得很煩躁了,估計她還急著回去跟我大戰三百回合呢。於是A女提高了聲音,教訓小P孩道:“你怎麽沒完沒了啊?都八點半了,你明天還上不上學啊?回家,馬上給我回家!”



小P孩也是個倔乎頭,根本就不理會A女的警告,而是繼續搖著我的腿,也不說話,但一臉央求。A女見他這樣,就硬扯把他跟我分開。扯了兩下,小P孩突然躺倒地上,邊哭邊打滾,立刻引來幾個不明真相的圍觀群眾。



我一看,靠,算了算了,別第一天見麵就惹她娘兒倆內戰,那以後可怎麽辦呐,息事寧人吧。我隻得當了和事佬,勸慰了A女幾句,又領著小P孩玩電玩,一直玩到人家商場九點半打烊。從商場出門到停車場這點距離,小P孩又看到了必勝客,纏著我買了個提拉米蘇。這次我根本沒猶豫,為了省事直接掏錢打發了他。



不過,雖然我這天是舍命陪君子了,但第一次萌生了退意。小P孩給我的第一印象實在是太差了:這麽小就充滿這麽強的物欲,而且幾乎無所不知、無所不曉、無所不為、無所不要,那以後大了該怎麽辦?看來以前我想得太簡單了,那時覺得隻要自己真心付出,用愛心和耐心對待別人的孩子,那麽繼父這個角色我有信心做好。但是,現在我覺得害怕了,小P孩根本就不單純,而且更可怕的是絲毫沒有自尊,隻是一味的要,要,要……



而A女,大概是一個人拉扯孩子不容易,對小P孩慣的厲害,對小P孩與年齡和經濟條件完全不相稱的物欲非但不予製止,反而似乎抱著能誑我多花銀子就多花銀子的態度,縱容默許。況且,小P孩已經七八歲了,俗話說三歲看小,七歲看老,很多個性已經在這個時候定型了,以後要管的話那得下狠功夫才行。如果我成為繼父,我很難去動真格的管教他,那樣會被A女認為我對她兒子不好,也會讓小P孩記恨我,因為我跟小P孩之間畢竟沒有血緣紐帶;而不去管教他,他的物欲如狼似虎,一天就能造幾千塊錢進去,憑我這一年一二十萬的收入,根本不夠他塞牙縫的;而且這麽貪婪成性,也長不出什麽出息來,越大麻煩越多。



雖然我曾經一度被A女感動,雖然也想充救世主救她出苦海,但我沒考慮到,原來當救世主也是要買一贈一的。而這個贈品的分量可不輕,並且前途無量,自己究竟能不能扛得住都是個未知數。



玩罷電玩,我和A女先把心滿意足的小P孩送回了A女父母家裏。因為還沒跟她父母見麵,我就沒上樓,A女自己領皮皮上去了一會,然後A女自己下來。我倆回到了她家,一進門A女就急不可耐地抱住我一陣狂吻,然後把我推到床上,為我脫下衣服,可我一點興致也沒有,滿腦子都在琢磨著小P孩那檔子事,憂心忡忡。所以,我把她推開,說:“算了吧,今晚我不想做了。”



見我沒有興趣,她停下來了,盯著我問道:“守傑,你怎麽啦?是不是不愛我了?”我連忙回答說不是。她又說:“你騙我,要不然你怎麽一點興趣都沒有呢?”



我確實沒興趣,但又不好直說我煩躁的原因。我知道,對於這麽個拖油瓶的離異女而言,她兒子與她,孤兒寡母、相依為命,可以說她這輩子真正能愛能指靠的人就是她兒子了。如果我說小P孩的壞話,對她勢必是很深的傷害。這樣的女人,寧可自己粉身碎骨也不願意讓兒子動一根毫毛,這種母性比正常家庭裏邊的母性更強烈。當然,這是偉大的母愛,咱應該表示尊重,但這也是這類離異女的悲劇,因為什麽事情過了頭,那必然會帶來禍害,比如溺愛,遷就,以及為了孩子而去想方設法剝削所遇到的男人等等。再好的事情無度了就是禍,就跟我當年那麽CJ卻引來痛苦一個道理。



所以,我隻是敷衍她說:“我也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心情不好了,大概是想我閨女了吧。”



A女並不傻,馬上看出我在撒謊,於是她說:“不對,守傑,你沒說實話,你今天一整天都沒提到你女兒。要是她有什麽事,你白天不會那麽專心陪我們的。你有什麽要跟我直說,咱倆都快成夫妻了,你有心事也不該瞞著我啊不是?”



既然她看穿了,那我也就隻好直言了。於是我歎了一口氣,對她說:“唉,我是覺得,皮皮的物欲太強了,讓我有點難以招架。那麽小,要求一個接著一個,稍微有點不滿足就不高興。你看今天,吃了鮑魚要球鞋,要了球鞋要玩具,玩具到手玩電玩,就連從商場出來到停車場那麽點距離,他都能要出個提拉米蘇出來,讓我應接不暇。”



A女聽了我的話,馬上辯解說:“守傑,你搞錯了,不是皮皮物欲太強,而是他太久沒人關心了。他肯跟你要東西,說明他非常接受你,把你看成爸爸了。你有親和力啊,他喜歡你,肯在你麵前撒嬌,你該感到萬分高興才對。”



聽了A女的辯白,我心裏想:靠,這話牽強了吧,皮皮接受我,我就該萬分高興?他是上帝嗎?我能不能接受他還不一定呢。



於是,我又歎了一口氣,說:“我感不到高興,我隻感到壓力。我以前跟我哥的孩子們處,跟同事朋友們的小孩處,都沒感到這種壓力,說實話,跟皮皮相處我心裏特別沒底。”



A女見我這麽說,感覺到我可能萌生退意了,就試圖迎合我挽回:“守傑,你看這樣行不行,以後皮皮再敢跟你有什麽物質要求,我攔著他,我去管教他。守傑,我愛你,我不想失去你,咱倆認識很不容易,能發展到今天也很不容易。我真的不想因為皮皮讓咱倆關係疏遠,相信我,我以後會管好皮皮的。”



聽了這些保證,我的心情也沒好,因為我想到了我的女兒婷婷。婷婷活這麽大,我給她買的鞋子、玩具,還沒敢買過這麽貴的,現在倒先替別人的孩子買了,心裏覺得有些對不起她。想到這裏,越發沒興致了,就跟A女說家裏還有點事,晚上就不在這裏過夜了。



A女意識到大事不妙,抱著我死活不放手,然後嚶嚶地啜泣起來。我這人就怕女人在我麵前流淚,連忙問:“你這是怎麽啦,怎麽說著說著就哭上了呢?咱們有話好好說,你別哭了好不好?”



A女一邊抽泣,一邊說:“守傑,你不知道,這些年我活的有多苦,一個女人獨自帶著皮皮,他爸根本連問都不問一聲。我就這麽一個月兩三千塊錢,拉扯一個孩子,我遭了多少罪啊,不敢吃不敢喝不敢穿,你知道不知道啊?遇到了你,你人好,善良,和氣,我以為這輩子有救了,誰知,咱們才剛剛開始,你就要拋棄我了……”



見她這麽一說,我的心裏也挺難過的,連忙解釋說:“不是的,你弄錯了,我並沒有打算拋棄你啊,我隻是心裏挺亂,我以前也沒有這種經曆,不知道該怎麽辦好。我隻是在想,怎麽跟皮皮好好相處。”



但A女沒有止住哭聲,反而越發凶了,由啜泣變成了嚎啕大哭。一邊哭一邊說:“守傑,我求求你,千萬別離開我……要是你不要我了,我活著還有什麽意思?我是真的愛你,我不能離開你……不信,我死給你看……”



說完,她突然放開了我,翻身撲向床頭櫃。被她的突然動作搞得丈二摸不著頭腦的我,順著她的方向一看,媽呀,床頭櫃上放著一把水果刀!這可把我真的嚇壞了,本能地死死抱住了她。她都談論到生死了,要是真想不開了自殺,那我可怎麽辦?我隻是想跟她相處,我可不想逼出人命啊!瞬間,我急出了滿頭大汗,晃動著她的肩膀,喊道:“你幹嗎啊這是?我想都沒想過離開你,親愛的,你冷靜點好不好?我沒說不跟你處了啊,你冷靜,冷靜!”



A女這才顯得冷靜了一些,又哭了幾聲,突然她問:“守傑,你得保證,你永遠不離開我。”



“好,我保證,我發誓,我不離開你!”作保證時,我本來想順著她的意思,說句“我保證永遠不離開你”的,但是,話說出口,卻省去了“永遠”二字。



這一陣賭咒發誓,外加向毛主席保證,好容易才算把A女的情緒穩定下來了。A女擦幹了眼淚,再次向我保證,以後會跟我一起管教小P孩,聽得我也稍微舒心了一些。



接下來幾天,小P孩似乎收斂了一些,確實沒跟我提經濟要求,大概A女對他有所警告。見小P孩正常起來了,那幾天我的心情也比較好,覺得這下還是有希望的,也就真心地和小P孩相處。我一直覺得,人應該將心比心,以心換心,不是古人說“愛人者,人恒愛之”嘛。雖然跟前妻相處十年的經曆,證明這個原則是有時並不完全正確,但我想,大概她屬於特例,可能換別人就會好一點。



別看我長得人高馬大,但個性卻屬於溫和型,超有耐心,而且特別喜歡孩子。隻要到A女家裏,我不由自主地會花很長時間跟皮皮做各種遊戲,一點都不會不耐煩。



我還發現,原來我有做手工的天分:就地取材,三搞兩搞我就能做出各種各樣讓皮皮新奇的玩意兒:各種交通工具,各種武器,各種動物或人物。而且我這個人做事不糊弄,精益求精,模型做得相當的像。以至於A女開玩笑說:“你就是失業了都不怕,就你這手藝都能在天橋擺個攤了,保準顧客盈門。”



既然抱定好好相處的目標,我也舍得投入。對於皮皮合理的開支,比如文具、課外讀物之類的,領他看電影看兒童話劇、上博物館天文館、到遊樂場動物園,咱掏銀子從來不眨眼睛,也從不吝惜時間。那陣子,我倒是陪著他逛了不少博物館,看了不少電影,玩了不少遊樂設施。要是平時我自己的話,八百年都想不起來去這些地方。



一切似乎在向好的方向發展,小P孩對我也是相當滿意,最明顯的表現,是有一天突然開始喊我叫“爸爸”了。說實話,當時我又有些感動,慈愛地摸了摸他的頭,就像撫摸自己女兒的頭一樣。我看了看邊上的A女,見她先是擦了擦眼睛,接著又笑了。



生活漸漸顯露出了甜蜜的一麵。經常的,我下班後開車回到A女家,和皮皮一起在客廳裏做遊戲,A女則在廚房裏忙活,做好了飯喊我們一起吃;有時我正為皮皮輔導功課,A女端進來牛奶麥片給我們喝,或者切好的西瓜給我們吃,那種溫馨和睦的感覺,似乎跟真正的家庭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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