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讀西方:從電影《斷背山》中一個情節所想到的
醫生手記
電影《斷背山》有一段情節…….感恩節這天,傑克和妻子請來了嶽父和嶽母共進節日的午餐,然而就在要吃飯的時候,一件小事而引起了不愉快---------傑克的兒子不想專心吃飯,而是在看電視。傑克的妻子教育他要好好吃飯,傑克也同意妻子的看法,並主動前去把電視機關了。
然而,傑克的嶽父卻另有看法,他說:“在我們的家庭裏,人人都是平等的。今天是感恩節,我不希望孩子掃興。”說著他主動地把電視機又打開了。
傑克顯得很不高興,他發出了無聲的抗議,抵製性地把電視機再次關了,然而,當嶽父似乎也要堅持自己的主張要再次起身要打開電視時,傑克勃然大怒:“你跟我坐下!狗-娘-養的!這是我的家,你隻是我的客人!”
接下來的情節是:傑克的嶽父雖然尷尬,但是還是老老實實地坐了回來。傑克的嶽母雖然吃驚,但也顯得理虧的樣子。而傑克的妻子,盡管一樣地也有些吃驚,不過從她的表情看,顯然覺得丈夫沒有做錯,她還有些欣賞。
老實際講,美國的電影看了不少,美國人也接觸了不少,以上這個情節其實在西方來講也不算什麽稀奇事,但是我以一個中國人的眼光來看,這種情節如果出現在中國的家庭裏,簡直是不可思議!
傑克是一個窮牛仔,是因為妻子富裕的家庭他才沾了“光”,有了他所有的一切。這如果對一個中國上門女婿來講,簡直是要誠惶誠恐,夾著尾巴做人了,即使是嶽丈大人有什麽不同的看法,觀點,也得要尊重在先才是,更不說張口罵人了。何況,在教育小孩看電視的問題上似乎也用不著這樣。然而,電影中,傑克絲毫沒有一點誠惶誠恐地謙讓,反而理直氣壯,他的理由是“這時我的家,而你隻是我的客人”。而作為傑克的嶽父嶽母也無話可說。
“這時我的家,而你隻是我的客人!”西方人的私有觀念就是這麽強!和西方人打交道這麽多年,我想海外的華人似乎都會有這樣的體會,甚至有時候在辦公室裏,會議室裏,以及某種場合,如果你無意地動用了對方的東西,座位……西方人都會有意識地地要強調一下:“抱歉,您介意這是我的嗎?”在談論他們的一些敏感的隱私話題時候,他們也會很直接地說:“抱歉,這和你有關係嗎?”他們絲毫不會去考慮對方的地位,輩份,級別,以及觀點是如何地和自己有差異,而是毫不思索地在“私有不可侵犯”的觀點上保持了優先權。他們似乎覺得,在一般情況下,“私有不可侵犯”已不是一個禮節問題,而是一個原則問題了,甚至連“都是平等的”這樣的博愛論調也行不通,“平等”歸“平等”,但是“擁有者”比“平等”更有發言權。
這,就是目前來講,西方文化的主要思維方式。所以,我們也完全可以理解從我們接觸西方人的第一天起,就看見他們在忙著去“占有――擁有--所有”,而他們所擁有不到的,就提出了“平等”來和你“分享”,甚至號召所有人都來和你“共享”。
值得微妙的是,西方人總是非常巧妙地把中國人和他們的位置永遠搞得模糊不清,在他們“私有”的時候,就是神聖不可侵犯的,而在中國人“私有”的時候,他就會懷疑你“私有”的合法性,可靠性,中國人在他們麵前,必須是無私的,否則,就是“自私的”,“專製的”,“獨裁的”,中國人必須做出一個“平等,自由,博愛”的選擇來達到他的道德規範。
這個巧妙的理論和關係折磨了中國人很久很久,以善良,樸實,謙讓為美德的中國人在每次麵對西方人的時候,總是身不由己地陷入了“平等神聖”和“私有神聖”的矛盾中。在麵對西方人“私有”的時候,我們在為其“神聖不可侵犯”的論調而讚歎,同時也譴責自己不懂得尊重別人,而在麵對自己“私有”的時候,我們又總是要為了一個是否沒有做到“平等所有”而自責。
遠的就不說了,看看今天吧,不是危言聳聽,中國人的那種特有的迷惘就注定了永遠會要在西方人麵前理虧。在海外,大家或許都發現了,隻要在中國有了汙點的時候,西方人就有著無窮的興趣去了解,喋喋不休地去說教,成穀子爛芝麻地考據。而中國有了成績的時候,西方人卻總是喜歡懷疑其是否正當,甚至懷疑其真實性。西方人永遠是一個批評家,他隻關心中國是否在自責,而從來就不關心中國能否做到自我鼓勵。
傑克理直氣壯地為了“這是我的家”而挑戰了嶽父威嚴和抵製嶽父的幹涉,他是有一定的西方文化背景的,中國人看了吃驚之餘,多少會為他的膽量和個性所欽佩,同時會為西方人尊重保護個人“私有”的意識而讚歎。然而,似乎所有的中國人都不會想到,在我們麵對外交上那一大堆看似紛亂如麻,而實際上又很單一的中國“民主,自由,人權”問題的時候,我們誰也沒有想到能象傑克一樣,理直氣壯地對西方人大吼一聲:“你跟我閉嘴!狗-娘-養的!這是我的家,你隻是我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