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天空照,花兒對我笑,小鳥說早早早,你為什麽背上小書包? 。。。 。。。
這是我小學入學時學的第一首歌,之所以到了現在還記得,原因就在這第一上。我小時候在外婆家,用妻的話說,屬散居兒童,以和從小就受正規幼教的她有所區別。散居兒童則典出當時的一則通知:請散居兒童的家長於某某日帶孩子到衛生院注射某某疫苗,雲雲。緣於此,上小學,學唱歌,對於當時的我確實是很興奮的事,也確實是很新奇的事。回憶當時的心情,也真象歌詞那樣,周圍的一切對你都另眼相看;一切都美好,一切都那麽興趣盎然。
少不更事的好心情當然會過去,當太陽天空照,變成拿起筆,作刀槍,齊心協力打黑幫後,紅八月也過渡到了陽光燦爛的日子。到兒歌變成了我愛北京天安門時,人們才意識在這過程中也經曆了歲月,從而一步步遠離了那輕易得來的好心情。到類似的好心情再次來臨,那已是所謂科學的春天了。人們在一夜之間登堂入室,以天下為己任,人生那並不清晰的目標好像一下呼之欲出。人亢奮,社會也亢奮,所有的人都在期盼著二十年後再相會。然後隨波逐流的出國,這次又是在不經意間入了太上老君的八卦煉丹爐。
我們都是出了國的,不論你是移民,是讀書;不論你有萬貫身家,或家無長物,頭幾天異地風光的新鮮一過,可能的好心情便如風似雲地化作身外之物了。文化震蕩也好,水土不服也罷,你有勁就使不出。說是種族歧視,到處還真是笑臉相迎;說是反華排華,中國製造卻是越來越多。你真想找個靶子發發威,鬥爭一把,還真困難。好不容易有個把辱華廣告,還是真不經鬥,你一抗議,他就道歉,過不了癮。總之,你不管看上去成功與否,都是有勁沒處使的感覺。你所麵對的就好像一個超一流的太極高手,雲裏霧裏,化解了你理解中可能出現的勝利;山前水後,驅散你好不容易積攢的好心情。不管怎樣,叫你高興的不盡興,令你成功的不徹底。
我是開車有癮的人,剛一到就買了一輛舊車。有車,自然不用了解公共汽車;但有舊車,就不能在關鍵時刻拒絕公共汽車。一次車出了毛病,但班還是要上的,隻好求救於公共交通。我在車站等了一會兒,車來了;那天的司機是一個黑人。其實,如不是發生了後來的事,有誰坐車會關心司機是誰。車門打開,黑人司機說了句:HAVE A NICE DAY, 這是誰都會聽到的客套。然而他接著說:EVERY DAY IS NICE BECAUSE GOD CREATED IT FOR US。完全的自說自話。我並沒完全明白他說的是什麽,但這一番議論 大大出乎 我 的預 料。它把我從該坐哪部車,該在哪裏停的擔心中拎了出來。這才不由自 主地多看司機一 眼, 知道他是 個黑人,照理應是加勒比地區的民族;有著燦爛的微笑, 燦爛 而又 是 微笑, 完全是從心 而發的那種。接下來又多看了周遭一眼,多美好的一 天, 難怪他說 HAVE A NICE DAY 。 這樣 美麗 的 一天 ,真是大有太陽 天空照,花兒 對 我笑之勢,我 為 什麽 還 要 為 車 出 了 故 障 不 依 不 饒 , 豈 不 辜負了 上 蒼 的 美 意 。
俗 話 有說 一 葉 障 目 , 不見 泰山 , 一 怒 難道 不 障 目 ? 那一 愁呢 , 一 煩呢 , 一 氣 呢 。 如此多 的原因 , 如此多的道理 , 如此多的慣性 , 便如左一片葉子 , 右一片葉子 , 障 住 了我們 的 眼睛 。 把 我們 關在 一個 無形的網 裏 , 讓我們 無法領受生活, 無法 享 受 生活 , 也無法 知道 什麽 才是 生活 。我們 在異國它鄉,諸多的文字仍然教我們如 何 打拚,如何成功地當上了人上人。 當我們把生活的每一天都當作日後成為人上人的投 資,每天的努力都是一種忍耐,每天都會在期 待中壓抑自己,就已經扭曲了人生意 義 。
那黑人司機 當不是哲人 , 那番 議論也不是作作演講 。他 的生活積累告訴他 ,生命既 是 生活 ,生命才是生活。 我們就該也象這個司機那樣,用善意的眼睛欣賞環境 ,讚美自 然 ; 用感恩 的心態 善 待每 一 天 , 善待 每一個人 ,也就善待了自己 。 這樣的話,心 情 想要不好也難 。 時光的流逝 , 總會使 我們不再 年輕 ; 歲月的更迭 ,一定令我們 不 再天 真 。 但 健康 的 心理 不應 隻 屬於 少 不 更 事 , 好的 心 情也 不 應 歸於 知 足長 樂 。 周 遭 的 一切 都是 那 麽美好 , 自然的 奇妙 當 能淨 化我們 的 心靈 ; 別 放 走 好心情 , 給 心靈 一個歸宿 。 讓 我們的 心靈安靜 下來 , 讓我們 心 靈 的 眼睛 睜開 ,去注視 , 去 觀 察 , 去 體 認 我們 的 生活 , 去 重新審視 我們 的 生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