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政與教會

暴政與教會
--選自王誌勇《基督教聖約世界觀經學原理傳習錄》

 二十世紀是人類暴政空前慘烈的時期。斯大林、毛澤東、布爾伯特這些專製惡魔，在和平時期用各種手段和借口殘殺了千千萬萬的和平居民。尤其是中國，更是麵對五千多年的專製傳統，要抵擋、消除各種各樣的暴政的侵擾仍然是二十一世紀中國教會所麵對的核心社會問題之一。

 合乎聖經的基督教是抵擋各種專製與暴政的利器，而背離聖經基本原則的基督教則容易蛻化為各種暴政的鷹犬。納粹統治時期的德國教會就成為為納粹政權搖旗呐喊的走卒。蘇恩培先生在為德國殉道士潘霍華所著《追隨基督》一書所作的序言中強調說：“希特勒的極權主義帶著地獄的味道，要把上帝趕出曆史之外，要完全用人的意誌創造曆史。”[1] 像希特勒這樣的暴君當然是當然是邪惡的，但是，很多敬虔派主動放棄上帝所賜給自己的承受並治理世界的長子權，把治理的權柄拱手送給魔鬼，這豈不更邪惡嗎？他們不僅任憑世界黑暗、腐敗，並且大罵世界的黑暗、敗壞，以此來表明自己的分別為聖。加爾文主張，世界就是我們的修道院。威斯理強調，世界就是我們的牧場。我們任憑我們的修道院成為垃圾場，任憑我們的牧場成為荒場，不反省自己沒有盡管家的責任，反倒抱怨世風日下，人心不古，求上帝快快把自己接走，盼望耶穌基督快來，這豈不是耶穌基督所責備的又惡又懶的仆人嗎？！

 其實，之所以有尼布甲尼撒、希特勒、斯大林、毛澤東之類的屠夫民賊，他們固然要為自己的邪惡承擔責任，但追本溯源，主要原因豈不是因為上帝的子民本身離經叛道嗎？當初以色列人羅落在巴比倫暴政之下，上帝明確藉著先知耶利米向他們顯明其中的原委：“你就對他們說：耶和華說：因為你們列祖離棄我，隨從別神，侍奉敬拜，不遵從我的律法，而且你們行惡比你們列祖更甚；因為各人隨從自己頑梗的惡心行事，甚至不聽從我，所以我必將你們從這地趕出，直趕到你們和你們列祖所不認識的地。你們在哪裏必晝夜侍奉別神，因為我必不向你們施恩”（耶 16 ： 11-13 ）。在這段經文中，我們首先看到上帝則被以色列人“離棄”他，這幾種體現在三大方麵：首先是“隨從別神，侍奉敬拜。”因此，以色列人的問題並不是無神論，他們仍然是有神論者；他們的問題也不是沒有參加侍奉和敬拜，因為他們仍然“侍奉敬拜”。他們的問題的根本和體現就是不遵從上帝的律法！當我們不遵從上帝的律法的時候，不管我們如何敬拜上帝，我們都已經不再是敬拜聖經中所啟示的上帝，因為聖經中所啟示的上帝的基本特征之一就是“耶和華是給我們設律法的”（賽 33 ： 22 ）。否認在自然界和道德界設立律法的上帝，不管我們如何敬拜我們的上帝，我們所敬拜的都不是聖經中所啟示的上帝。第二，我們需要清楚的是當以色列人不遵從上帝的律法的時候，並不是說他們就沒有法則和標準了，他們仍然有自己的法則和標準，這法則和標準卻是來自他們“自己頑梗的惡心”！第三，當他們離棄上帝，離棄上帝的律法的時候，他們就開始“行惡”。第四，他們雖然不遵從上帝的律法，但上帝的律法仍然是有效的，上帝仍然按照他自己的律法來審判他們的惡行。所以先知但以理在禱告中見證說：“以色列眾人都犯了你的律法，偏行，不聽從你的話；因此，在你仆人摩西律法上所寫的咒詛和誓言都傾注在我們身上，因我們得罪了上帝。 …… 這一切災禍臨到我們身上是照摩西律法上所寫的” （但 9 ： 11-13 ）。在上帝所降下的災禍中，最大的災禍當然就是專製與暴政之苦！二十世紀中國教會一直處於反律主義的陰影的籠罩之下，二十一世紀的中國教會必須重新認識上帝和上帝的律法。

 談及專製和暴政，上帝在聖經中首先責備的並不是那些不信上帝的暴君，而是那些歸在上帝名下，卻不遵行上帝的聖約和律法的所謂的上帝的子民：“你們這耳聾的聽吧。你們這眼瞎的看吧。使你們能看見。誰比我的仆人眼瞎呢？誰比我差遣的使者耳聾呢？誰瞎眼像那與我和好的，誰瞎眼像耶和華的仆人呢？你看見許多事卻不領會。耳朵開通卻不聽見。耶和華因自己公義的緣故，喜歡使律法為大、為尊。但這百姓是被搶被奪的，都牢籠在坑中，隱藏在獄裏，他們作掠物，無人拯救，作擄物，無人說交還。你們中間誰肯側耳聽此，誰肯留心而聽，以防將來呢？誰將雅各交出當作擄物，將以色列交給搶奪的呢？豈不是耶和華嗎？就是我們所得罪的那位。他們不肯遵行他的道，也不聽從他的訓誨。所以他將猛烈的怒氣，和爭戰的勇力，傾倒在以色列的身上。在他四圍如火著起，他還不知道，燒著他，他也不介意”（賽 43 ： 18-25 ）。此處上帝所責備的是他的仆人和使者，甚至稱他們是“眼瞎的”！在另外一段經文中，上帝甚至用更重的稱呼來直陳以色列的牧者：“他看守的人是瞎眼的，都沒有知識，都是啞巴狗，不能叫喚；但知做夢，躺臥，貪睡，這些狗貪食，不知飽足。這些牧人不能明白，各人偏行己路，各從各方求自己的利益”（賽 56 ： 10-11 ）。真是因為如此，才有各種各樣的野獸來吞吃百姓：“田野的諸獸都來吞吃吧！林中的諸獸也要如此”（賽 56 ： 9 ）。

 基督教會在中國宣教已經有上千年的曆史，然而卻始終沒有從根本上改變中國幾千年的專製製度；不僅沒有改變，很多教會甚至直接向專製與暴君搖尾乞憐，希望靠著不信上帝的外邦政權和君王的憐憫來維持教會的存續。教會固然要竭力尋求與人和睦，也包括與專製和暴君和平相處。但這種和平相處並不是無條件的，從消極角度說，在根本問題上，當專製與暴君的法律和政策不合和上帝的律法的時候，我們要勇敢地堅持上帝的律法（徒4：19）。從積極角度而言，我們當努力用上帝所啟示的聖潔、公義、良善的誡命來取代那些具有壓迫性、歧視性的惡法。因此，福音派經學家布魯赫在談及基督教倫理學的時候強調說：“向上帝忠誠並不是卑躬屈膝地順服暴君的意誌，而是順服慈愛的天父的帶領。”[2] 他甚至明確地指出：“作為基督的大使，我們的使命就是把上帝的法律帶到我們所處的時代，解決我們所麵對的至關重要的道德問題。作為關心國家的公民，我們當通過各種法律手段把上帝的誡命施行出來，從而確保在我們國家中有更大程度的公義存在，這是我們不可推卸的責任。”[3]

 總之，上帝的子民不敬畏上帝，不遵守上帝的聖約和律法，不承擔治理世界的責任，卻在自己杜撰的傳統、儀式、經學和體驗中自娛自樂，自欺欺人，上帝就會興起尼布甲尼撒之類的暴君作為鞭子，來鞭打他所愛的兒子，使他們在責罰和管教中吸取教訓。因此，教會要抵擋暴政，首先必須自己省察有沒有真正在世上發揮光與鹽的作用。光明就是光明，黑暗就是黑暗。光來了，黑暗自然就會消散。如果基督徒不在這個世界上發揮光的作用，卻一味懼怕黑暗，謾罵黑暗，甚至彼此指責，相互吞咬，不知不覺中自己也已經陷在黑暗之中了。讓我們再次為中國教會祈禱： “ 興起發光！因為你的光已經來到，耶和華的榮耀發現照耀你。 看哪，黑暗遮蓋大地，幽暗遮蓋萬民。耶和華卻要顯現照耀你，他的榮耀要現在你身上。萬國要來就你的光，君王要來就你發現的光輝” （賽 60 ： 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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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蘇恩培：“代序”，引自派霍華：《追隨基督》，鄧肇明、古樂人譯（香港：道聲出版社， 2002 ）， 1 頁。

[2] Donald G. Bloesch, The Future of Evangelical Christianity, p. 142. “Against both heteronomy and autonomy, biblical faith upholds theonomy, in which man and woman are joined together in service of the living God. Faithfulness to God means not servile subjection to the will of a tyrant but following the lead of a loving Father.”

[3] Donald G. Bloesch, The Future of Evangelical Christianity, p. 1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