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陸澎的臉漲得通紅,我“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又趕緊收回去。
陸澎說:“不許笑,再笑我打你!”
他這麽一說,我再也忍不住,索性放聲大笑起來。我拿著掛號單,陪著陸澎上樓去,問他:“你是傷到了麽?怎麽搞的?”
他說:“從床上下來的時候摔了,給撞了一下。”
我問他:“撞哪裏了?”
陸澎瞪我一眼:“啊呀,你別問了行不行?再問我就給你看!”
我不要看,於是趕緊閉嘴,默默地跟著他。
到了樓上陸澎進去看病不許我陪,連診室門口也不讓我待著,於是我就隻能坐在最外麵等候區的椅子上等他。我看看表,已經過了約定的時間,便趕緊把手機掛上QQ,呼叫“水木日月”。
他已經上線,問我:“怎麽現在才來?”
我說:“朋友生病了,我們正在醫院,能不能改天再談?”
他問我:“沒什麽大事吧?”
我說:“應該沒事。”
“哦,”水木日月說:“那我先給你一個價,你們商量商量。賣的那個人想要2200塊錢。”
我看了嚇一跳,什麽裝備啊要兩千多!陸澎不在,我不好回答,就說:“行,我們商量一下。謝謝你!”
水木日月問我:“你吃飯了嗎?”
他說話的語氣好像跟我很熟似的,我本能地回答他:“還沒,你呢?”
他沒答我,口氣突然一轉,生硬地說:“你們想好了,聯絡我,再見。”說完,他就下線了。
我看著他暗下去的頭像發了會兒呆,突然注意到有兩條長腿走進我視線裏,我抬起頭來看,原來是剛才的那個小醫生。他低頭看著我笑,問:“你朋友怎麽樣了?”
我說:“不知道,他還在裏麵。”
“那你怎麽坐這裏?”
“他不讓我進去,覺得不好意思。”
“有什麽不好意思的?”他說:“他不是你男朋友麽?”
“不是的,”我說:“我們是好朋友,但是——”
“但是沒好到蛋疼的份上,對吧?”他替我說下去。
我哈哈地笑了,點頭說:“對,沒好到蛋疼的份上。”
“你們是我們交大的學生吧?”他問我。
“是的。”
“你學什麽的?”
我猶豫了一下,沒有立刻回答。
他在我對麵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我便仔細看了他幾眼。他長得不算很帥氣,但是看著很精神,特別是眼神,亮晶晶的透著一種說不清的光芒。我有種感覺,覺得他肯定是個聰明,調皮,幽默有趣的人,跟陸澎屬於同一種類型。
“幹嗎呀,不說話。”他問我:“怕我是壞人?”
我搖搖頭:“不是。”
他把胸口的工作證取下來,遞給我:“喏,給你看我的工卡,我是這裏的實習醫生,不是壞人。”
我接過來看,上麵寫著:外科博士生兼職住院總 李九一(實習)
我覺得他的名字挺好玩的,忍不住問他:“李九一,好奇怪的名字。”
李九一朝我湊過來一點,神秘兮兮地問我:“想不想知道我名字的來曆?”
我確實很好奇,便點點頭。
他說:“我名字的來曆有兩個版本,我爸一個,我媽一個。我爸告訴我,我出生的時候,他正在打麻將,清一色聽一、九筒,眼看要自摸,結果被我給打斷了。我媽告訴我,我出生的時候,因為臍帶繞頸造成窒息,差一點點沒救過來,屬於九死一生。所以,他們給我取名李九一。”
李九一很有講故事的天賦,明明就是一個普通的故事,被他眉飛色舞繪聲繪色地一說,讓我覺得特別有意思,忍不住笑得嗬嗬的。
李九一也笑眯眯地盯著我看,問我:“你呢?叫什麽名字?哪個係的?”
我正要回答,陸澎在診室門口喊了我一聲:“葉子!過來!”
我衝李九一笑笑,站起來說:“我走了,再見!”
他也起身,對我客氣地笑了笑:“那是,我們肯定會再見的。”
我跑到陸澎身邊,問他:“醫生怎麽說?”
“沒事,”陸澎伸手勾了我的肩頭,問:“你跟那人聊什麽呢?笑那麽開心。”
我給他講了講,陸澎皺了眉頭說:“有什麽可笑的?我沒覺得好笑。”
我說:“那是我沒講好,他說得可有意思。”
陸澎沒吭氣,半推半拽地把我帶去藥房,領了醫師開的藥,然後慢騰騰往外麵走。他看到醫院門外有味千拉麵,問我:“要不要吃味千?”
我點頭:“吃,我喜歡他們家的蟹子沙律。”
坐下後,陸澎輕車熟路地給我們倆點了吃的喝的,然後拿起水杯喝了一口,無端端地問我:“最近怎麽這麽多男的想勾搭你?你犯桃花啊?”
這話我就不愛聽,說:“我哪裏不好?有人喜歡我,不正常嗎?”
“挺正常的,”陸澎說:“隻不過我不喜歡,看到他們勾搭你,我心裏犯膈應。”
我說:“你能不能別勾搭勾搭的說,難聽不難聽啊!”
“我一直都這樣,怎麽了?”陸澎說:“我知道,你就喜歡那種磨磨唧唧琴棋書畫的文藝小白臉調調。”
“你說誰小白臉?”
“我說誰你心裏不清楚嗎?”
我隻喜歡過一個人,那就是沈吟久。陸澎說誰壞話都可以,就是不可以說沈吟久的壞話。
我聽了心疼。
我已經習慣了喜歡沈吟久,都這麽喜歡了六年了,哪裏能說放開就放開呢,哪怕知道他去結婚了我也停不下來。
到了現在我才知道,哪怕不了解一個人,也可以愛他;哪怕決定不愛他了,還可以思念他。
我對沈吟久的感覺,恐怕永遠都不會改變,一直停留在了那個位置上。隻是我接受了我們不可能在一起這個現實,不再去幻想我和他的將來了。
實話說,我已經好久沒去想他了。
上次惦記他,還是在我們的專業英語課上。老師讓我們給自己選個英文名字,我在Ellen和另外一個名字之間搖擺不定。我突然想起來老外結婚後都是跟老公姓的,於是我下意識地在兩個名字後麵加個Shen,想試試哪一個跟沈字放在一起更好聽。
最後,我選了Ellen。
選完了覺得自己有點傻,再好聽,也輪不到我跟他姓。
陸澎抿著嘴唇緊盯著我看,臉色很不好。我看在他生病的麵子上,沒翻臉就走,隻是沉了臉,說:“不許你說他壞話!”
陸澎的嘴唇動了動,我瞪他一眼,他忍住了沒說出來。
我們的小食送來後,他伸手要去拿,我按住了他的手問:“醫生有沒有說要忌口啊?你有傷口嗎?如果在發炎什麽的,海鮮能吃麽?”
陸澎問我:“你這麽關心我?”
“這不是廢話麽?我當然關心你啊!”我說:“再說,你現在又沒有了楚楚,真病了,不得我伺候你?”
陸澎笑了,是咧開嘴特賤賤的那種壞笑,說:“就得讓你伺候我!”
我把整盆蟹子沙律拖到我麵前護住,說:“不給你吃海鮮!”
陸澎無所謂地聳聳肩,說:“本來也沒打算吃。”
麵條送來後,我一邊吃一邊告訴他:“宿命裝備,那個人開價2200,怎麽這麽貴呢?”
他說:“可以還價的嘛!你別著急,約個時間我們再跟他們談。”
我問他:“你為什麽答應楚楚給她買這麽貴的東西?”
陸澎低頭吃了一口麵,說:“答應了她好幾樣東西,都沒給,心裏挺過意不去的。”
我問他:“你跟楚楚,到底怎麽了呢?連我也不能告訴嗎?”
“那天在網吧,我們又撞上那個想請你吃宵夜的男生。”陸澎慢慢地說:“反正三言兩語地吵了起來,我說你是我女朋友,不許他動。楚楚就站在一邊,之後她跟我談了一次,我就承認了。”
我脫口而出問他:“承認什麽了?”然後立刻反應過來,咬住了嘴唇不說話。
陸澎伸手過來拉住我的手,說:“葉子,我承認我喜歡你。可是這喜歡裏麵有多少是愛情?多少是親情?多少是友情?我們認識時間太久了。感情這種東西,都是一點點相處出來的。這麽多年,我們把感情給相處得太複雜,自己看不清楚了,是不是?”
我點點頭。
陸澎接著說:“我以前把你身邊的女生都追遍了,就是不敢追你。萬一不成呢?咱們還怎麽相處啊?分手的代價太大,我付不起。”
我完全同意。
有的人,哪怕他消失在我生活裏,也可以一直住在我心底。
可是陸澎不能消失,沒有了他,我覺得我的生命就不完整了。
想當年,我們倆是大院裏的花草破壞王。鄰居們給我們起名“初一”和“十五”。誰家種的花草,到最後都毀在我和陸澎手裏。所以大家戲稱是“躲得過初一,也躲不過十五”。
有初一,就會有十五。
月月如此,周而複始。
所以有葉曈,就得有陸澎。
一個都不能少。
(獅子座,未完待續。原創作品,請勿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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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太愛李九一這個名字了,看到這個名字我腦袋裏總是冒出九九歸一,圓圓滿滿。李九一跟陸澎雖都是大男孩類型,但感覺李比陸更要陽光知性些。
時間並不會真的幫我們解決什麽問題,它隻是把原來怎麽也想不通的問題,變得不再重要了,讓我們去接受原本難以承受的現實。雖然小葉子對沈哥哥的感覺永遠都不會變,可是終於接受了分離就是永遠不能在一起的這個令人心痛的現實。陸澎的心意,也像在薄薄的被子裏玩手機那樣透出了星星點點,還有那個聰明、幽默的外科醫生....親愛的小葉子啊,放慢你成熟的腳步,其實孩子氣,也沒什麽不好,人總有一天會長大,何必成熟太早,失去太早。有些人會永遠在你的身邊陪伴,有些人會深藏在你的心底思念!先學會盡情地享受青春,把愛情交付給時間,從初一到十五,用時間和心來看人,而不是用眼睛,繼續去尋覓那個生命中真正對的人......
似乎總有過同感,即使不同的一些事情上,憂慮的太多
微笑?好久沒有看到這麽理性的字眼了!
我的評論放眼望去,全都是“搶、衝、擠”,感謝你的微笑。
當年偶愛慕學長的閨蜜,英文名也跟學長的名字有關,最後三個字母是ily=ilove you.幼稚又自以為很愛的年輕人都做一樣的是啊~
也排個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