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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是無情也動人(6)—— 心若向陽,何懼憂傷

(2015-01-09 19:22:46) 下一個



寒假時間短,一轉眼就要開學了。

陸澎從日本探親回來,約了我一起去大廣場上滑冰。他告訴我說:“我爸媽想讓我高三畢業後去日本上大學。”

我問他:“現在讓你去了?之前他們為什麽一直不接你過去?”

“他們離婚了,又都結婚了。”陸澎的手插在褲袋裏,麵對我倒著滑得特別瀟灑,說:“而且還生了小的,我去哪裏都不方便唄!”

這些年我們鄉裏鄉親的大多都猜到了這點,但是大家都憋著沒有問他。陸澎年紀小的一點時候,根本不讓我們提他爸媽的事兒,一說就翻臉。這一兩年來他日本去的比較頻繁,回來也肯說說那邊的風土人情什麽的,給我帶點好吃的好玩的。我想他終於接受了現實,肯去麵對一些以前他死活不願意麵對的東西。

我問他:“那你去不去?”

陸澎搖搖頭:“我不去。我跟爺爺說了要考交大,去上海。以後,我誰都不靠。將來在上海落下根了,我接爺爺過去。”

“去上海幹嘛呢?”我說:“你又沒有什麽關係近的親戚。你不如去浙大,漂亮美眉多環境又好,是不是?”

陸澎忍不住笑:“我在哪裏找不到小妞啊,還用得著去浙大?”

我想想也對,就不吭聲了。

陸澎伸手拉住我的胳膊,讓我原地轉了兩圈,說:“葉子你也考交大吧?咱倆還一起,別散了。”

我說:“你以為我不想去啊?不知道能不能考得上。”

“你用心學,怎麽就不行?”陸澎說:“你這次年級排名16,對不對?按咱們學校的實力,你考一本不成問題,最多上不了熱門專業。葉子,高中跟初中不一樣,浪費不起時間。開學了你好好地學,上點心,可別再玩了。空閑時間去把你的小提琴六級考了,交大有他們自己的樂隊,你將來說不定有機會加分的。”

陸澎跟我絮絮叨叨地說著話,讓我覺得他一下子長大了好多。

時間,漸漸地帶走了陸澎身上的年少輕狂,沉澱出一個冷暖自知。時間,也讓我逐漸懂得了他好多倔強的沉默背後,是怎麽樣的一種難過。

陸澎看我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拽了拽我,說:“跟你說話呢,聽著點兒!”

我伸手去拉他的手,很感慨地說:“陸澎,這些年你真挺不容易的。”

“有什麽容易不容易的?”陸澎張開手指跟我的交錯,腳下加快了速度,帶著我貼著廣場的邊緣滑著,說:“跟人生路上將要遇到的困難比起來,成長的煩惱算個屁!”

我忍不住哈哈大笑,使勁蹬我的冰刀,問他:“你現在敢不敢拋我一個一周半?”

我們小一點的時候陸澎膽子特別大,每次滑冰說拋我就敢把我拎起來拋出去。運氣的好的時候我能轉個一周半周的落下不摔倒,運氣不好的時候能摔得鼻青臉腫的。隨著年齡的增大,也許是我重了他抱不動,也許是我們因為擔心後果而患得患失起來,再也不敢去做一些小時候經常做的事情了。

“有什麽不敢的?”陸澎不屑地甩甩頭,說:“隻不過是我不想拋了而已。”

也許這就是一種成熟吧,以前得不到的,現在不想要了。

“一起去上海,交大,怎麽樣啊?”陸澎追問我。

“幹嘛呀?”我問他:“隻不過是四年大學而已,又不是不一起上學以後就見不著了。更何況,你怎麽都得先去兩年吧?這兩年時間裏,你泡妞泡得估計都想不起我長什麽樣子了呢!”

“那不能!”陸澎很肯定地說:“我想好了,真能考上,我不要父母的錢。這年頭,沒錢泡個鬼妞啊!還是老實兩年,等你來了,我指望靠著我倆這十幾年的舊情分,擦點火花出來燎原。”

我笑著說:“還真是的。人家一個擦肩而過,就能擦出火花來。你說,我們倆這十幾年走過來,衣服都快擦破了,怎麽就沒見到一星半點兒的火星子呢?”

陸澎說:“估計是沒有擦對地方。”




春節過後,沈吟久回來上班,在大院門口見到我挺客氣地問:“過年過得好嗎?”

我沒好氣地反問他:“你說呢?”

收到沈吟久的賀卡,我心裏難受了好久。我不需要他的友情花香,更不需要他的虛偽祝福。我想要的他不肯給,還有什麽可以祝福的?我覺得,誰都可以給我祝福,就是他不可以。

沈吟久好脾氣地對我笑:“我二叔從新疆回來過年,帶了好多葡萄幹,特別好吃。我給你留了一大包,有空你來拿?”

葡萄幹是我的軟肋,更別提新疆帶回來的葡萄幹對我多有吸引力了。我猶豫半天沒舍得拒絕,隻是問他:“是人人都有份,還是單單帶給我的?”

“就是特意帶給你的,我哪兒有這麽多可以到處分啊!”沈吟久說:“我看你平時寫作業喜歡吃這些東西,所以才巴巴地給你留著。葉曈,我心裏一直都過意不去,雖然彌補不了我的錯誤,但是——”

“沈哥哥,”我打斷他,說:“也許你覺得是一個錯誤,但是對我來說不是。你再給我一次機會重新來過,我還會那樣做。”

沈吟久咬了咬牙,說:“葉曈,你才十幾歲,說真的,好多事情你不懂。”

我忍不住跺腳道:“年紀小,好多事情我是不懂,可這又不是我的錯!你要是為了這個不喜歡我,我連改正的機會都沒有啊!”

沈吟久用手扶住他的額頭,苦笑著看我。我知道,他覺得跟我掰不清楚。

我覺得我沒錯,他覺得他沒錯。我有我的委屈,他有他的苦衷。

說到底,也許我們都沒做錯什麽,隻不過是錯開了八年的時間而已。

我跟他麵對麵站著尷尬對視,陸澎踩著車子出來,看到沈吟久跟他打了個招呼,然後叫我:“走吧,今天我有空,帶你去找琴譜。”

“不去,”我沒什麽心情,說:“我不想出門。”

陸澎拽著我上車,說:“今天必勝客下午茶時間無限暢飲,我請你,快走!”

我無奈地坐上他的自行車後座,沉默不語。

陸澎問我:“怎麽了?”

我歎口氣,說:“別問了,我憂傷著呢!”

“別啊,今天天氣多好啊!”陸澎把車子踩得歪歪扭扭,回頭來看我說:“心若向陽,何懼憂傷!”



(獅子座,未完待續。原創作品,請勿轉載。)



明天周末,我休息一下,祝大家周末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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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煙波深處 回複 悄悄話 “估計是沒有擦對地方。” 哈哈,瓶子真有你的。

喜歡這句,“心若向陽,何懼憂傷!”
羊脂玉淨瓶 回複 悄悄話 熱烈歡迎新朋友冒泡!— 快樂的傻瓜— 多冒幾個!
xiaobawang99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zhangmichael' 的評論 : 小霸王對天發誓,絕對沒有加塞兒,此事鵝鵝可以作證,還小霸王以清白。俺可是有一手刷屏的絕活兒滴。米克(怎麽看象是米卡的哥兒?)明兒個早點兒來排隊,俺幫你搖號,但是不能開後門,加塞兒。在瓶壇裏維持公正是必須滴。
zhangmichael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羊脂玉淨瓶' 的評論 : 真好!
zhangmichael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羊脂玉淨瓶' 的評論 : 好像越來越喜歡這孩子了。
zhangmichael 回複 悄悄話 瓶子這回就對了,你得悠著點兒。
zhangmichael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xiaobawang99' 的評論 : 來晚了,弱弱地問一句,您沒加塞兒吧?真的,沒別的意思,隻是習慣了鵝鵝在那兒,不過也謝謝你替鵝鵝分擔一下。想想鵝鵝也不容易,希望TA的眼睛很快恢複,別耽誤了看瓶子的文兒。
快樂的傻瓜 回複 悄悄話 我也是你的粉絲。
羊脂玉淨瓶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BabyAndy' 的評論 : 陸澎是個好孩子!
羊脂玉淨瓶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采蘩' 的評論 : 發現新朋友冒泡,歡迎一下!謝謝鼓勵,繼續努力。
BabyAndy 回複 悄悄話 寫的真好! 特愛陸彭和小葉子這兩個人物。喜歡陸彭的陽光,小葉子的敢作敢為!不知瓶子後續還會不會花較多筆墨在陸彭身上。靜待瓶子娓娓道來。做瓶粉的好處就是和瓶子的文章做朋友。
yfz9465 回複 悄悄話 心若向陽,何來憂傷。
羊脂玉淨瓶 回複 悄悄話 授權代貼“Ellen”的評論:

當我們青春年少時,總是那麽迫不及待的渴望成熟,然而成長與蛻變是花開花落的必然曆程,初戀奇美就在於它必然流逝,也許從一開始就注定是錯,最淒美最無奈的莫過於在錯的時間和地點與心中最愛的人擦肩而過!用一首席幕容的詩送給可愛的小葉子,八年的歲月差距雖然將她和沈哥哥的愛阻隔,但她一定會快樂的成長,心若向陽,何懼憂傷!我知道這世界不是絕對的好 ,我也知道它有離別 有衰老,然而我隻有一次的機會,上主啊 請俯聽我的祈禱:請給我一段長長的夏季,給我一段無暇的回憶,給我一顆溫柔的心,給我一份潔白的戀情,我隻能來這世上一次,所以請再給我一個美麗的名字,好讓他能在夜裏低喚我,在奔馳的歲月裏永遠記得我們曾經相愛的故事
jessicanada 回複 悄悄話 超愛這章
采蘩 回複 悄悄話 真心覺得不錯。文筆老練了,也成熟多了。話語也符合這個年紀。
唱歌的企鵝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笑笑藍魚兒2014' 的評論 : 魚兒,第三梯隊-非你莫屬!就這麽定了~~~勿害羞...
啼笑皆非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羊脂玉淨瓶' 的評論 :

沒轍,啼笑皆非,俺一邊哭區了。。。
羊脂玉淨瓶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啼笑皆非' 的評論 : 都已經發展到俯視了?你強啊!

企鵝辛苦了!霸姐辛苦了!

以後就隨機搖號吧,想搖就搖,不想搖就不搖!

要的就是任性這種脾氣!
啼笑皆非 回複 悄悄話 七!沒弄好,右邊的沙發都跑左邊去了!
silkyblue 回複 悄悄話 第三梯隊
笑笑藍魚兒2014 回複 悄悄話 鵝鵝辛苦了,你需要放假。留得鵝鵝在,不怕沒歌唱!霸王今天初次上陣就展露光芒,要不以後就接上?
啼笑皆非 回複 悄悄話 瓶子家大沙發鳥瞰圖:

{{{___xiaobawang99_啼笑皆非_笑笑藍魚兒2014_柴米油鹽咖啡茶___}}}
!!!---------------------------------------------------!!!
DDD GGG
柴 鋸
米 木
油 場
鹽 阿
咖 措
啡 唱
茶 歌
畫 的
橋 企
小 鵝
白 紅
兔 巾
DDD GGG
人在斐濟 回複 悄悄話 好玩!排隊也有搶飯碗的!
唱歌的企鵝 回複 悄悄話 新老交替,既然有人呼喚有人建議,鵝鵝就再露次小腦,供粉們接著欣賞⑧,第二梯隊來嘍:
11 香草兒 ((⊙o⊙)嗯,鵝鵝冒了4次。世界如此美好,鵝鵝如此任性!這樣不好 不好!
12 春水天日
13 GYS 【謝謝瓶詩(瓶家裏的詩人)的好建議!)}】
14 柳葉菲菲
15 粉色的瓶子
16 寒棲 (非二,還一著(=@__@=)哪!)
17 小稞青青
18 aaylc0729
19 28年華
20 想念北京 (嘿嘿,還真趕上鵝鵝的第二排隊)

大家可別誤會啊,是鵝鵝懇請貼心的小霸王接手的。O(∩_∩)O感謝迅雷不及掩耳地從天而降的小霸王。

回複瓶板和眾粉:近來忙,眼睛時感不適,有時候排序序結束就到了淩晨。早上睜眼還會流淚和跳痛,所以小霸王心疼體諒鵝鵝,將重擔毫不猶豫地挑起。

鵝鵝懇請粉們堅決支持 小霸王 啊!瓶家裏愛心的傳遞-- 其樂融融!
瓶家裏又熱鬧了呀!鵝鵝今兒真呀真高興!
xiaobawang99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GYS' 的評論 : 謝謝GYS鼓勵!俺小霸王不如鵝鵝油嘴滑舌的,慚愧ing.這大冷天的,才搖了10號,已經汗流浹背了。爭取下回多排幾號。請瓶粉們多多包涵!周末愉快!
purplebamboo 回複 悄悄話 來看文嘍。。。。今天的排隊有意思哈!
GYS 回複 悄悄話 這樣,企鵝也找到了接班人,甚至在插科打諢方麵,霸王有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架式,瓶粉們則安心排隊賞文,其樂融融。
xiaobawang99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唱歌的企鵝' 的評論 : 俺隻搖了前10,鵝鵝師傅,俺這代理搖號的,能pass嗎?
羊脂玉淨瓶 回複 悄悄話 企鵝搖號從現在開始是隨機抽取搖號了!

不知道哪天開獎,不知道誰能上榜。

一切全憑天意,看企鵝的心情!
GYS 回複 悄悄話 不過有一個建議,企鵝辛苦久了,勞苦功高。所以,前十名的排序,有小霸王負責。緊接著的十名,企鵝就接著排。怎樣?
GYS 回複 悄悄話 反了天了!小霸王不僅搶到沙發,還搶了企鵝的飯碗。是可忍孰不可忍?
唱歌的企鵝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xiaobawang99' 的評論 : 這也太太太快了吧?讚讚讚!比鵝速迅猛多了!
28年華 回複 悄悄話 我怎麽總是感覺像是在看瓶子自己的戀情。看瓶子的文,
覺得這個有個性而又率真的小姑娘就是瓶子呀。
人物之間的對話特別自然,一點都沒有違和感。
balabala_灣灣村 回複 悄悄話 20?
xiaobawang99 回複 悄悄話 小霸王新手上陣,請諸位瓶粉多多包涵!

1. xiaobawang99 (當仁不讓的沙發,小霸王坐上了!)
2. 啼笑皆非(不啼,笑笑!)
3. 笑笑藍魚兒2014(魚兒好!)
4. 柴米油鹽咖啡茶 (佐料齊了)
5. 畫橋(橋橋好!)
6. xiaobaitu88 (小白好!)
7. Sawmill (據據好!)
8. 阿措 (阿措好!)
9. 唱歌的企鵝 (對不起鵝鵝,小霸王搶了你的飯碗)
10. 紅巾 (紅巾好!)
想念北京 回複 悄悄話 還能趕上鵝鵝排隊嗎?捎上我行嗎?
28年華 回複 悄悄話 上榜
xiaobaitu88 回複 悄悄話 如按時間排就好了,將越排越前,好玩!
aaylc0729 回複 悄悄話 就地上吧
小稞青青 回複 悄悄話 天啊
xiaobaitu88 回複 悄悄話 手機上搶的,經常這麽怪異
寒棲 回複 悄悄話 一不留神,二排?
粉色的瓶子 回複 悄悄話 排隊
柳葉菲菲 回複 悄悄話 趕緊排上
GYS 回複 悄悄話 12
春水天日 回複 悄悄話 10
香草兒 回複 悄悄話 能進前十嗎?企鵝一人占三排啊?
唱歌的企鵝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xiaobaitu88' 的評論 : 你的時間好奇怪( ⊙ o ⊙ )!
紅巾 回複 悄悄話 千呼萬喚始出來。
唱歌的企鵝 回複 悄悄話 9
唱歌的企鵝 回複 悄悄話 截至排序10
唱歌的企鵝 回複 悄悄話 鵝笑
阿措 回複 悄悄話
Sawmill 回複 悄悄話 Sf
xiaobaitu88 回複 悄悄話 排隊
畫橋 回複 悄悄話 前十
柴米油鹽咖啡茶 回複 悄悄話
笑笑藍魚兒2014 回複 悄悄話 3
啼笑皆非 回複 悄悄話 大沙發
xiaobawang99 回複 悄悄話 s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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