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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小龍,主任醫師、教授、博士生導師,全國抗癌協會淋巴瘤委員會委員,每年在病理會診中解決疑難、關鍵診斷1000例以上。
我是做病理研究的。說到病理學,老百姓了解得不多。在國外叫doctor's doctor,就是“醫生的醫生”。因為我們每天幹的活,都是給醫院裏每一個科的醫生回答問題。並不是我們有什麽特殊的才能,而是我們都有一台顯微鏡,可以放大一千倍,可以看到病人身體裏的細胞變成什麽樣子了,可以從本質上來認識疾病。
最好的保健就是順其自然
我認為,最好的保健是順其自然。不要過分強調外因的作用,而是按照自己本身生命運動的規律,去做好每一天的事情。小孩、年輕人、中年人、老年人,各有各的規律,各有各的自然之道。大家都吃保健品,保健品毫無作用。男人喜歡補腎,我不明白他為什麽要補腎。男性的強壯和性能力,是由身體裏的男性激素決定的,不是用什麽藥物、吃什麽食物能夠補充的。
化妝品隻能用作心理安慰。有的人皮膚幹燥,抹一點潤滑的保持水分,那是可以的。但是想用化妝品變得年輕,今年20明年18,那你就上當了。
皮膚的黑和白,決定於皮膚裏黑色素細胞產生的色素多和少。我去美國的時候專門考察過,黑人、白人皮膚裏的黑色素細胞都差不多,差在細胞產生的色素是多是少。你以為抹了藥,就能讓細胞產生的色素多一點或少一點,這是做不到的。很多化妝品抹上去之後確實有效果,但它不是從根本上解決問題,等於刷漿,你的黑色素細胞是永遠不變的。
每個人的皮膚都有7層細胞。如果你去做美容,磨掉3層,就像原來穿著厚衣服,看不到裏麵的血管,現在磨薄了,血管的紅色就明顯,看上去就紅潤了,像拋光一樣。所以你做美容以後,會又紅潤又光亮,顯得年輕了。不過,人的細胞替補是有次數的,假如能替補50次,你早早的就消耗掉了,等你老了,再想替補就沒有了。
還有運動。咱們可以運動,但是不能透支。任何運動形式都有它最佳的頻度和幅度,好比說心跳,正常人1分鍾跳70下,你不能讓它跳120下、150下,那不是最佳的運動限度。運動的時候,不能超過身體裏細胞所能夠承受的限度。許多運動員都不長壽,因為他的運動強度超過了應該承受的頻度和幅度。就像蠟燭,燃燒得特別旺,生命一定很快就結束了。
我們說,平時大家心跳是70下80下,不過成年累月都是這種狀態也不是好事。如果你每個禮拜有一次或兩次,讓心跳達到100甚至120(最好不要超過150),你的血液加速流動,等於給房間來了一次大清掃。一個禮拜左右徹底清理一兩次,把每個角落裏的廢物都通過血液循環帶走,有助於你身體的代謝。
醫生的診斷有三成是誤診
醫生的診斷有三成是誤診。如果在門診看病,誤診率是50%,如果你住到醫院裏,年輕醫生看了,其它的醫生也看了,大家也查訪、討論了,該做的B超、CT、化驗全做完了,誤診率是30%。
人體是個很複雜的東西。每個醫生都希望手到病除,也都希望誤診率降到最低,但是再控製也控製不住。隻要當醫生,沒有不誤診的。小醫生小錯,大醫生大錯,新醫生新錯,老醫生老錯,因為大醫生、老醫生遇到的疑難病例多啊!這是規律。
我們應該正常看待誤診。誤診的原因是多方麵的,太複雜,一時說不清,但是可以告訴大家一個原則:如果在一家醫院、被一個醫生診斷得了什麽病,你一定要征得第二家醫院的核實。這是個最簡單的減少誤診的方法。
有一些不是誤診的問題。比如說脂肪肝,它不是病。在20年前,不管哪本書上,都不會專門有這個詞兒,這全是B超惹的禍。有了超聲這個儀器,把探頭往你的腹部一放:哦!你是脂肪肝!這個詞就叫出來了。
我專門研究過這個問題。我在解剖之前,先給超聲科打電話,讓他們推一個超聲機到解剖室,在打開腹部之前超一下,看有沒有脂肪肝,然後打開來驗證。有時候他們說:沒有,打開一看:這不是黃的脂肪嗎?有的正相反。所以超聲診斷脂肪肝是不準確的。
身體裏脂肪多,你的肝髒裏脂肪一定多,問題是脂肪多了,給你帶來什麽疾病沒有?我們做了很多解剖,沒有發現一個肝髒的硬化、肝髒的損傷,是由於脂肪肝引起的。有人說你現在是輕度脂肪肝、過兩年變重度脂肪肝,然後就變肝硬化,最後是肝癌,說這樣話的人沒有任何證據。
還有酒精肝,都以為喝酒對肝損害最大。酒精叫乙醇,乙醇到了肝髒,在那裏分解,像剪刀一樣,把兩個碳的分子剪斷,最終產物是水和二氧化碳,二氧化碳呼出去,水尿出去。如果你的肝髒裏都是這樣的剪刀,你害怕喝酒幹什麽?關鍵不是對肝的損傷,肝細胞死了可以再生,關鍵是對神經細胞的傷害。人體裏隻有神經細胞是生下來多少個,一輩子都不會再增加一個,隻會減少。喝酒每喝醉一次,都要犧牲一批神經細胞。
癌細胞是殺不死的
我對癌症的興趣,從70年代上學時候就開始了,到現在已經30多年了。開始的時候充滿了幻想、充滿了激情。我認為,把所有的時間精力都用來鼓搗癌症,總能鼓搗出名堂來吧!1978年第一屆招收研究生,我就直奔著癌症去了。結果搞了半天,發現原來是竹籃打水一場空!每個新方法一出來,我就去鼓搗一陣,最後一個個都破滅了。
我感覺最悲慘的就是:送進來一個十幾歲的中學生,已經全身轉移、擴散了,他還不明白,還想回去上學。我去查房的時候,這個小朋友就問:爺爺,我什麽時候能夠上學啊?我怎麽回答?我如實告訴他?麵對這麽幼小的一個生命,我怎麽能說得出來?我如果隱瞞,等這個孩子到了最後階段,就會知道我是在說假話,我再去看他,他還能信任我嗎?中晚期的時候,你去治療癌細胞,想把癌細胞殺死,這個思路是錯的。癌細胞是殺不死的!你不要指望通過醫學的辦法,來解決你的癌症問題。那麽要用什麽辦法呢?我打個比方:任何癌症,就像一個種子,你的身體就是一片土壤。這個種子冒芽不冒芽,長大不長大,完全取決於土壤,而不是取決於種子。種子再好,土壤不適合,它決不會長出來。怎麽改善這個土壤?這是現在研究的課題。
我們提倡健康體檢。早期的癌要治好很簡單,問題是怎麽發現。傅彪最後也到我那裏去看病,他是肝癌。肝癌多數都經曆了乙肝、丙肝,然後是肝硬化,第三步到肝癌。細胞變成癌要5到10年!肝髒受到攻擊,1個變2個、2個變4個,像小芽冒出來一樣,然後一點一點長大。你每過半年查一次的話,它決不會長成兩三公分的癌!隻要提前治,在兩三公分以前,肝癌都可以手到病除。
像傅彪這樣的案例,如果提前診治,不是老說工作忙,是完全有辦法挽回的。但是他找到我的時候,已經沒辦法控製了。他的肝髒切下來我也看到了,太晚了,不可能再活下去。那時別人還罵我說:人家手術以後不是好好的嘛!你怎麽說人家活不長?
我可以肯定他活不長。他的癌細胞像散芝麻一樣,在肝髒裏鋪天蓋地到處都是,怎麽能活得長?有人說換肝就可以了。癌細胞很聰明,肝癌細胞最適合生長的環境是肝髒,肝髒裏麵長滿了,它就跑別的地方去了,等你換了一個好肝,四麵八方的肝癌細胞都回來了!沒有用的!
我們有責任早期發現腫瘤、早期治療。如果是晚期,我建議針對生存質量去努力,減輕痛苦,延長生命。針對晚期癌症的治療不需要做,因為沒有用。
作為醫生,我給自己隻能打20分。為什麽?有三分之一的病醫生無能為力,,有三分之一的病是病人自己好的,醫學隻解決三分之一的病。而這三分之一的病,我也不可能解決那麽多,我能打20分就很不錯了。做醫生這麽多年,我有一種感慨:醫生永遠是無奈的,因為他每天都麵臨著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