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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倆的晨間運動之後，Matt整個人都卸了力，伏在我耳邊跟我臉貼臉慢慢調勻呼吸。我看著天花板上的光影，摟著他揉捏按摩他的後腰肌肉，他突然擰了我一下，問：“你在想什麽？不是說，跟我在一起的時候你200%隻想著我麽？”
“我在想的是，我怎麽會來到這兒，”我摸摸他的頭發，說：“然後就遇到了你。”
“我也想過這個問題，”Matt把胳膊肘撐在我耳邊，輕聲道：“聽他們說，換一個州對於律師來說是非常麻煩的一件事。不僅僅是執照的轉換和重新考試，還有，曾經建立起來的那麽多關係，法庭、法官、DA、警察，甚至預約時間的receptionist，都得從零開始。一般人，輕易不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頓了頓，他接著問道：“What brought you here？”
這讓我想起了很多年前在Wyndham律師事務所裏的那場麵試，Erin也問過我一模一樣的問題。誰能料想，這麽多年過去後，我的回答仍然和當初一樣：“I wanted more.”
Matt低頭注視著我，沒有說話。
我接著說道：“之前的事務所把我招進去，是為了他們接到的一個大單子。Employment discrimination，案例比較複雜，應該說是論年來預算billable hours，所以當時他們很需要能賣力工作的人。我作為少數族裔和女性，非常適合他們給我設定的位置。而且，我剛從法學院畢業，正是最容易被塑造的時段，再加上我工作格外拚命，成績也不錯，工資還很低。總之，我老板的算盤打得可好，但是他沒有料到，我對這個方向不是很感興趣。”
“所以你選擇了collaborative divorce attorney？”Matt問。
“一開始沒有想過，隻是，我在空餘時間參與一些其他單子。”我想了想，說：“主要是family law方麵的，divorce proceedings，adoptions，child custody。。。我自己感覺在這個方向上我做得更好，一旦我投入進去了，我能和clients建立非常好的關係。”
說著，我忍不住笑起來：“也許你不太相信我，因為我總是不回你的短信和電話，不像是能建立良好關係的樣子，對吧？”
“我們的關係不好嗎？”Matt瞪我一眼，道：“我覺得已經遠遠超過我想象了。”
“沒穿衣服的關係不算。”我嘿嘿地笑。
“好吧，我們的不算，Cody能算的吧？”Matt接著道：“從你跟Cody的交往我能看出，刺激你進入狀態以後，you can build connection really fast。老實說，Cody不是那麽好接近的孩子，你多少看到了，他心思比較重，學校老師都說他安靜內向不愛溝通表達自己，很難成為他的朋友，但是你幾句話就做到了。”
“畢竟是孩子嘛，”我說：“你真正地在意他關心他，他們能感覺到的。”
Matt意味深長地盯了我一眼，說：“也許你過去的經曆讓你更容易感受到別人的痛，更容易理解他們。”
“Core impacts are big and emotionally heavy. ”我點頭道：“後來，我悄悄想改變航線被老板發現了，他不喜歡也不讚同。我努力地想證明自己是對的，但是，他不是一個能允許別人輕易違背他意願的人。總之，我知道在那裏不會再有未來，他也不會讓我成為partner，所以，我辭職徹底離開了那裏。”
“換一家事務所不行嗎？”Matt問我：“一定得跑來美國的另一邊？”
我咬了咬嘴唇，猶豫了一下才說：“我和我老板之間，不是簡單的上下級關係。”
“Ex-boyfriend？”
“Well，”我皺起鼻子道：“也不能算是。。。”
“那，你們現在是真的分手了，對吧？”Matt側躺到我旁邊，一手撐著腦袋一手撈起我一撮頭發擺弄，態度認真地說：“Zoe，我知道我們倆也就約會了兩次，但是，I like you very much，and I’d like you to be my girlfriend，what do you say？”
“Oh，wow，”我愣了一愣，說：“我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Matt依然盯著我看，想了想，我說：“你也應該能看得出來，我喜歡你，喜歡跟你在一起。隻要有空，我們倆隨時可以約會。但如果要貼一個girlfriend的標簽，那麽正式的relationship，肯定相互會有要求有責任，我必須誠實地告訴你，我做不到。”
“什麽叫做你做不到？不就是有空的時候吃飯、看電影，一起過夜麽？當然，我們倆都不能再跟其他人發生關係，除此之外，有什麽地方不同呢？”Matt麵無表情地說：“還是你不想跟我build relationship？”
“對，就是不想要relationship。”我直白地說：“人類所有的煩惱，都來自人際關係。”
“對不起，我不能同意你。”Matt立刻反駁我道：“人類所有的幸福感，也來自人際關係。”
“也許吧，你有運氣，在relationship裏找到過幸福。”我推開他翻身起來，抓起沙發上的衣服開始穿，接著道：“我沒有找到過，至今都沒有。Matt，我對你感興趣，隻要時間合適，我們就可以在一起。如果我太忙時間不合適，你找誰上床我都不介意。”
Matt的視線跟著我的動作移動，問：“難道，你和你的Ex，也沒有過至少一段幸福時光？”
“他不是我的Ex。”我在沙發上坐下，打開手機準備叫車，注視著他說：“他什麽都不是。”
Matt正準備說些什麽，但是看到我的臉色不對，最終還是沒有說。
我用App約好了車，然後起身走到床邊坐下，雙手捧著他的臉親吻。Matt的大手按在我的後背，迫使我俯身貼緊他的胸口，我含著他的下嘴唇歎息了一聲，低聲道：“我沒有要貶低或者抱怨他的意思，如果沒有他，我不可能這麽順利走到現在。我說他什麽都不是，隻是陳述一個事實。”
“It’s OK.”Matt跟我唇舌糾纏著說：“過去發生什麽都過去了，我喜歡你現在的樣子。”
我掙脫他，笑著說：“我走了，下次再約。”
Matt翻身起來，隨便套了件衣服準備送我到門口，無奈道：“當然，如果你還能記得我的話。”
我把手機舉起來讓他看著我把他歸入我的Favorites聯係人裏，然後pin to the top，說：“這樣，可以不？”
Matt微笑著替我打開門，我約的車已經停在街邊等著。我上車後對他揮手道別，Matt倚靠在門框上，抱著胸口看我離開。
司機和我寒暄了兩句，我拿出手機撥叫了Wyndham的電話，鈴響了一聲他就接了起來，聲音清晰而幹脆：“Zoe，what can I do for you？”
“Hey，”我清了清嗓子，說：“從現在開始，中國那邊的錢不用再幫我轉了。”
“哦？你終於決定停止資助他們了？”Wyndham似乎有點意外地問我：“他奶奶去世了？”
“沒有，還在。”我頓了頓，說：“我隻是覺得既然已經離開了事務所，就不應該再繼續麻煩你。以後，我會自己想辦法找合適的中介。”
“我不覺得麻煩，很願意繼續效勞。”Wyndham笑著說：“一切都是現成設好了的，不過是鍵盤和鼠標點幾下而已，你何必另外找人重新開始。再說，誰知道呢，也許某天你想明白了又回來了呢？”
我知道Wyndham一直覺得我搬來西海岸找Hayley，不過是跟他慪氣，便放手隨便由著我折騰。我輕聲道：“I’m not coming back.”
“You will.”Wyndham淡淡地說：“You need me.”
“Because I have daddy issue.”
“Because you have daddy issue.”
Wyndham的聲線變得不再柔和，恢複了過去那種命令式的語氣，接著道：“我早就說過了，第一次在orientation 上看見你的時候我就知道這一點。後來怎麽樣了，一切都證明了我是對的。Zoe，相信我的經驗之談，你是離不開我的。就不應該這麽鬧。。。”
“Vince，”我打斷他：“Fuck you.”
“Fuck me？”Wyndham幹笑了聲，說：“You already did.”
（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