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洲中國商人:活在華人黑幫陰影下
(2012-09-08 13:24:40)
下一個
福清幫。這個已經在日本、美國、英國、加拿大、澳大利亞、俄羅斯等國家生根多年的華人幫派,在此次公安部與安哥拉警方聯合行動中被點名。發生在安哥拉的、針對華人的多起搶劫殺人、綁架勒索事件,被指向這個此前一直主要活躍在東南亞及北美的幫派。
福清幫的黑色“業務”是何時開展到非洲,如何在安哥拉生根,又是如何榨取當地華人的血汗錢的呢?
搶中國人,不搶當地人
安哥拉的人口2000萬,差不多每100個人裏就有1個中國人。
安哥拉擁有新興國家的特征,財富、GDP快速增長、快速的近代化、城市化;也擁有失敗國家的特征,戰亂、腐敗、貧富差距巨大。2002年,安哥拉持續27年的內戰宣告結束,成千上萬的中國人到安哥拉尋找自己的掘金夢。坊間傳言,僅2008年一年,安哥拉駐華使館就開出幾萬張勞務簽證,有些還是手寫的。
安哥拉有24萬到26萬華人,而整個國家的人口是2000萬,差不多每100個人裏就有1個中國人。私下裏,在網上安哥拉華人聚集的論壇裏流傳的數字是30萬到40萬。
這幾乎就是華人在整個非洲的縮影。近10年來,上百萬的中國人來非洲大陸淘金。南非獨立記者理查德·波普拉克已經做了兩年關於中國人在非洲的專項研究。在接受南方周末記者采訪時,理查德表示,沒有中國人,非洲數年來GDP持續每年超過6%的增長速度是不可能實現的。而《非洲國》作者、英國學者馬丁·梅雷迪思稱中國為非洲最有實力的“域外參與者”。
發展中國家轉型期官員的低效、腐敗,在安哥拉不可避免地出現。一邊是廢弛的治安,一邊是戰爭中留下的槍支和短時間內大量進入的外籍人口,這兩者為華人犯罪幫派提供了成長的溫床。
2011年4月,安哥拉一家中國公司的財務張力在工地辦公室被幾個持槍的中國人劫持,保險箱裏的7萬多元美金被搶走。這筆款子是剛剛撥下來的,搶匪卻了若指掌。搶匪直接問張力自己值多少錢,然後打電話給家屬要錢。4天後張被釋放。“他們很囂張,手機卡都不換。”
多名安哥拉華人向南方周末記者表示,類似張力的遭遇,近年來相當普遍。而作案者一般都打著福清幫的旗號,因為傳言中福清幫的人做事夠狠,膽子夠大。
關於這夥黑幫的來曆與活動狀況,南方周末記者聽到的說法不一。有的說在2006年至2008年最為活躍。但也有人說,起先在安哥拉的福建人多做服裝生意。2008年以後,大批中國人湧入安哥拉。從南非過去的福清人糾結老鄉,開始從事敲詐勒索和綁架活動。受害最嚴重的是當地中國超市和地下的妓院。
而據在當地具有一定聲望的華人唐賢介紹,曾經有劫匪找到他朋友,以談工程項目之名把人騙走,然後叫家人匯錢贖人。2011年上半年起,安哥拉政府采取打壓的措施,犯罪團夥開始利用當地黑人踩點偵察或行動。
阿姆斯特丹自由大學學者帕爾·尼裏教授常年關注中國移民。在接受南方周末記者采訪時,尼裏表示,他在歐洲的研究發現,1990年代末到2000年代初期,歐洲的中國人經常說到“福清幫”。在那個時期,福州,特別是福清的移民,已經延伸到了非洲和阿根廷。“來自福清的人一直都和犯罪與狂野有聯係。”尼裏說。
美國資深華人幫派學者、羅格斯大學刑事司法學院教授陳國霖則表示,所謂福清幫與傳統意義上的中國幫派不同。“我不確定在安哥拉有沒有福清幫,這可能就是一群從福建去的犯罪團夥仿用一個名字。”陳說。陳表示這個組織還沒有達到三合會或飛龍幫那樣組織嚴密的程度,很可能隻是來自同一地域的團夥。
按照傳統中國幫會習俗,幫會通常會在春節等節日搞儀式,收取當地華人的紅包,並顯示自己的力量。而據南方周末記者了解,在安哥拉華人幫派活動的地方,春節並沒有傳統的幫會活動。
而在安哥拉已經呆了多年的齊印龐則表示,起初犯罪的是福建人團夥,後來也有四川、安徽、東北等省份的人作案,都打福清幫的旗號。“因為福清幫的名頭響,做事比較狠。”齊印龐說。
此外,陳國霖介紹華人犯罪在全球成為普遍現象。陳表示,在全球範圍,華人越來越多,敲詐勒索綁架華人的華人犯罪團夥越來越普遍。涉案主要有兩種:一是敲詐勒索綁架或盜竊有錢的或有名望的華人,二是開設賭博色情場所。不會針對當地人。
“不要讓中國人搭車”
來搶劫的黑人知道提前蹲點,知道哪些中國人是領導或“肥羊”,更知道公司裏哪天會到銀行取錢。“沒有中國人參與這樣的行動,是不可能的。”
作為中字頭國企在安哥拉的外派人員,這幾年楊凱聽到不少關於福清幫的事兒。有的被綁架過的朋友跟他聊過,綁匪會用開水燙,用刀割,也有人被弄死。但福清幫隻是個名號,到底是不是一個幫派,他也不清楚。
根據以往的“本地傳統”,黑人經常會對中國人敲詐勒索,有時也搶劫。但是據在安哥拉生活近十年的華人唐賢說,黑人過去隻是小偷小摸,或者搶了就跑。“黑人幾百年來都很老實。”齊印龐說。
現在,幾乎每一樁惡性案件的背後,都有明顯的華人犯罪的影子:黑人開始光天化日跑到中國人的公司裏搶劫,而且知道提前蹲點,知道哪些中國人是領導或“肥羊”,哪些是下屬,更知道公司裏哪天會到銀行取錢,去市場購貨。多名安哥拉華人告訴南方周末記者,沒有中國人參與這樣的行動,是不可能的。
近年來針對安哥拉華人的犯罪比感冒還要流行。在互聯網論壇、博客以及當地報紙《安哥拉華人報》上,個案隨處可見。南方周末記者采訪到的安哥拉華人,都曾親身經曆或有朋友受害。“在這邊讓黑人搶很常見了,我們公司外出的人每個人身上放約500美金的錢,叫備用金,其主要目的是黑人搶劫時,將錢給黑人,讓黑人見了錢就放過我們。”當地一家中國公司的職員王軍說。
翻譯楊凱的日子相對安全。他在中字頭的國企,有安哥拉政府派的持槍警衛保護。但即使這樣,還是被搶了3台車。在單位楊凱會要同事出去千萬不要讓人搭車。“不要讓黑人搭車,更不要讓中國人搭車。”
“華人一定要和國家聯合起來”
華人並沒有什麽有效的自保辦法,因為采取措施,會擔心遭到報複。
王軍今年已經4次被人用AK47指著頭,平均每兩個月一次。6月份的某日傍晚,6個黑人手持AK47闖入公司總部。公司外麵的鐵絲網、電網毫無作用。搶匪將所有人製服,用槍托打人,嘴裏說著中文“錢,錢”。最後搶匪將所有電子產品、電腦、手機、錢,以及一些衣服都搶走,又開走一輛公司的越野車。
次日,毫無顧忌的劫匪再次回來,這次是用槍逼著王軍和其他人將他們昨天搶走的所有電腦、手機的充電器和電源交出來。
此後的兩次搶劫,都是在路上被攔住,情節類似。搶得多了,王軍發現,每次被搶都是帶錢出去采購或者從銀行取款的時候,而且劫匪也知道該找誰要錢。“他們背後肯定有中國人,黑人自己哪知道這些情況。”王軍說。
據南方周末記者了解,安哥拉的華人組織討論過聯合防衛機製的議程,也有人選擇雇用當地的保安公司。齊印龐表示,華人並沒有什麽有效的辦法,因為采取措施,會擔心遭到報複。“華人一定要和國家聯合起來。”齊印龐的說法代表了大多數安哥拉華商的願望,在此次公安部專程赴安哥拉打擊罪犯後,商人們都指望今後中國政府更多的介入。
中國在安哥拉的企業幾乎都有被搶劫的經曆。而危險最大的還是下層的工人和個體戶。對於他們來說,被搶劫是生活噩夢中的一部分。
“警察和移民局敲詐他們像我們中午吃米飯一樣正常。像我個人很少外出,外出就是以公司的行為,身上就有錢,所以就搶。工人們,手上錢少,但經常外出,所以就是敲詐。”王軍說。
死在安哥拉也是麻煩事,因為火化要花十來萬元(人民幣),還要跑各個部門,填十幾種葡萄牙語的表格。個體戶趙相表示,他有幾個朋友在當地河邊私自火化。
不過,2011年以來,安哥拉政府和中國政府開始采取打擊的行動。據楊凱回憶,2011年夏天,在首都羅安達,安哥拉政府每天會派直升機在華人聚集的區域巡邏,看到有小批的中國人聚集,第二天就會去盤查。
不過,在8月底公安部專項行動尾聲的時候,楊凱又聽到有朋友被搶了數萬美元的消息。
中國商人在華人黑幫陰影下的安哥
淘金之地 心碎之城
中國公安部聯合外國警方,首次在非洲大規模行動,摧毀侵害在安哥拉中國公民合法權益的犯罪團夥12個,破獲各類重特大刑事案件48起,解救中國籍受害人14名。國人過去10年間在安哥拉危機四伏的淘金生活,由此披露。
華人“淘金者”成為這個國家的新興顯赫群體。同時針對華人的暴力事件也愈演愈烈。2011年綁架案14起、嚴重暴力犯罪共造成8名中國人重傷、5人死亡。2012年第一季度發生持槍搶劫案9起,綁架案3起。而傷害當地華人的,很多是華人犯罪組織。
中國警察來了
安哥拉槍支泛濫、社會治安混亂,缺乏保障的華人成為犯罪分子嘴中的“肥肉”。在這樣的土壤之下,華人黑社會勢力也成長起來,並把身攜巨金的同胞當成自己的目標。
在安哥拉特警破門之前,黃潔一度絕望地以為“又遇上劫匪了”。
當地時間2012年8月1日5時,安哥拉本菲卡地區蘇杭酒店。浙江商人黃潔因為“倒時差”早早醒來,安哥拉旱季裏的第一場雨讓這個夜晚有些清冷,房間裏還有陪同她辦事的表妹夫婦,這是他們到安哥拉的第四天。
突然,酒店院子響起一陣密集的槍響,犬吠、房門被踢開的聲音此起彼伏。在標價100美元的房間裏,黃潔爬向窗邊想查看究竟,卻隻見微微的天光。靴子踏著地板的聲音臨近,三人近乎絕望。
“啪!”的一聲後,門被踢開,黃潔看見幾個穿著警服提著槍的蒙麵黑人警察走進房間,隨後走入的華人的麵孔讓她感到親切,他們是作為隨行觀察員的中國警察。之後,蒙麵的警察取走了她的護照、手機、相機,將黃潔和表妹夫婦二人帶離酒店。
黃潔後來才知道,這是中國公安部工作組赴安哥拉偵破“5·11”專案的抓捕行動。早在2012年5月11日,由公安部刑偵局打拐辦主任陳士渠擔任負責人的一支先遣組受命趕赴安哥拉,走訪受害人與知情人,對在安哥拉侵害中國公民權益犯罪案件進行秘密調查。
“任務就是摸清犯罪團夥的組織結構、成員名單,搜集相關證據。”陳士渠曾在先遣組的會議上動員說。中國警方在安哥拉查知的情況觸目驚心:侵害中國公民權益的案件就達57起,涉嫌綁架勒索、殺人、持槍搶劫、拐賣等犯罪。而傷害當地華人的也多是華人犯罪組織,“江蘇幫黃振興、福清幫陳明俊等數個犯罪團夥”。
安哥拉的經濟建設在2002年內戰停止後開啟,中國與當地的經濟合作越來越緊密。目前,中國是安哥拉最大的投資國,安哥拉也是中國最大的石油供應國,占進口總量的15%。安哥拉內政部資料顯示,目前在安哥拉的華人總數近26萬,且在安哥拉經濟建設中扮演著舉足輕重的角色。
作為“淘金者”,安哥拉特殊的機遇使得他們迅速積累起大量財富,成為這個新興國家的顯赫群體。然而,當地帶給華人的並不止於“財富回報”,還有令人膽寒的暴力。2011年發生針對中國人僅綁架案就達14起,各類嚴重暴力犯罪共造成8名中國人重傷、5人死亡。2012年第一季度就發生持槍搶劫案9起,綁架案3起。
就連安哥拉刑事偵查局負責人塞凱拉也承認:“中國人可能是犯罪案件的受害者,比如那些有貨物的商人。”他辯解說各個國家的人都受到了影響。安哥拉槍支泛濫、社會治安混亂,缺乏保障的華人成為犯罪分子嘴中的“肥肉”。在這樣的土壤之下,華人黑社會勢力也成長起來,滲透原本鬆散的“淘金”群體,同時也利用熟悉華人習性的優勢,通過犯罪行為謀取暴利。外患內憂,首都羅安達幾成華人的“夢魘之城”。
安哥拉針對華人的暴力也引起了中國國內的關注。2012年4月25日,國務委員、公安部部長孟建柱就與安哥拉內政部部長馬丁斯共同簽署了《關於維護公共安全和社會秩序的合作協議》,“5·11”專案組就是在這樣的背景之下產生的。7月19日,由公安部刑偵局局長助理吳仲飛和打拐辦主任陳士渠帶隊的22人先遣組飛赴安哥拉,執行打擊侵害在安哥拉中國公民權益犯罪行動任務。7月30日,公安部刑事偵查局局長劉安成受命率員趕赴安哥拉,親自指揮這次打擊行動。8月1日淩晨的中安兩國警方開展的聯合行動隻是一係列偵破過程的“收網階段”。安哥拉方麵出動了總統衛隊的四百餘名特警參加了行動,目的地是羅安達市內的13個已經被中國警方踩點過的“犯罪嫌疑人落腳點和犯罪窩點”。
黃潔一行三人也被帶往一個院子,那裏已經有十幾個中國人。警方在之後對所有人的身份信息進行了甄別,將無涉人員放回。根據事後發布的消息,行動共摧毀針對在安中國公民實施綁架、搶劫、敲詐勒索、拐騙婦女強迫賣淫等犯罪團夥12個,破獲各類重特大刑事案件48起,解救中國籍受害人14名。
先丟錢,再丟命
第一次死裏逃生後,浙江商人戴文生買來一個集裝箱作為臥室,他以為“除了用炮彈轟、火燒,不然劫匪就沒辦法”。但三個月後,他還是被劫匪打死了。
“我是來安哥拉給丈夫和舅舅收屍的。他們倆十幾天前在這邊被殺了。”黃潔告訴在場的中國工作組人員。在聯係安哥拉華商會確認身份之後,黃潔和表妹夫婦離開了院子。之後,她拿回了自己的護照、手機、相機。
作為安哥拉最近一個因暴力犯罪死去的中國人,黃潔的丈夫戴文生被殺於2012年7月18日。
“我去吃飯了,回來聊。”當天晚間,42歲的建材店老板戴文生跟妻子在QQ上留下這句話後,便赴了他最後的晚餐。妻子在萬裏之外的浙江省海寧市的家中跟他聊天,他答應妻子會盡快回到電腦前。此時,他的舅舅馬章龍正在營地大院另外一家數碼店裏跟人打麻將。
樣子憨憨的戴文生到安哥拉經商已經四年了。起初,他在哥哥和嫂子的建材公司裏做銷售,三年後他準備自己單幹。
“當時我們就借了105萬,湊了200萬的啟動資金。”2011年11月,戴文生在安哥拉首都羅安達五十餘公裏外的維亞納(VIANA)市開了一家建材店。安頓下來之後,他又從國內請來了自己的舅舅馬章龍幫著照看門麵,自己集中精力跑業務。另外店裏還雇用了一名當地的黑人做工。
為了保證安全,謹慎的他還聘請了兩個持槍的保安,負責看護營地店鋪。這一舉措源於戴文生在安哥拉的生活經驗,此前他哥哥的店鋪就曾遭到一夥持槍劫匪的搶掠,最後藏匿於貨物之中沒被發現。雖然,戴文生也對當地的治安狀況有所了解,但年過四十的他希望“富貴險中求”,順利地在安哥拉賺到“第一桶金”。
並無僥幸,危險迅速向他靠近,劫匪很快就光臨了他正在建設中的店鋪。2012年1月的一天,持槍的匪徒們乘汽車撞破了營地的大門,並迅速來到他的麵前。匪徒們洗劫了大院裏的數碼店,將戴文生的雙手用電線綁起來,並開始折磨他。
“他們用虎口鉗子鉗他的肉,用打火機燒他的皮膚。”黃潔說。脫險後,戴文生告訴妻子自己當時被擄的細節。
因為店鋪正在修建,交錢了就意味著辦不下去。但匪徒似乎並不著急,換了各種花樣的酷刑之後,戴文生開始意識模糊。“生不如死,錢還算什麽呢。”這個創業中的商人告訴妻子說,三十多萬元的現金被搶,而同一個大院的數碼店則損失了六十多萬元的現金、貨品。
被搶了30萬,但性命畢竟保住了。從那之後,戴文生買來一個集裝箱作為臥室,裏麵用擋板加厚,唯一的小門都會用鋼條栓子,都可以焊接起來。安裝完,戴文生笑著告訴妻子說,“除了用炮彈轟、火燒,不然劫匪就沒辦法。”另外,戴文生就形成了永遠打開聊天軟件的習慣,與妻子交談可以緩解他的緊張。因為擔心丈夫,在家鄉的黃潔也用上了安哥拉時間,以保證丈夫在當地醒著的時間內隨時可以找到自己,“我每天淩晨五六點才睡”。
2012年7月18日晚,在長時間等待後戴文生仍未上線,黃潔感到不安。到淩晨1點37分,丈夫的QQ頭像突然黑了,黃潔趕緊打丈夫電話,不通,再打同院數碼店老鄉的電話,也沒人接。隨後,她在安哥拉的老鄉群裏發求助帖子,有人告訴她出事了。
按照黃潔事後了解,在戴文生吃飯後的空當,劫匪盯上了維亞納高速公路立交橋200米處的這家建材店。身著短袖的戴文生身中數刀,其舅舅馬章龍頭部遭鐵錘重擊,在送治途中身亡。
類似的殘忍早有先例。2011年8月24日,安哥拉海山國際第六項目部采購席慶在羅安達本菲卡采購材料返回基地途中被歹徒劫持並殺害,屍體遭汽油焚燒。2011年10月23日10點左右,本菲卡地區不明來曆的罪犯用AK47敲破皮卡玻璃,朝浙江金華浦江人樓永鎮開了兩槍,樓生前一直經營著一家小型建材公司。
數名在安哥拉工作的華人向南方周末記者證實,當地犯罪團夥都以殘忍“震懾”華人圈,遭搶後稍遇反抗,就會痛下殺手。“他肯定是因為反抗才被殺害,都被逼到絕路了。”黃潔痛苦地說,劫匪搶走了店裏所有的營業款。為了泄恨侮辱,他們還扒光了戴文生下身的衣褲。
從2010年起,在安哥拉華商被中國犯罪分子綁架作案達二十餘起。之後這一趨勢並未得到遏製,犯罪事件愈發頻繁。2012年初,當地華文報紙《安哥拉華人報》就曾以《我們將何去何從?》為題,表達當地華人的恐慌和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