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就好（4）——分開

丁寧跑得很急，鬱曉東感覺到她的嘴唇都在顫抖，氣喘籲籲的。

他放開她，有些擔憂地問：“你怎麽又跑下來了，他們呢？”

“我們，我們在光明天使旅站找到了兩個房間，”丁寧笑得很開心：“大家其實都累壞了，也不想再連夜趕路。我們去前台問了一下，剛好有人取消房間。現在他們去吃飯了。”

鬱曉東用手擦拭她鼻尖的汗水，逗她：“那你怎麽不去吃飯？”

丁寧瞪了他一眼，鬱曉東笑得壞壞的，再次抬起她的下巴在她嘴唇上親了一下：“我說你舍不得我，你還不承認！”

丁寧拿過他的水瓶喝了口水，有些自言自語地說：“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事，他們說去吃飯，但是我一點也不餓，轉頭就跑下來了。腦子裏好像什麽都沒想，感覺是腿把我帶下來的。”

鬱曉東愣在那裏，突然間一陣心動，他喜歡她的這種義無反顧。

在過去的日子裏，他經曆了太多的隱忍，太多的自律和太多的壓抑。如果可以回頭，他也會像丁寧這樣，聽從自己的心，徹底的義無反顧一次。

他拉她起來：“趕緊走吧，我沒有頭燈，一會兒天黑了就糟糕了。”

他們再次緊握著手，一步一步地繼續上行。最後踏上南緣的時候，天色幾近全黑了。鬱曉東輕輕環住丁寧的肩頭，扶著緣邊的欄杆望著來時的路，真覺得像是做了個夢。鬱曉東的腳已經痛得麻木了，兩條腿在不停地顫抖，可他卻覺得無比的亢奮。

一來，他想到自己居然用腳丈量了一次大峽穀；二來，他在這峽穀裏驚險了一次；還有，他不但化險為夷，還因此認識了丁寧。

“我們到了。”丁寧伸手攬住他的腰。

“你還累嗎？”鬱曉東問她。

“突然不累了。”

“我也是這麽覺得。”鬱曉東笑：“你渴嗎？”

“不怎麽渴。”

“那就好。”說著，鬱曉東轉身看著她，低下頭溫存地吻住她。

大峽穀真是個神奇的地方，鬱曉東偷偷看了看丁寧的臉，明明是才認識她沒多久，他卻覺得自己等這個親吻等了好久了。

他們都清楚，一個轉身之後，他們不得不回到生活裏去，學業、工作和責任，使得他們不能像在峽穀底下那樣隨心所欲地隻做自己。於是他們都舍不得結束這個親吻，生怕以後一個不小心，就把這一刻給忘記了。

再次告別的時候，大家都理智了很多。對於未來，他們沒有做出任何不切實際的承諾。

回去之後，他們一直在MSN上保持著聯係。可鬱曉東漸漸發現，丁寧對他，跟在峽穀裏判若兩人。她總是小心翼翼地在回避著感情問題，每次鬱曉東一提及，她都狡猾地躲開，這點使得他很鬱悶。他喜歡丁寧，他以為她也是喜歡自己的，每次回想起她飛奔下來的樣子，他都會不自覺地熱血沸騰。

雖然他們一個在鳳凰城一個在西雅圖，但是鬱曉東覺得這並不能阻擋什麽。於是，在某一次聊天中，鬱曉東直截了當地問了丁寧：“畢業後，願不願意過來西雅圖，跟我在一起？”

丁寧在網絡那頭沉默了好久，久到鬱曉東都忍不住要打電話給她，她才敲出了幾個字：“我有男朋友在這邊。”

“你騙人。”

“我沒有騙你，是真的。”

“那麽你在大峽穀裏是怎麽回事？”

“一時的恍惚，你也知道，在那種環境裏，人的思維方式不太一樣。”

“如果你有男朋友，你的那些朋友們為什麽還特意讓我們單獨在一起？”

“他們不知道。我跟他們，隻是驢友的關係，平時生活裏的私事，都不會打聽的。”

“丁寧，我知道你在撒謊。但是，我不知道你為什麽要這麽做。我喜歡你，我想跟你在一起，但是我從沒想過要強迫你答應。你可以拒絕我，這是你的權力。我現在非常難過，你不但拒絕了我，還把我當傻瓜一樣地騙。”

“對不起。”

“你覺得這聲對不起，有意義嗎？”

“我就是不想跟你在一起。”

“可以，但是你必須告訴我一句實話，是因為你有男朋友嗎？”

“。。。不是。”

“你就是不喜歡我。”

“。。。是，不，不是。我喜歡你，但是不是你希望的那種喜歡。”

“我明白了，你那麽飛奔下來找我，吻我，純粹就是一時的恍惚，對吧？”

丁寧再次長久的沉默。

鬱曉東也不想再等，說：“丁寧，你曾經實實在在地救了我一命，我永遠都不會忘記。你真的不用跟我說對不起，說到底，那隻不過是一次邂逅，一個有意思的故事。英雄救美然後變成一段佳話，那是電視電影裏的橋段，生活裏容不下這麽多的巧合和浪漫。”

“希望我們還是朋友，不一定要多親厚，但是任何時候，你記住，任何時候，你有困難，我都會為你兩肋插刀。你一定要記住我這句話。”

丁寧依舊在那頭沉默著。

鬱曉東打了個電話過去給她，她不接。

“丁寧，給我打過來，我要聽到你說你記住我這句話了，不然我就一直給你打下去，到你接為止。”

鬱曉東拿著他的手機等，不一會兒，丁寧的電話來了。

“丁寧，你是不是哭了？”

丁寧哼哼了一聲，好像說了聲嗯。

“幹嘛要哭呢？我又沒有強迫你什麽？做個朋友都不行嗎？你就這麽討厭我？”

“不是的。”

“那你記住我給你說的話了麽？有什麽事需要幫忙的，找我。”

“記住了。”

“那就好，我不多說什麽了，晚安。”鬱曉東搶先掛了電話。

鬱曉東正正經經地跟丁寧做起了普通朋友。偶爾問候一聲，不會太多，但是也不敷衍；會關心，但是不會太過火。

過了起初那段略略有些尷尬的階段後，丁寧感覺到了鬱曉東是真的想就做個普通朋友，漸漸也放鬆下來，聊天的時候明顯話多了不少。有事也跟他商量，請他提個意見建議什麽的。

臨近畢業的時候，她告訴鬱曉東，準備就留在鳳凰城，畢竟對這個城市熟悉。鬱曉東問她有沒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她說不用，房子已經租好了，考完試就可以搬。搬了家穩定了之後，再慢慢地找工作。

鬱曉東在她考完最後一門課後給她打了個電話，問她什麽時候搬，需不需要人，他在鳳凰城也有幾個朋友，給她跑個腿什麽的還是沒問題的。

丁寧笑著說大後天就搬，不過不需要幫忙，反正沒有家具，就是一些衣服和書，沒多少東西。她還特意加了一句，現在有了個剛開始的男朋友，有車子，她不用白不用。鬱曉東說那就好，希望她搬家一切順利。

搬家的那天，丁寧先去學校辦理手續，回到宿舍的時候，看到門口停了輛黑色的SUV。她有些意外，自己的這棟小房子裏就剩下了她一個人，而她預定的出租車應該是下午才來。

她走到那車的駕駛座窗外看了一眼，頓時愣在那裏，裏麵的人居然是鬱曉東。

隔著車窗她傻乎乎地看著他，直到他打開門下來站在她麵前，她都沒有動一下。

“怎麽了？不歡迎我？”鬱曉東笑眯眯地看著她。

“你怎麽會在這裏？”

“我是來幫你搬家。”鬱曉東輕鬆地說：“雖然你說男朋友會來幫，但是我想了想，多個人，搬得快一些，是不是？”

“你。。。”丁寧舌頭打結，說不出話來。

“我知道，你說過是下午搬，我來早了點。沒關係，我可以等，你不請我進去坐坐麽？”

丁寧無話可說，低著頭去打開了門，側身讓鬱曉東進去。

“就這幾個箱子？”鬱曉東看看地上擺的箱子：“這些年你就隻有這麽點東西？”

“我都跟你說了，沒有多少東西，不需要幫忙的。”丁寧低聲道。

“我的救命恩人搬家，多難得的機會，所以特意來表現一下。”鬱曉東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下：“你的男朋友呢？什麽時候來？不如你打個電話給他，一起吃個午飯，我都有點點餓了。”

丁寧的臉很紅，顯得有些手足無措，僵持了一會兒後，她終於有些惱羞成怒，恨恨地說：“鬱曉東，你到底是想幹嘛！”

鬱曉東站起來走到她麵前，一手抬起她的臉，巡視了一會兒，說：“我就是想來看看，你準備騙我到什麽時候！”

“誰騙你了？我幹嘛要騙你？！”丁寧偏過頭去躲開他的視線：“他上午有課，下午過來，你走吧，我不需要你。”

“丁寧，我連續兩天，開十多個小時的車，才趕到這裏。你居然這麽趕我走？”鬱曉東拉住她的胳膊：“學校都放假了，他還能有課？！我不走，我就等在這裏看，你的男朋友，究竟是什麽樣子的！”

“我就是不給你看！你走，你走！我的男朋友什麽樣子，關你什麽事？又不是我讓你來的，誰讓你來了？！”

鬱曉東抓緊她的胳膊不讓她掙開：“你說，關我什麽事？”

說著，就一發力，把她拉進自己的懷裏。一手攬住她的腰，一手握住她的下巴就狠狠吻住她。

丁寧有一瞬間的失神，便立刻讓鬱曉東攻城略地，侵占了她的全部。他的手捏的很緊，但是唇舌卻很溫柔，跟她的糾纏在一起，時不時輕輕掃過她的舌根和牙齒，讓她的大腦一片模糊。

半天後，鬱曉東鬆開她，擦了擦她的嘴唇，說：“丁寧，我真想你了！”

丁寧頓時鼻子一酸，眼睛就紅了。

“別哭，別哭，”鬱曉東哄她：“我知道，我知道，你也想我了。”

丁寧被他這麽一說，眼淚就一下出來了。鬱曉東吻上了她的眼睛，伸出舌尖沿著眼淚落下的痕跡，一路滑下來，再次壓在她嘴唇上。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