粵人赴澳留學檔案匯編《台山篇》(15)：劉文炎、劉文添兄弟

粵人赴澳留學檔案匯編《台山篇》(15)：劉文炎、劉文添兄弟

台山縣錦隆村

 劉文炎(Lew Mum Yin)和劉文添(Lew Mun Tim，也寫成Lew Mon Ham)是兄弟倆，台山縣錦隆村人，前者生於農曆一九0三年十月十一日，後者則是農曆一九0五年八月初五日生。他們的父親是劉孔芳(King Fong)，約在一八九十年代來到澳洲發展，最終定居於南澳洲的首府克列(Adelaide阿德雷德)，經營一間名為“廣安號”(Kwong On & Co.)的雜貨鋪，生意不錯，生活穩定。

 當一九二一年澳大利亞開放中國學生赴澳留學時，劉文炎和劉文添兄弟倆都正在家鄉上學讀書，但他們的父親劉孔芳則抓住這個機會，於五月四日向位於美利濱(Melbourne)的中國駐澳大利亞總領事館提出申請，辦理二個兒子來澳留學。他以自己的店鋪“廣安號”做保，允諾每年分別提供給二個兒子各五十二鎊充作留學費用，希望將他們辦到自己所定居之克列埠的一間公立學校——駱塢公學(Norwood Public School)念書。中國總領事館接到申請後，處理及時，效率很高，五月二十一日便由總領事魏子京簽發了護照給兩位中國年輕人，劉文炎的護照號碼是47/S/21，劉文添的護照號碼是48/S/21。又過了五天，中國總領事館也順利地從內務部為他們兩兄弟拿到了入境簽證。當天，中國總領事館就按照流程，將這兩份護照寄往中國，以便劉家兄弟接到後，安排行程，盡快來澳讀書。

 申請來澳讀書時，哥哥劉文炎十八歲，弟弟劉文添十六歲，距澳大利亞接受中國留學生的最高年齡上限二十四歲空間已經不多。因此，他們在接到護照後，便立即行動起來，收拾行裝，安排船期。隨後，他們便從家鄉台山直趨香港，搭乘中澳船行經營的“獲多利”(Victoria)號輪船，於九月二十三日抵達美利濱，入境澳洲。劉孔芳先期從克列趕到美利濱，將兒子接出海關，再返回南澳他所居住的地方。

 劉孔芳原先是想安排二個兒子進入駱塢公學讀書，但當倆兒子到達克列後，卻沒有前往該校注冊入讀，而是選擇了另外一家公立學校，即咖喱街公學(Currie Street Public School，該校隨後更名為咖喱街實驗學校[Currie Street Practising School])，兄弟倆於十一月一日正式入讀該校。兄弟倆雖然留學之前於國內就已受過多年教育，但並沒有學過英語，不具備基礎的英語學識，因此，在進入學校後，必須先過語言關。然而，他們很快就適應了當地的學習環境，對各科課目的學習都很用功，尤其是英語能力提高很快，所表現出來的求知欲及取得的成績很受老師和校長的喜愛。校長在提供的例行報告中甚至說，教這樣的學生，事實上是一種享受。

 就這樣，哥哥劉文炎在咖喱街實驗學校讀了三年多的書，英語能力有了極大的提高，以優異的成績完成了中學課程。一九二五年新學年開學後，二十二歲的劉文炎進入開設在克列城裏的艾爾弗雷德王子學院(Prince Alfred College)讀大專課程。他在這裏念了不到一年半的課程，成績良好。但在次年開學後，因考慮到自己的年齡難以繼續留在澳大利亞升讀更高層次的課程，便在讀了二個月之後，就趕赴美利濱，於一九二六年四月二十二日在此登上駛往香港的“太平”號輪船，返回中國。跟他一起上船同行的，還有他的母親。她此前來克列探親與夫君團聚，現在簽證期到，隻好結束探親，與兒子一道回國。劉文炎總計在澳留學不到五年。

 而弟弟劉文添在咖喱街實驗學校裏的表現也是可圈可點。進入學校後，他從不會一句英語，到很快就能聽懂，其英語的聽讀寫能力提高得很快。剛剛開始時，他隻能從最低年級讀起，但隨著英語能力的不斷提升，他也不斷地跳級，二年後就升入七年級；到一九二四年底，他也完成了八年級的所有科目，結束了在該校的高小課程。

 一九二五年初，當哥哥劉文炎離開咖喱街實驗學校，升入艾爾弗雷德王子學院讀大專時，劉文添也一起離開了咖喱街實驗學校，升入設在克列城裏的克列技術中學(Adelaide Technical High School)念書，這是類似於技校的中學。根據記錄，他是以總分第十七名的成績，在二百名考生中脫穎而出，考入該校，為此，還獲得了學校提供的一份獎學金。在這間學校裏，他在木工中心的課程及實習中，表現優秀，對各道工序的操作得心應手。在其它的科目裏，劉文添的成績也非常出色。校長認為，這除了學生本人聰穎勤奮之外，還在於他遇到了一位好老師。這位老師特別有耐心，對學生傾注了更大的關懷與幫助，總是想方設法地激發他們的最大潛能，讓他們做到最好。由是，劉文添在學校的成績總是名列前茅，其優異表現甚至受到了內務部秘書的關注，寫信給予讚賞。在哥哥劉文炎離開澳洲回國後，劉文添繼續留在這間中學讀書，直到第二年的學期結束。他總共在這裏讀了三年，一直都是品學兼優。

 進入一九二八年，劉文添也要滿二十三歲了。年初時，他考入了南澳礦冶專科學校(South Australia School of Mines and Industries)，主修機械與電氣工程課程，也兼修建築課程。到這一年九月份中國總領事館代其向內務部申請展簽時，內務部秘書已經意識到其年齡問題，即到明年的八月，他就達到《中國留學生章程》中規定的最高留學年齡上限，這就意味著他須結束學習，返回中國。故在繼續核發這一年的展簽有效期至明年七月卅一日時，內務部秘書特別囑咐中國總領事館，告知這是給予劉文添的最後一次展簽，到期務必協助敦促這位到齡的中國留學生離境，返回中國。同時，內務部也通知南澳海關，請其與劉孔芳直接聯絡，到明年簽證有效期截止時，劉孔芳須安排好其子劉文添的回國船票。

 但劉孔芳對此提出了異議，並采取了行動。就在拿到展簽後不久，他委托克列埠的博因堂與克來克斯頓公司(Messrs Boynton & Claxton)作為他的中介代理，向南澳海關提出申請，請在劉文添明年的簽證有效期到期之後，再續二年。因為他現在所學課程為四年，明年簽證到期時，距其結束其課程拿到學位尚有二年的時間。鑒於此前劉文添一直勤奮學習，屢受好評，而且他也表示一定會在學成之後返回中國，故懇請當局考慮其實際情況，再給他展簽二年，以便其順利地拿到學位，然後回國。接到南澳海關轉來的上述申訴信後，內務部還是很重視的，於十月十九日致函南澳海關，請其核查一下劉文添在克列技術中學的考試成績，以確認其跟以往的校長報告中總是正麵評價是否一致。南澳海關動作迅速，很快便於十月二十七日回複說，劉文添在中學裏一直成績優秀，最終畢業考試全部順利通過。而他現在入讀的專科學校，其學位的課程是四年，要到一九三一年十一月才能結束。海關認為，鑒於該生一直以來都顯示出是一位勤奮學習、智商極高、十分聰穎的學生，南澳礦冶專科學校也非常希望這樣資質的學生能順利畢業，故建議內務部對此予以充分考慮。既然所有的反饋都是正麵的，內務部覺得有必要給予其特別的展簽。十一月六日，內政部長特批了該項展簽，有效期至一九三一年十一月底。展簽的條件是：在此期間，該生的所有學校報告及考試成績必須令人滿意。

 在此後的三年裏，雖然劉文添的在校表現和學習成績一直受到好評，但因課程繁重及其它方麵的原因，每年年終的考試，他總有幾門課難以順利通過，這其中包括機器製圖、機械工程第二和第三級、電氣工程第三級及應用機械第一級等五門課。這也就意味著，他需要重修這些課程，考試通過才能順利畢業。這樣一來，在一九三一年學期結束亦即他的簽證到期後，他還需重讀一年的課程。為此，一九三二年元旦剛過，中國駐澳大利亞總領事陳維屏便於一月五日致函澳洲內務部秘書，說明了這種情況，為劉文添申請再展簽一年。內務部秘書通過南澳海關了解到上述實情，並且南澳礦冶專科學校也提供了考試成績單，特別說明他需要重讀一年才能畢業。綜合上述情況後，內務部長覺得既然已經特別照顧這位中國學生了，那就繼續給他一個機會，於一月二十九日批複，再給劉文添一年展簽。

 在隨後的一年時間裏，南澳礦冶專科學校提供的報告都顯示出劉文添在校學習用功，但沒有涉及其考試情況，最終也沒有看到其考試成績。從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這個角度看，他應該是成功地通過了一九三二年最終的期末考試，拿到了工程學位。

 但在考試結束後及簽證到期之前，劉文添並沒有像內務部所期望的那樣，離開澳大利亞及時回國。直到一九三三年一月九日，劉文添致函南澳海關，告之自己已經完成了學業，將在未來的三個月內返回中國。鑒於其簽證已經失效，希望海關協助再展簽三個月的時間，以便其處理與畢業相關的事務。海關一方麵責成他須通過其父親及中國駐澳大利亞總領事館提出上述申請，另一方麵也通告內務部這個情況。一月十六日，劉孔芳經與中國總領事陳維屏溝通後，後者便致函內務部秘書，告知劉孔芳已經訂妥三月份從美利濱搭乘“奈羅爾號”(Nellore)輪船回返中國的船票，希望給與劉文添三個月展簽，以便其屆時與其父親和其他家庭成員一起回國。了解到了劉文添的最新行程安排，知道一切都還在可控範圍內，內務部長遂於一月二十三日批準，再給予劉文添三個月的展簽。

 事實上，劉文添在一九三三年二月二十五日就離開了克列，前往美利濱。他在那裏停留了幾天，於三月四日如期登上“奈羅爾”號輪船，駛往香港，返回中國。這一年，劉文添就滿二十八歲，在澳留學近十二年。

 在此前給內務部秘書的信中，中國總領事陳維屏曾說明劉孔芳要和其家人一起回國，這也是劉文添之所以滯留並申請展簽的一個主要理由，但海關提交的有關劉文添離境的報告中，並沒有提及他父親是否與其同行。因劉文添檔案到此中止，無法得知劉孔芳的行程。而目前澳洲檔案館裏尚無法查找到劉孔芳的線索，這個問題隻能付諸闕如了。

一九二一年五月四日，劉孔芳向中國駐澳大利亞總領事館申請辦理兒子劉文炎來澳留學

一九二一年九月二十三日劉文炎和劉文添在美利濱的入境記錄。

一九二一年五月四日，劉孔芳向中國駐澳大利亞總領事館申請辦理兒子劉文添來澳留學。

一九三二年一月十四日，南澳礦冶專科學校出具的劉文添五門課考試沒有通過的證明信。

檔案出處(澳大利亞國家檔案館檔案宗卷號)：Lew Mun Tim (aka Lew Mon Ham) - students passport, NAA: A1, 1932/590; Yin, Lew Mum - Student passport, NAA: A1, 1926/65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