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5年光複廣西作戰概述 /沈奕巨

1945年光複廣西作戰概述

沈奕巨

    1944年秋日軍第二次入侵廣西，占領了桂、柳、邕、梧等64縣，占全省麵積的三分之二。日軍第十一軍留駐廣西，轉入占領態勢，司令部設在柳州，以五十八師團駐桂北，占領湘桂鐵路、桂柳公路沿線；以第十三師團駐黔桂鐵路沿線直至河池；以第三師團駐柳邕公路沿線；以二十一師團一個聯隊駐邕龍公路；以獨立二十二旅團駐西江各城鎮。

一、日軍為何撤出廣西

    日軍入侵廣西，完成了打通大陸幹線最後一段，被日方吹得神乎其神。為什麽不到半年便倉皇逃離呢?

    首先，1945年日本的國力已經耗盡，除有一點作戰物資外，沒有糧秣供應。入侵廣西的10萬日軍成了一夥流寇，大肆劫奪糧食、耕牛和一切軍用物資。而廣西的抗戰動員比較深入，基層組織比較嚴密，民間藏槍和國民黨軍隊遺棄的武器不少。在中共黨組織的帶頭推動下，有大批參加過救亡運動的回鄉知識青年，有數量不少的在籍退伍軍政人員，有國民黨基層政權留在本地還能發號施令。這幾種力量在反抗民族敵人的共同目標下，帶領人民殺敵衛土，掀起群眾性的武裝鬥爭，很快形成全省規模的抗日遊擊戰爭。日本開始悟到，把精銳部隊陷足廣西，實在是得不償失。

    其次，日軍入侵廣西的目的之一是摧毀中美空軍基地，日軍確實占領了桂林、柳州、南寧和丹竹機場。但中國軍民立即修築了百色、黔南新機場供美軍第十四航空隊使用，中美空軍混合團回駐湘西芷江基地，虎視著桂林、柳州、南寧。此時由於駝峰空運的改善，中美空軍飛機更多，物資更足，對日占區實行日夜巡邏襲擊，湘桂黔鐵路被徹底破壞，日軍利用公路和河流運輸也隻能晝伏夜行。日本發現其10萬大軍完全被釘在據點和交通線上，任由中美空軍轟炸，所謂打通大陸交通線沒有實際作用。

    更重要的是國際形勢把日本逼進了絕境。1945年春，世界反法西斯戰爭凱歌高奏，蘇聯紅軍包圍了柏林，幾個月來，美國B-29遠程轟炸機連續轟炸日本，使其重工業盡毀。4月1日，美軍在衝繩島登陸成功，直逼日本本土；5日，蘇聯宣布廢除《蘇日中立條約》，預示著蘇聯紅軍將對日作戰；同一天，日本小磯內閣總辭職，7日，鈴木組閣。這些接踵而來的打擊，使日本麵臨四麵楚歌的形勢。14日，日本大本營密令中國派遣軍，為了應付對美、對蘇作戰，將第三、十三、三十四、二十七等師團調到徐州以北待命。日本侵華總司令岡村寧次在東京的嚴令下，把重點放在東麵防備美軍登陸，集中兵力保守京滬、平津膠東和武漢3地。而在北調的4個師團中，第三、十三師團是十一軍的骨幹部隊。十一軍隻剩下五十八師團和二十二、八十八旅團，若留在廣西，無疑送肉上砧，因而決定進一步收縮湘桂沿線的兵力。在十萬火急的軍令下，敵十一軍擬定撤出廣西的時間表：5月上旬收縮據點，人員物資逐步北運，5月下旬撤出南寧，6月下旬撤出柳州，7月下旬撤離桂林，8月全部退出廣西。這意味著放棄血戰8個月、損失10多萬日本士兵生命所換取的“戰果”；還意味著拋棄散在東南亞各地和香港、廣州的60多萬侵略軍，讓他們各自為戰，自行毀滅。

    1944年冬，蔣介石在昆明設立中國陸軍總司令部，以何應欽為總司令，統一指揮和訓練西南各戰區的部隊。1945年3月中印公路全線貫通，美國武器和作戰物資大量輸入，國民黨軍36個師得到美械裝備。這時國內外強烈呼籲其實行反攻作戰。3月5日，何應欽將所轄部隊整編為4個方麵軍。其中第二方麵軍在桂西，司令官張發奎，轄四十六、六十二、六十四3個軍；湯恩伯第三方麵軍在黔南，轄十三、二○、二十六、七十一、九十四5個軍。該兩方麵軍的作戰區域都麵向廣西，如果實行反攻，必然從廣西開始。5月間，根據情報和偵察，發現日軍在廣西有縮短防線、逐步抽撤兵力的征候，二、三方麵軍便奉令提前反攻廣西。

二、收複桂南和桂西北，會攻柳州 

    日軍從廣西撤退，最害怕被國民黨軍隊追擊和民眾武裝攔截，為了達到安全退走的目的，使用了屢試皆靈的以進為退的手法，搶先發動一場氣勢洶洶的進攻，把國民黨軍隊擊潰打怕，便立即秘密逃遁。都安縣在日軍十三師團駐地宜山和第三師團駐地南寧之間，4月中旬日軍決定撤出廣西，襲擊都安便成為日軍敗走前的出擊戰。

    日十一軍將駐在鹿寨的五十八師團九十四大隊調到南寧接防，讓第三師團騰出兵力。21日，南寧、宜山之敵同時出動，南麵第三師團經上林向都安攻擊，22日陷隆山，23日陷那馬，撲了一空，於25日撤退。北麵敵十三師團25日占領都安縣城，搶得一批來不及運走的軍事物資，27日也退出都安，返回宜山駐地。

(一)收複桂南

    由於日軍襲擊都安，駐在東蘭的四十六軍一七五師奉命越過都陽山脈，4月27日收複都安。這時已經確知桂南日軍即將撤退，四十六軍組成若幹個特編突擊營，潛入上林、賓陽等地，同當地抗日自衛隊結合，進行偵察、遊擊活動，襲擊邕賓公路。駐守隆安的六十四軍一五六師，4月初已派四七六團推進到南寧西區，同金陵鄉自衛隊配合，拔掉寧村敵據點，在壇洛痛創敵九十四大隊。5月中旬，一五六師主力已進到南寧郊區，派便衣隊進入市內。

    都安作戰結束，敵第三師團六十八聯隊集結在來賓，三十四聯隊在遷江，第六聯隊在賓陽，九十四大隊在南寧。5月3日，第三師團部和三十四、六十八聯隊開始北撤，為了避免空襲和隱匿意圖，晝伏夜行。第六聯隊則留在賓陽作後衛，收容九十四大隊。5月25日傍晚，日軍九十四大隊撤出南寧，沿邕賓公路北走。邕龍公路沿線之日軍二十一師團八十三聯隊，沿公路逃回越南。當晚，六十四軍一五六師、一五九師控製了南寧城郊要點，26日開入南寧市區。南寧光複後，一五六師沿邕龍公路急追，派出兩個特編突擊營飛奔到邕龍公路前頭，對日軍進行了5次襲擊。5月31日一五六師到達綏淥，6月7日克思樂，8日收複寧明。7月3日，六十二軍從靖西南下，與地方團隊克複龍州、憑祥，將敵驅逐出國境之外。

    從5月上旬起，賓陽縣思隴、昆侖、大守、新橋等鄉自衛隊連日襲擊沿邕賓公路北撤之敵，天天有斬獲。22至24日，四十六軍特編營同賓陽縣自衛隊連續3夜攻打賓陽縣城，說明日軍放棄南寧前，邕賓公路已被我軍民切斷了。及至敵九十四大隊25日晚撤出南寧，走到昆侖關即被截住，被圍困了兩晝夜，守候在賓陽的敵第六聯隊派隊到昆侖關尋找，才將九十四大隊接回。29日零時逃出賓陽，30日到達鄒圩，又被中國軍隊圍攻，北岸之敵過河解圍，日軍才得渡過清水河，桂南各縣遂無敵蹤。

(二)收複桂西北

    盤據在黔桂線上的敵十三師團，以六十五聯隊駐守河池，一○四聯隊駐守德勝，一一六聯隊駐守天河，同第三方麵軍二十九軍對峙在桂西北一帶。5月3日，敵以六十五聯隊組成服部支隊(由聯隊長服部卓四郎指揮)，負責掩護全軍撤退。服部授命後，也采取以進為退的一慣伎倆，5月7日突然襲擊六甲，一六九師和六甲自衛隊猛烈反攻，10日敵撤走，雙方都傷亡百餘人。20日，河池、天河、羅城等縣的敵十三師團各部沿黔桂線退到柳州，轉湘桂線北撤到全州，留下服部支隊在宜山作後衛。25日，服部支隊從河池退到宜山設防，二十九軍沿公路追到懷遠，七十一軍九十一師也隨後趕到參戰，31日兩軍合力攻克懷遠鎮，日軍炸毀大橋，逃過龍江東岸繼續頑抗，中國軍隊也渡過東岸追殺。

    6月上中旬，戰鬥在宜山縣境展開，中國軍隊3日攻克龍頭，9日攻克北牙，日軍的支撐點全被拔掉，被包圍在縣城中，糧食斷絕，日軍拚死衝到四鄉搶劫，宜山縣3萬民眾武裝奮起打擊日軍出擾，配合正規軍包圍縣城和截擊敵人。服部支隊在強大壓力下，13日晚棄城逃竄，宜山全境光複。

(三)會攻柳州

    中國軍隊收複桂南、桂西北後，6月間四十六軍從賓陽北上，沿柳賓公路追擊逃敵，二十九軍、七十一軍從宜山東進，沿黔桂鐵路、公路進入柳城、柳江，兩路大軍夾擊柳州。柳州是日軍占領廣西的軍事中心。19日，日軍十一軍軍部撤離柳州，北上全州，催促第三師團第六聯隊和九十四大隊從遷江兼程北上。為掩護主力撤退，十一軍將服部支隊置於柳城一帶，防守柳州的西北麵；將二十二旅團從武宣撤至柳州，警戒柳州南麵並負責收容西、南兩路敗軍。於是一場追擊戰便在柳州附近展開。

    5月28日，日軍從賓陽宵遁，第六聯隊先走，31日到達遷江，渡過紅水河，沿柳賓公路急促北上。九十四大隊跟在後麵，沿途搜索糧食禽畜，牽著10多頭搶來的耕牛以備加菜，走得很慢，忘記了後麵有追兵。我四十六軍克複賓陽後跟蹤追擊，派先頭團繞過石陵，先敵搶占了遷江。敵九十四大隊到達紅水河邊，發現渡口已被封死，前無去路，後有追兵，軍糧斷絕，緊急向柳州發電呼救。當時中國軍隊未弄清情況，將該敵困在南岸一隅，未予殲滅。6月5日，敵第六聯隊進至大塘，接到敵軍部電令，要立即返回遷江援救九十四大隊，並派出4輛戰車助戰。8日，敵第六聯隊回到紅水河北岸的河裏，遙見四十六軍陳兵遷江南岸，東南高地布置了重武器，一部分隊伍渡過紅水河向北岸搜索前進。仇敵狹路相逢，戰鬥意外激烈，我空軍飛來助戰，把日軍炸得抬不起頭。飛機過後，敵人進行反撲，我過河部隊人數有限，來不及構築工事，沒有反坦克武器，敵戰車左衝右突，一群敵兵跟著衝到渡口，占據了一段江岸。南岸的敵九十四大隊乘此機會，迅速泅渡紅水河。我飛機又到，炸沉1艘滿載敵兵的渡船，另一船敵兵正蹌踉登岸，炸彈如雨下，兩岸碼頭陳屍150具。夜幕來臨，敵軍拋棄物資、屍體，乘夜向北逃竄。遷江兩岸的戰鬥打了4天，遷江自衛隊1000多人與正規軍並肩作戰，殲滅日軍400多人、戰馬30匹。敵人畢竟跑掉了，軍民十分惋惜，他們卻沒有料到，這一仗拖住了敵人的尾巴，製造了更好的戰機。

    敵第六聯隊逃到了大塘，又接軍部電令停留在原地，等候收容服部支隊的殿後大隊，掩護其向柳州撤退。該敵附戰車4輛，野炮4門，在公路上屯兵不進。大塘是遷江、忻城、宜山3條通往柳州的公路匯聚點，大塘以東裏高至三都之間，有一段8公裏長的劈山公路，從山狹中通過，非常險要。其中百子坳最險，公路到這裏呈“之”字形盤旋，長達1公裏，兩旁盡是懸崖陡壁。柳江縣自衛隊在這裏設伏，等待大塘之敵通過，但覺得力量不夠，便去向正規軍請兵。6月15日，一七五師五二五團到達忻城思練，接到情報，全團急行軍出裏高到達三都鄉，在門頭、百子坳、牛屎坳3段設伏，構築簡易工事，利用山岩地形組織斜射、側射火網，布置迫擊炮陣地。

    黃昏以後，敵人開始活動，先由十三師團服部支隊通過，第三師團第六聯隊作後衛，共有三四千人，有坦克、炮兵、騎兵、步兵、衛生兵、馱馬隊、電訊隊、擔架隊等。當敵軍進入伏擊圈時，突然遭到輕重機槍、步槍、迫擊炮的猛烈射擊，傷亡枕藉，敵軍官拔出戰刀，強迫士兵衝過去。可惜當時是端午之夜，漆黑看不見人，我軍隻能循聲射擊，帶有很大盲目性，又因崖壁高深，伏兵衝不下公路進行白刃戰，大部分敵人得以漏網逃脫。這時，柳江、忻城兩縣自衛隊聞槍聲聚集到大塘一帶，攻擊敵軍的後衛部隊，敵人以為中國大軍趕來消滅他們，草木皆兵，於是慌不擇路，冒死衝過8公裏長的火網地帶。這場戰鬥從15日晚打到17日黎明，敵屍和死馬擺滿山穀，道為之塞，計有400多具，為了紀念這一勝利，當地群眾把百子坳改稱“鬼子坳”。1945年12月，參戰的五二五團在鬼子坳建了一座紀念亭，立有石碑記其事，並刻有一副對聯：“百子坳前清血債，蓬萊島上吊孤魂。”這對聯頗有深意，因為是役受創的是日軍第三、十三師團的一部，這兩個師團在黔桂線上殺人盈野，今在百子坳上受了薄懲，也算償還一點血債。

    此戰以後，四十六軍挺進到柳江南部，19日與沿柳宜公路東下的二十九、七十一軍會師，旋奉命攻打廣州灣(今湛江)，乃掉頭南下，柳州由第三方麵軍攻占。

    日軍在柳州布防，把從宜山退來的服部支隊控製於柳城，守衛柳州的西麵、北麵。把從武宣撤退來的二十二旅團置於柳州河南，分守裏高、三都、穿山、羊角山等要點，警戒南麵的公路和鐵路。還有從遷江敗退來的九十五大隊駐守柳州河北市區。6月19日，敵十一軍軍部北撤，柳州之敵還守了10天，為的是等待收容西江北撤之敵，運走掠奪的糧食和物資，在這期間，柳州敵軍放火焚燒城郊的倉庫、房屋；在城內搜捕群眾充當挑夫，老少都不放過，許多文弱老人挑擔走不動，慘死在日軍刺刀之下。

    由黔桂線東進的二十九軍和七十一軍九十一師，不采用陣地戰攻城，而是以團為單位滲透進柳州郊區，同柳江、柳城的抗日自衛隊取得聯係，依靠他們向導、偵察，向柳州逐步逼進，主力集結在西南方。6月22日，中國軍隊進攻柳州飛機場和柳州火車南站，經3天戰鬥攻占了南站和飛機場一角，並擊退從羊角山增援之敵。中國軍隊接近了市區，敵遂放棄郊區據點退入城內指使漢奸在市區內用燃燒瓶有計劃地放火、爆破，偌大的柳州頓時成了火海，燒了3天3夜，圍城軍民滿腔悲憤，加緊攻城，27日占領飛機場，29日晨，百朋自衛隊帶領九十一師衝入河北市區，日軍已於頭晚逃遁，柳州街市一片焦土，餘火未熄。

三、桂北追堵戰

    人們也許以為，日軍是自動撤出廣西的，國民黨軍隊跟進接收，不會有艱苦的戰鬥。其實不盡然。在初期收複桂南、桂西北，情況確實如此，但愈往後戰鬥就愈激烈。這是因為全省日軍匯集到了桂北，交通運輸困難，大量傷病員和物資待運，還需收容等待落伍部隊，而追兵又到，去路被堵，若不作殊死戰，就會全軍覆滅，因而戰鬥愈來愈激烈。另一方麵，日軍收縮兵力到桂北折騰了1個多月，中國軍事當局贏得時間調動部隊追擊，集結到桂北的兵力遠比收複邕賓柳宜時強大，而且能夠進行有組織、有計劃的追堵作戰。再者，中國軍民是在國內外捷報頻傳的情況下追擊逃敵，全民振奮，紛起殺敵，軍隊士氣高漲，作戰積極主動，拉緊了網袋。敵人為了逃脫，或衝網，或反噬。因此，桂北追擊戰呈現出異乎尋常的激烈性。

    6月間，日軍第三師團及十三師團一部已退過湖南，留在桂北的部隊有：五十八師團防守桂林，二十二旅團守靈川和溶江，八十八旅團及十三師團一部守興安、全州，共約3萬-4萬人。中國軍隊參戰的是湯恩伯第三方麵軍4個軍12個師，近10萬人，半數部隊是半美械裝備，有空軍支援作戰和空投彈藥，數量、裝備和士氣都居優勢。

(一)五路合擊桂北

    1945年6月28日夜間，日軍獨立二十二旅團撤出柳州，沿湘桂鐵路北撤到靈川。7月4日，十三師團服部支隊撤出柳城，五十八師團一○六大隊撤出鹿寨，都沿湘桂鐵路經桂林北走。第三師團第六聯隊和五十八師團九十四、九十五大隊則沿桂柳公路撤退，前者繞經恭城、灌陽到全州，後者返回桂林和陽朔。中國軍隊收複柳州後，7月上旬開始向桂北地區追擊。而從湘桂黔邊南下東進的部隊，則於7月中旬出動。

    二十九軍沿湘桂鐵路追擊，7月6日克雒容，7日克鹿寨，8日進至中渡追上服部支隊，敵炸斷便橋利用河川阻擊，9日我軍攻占中渡，17日克複黃冕，進抵永福城南。永福是桂北的南門，敵五十八師團五十二旅團憑險頑抗。二十九軍以預十一師從正麵攻擊，以一六九師向敵側背迂回。在圍攻永福的同時，該軍派突擊隊鑽隙向桂林突進，19日在空軍協助下攻克良豐圩，斃敵200多人。經過多日激戰，25日下午攻克永福城，27日進占蘇橋，桂林南麵的大道遂告打通。

    七十一軍九十一師向桂柳公路追擊，6月7日克榴江，16日通過修仁，17日克荔浦。19日攻至馬嶺圩，敵五十八師團九十五大隊死守不退，九十一師主力向陽朔西北之白沙迂回，切斷了敵軍退路，敵退守陽朔城。敵九十五大隊奉令在陽朔、白沙一帶阻擊我軍，置第一中隊於陽朔城南青橋死守。23日半夜，敵軍聽聞桂林、靈川、興安多處告急，便緊急退走，把城南的第一中隊和陽朔療養院丟掉不管。該中隊67名敵兵躲進岩洞和石灰窯頑抗，我軍用火箭筒、衝鋒槍、手榴彈攻打，敵無一漏網。24日全部攻克陽朔，直逼桂林近郊。

    二○軍從融縣長安鎮東進，7月18日包圍百壽城。百壽是高山環繞的盆地，敵五十八師團一○八大隊長期駐在這裏，保護桂林的西翼。敵在城外建立了4個哨所拱衛縣城。二○軍先將4個哨所攻破，19日架雲梯攻進百壽城與敵巷戰。21日敵利用黑夜突圍走上高山，二○軍於22日占領百壽，乘勝猛追，敵乘濃霧逃脫跑回桂林，潰不成軍。24日，二○軍克兩江圩，25日克回龍鄉，26日進抵桂林城西郊。

    九十四軍從龍勝沿桂穗公路南下。桂穗公路是由桂林徑直通往貴陽的新修公路，蜿蜒於湘桂黔三省間，沿途山嶺重疊，曲折多岩洞，日軍倚山據洞頑固死守，我軍打得非常艱苦。7月13日，該軍四十三師攻下第一道關口丁界嶺，守敵被殺死殆盡，八十八旅團五二三大隊長山嶽自殺。同日，該軍四十三、一二一師由兩側山地迂回，打下第二道防線宛田和元惠，繳獲甚多，敵遺屍226具，內有大隊長1人。14日，第五師攻打蔡岡界和馬場。一二一師包圍磨石嶺組織幾次突擊隊攀崖夜襲，到16日才打下。但如果不掃清沿路10多裏的山洞，大軍就無法通過，於是逐洞攻打，敵人頑抗不出洞，戰鬥出現膠著。日軍發現我主力出現在桂穗公路上，從靈川、桂林抽調援軍1000人、山炮6門，19日奪回宛田大嶺。為變被動為主動，我軍采取越點進攻，攻打岩山圩。岩山是桂穗公路和義寧通向靈川的一個圩鎮，靠近湘桂線。22日，一二一師陶團利用夜間奔襲，很容易占領了岩山圩和仙娘廟高地，在山上架炮轟擊湘桂鐵路、公路。日軍被觸動了神經，即派五十八師團九十六大隊來奪回，敵分3股夜襲，我軍分頭迎擊，處處接戰，敵散匿石縫間，有一股走進了岩洞，我軍用火箭筒打，組織敢死隊進洞肉搏，才把敵人消滅。在洞外又放火燒山，敵狙擊手三五成群在火中跳竄。是役敵九十六大隊長立川戰死，敵一大尉軍官被俘，後來繳獲日軍傷亡冊載，岩山之戰敵官兵死傷1500多人。日軍在岩山慘敗，全局動搖。24日，第五師打下蔡岡界。27日，四十三師從西門衝入義寧，桂穗公路全線肅清。

    二十六軍從資源向興安、全州推進，以切斷敵人後方交通線。這一帶是莽莽蒼蒼的越城嶺山脈，沒有公路，武器彈藥由士兵背負，糧食軍需靠民眾運輸。7月14日，該軍出現在全州鹹水至興安界首之間，猛攻敵八十八旅團的陣地，一舉攻占了五旗嶺，瞰製著湘桂鐵路、公路。敵人感受到重大威脅，將駐全州的十三師團一○四聯隊運到鹹水，附炮2門、戰車6輛，支援八十八旅團奪回陣地。17日，敵對考田村和五旗嶺發動夜襲，我軍奮力反擊，俘斃敵400餘人，繳獲機步槍100多支。敵經不住我從考田、五旗嶺側擊其交通線，命令在北撤途中的十三師團服部支隊投入戰鬥。21日，該敵拚死奪去了五旗嶺，22日至25日敵我爭奪呈白熱化，每日殺敵以百計，兩軍對峙於五旗嶺一帶山地，保持對敵交通線的威脅，也牽製了敵十三師團不能撤入湖南。

    由於我5路大軍分進合擊，有計劃地前堵後追，到7月25日，桂北戰略要地永福、陽朔、百壽、義寧、岩山均被我軍攻克，敵後方交通線亦受到嚴重威脅，桂北合擊戰結束。

(二)桂林近郊戰

    沿桂穗公路南下的九十四軍打下磨石嶺後，采取了果敢的行動，派1個團遠程奔襲長蛇嶺，揭開了桂林近郊戰的帷幕。饒啟堯團7月16日出發，夜宿大塘，17日爬山，晚上試過敵人的封鎖線，發現到處是火網，幸好找到當地人，自願擔任向導，他帶領軍隊走狹穀小道，衝過封鎖線，趁著月黑跑一段、臥一段。大隊過了封鎖線還得繞過敵人占領的村莊，向導領著隊伍作“N”字形行進，3次趟過沒胸的河水避開了敵人。過了河還得穿過公路，爬登陡壁，到達山項，燈火在望，知道前麵是桂林了，時為18日子夜，此後該團便在這裏孤軍血戰了半個月。

    長蛇嶺在桂林北麵8公裏，由20多個山峰相連而成，自西向東，長達7公裏，形似長蛇。主峰高609米，其東南有個孤立山頭，山上有座盤古廟，這座山控製著湘桂鐵路、公路和靈川通往義寧的大道，中國軍隊搶占了它，像一把尖刀插進敵人的心髒。起初敵人以為是小部隊，不太介意，隻到山下搜索警戒。20日，敵軍竟在公路上集合訓話，該團集中迫擊炮射擊，派1個營衝下山，一直打到甘棠渡口，燒了油庫和渡船後安然回山，敵人才知道厲害。

    敵五十八師團立即派預備隊九十二大隊附炮數門，前去收複長蛇嶺，該敵先進攻盤古廟，守在該廟的是9名中國老兵，一槍一個地把爬上來的敵人打倒，敵人成批衝上石級，又被廟內投出手榴彈打退。饒團派1個班增援，敵人用火力封鎖山陰，隻突過5個人加入戰鬥。激戰1天，守軍傷1亡1，而敵人死30多個，晚上偷屍又被打死幾個，該敵反被包圍起來，在我炮火控製之下。22日，敵九十三大隊從陽朔撤回桂林，又被派去進攻盤古廟，敵人發動夜襲，用人海戰衝進廟內肉搏，守軍壯烈犧牲，隻跑回1人報告情況。盤古廟高地失守，我方犧牲1個班，敵軍死80多人，但卻失去一個逼近公路的前沿陣地，敵人得以鑽隙通過。

    隨著桂林外圍要點相繼被我攻占，殘敵都退回桂林向北撤，為了衝開血路，敵五十八師團不斷增兵進攻長蛇嶺，敵炮從兩側穿梭轟擊，敵軍南北夾攻，晚上發動夜襲。北邊的包子嶺三麵受敵，守軍連排長傷亡殆盡，被迫撤退縮短防線，抽兵確保山下的雷家村，因為飲水飯食都要從該村送上山，敵人企圖截斷我軍夥食，槍擊送飯人，炮轟有炊煙的房屋。附近村莊的老百姓很崇敬守軍，但幾度設法送飯上山都不成功。

    24日，敵五十八師團部撤出桂林，到長蛇嶺附近指揮戰鬥，整個師團主力都投了進去。26日這一天，長蛇嶺的戰鬥達到了高潮，敵人殊死反撲，攻到了609高地對麵山，我方守軍彈藥隻剩下一小半，全團傷亡近千人。而敵人傷亡比我方守軍多幾倍，僅當天敵人就焚屍數百具。一個日本兵回憶說：“日軍受了很大的損失，作為主攻的九十二大隊死傷達200多名，第五十八師團受到相當嚴重的損失。眼看戰爭即將結束，而死去的戰友的悲慘命運，不能不叫人痛恨戰爭。”(日·魚住孝義《大陸殿兵團》第八章“長蛇嶺之戰”，載《文史春秋》1994年第6期，第58頁)

    敵五十八師團部撤離桂林後，留下少數部隊破壞桂林城，其方法是捕捉鄉民同漢奸混合編成縱火隊，帶隊到各處挨家點火，每個火頭獎5000元。縱火隊過後，由檢查隊檢查質量，燒不徹底者受處罰，勒令補課，所以桂林城被燒得非常徹底，沒有一間好房子。26日晚火勢最大，日軍在熊熊大火中全部離開桂林。長蛇嶺守軍看見桂林火光衝天，知道敵人撤退，但傷亡大，彈藥少，沒能出擊，敵五十八師團得以逃脫。

    從永福北上的二十九軍一六九師27日到達桂林南郊，與從百壽東進的二○軍一三三師會合，聞說城內有敵兵5000人，不敢輕進，晚20時，兩師派出4個營從南門、西門攻入城內。23日，從義寧敗走的敵九十四大隊來到南門插進了中國軍隊的隊伍中，雙方發現是敵人才開槍，混戰在一起，巷戰了半小時，敵棄屍10多具，沿著城邊北走。與此同時，九十四軍一二一師到達北門，敵自殺部隊在北站猛烈抵抗，用車廂作掩體，在火車上架機槍，我軍傷亡頗大，將士們跳上火車搶奪機槍，把敵人肅清。守在北門石洞工事裏的敵兵，被我迫擊炮轟擊，潰出洞口向漓江邊逃竄。28日，我軍進城搜索已無敵人，沒有發生預想中的巷戰，這是因為敵五十八師團被我長蛇嶺守軍拖住，隻求脫身，無心戀戰。再者桂林已成廢墟，無巷可戰，沒有守衛的價值了。

    28日，我各路大軍進入桂林，殘敵沿漓江北竄，長蛇嶺守軍與師部會師，派出1個營參加追擊。但是長蛇嶺的戰鬥並未終止，桂林、義寧之敵2000多人麇集在潭下圩，29日，敵派一○七大隊返回長蛇嶺接應被圍困的九十二大隊。這時饒團一營守在山上，雷家村隻有7個排和師部的勤雜兵，敵人3麵包圍上來，衝到村前50米處，我方人人拿起武器作戰，運輸連分散增援戰鬥單位，兩個扁擔兵跟著一個步兵。夜裏風雨交加，敵人在村外嚎叫，日戰俘在屋裏呱呱叫起來響應，忽然槍聲漸漸稀少，敵人把屍首拖走了。原來敵一○七、九十二大隊陷入我軍的反包圍中，苦戰了一夜，30日黎明趁雷電暴雨逃跑，向靈川方向追趕大隊。桂林近郊戰至此才告結束。

(三)收複桂北

    桂林光複了，日軍還盤據著桂北部分縣，戰事仍在進行中。為了擴大戰果，收複整個桂北地區，8月初旬，二十九軍奉命東進，到達灌陽，灌陽之敵已於6月3日撤走，該縣為自衛隊所克複。再進軍到恭城，日軍的野炮聯隊及配屬的步兵大隊也於6月4日經龍虎關撤退過湖南永明、道縣，東路無戰事。

    北路是日軍十一軍退卻的路線，中國軍隊主力繼續跟蹤追擊，敵人也節節抵抗。九十四軍采取越點襲擊，派四十三師易團繞經東北部山地攻打靈川的背後，切斷敵後交通線，派黎團從正麵策應，前後夾擊靈川。7月31日，易團到達東北方高地，山洪暴發，遂連夜趕紮竹筏，次日拂曉渡河，衝入靈川城內巷戰。敵人在我前後夾攻下潰敗，零亂地由西北逃向全州。靈川於8月2日克複。

    8月3日，二○軍、二十六軍和九十四軍第五師向北追擊敵人，指向全州。在靈田附近追上了敵人的後衛部隊，日軍以梯次形式撤退，交互掩護，邊戰邊退，打了一陣又去追趕大隊，怕被甩掉，就這樣一直被趕到興安。8月6日，中國軍隊克複興安。入侵廣西的日軍全部收縮到了全州附近，第三、十三等師團已退過湖南北上，滯留在全州的有五十八師團、二十二、八十八旅團，敵軍準備守全州1個月，才能將人員物資撤退完。鑒於中國軍隊果敢的追擊，如果到兩湖平原還戀追，後果不堪設想，所以日軍決定在全州進行一次反擊戰。全州是盆地，盆地南麵是湘江，無法徒步涉過，全州北麵是孤立高地，密林覆蓋。日軍把五十八師團、二十二旅團埋伏在山上林中，以八十八旅團在全州放火，佯裝撤退。8月12日，我二○軍尾追敵後衛部隊到達全州南麵，遙見全州城烈焰衝天，急於救火，便沿公路衝進全州盆地，遭到日軍從兩側用交叉炮火射擊，敵8輛坦克衝出來反複來回掃射，被我軍用火箭筒擊毀2輛，但我軍改變不了中伏態勢，傷亡很大，遂退出盆地，日軍追到紹水，14日收隊回城。

    8月15日，日本宣布無條件投降，全州日軍宣讀天皇詔書，全體官兵向東下跪，聽畢嚎啕大哭，磕頭不起。隨後就焚燒所有物資，16日靜悄悄退出全州。有的日軍寫道：“長眠在山上、山穀裏的戰友啊!再見了!我們失敗了。”新兵秋月說：“我完全是被狐狸騙去當了兵。”(日·魚住孝義《大陸殿兵團》(下)，載《文史春秋》1994年第6期，第64-65頁)8月17日，二○軍一三三師進駐全縣，廣西全境無敵蹤。

    桂北追堵戰從7月初開始到8月中旬結束，曆時1個半月，由於追擊部隊士氣高漲，指揮官積極主動，將士用命；由於桂北人民奮起殲敵，捕捉擊殺窮寇，支援前線，譜寫了勝利前夕頗有聲色的一章，在一定程度上洗雪了湘桂黔潰敗的恥辱。

    日軍敗退是十分狼狽的，他們說“在中國軍四麵包圍中進行反轉撤退實為難事，肯定會增加傷亡。當中國第二、第三方麵軍得知日本要撤退消息後，積極開始行動，不光是尾追，還從側麵及背後向日軍追擊，使撤退的日軍苦於應付，疲憊不堪”。(日·魚住孝義《大陸殿兵團》(上)，載《文史春秋》1994年第4期，第37頁) 

四、肅清西江，進兵廣東

(一)反攻廣東的計劃

    希特勒覆滅後，日本軍國主義的敗亡隻是時間問題了。美國大力加強蔣介石的軍隊，使它能夠對日作戰，戰後又能對付共產黨。1945年6月，史迪威公路的輸油管鋪到昆明，每月由印度輸入的作戰物資達6萬噸以上，國民黨編練36個美械師大致完成。南寧、柳州的克複，加速了國民黨軍隊的反攻步伐，7月初，蔣介石責成陸軍部擬訂反攻作戰計劃，要點如下：1、作戰方針以打通廣州出海口為目的，以便同美軍直接配合作戰，並接受美援。2、湯恩伯第三方麵軍於7月底前攻略桂林，然後以1個軍由全縣、零陵會攻衡陽，另以1個軍由賀縣進攻曲江，再南下攻廣州。3、張發奎第二方麵軍以1個軍於9月1日奪取雷州半島(駐有日軍1個旅團又1個大隊，約8000人)，主力則沿西江流域攻略廣州。

    這個計劃在軍內頒發後，7月下旬，第三方麵軍打下桂林，並派二十九軍東進灌陽、恭城，向賀縣推進；派二十軍、二十六軍北上，到達了全州附近。第二方麵軍的四十六軍，會攻柳州後南下，進駐武宣、貴縣、桂平，準備進攻廣州灣。各後續兵團亦按計劃向前推進。陸軍總司令何應欽把總部由昆明移到柳州，在南寧設立指揮所。

    國民黨軍隊準備反攻，當然是一件順應人心、鼓舞士氣的事情，人民群眾是歡迎的，愛國官兵也懷著滅此朝食的氣慨。但是，國民黨軍隊的反攻，是在美國的壓力下，在全國人民憤怒的譴責下，不得不作出某種姿態，它本身帶有搪塞輿論、搶奪勝利果實的性質。

(二)廣西是反攻華南的基地

    國民黨軍隊反攻的目標地是廣東沿海敵占區，廣西自然是大軍進出的通道，南寧、柳州、桂林則成為反攻的兵站基地，因此剛剛收複失地的廣西人民，還未重建破碎的家園，又擔負起繁重的支前任務，其中以修複軍用公路最為緊迫。1945年5月，中國軍隊收複南寧，向桂、柳、梧節節推進，廣西當局就對邕欽路、黔桂西路田東至南寧段、邕賓路、邕龍路、賓戎路、柳賓路、西南公路柳州至河池段進行搶修，其中田東至南寧段和邕賓路，在南寧克複10天後便告通車，其他各段亦在8月間相繼修複。當桂北戰事進行之際，廣西當局又在收複區成立了3個搶修大隊，對桂柳路、湘桂路、桂穗路進行電訊、公路修複，以支援軍隊作戰。建築和修複飛機場也是反攻的重要工作，田州、百色兩機場的修建和南寧機場的修複，共征調15縣8萬民工參加勞動，一麵搶修，一麵使用，對於當時的軍事活動提供了很大方便。日軍敗走時在柳州機場埋了很多地雷，跑道、車道和機坪不時發生爆炸和傷亡，工程兵和民工不顧生命危險，每天排雷數10顆，到8月末即交付使用，成了中美空軍最繁忙的軍運中心。貴縣機場年久失修，因軍事需要也緊急搶修，征調民工2000人，4天便修好了。

    為了執行反攻計劃，四十六軍奉命奪取雷州半島，割斷入侵廣東日軍與越南日軍的聯係。7月，賓貴、貴玉公路奉命修複，依時完成，但剩下幾座大橋停工待料。省公路局和貴縣縣長連夜尋訪大鬆樹，用以代替杉樹、鋼材，群眾聽說要打廣州灣，踴躍獻工獻料，群策群力，不誤戎機。8月，四十六軍得以順利向前推進，攻下廉江、遂溪，正準備進攻廣州灣，日本投降了，進攻變成了受降。

(三)肅清西江殘敵

    西江是國民黨軍隊主力進攻廣州的大道，1945年6月間，日軍從貴縣、武宣、桂平、平南撤退，各縣自衛隊即收複了縣城。但還有少量日軍盤據著丹竹機場、藤縣、梧州等沿江要點，因此肅清這些殘敵，既是把日本侵略軍全部逐出廣西，又是為中國軍隊主力大軍掃清道路。

    進攻丹竹機場由第三方麵軍十三軍先遺團主攻，7月下旬到達平南縣東平。國民黨還從昆明出動傘兵空投到梧州地區，稱中美空軍陸戰突擊隊，約1個大隊，美軍占三分之一，裝備很精良。還有活動在當地的別動隊、自衛隊1000多人參戰，美軍見群眾如此踴躍，伸出大拇指叫“OK”。守機場的日軍約1000人，7月29日破壞機場，跑上附近山上固守。8月2日中美軍隊開始攻擊，用火箭炮、重機槍轟擊掃射敵人，3架飛機飛來助戰，日軍潛伏不動，待中美軍衝近突然開槍，美軍指揮官沒有經驗，在近戰搏鬥時看見部隊傷亡，便下令退卻，幾次錯過攻占陣地的機會。圍攻兩天後，日軍在夜間溜到河邊，乘橡皮艇順流逃跑，我軍8月4日光複丹竹機場。8月5日藤縣之敵棄城逃跑，縮回梧州。

    8月12日，第十三軍八十九師繞經藤縣東北山地，包圍梧州，參加進攻梧州的還有活動在敵後的別動隊、廣西警察大隊以及蒼梧縣自衛隊。盤據梧州的日軍是1個加強聯隊，約3000多人，其任務是掩護廣州。梧州3麵臨江，東北倚山屏障，形勢險要，日軍利用原在山上構築的鋼筋水泥工事，加工加固，碉堡林立，壕溝如網，山腰有鹿砦、鐵絲網、電網，江中有汽艇遊戈，封鎖江麵，並把搶來的糧食和百多條大豬運上白雲山，準備長期頑抗。14日拂曉，我軍3路進攻，左路攻白雲山、銅鼓嶺，中路攻天嶺界、石人山、老鼠峽、榜山，右路攻吾亮地、白後村、東興窯。八十九師炮兵營集中8門大炮轟擊白雲山，摧毀了一些碉堡、敵炮和塹壕，但步兵衝近時，受到兩側暗堡射擊，傷亡數10人撤回。第二天把大炮推到前沿，單炮將暗堡一個個摧毀，敵人的主陣地白雲山遂發生動搖。中路進攻石人山、榜山也很激烈，我炮兵發射大量炮彈，掩護步兵攻占高地，殲敵1個中隊，俘敵30餘人，我軍亦陣亡過百。敵人遂從山上退入城內，是夜一小股敵軍向西南郊佯攻，主力則乘船沿西江東竄，逃至江口河段被我預伏部隊阻擊，除汽艇逃逸外，餘敵退回梧州。16日拂曉，我軍總攻白雲山，一舉攻克，乘勝衝入城區。潛入市內的別動隊和警察大隊襲擊思達醫院等敵軍駐地，外攻內應，敵人狼狽逃竄，生擒100餘人，繳獲大批作戰物資，桂東門戶梧州於8月16日9時光複，這是廣西抗日戰爭的最後一戰。

    8月15日，日本宣布無條件投降，國民黨軍隊的反攻計劃停止執行。廣西人民花了巨大勞動修複的公路、機場，方便了美國幫助蔣介石運送軍隊去搶占勝利果實。第二方麵軍開赴廣州受降，第三方麵軍開赴京滬受降，從緬甸回國的新一軍、新六軍都在柳州、南寧機場降落，然後轉送東北。中國人民艱難地取得了抗日戰爭勝利，又陷入內戰危機的憂慮中。

原載：《廣西地方誌》2005年第4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