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許傷心家國恨 那堪客裏度春風
《曆史戰爭私家收藏》精彩回放
[本匯編由澳洲某著名中文網站摘錄整理,該網站流量現居澳洲中文網第一,並已收購一家中文博客網,以打造自己的博客平台。近期將隆重推出《曆史戰爭私家收藏》(澳洲站),作為該網站創立博客平台的獻禮。這是繼中國大陸(和訊)、北美洲(文學城)後,《曆史戰爭私家收藏》的第三個博客點。敬請期待!]
我們過度地沉溺於我們自己的意象之中。我們不斷地要人家反省,這固然沒錯,但我們自己又反省過我們自己了嗎?反省過我們自己何以會成為曆史悲情的主角呢?
近代以來所遭受的苦難,讓我們習慣於充當一個悲劇的訴苦者,並且將聽眾可能表現出的任何不耐煩上綱上線,卻忽視了我們自己的反省。
是不是因為有了外來的強盜,所以我們可以有理由和借口將傷疤和屈辱掩飾成悲壯和高尚?
我們自己的血液中,在“勤勞勇敢”等等定語之外,難道一點罪惡的因子都沒有嗎?洋洋25史,記載的殘酷血腥難以勝數,有多少是異族所為而又有多少是同胞所為呢?
柏楊曾經痛揭“醜陋的中國人”,我沒有他那樣的勇氣,也沒有他那樣的深度,我還是連我們自己的麵子也深深熱愛著,即使這個麵子比較虛、比較浮。我隻是想盡自己的力量,多收集些記錄著我們的恥辱的文物,希望它們成為激勵我們前行的“薪”、“膽”,而在這個過程中,卻接觸到、了解到我們的“仇敵”和我們的“旁觀者”對同一件事情的所思所想,我們難道不該聽一聽人家是怎麽說的嗎?尤其是在我們不斷要求他們傾聽“中國人民的呼聲”的時候。
“極權以它的暴力和恐怖塑造社會中所有的人群,無論是充當加害者還是受害者,他們都同樣適宜。”看來,我的那些收藏在記錄民族的痛感之外,更多地該是記錄人類的痛感。讓我們在萬能的造物主前一起低頭吧……
最後一句“不似平生傲慢風",我覺得最有意思去揣摩一下。這說的無疑不是李鴻章本人的風度,而是泛指中國的。其中,不僅有著日本人骨子裏的自卑,而且有著暴發之後的狂喜和驚詫。
當時的中日關係中,實力的對比是很微妙的,日本更像一個小流氓,在逐漸的挑釁得逞後,他發現自己完全可以做一回強盜,便明火執仗起來。而可憐的中國政府,好不容易調整好對西洋諸夷的蔑視,還沒有任何思想準備接受一個倭國的挑戰。
憤怒出詩人呀,想當年,甲午一敗,馬關簽約,大清上下湧現多少好詩文。可惜,文章憎命,筆杆子畢竟狠不過槍杆子。如能報捷,即使禿筆又如何;而為憂憤,筆下生花亦是枉然......我為中國一悲!更為中國的兩杆子(槍+筆)一悲!!
《外戰外行中國將軍成封底人物 冷嘲熱諷日本媒體寧棄廣告收入》
在《日清戰爭實記》所收錄的大量用漢文寫作的詩文中,這封家書是最令我感慨和唏噓的。這麽好的一封信,它所激勵出來的,是怎樣一個兒子、怎樣一個軍人呢?看看那些戰時雜誌上用殺人圖片作為招徠的廣告,我真的是無語,日本民族如櫻花般旺盛而短暫的倏忽強盛,及其帶給自己及他國的巨大災難,或許都源自於斯?
不幸的是,日本此後更是駕輕就熟地運用這種“驅除靼虜”(日後的號稱驅除白種人、解放亞洲的“大東亞聖戰”與此一脈相傳)的政策工具,深深地滲透進此後中國的各種政治和軍事大變動中,包括對興中會、華興會等的庇護,令辛亥革命這一民族革命從一開始就變得先天不足,而那導致袁世凱被萬民唾罵的“二十一條”,很多條件其實並非秘密,之前也和南方的革命黨人有過交易
我抗戰勝利,一寸河山一寸血,當年也是在全國立了不少碑的,隻是隨後開始的更殘酷的內戰以及內戰勝利者的殘酷內訌,以中國之大,何處還存有當年的慘勝如敗的豐碑呢?讀史者每思及此,能不一歎!?
這場混合著宗教啟蒙、痞子運動和階級仇恨的性質複雜的革命,在帶來巨大災難的同時,也在客觀上暴露了當政的滿清部族在政治、軍事等內政上的全方麵無能,從而全麵摧毀了八旗入關後200多年來的占領者的權威,喚醒漢民族的解放意識。從這個意義上說,洪秀全和曾國藩們無意中合演了一出喚醒和激勵漢民族的血腥的雙簧。
“驅除靼虜”的民族革命成為國家改革的一個先決條件,這是19世紀大變革時中國的特殊情況,這一條件的實現難度和成本無疑大大高於明治初年對幕府權力的廢止。這一革命給後世造成了急功近利、妄圖畢其功於一役的急燥心理,這一心理幾乎成為整個20世紀中國政治性格的主要特點,從而令中國為每一次進步都付出極其高昂的成本。
甲午硝煙消散還不到十年,馬關條約字跡未幹,台灣軍民還在血泊中抗爭,為什麽表麵中立的抗日英雄要暗中援助日本呢?為什麽孫中山、秋瑾都會為日軍的勝利歡呼呢?為什麽當時中國朝野那麽強烈地對主張“聯日拒俄”呢?為什麽那麽多的中國青年會選擇日本去學習自強之道呢?為什麽隨後的一係列變革或革命的背後都有日本人的影子呢?
其實,弱國無外交,無論日本還是俄羅斯還是別的什麽國家,都不是“害死”李鴻章的元凶。導致李中堂死亡的原因隻有一個:國事艱難,己不如人,即令諸葛在世,也無可奈何呀!
梁啟超挽之曰“回首山河非、隻有夕陽好、哀哀浩劫、歸遼神鶴竟何之”,是耶是耶,百載之下,文物依舊,吾儕惟有撫案太息。鴻章或不暇自哀而後人哀之,後人哀之而不鑒之,亦使後人複哀後人也!
自古帝王皆有國無家,權力是一種極具效率的腐蝕劑,絕對權力更是絕對腐蝕,它可以導致父子兄弟束甲相功,當然也能有效地異化人性中最美好的母性。慈禧太後作為母親的個人悲劇,歸根到底,不是她的性別造成的,而是她的地位和權力造成的。
曆史是複雜的,尤其是被各種勢力漂洗過的中國近代史。我們民族有一種強烈地推卸責任的傳統。女人即使不掌權,也是天然的替罪羊,有被指為禍國之源的危險---所以才會留下“君王城頭豎降旗/妾在深宮哪得知/十四萬人齊解甲/寧無一人是男兒”的千古感慨,罵盡天下男兒——何況女人當國?!作為女性反派的典型,即使慈禧太後果然是賣國的、果然是昏庸的、果然是殘暴的,那昔日金戈鐵馬所向披靡的八旗勁旅呢?!那當年能剿滅洪楊、創造所謂同光中興的文臣武將呢?!那四萬萬後來慷慨剪辮鬧革命、如同百年前踴躍剃發俯首當順民的漢家子孫呢?!
德國水兵大肆殺戮的屠場,就在總理衙門正中的匾額之下。這塊匾額上題“中外禔福”四字……在一個向來自居為中央帝國的政權核心,匾額上不宣示皇恩浩蕩、威恩遠揚,而隻是祈求平安無事,這也是晚清政權心態的真實寫照。
這種人性的癲狂,不是一方的,而是雙方的,無論是宗教維護、外交禮儀還是民族情緒,都難以掩蓋和解釋這種非常時刻下所迸發出來的人性的醜陋。
庚子年北京城遭受的浩劫,第一波是義和團,第二波是入京的甘軍,第三波就是八國聯軍,第四波則是回鑾後的官軍,每一波都用美麗的借口而進行了殘酷的殺戮。
一塊記錄民族失貞的牌坊,借助時間的魔力,終於成了歡呼勝利的豐碑……
悠遠的中國曆史,幾乎每一次與異族的征戰中,都有一個異常尷尬的話題:在整個民族為自己的生存與外敵殊死搏鬥的時候,總有一群自己的同胞,站在對方的陣營中,拿著刀槍,向自己的同胞砍去。
八國聯軍之後的若幹年,另一位著名的“雇傭軍領袖”汪精衛,在臨死前留下《自嘲》一詩,為自己辯解之餘,或亦可窺見“雇傭軍”的家國尷尬情境:
心宇將滅萬事休,天涯無處不怨尤。縱有先輩嚐炎涼,諒無後人續春秋。
日俄兩國都為此戰爭舉辦了大量的官方紀念活動,征戰中國的士兵們在兩邊都被尊崇為民族英雄。而這塊土地的主人,在這場血腥戰爭中遭受更大的血腥犧牲的主人,卻被世界史學界遺忘,我們可以在心中為死難的先民們立塊碑,但這夠嗎?
一衣帶水,利益傾軋,往往友邦難為、仇寇易成。
臥榻之側、肘腋之患,吾中華敢不居安思危、師“夷”長技、立戒空言誤國、勵精圖治乎?吾輩豈能再延宕到“被迫著發出最後的吼聲”的危急時刻,才“冒著敵人的炮火前進前進前進進”呢?!
2006年春節,我回到久別的杭州,在吳山之上與友人談史論今,議及前人記載說,東鄉平八郎曾在旅順立一詩碑,手書金海陵王完顏亮的兩句詩:
提兵百萬西湖上
立馬吳山第一峰
百載之下的料峭春寒中,湖光山色似也掩不住當年之蒙羞。湖那端便是嶽武穆的衣冠塚以及鑒湖女俠秋瑾之墓,思之萬千悵惘,果真有“怒發衝冠、仰天長嘯”的激烈壯懷
對於曆史的研究,固然要重視細節的考證,但如果過度地去依賴一些局部的細節,很有可能幹擾曆史線索的串聯。如果為了某種政治的需要——無論這種需要被認為如何高尚和重要——對於曆史細節進行選擇性的引用,再根據這一片麵的細節得出預設結論,這一結論的說服力可想而知。新聞界有所謂的“客觀鏡頭、主觀剪輯”,雖然每一個鏡頭都的確來自實況,但不同的剪裁和拚接卻能得出完全不同的導向。中國著名的對〈無極〉進行所謂“解構”而引發的“饅頭事件”,就是一個最好的例證。如果對曆史進行饅頭式的“解構”,我們還會有準確(確切地說是“盡可能準確”)的曆史嗎?
作為造成人類巨大悲劇的日本惡魔,它的魔性,貫穿在“軍國戰略”的實施全過程中,諸如旅順大屠殺、南京大屠殺等極端事件,當然是魔性的充分證明,但即使在台灣殖民中後期實行的所謂“溫柔的皇民化”運動,也還是惡魔的行為。魔性,既體現在帶血的刺刀上,也體現在甜蜜的糖果上。
曆史的很多細節,充滿了相互矛盾的表述,其中有故意為之的假象和篡改,也有無意為之的不同角度以及不同局部的不同闡述,這正是盲人摸象的著名寓言的基本意義。後人讀史,本已可能是盲人摸象了,而如果我們還要對自己好不容易摸到的局部再進行功利性的取舍,窺見全貌的可能性就更渺茫了。
一個遭受了過度苦難的民族,如果把精力隻是放置在控訴上,而不是放在自省和自強上;如果把紀念隻是寄托在罹難者身上,而不是寄托在抗爭者身上,它在心理上還是一個弱者!猶太人從二戰的悲劇中,得出的結論是拿起槍杆,必要時可以與全世界對抗(看看以色列小巨人吧),對於雙手沾滿鮮血的屠殺者,猶太人沒有選擇單一的控訴,沒有選擇去顯示自己的所謂仁恕胸懷,而是選擇了追殺到底,一個都不寬恕。我們呢?
的確,對於我們這個民族來說,抗爭如果隻停留在自我宣泄式的謾罵上,以為“口水”就能抗日,那我們的未來還難免會再來一次“中華民族到了最危險的時候”。自強,不僅是要“颯爽英姿五尺槍、不愛紅裝愛武裝”,也要“愛了武裝愛西裝”,去靈活運用國際“強盜”們的“歪理”----如果你堅持認為東西方“強盜”奉行的都是“歪理”——這就是國際社會的叢林生態:弱肉強食、迄今依然!
英國有句外交名言:沒有永恒的朋友,也沒有永恒的敵人,隻有永恒的利益。梁啟超在他著名的《李鴻章傳》一書中說:“夫手段狡獪,非外交家之惡德。各國並立;生存競爭,惟利是視。故西哲常言個人有道德,而國家無道德……內治不修,則外交實無可辦之理。” 誠哉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