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春天的光影裏度過飲食歡聚的大日子(飲食章節還沒貼完),過後是萬物複蘇生機盎然,男女是生命的必修課,應景貼“男女”章節。男女性差源於後代基因變化需要以適應自然,生理導致的性別差異存在於人群的所有地方,多數人永遠不能完全理解異性的思維方式。在拙作的感謝名單裏,除了老師牛德成外,有文學城網站的筆友艾麗思筆記(《紅樓夢》解讀係列)、為人父(經典著作讀書筆記係列)、史迷(《車軲轆話話紅樓》一書的作者),還有北京的老友小田和東京的閻君,他們絕大多數是男性,對他們的夫人,隻和閻君的夫人栗女士曾有見麵聊天的機會,她很優秀,人們多知道李連傑拿過多塊武術冠軍獎牌,卻不知同期的栗女士拿的全國武術金牌比李連傑還多。天行健自強不息,地勢坤厚德載物,如今,夫妻倆在海外為傳播、弘揚中華傳統太極文化而上下求索。人知體育冠軍以堅強毅力取勝,卻不知頂級運動員的智商和悟性同樣是頂級的,栗女士不動聲色中超高的悟性和強大執行力給我印象深刻。想起教授用腕骨的x光片計算骨齡的老師說,他曾對在國家青年隊時期的郎平進行智商測驗,其智商相當於北大學生的中上等水平。
母係社會有成熟的語言,造漢字大成於父係社會,文字帶著兩種性別的色彩。對於造字裏的男女,我嚐試選擇跳出五行外的觀察和探索本質的視角。《牛伯甲骨文》在萬維網和文學城同時貼出(也曾在國內天涯的閑閑書話中貼出,網站已關閉),多年來在加拿大本地萬維網經常看到一位女性作者的文章,觀點不論,行文一貫地龍蛇走筆清晰剔透——颯,颯字的造字本義是擬聲詞,風的聲音,無關性別。
進入正題。
今天發現的甲骨文大爆發是因為殷墟出土的甲骨,3,000多年前的安陽已經進入父係時代,但它是一座女將軍的墓,隨葬品為極具當時的文化和技術巔峰文物,說明當時女性的地位依然很高。從造字的角度看,父係社會最早是5.500~4,000年前發生的,而漢字依然保留大量的母係社會的痕跡,證明了牛伯所說甲骨文造字至少是從7,000年前開始的判斷,也就是說,文字記載的文明需求這件事比我們認知的三五千年可能還要早。對比英語詞源,最古老的原始印歐語鎖定的年代是公元前4,500~2,500年期間,是父係時代的產物。解讀漢英係統造字對男女和繁衍也許會有新的發現。作為地球上生命物種,人生之本源就是生存的意誌,對生存和繁衍孔子是這樣解讀的:“飲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吃喝為生存,男女為繁衍。西方哲人羅素看男女有新的感觀:“現代生活中理性以外的三項主要活動是:宗教、戰爭和愛情”。 以基因科學而論,男人單傳y染色體,女人單傳細胞器線粒體的遺傳物質。也就是說,不但可以根據y染色體查到具有相同祖先的男子,也可以通過線粒體基因查到具有相同始祖的女性。因為幾千幾萬年的時間對於基因的演化來說實在是太短了。那麽,我們在古字裏一定可以領悟到始祖刻在我們基因裏的那個靈魂。
祖先前輩
始祖爺奶父母爹娘爸媽嫁娶婚配夫妻如庶接承輩
愛情後代
愛情性欲逢尼且卵孕身育懷孩子兒孫幼孟姓名嗣
安定寧保家室房
男女親戚
血親戚堂表婦娥嫡姑嬸姐妹婿姆後女男力叔哥兄弟舅
捐棄邪惡
棄奴怒妥童民仆奸淫妒褻裸妖
一位美國的大律師曾經說過:“The first half of our lives is ruined by our parents, and the second half by our children(人的前半生毀於我們的家長,後半生毀於我們的孩子)”。這句話從一個側麵描繪出人的生物學意義其實就是承上啟下延續物種,於是我們消費了長輩,也會被晚輩消費。人類本來就是“是由一支由死者、生者、未降生者所組成的無始無終的隊伍,受到神靈世界所有看不見神力的福佑”,在這個過程中帶來的驚喜(或驚悚)和意義,那就是文化和文明了。糟粕也是文化的一部分,當垃圾文化充斥社會,既是文明的倒退。幾千年前和今天的人同樣是從幾萬甚至幾十萬年前人類的後代,今天的我們不過是他們的第N次拷貝和續存,歲月並沒能把人磨礪出本質差異。物理學量子糾纏對人的意義可能是在死者、生者、未降生者之間找到更多的靈魂契合點。解讀幾千年前的造字觀男女,咀嚼和品味我們和前人的一脈相承,說不定就能發現量子糾纏的神跡。
始(始)shǐ
【牛伯】“始”的本義是女子的出生。引申指開頭、開始(老子《道德經》:“千裏之行,始於足下”)。又引申指當初,在最初的時候(初始)。時間不久、剛剛、剛才(王觀《卜算子•送鮑浩然之浙東》:“才始送春歸,又送君歸去”)。方才、然後(白居易《琵琶行》:“千呼萬喚始出來”)。僅僅、隻(李白《梁園吟》:“天長水闊厭遠涉,訪古始及平台間”)。
《說文解字·女部》女之初也(女子的初生)。魏勵:開端,開始的階段、最初的開端。
【解析】金文造字符號包括:女、厶(頭朝下的胎兒)、台(讀音以,聲旁),形聲造字。“始”是母係社會發號施令的女人,是族裔繁衍的太始,“祖”是男性祖宗,“始祖”造字男女對稱。舊石器晚期的母係氏族社會,人們過著采集狩獵的生活,女人采集到的食物經常是男人帶回狩獵的兩倍。她們不僅提供保障的食物,而且生兒育女,女性決定著氏族的生存。新石器之初父係母係社會並存。夏禹開啟帝製,父係社會開始。中華文明就是這樣由一個個族群部落的生生死死接續,世世代代受著的先祖神靈庇佑,從幾百萬年遙遠的過去慢慢走到今天,繼往開來。
◆“始”的英語begin來自古英語beginnan(開始),來自原始日耳曼語*biginnan?(開始),可能源於原始印歐語*g?ed-(采取,拿)。英語“始”begin源於獲取行動的開始,漢字源於女子出生。英語的“開始”begin裏的gin為打開的意思,這和《聖經》裏說的打開潘多拉盒子就釋放了人類一切邪惡從此開啟了人間苦難是同一種思路,好在潘多拉及時關上了盒子,把希望留下來,無論怎樣困苦生活都依然有希望,文字begin賦予開始或重新開始了永恒的意義。
◆“始祖”的英語ancestor來自兩種形式的古法語ancestre和ancessor,來自拉丁語antecessor和antecessōrem,antecessor=antecēdō(走在前麵)+ -tor(人物後綴),antecēdō=ante-(之前)+ cēdō(去)。詞匯的思路很類似漢語說的“先人”,即前輩、先行者,無論采用怎樣的文字書寫語言,背後的思維和邏輯都是一樣的,隻是選用不同的文字,對後來思維進一步的縱深發展影響巨大,這也是研究古文字給今人發的福利。
祖(祖)zǔ
【牛伯】:“祖”的本義是祭祀的禮器;先人的宗廟或神主(《周禮·考工記》:“左祖右社”)。祖宗;祖先。某種行業,事業和派別的創始人(鼻祖;祖師)。效法;承襲(《史記·屈原列傳》:“然皆祖屈原之從容辭令,終莫敢直諫”)。又解“且”是“祖”的本字,傳宗接代之陽。
《說文解字·示部》始廟也(祭拜最早先人的廟)。魏勵:祭祀祖先的宗廟。
【解析】金文造字由示(神主牌位。形旁)和且(聲旁。形旁)形聲構成,解釋的本義都和祭祖有關。“且”為男性生殖器官(見本章“且”),同時也是聲旁,因為遠古生存條件惡劣,所以壽命短,為維係族群香火,故古人有對生殖崇拜。先人的在天之靈是華夏民族的保護神,祭祀祖先是中國獨有的宗教特征。中國人的姓位於個人的名字之前,而不是像西方那樣姓在名之後。祖先敬拜的思想從家族到國家延直至社會的枝端末節,市井發狠罵人說“斷子絕孫”就是無人祭拜的意思,是非常惡毒的詛咒。
◆漢語裏的“祖國”一詞指祖籍國家,也是人的出生地,帶有文化歸屬感的國度,對於離開的人來說是故土,翻譯成英語是motherland(母親+土地)。但英語對此的表達是fatherland(父親+土地),來自古英語fæderland (直譯“父親土地”,祖國),荷蘭語vaderland 、德語Vaterland、丹麥語fædreland、冰島語 föðurland(直譯“父親土地”,祖國);或者翻譯成homeland(家鄉)。漢字“祖”的造字是男性的,英語詞源也是男性的,之所以把祖國翻譯成motherland,一說是和前蘇聯有關;一說是和國人傳統對母親的推崇有關,比如黃河是母親河,常說“祖國母親”。對每個族裔來說,母語,及自尊心、安全感和民族認同感,是心靈的庇護所。語言是政治的,也是文化的,對祖國的愛戀不分民族。以色列雅法港口的聖彼得教堂麵向西方,那是耶穌門徒受命前往西方傳教離開以色列的方向;就連打仗,18世紀初的歐陸戰場上也有過英法兩軍展開的陣形是各自麵向自己祖國的方向。
◆英語“祖先”ancestor經由古法語ancestre(祖先),源自拉丁語antecessor(走在前麵),本義是一個位置先後的概念,也用來表達時間先後,類似漢語的“先人”(參看本書“先”字)。而漢字“祖”的造字用代表先人的“根”的“且”顯示出強烈的人文色彩,後來加上“示”字旁,強調敬拜。
爺(爺)yé
【牛伯】“爺”的本義是父親(《木蘭詩》:“願為市鞍馬,從此替爺征”,現在某些方言也指父親)。又作為對祖父的稱呼(梁紹壬《兩般秋雨庵隨筆》:“今北人呼祖為爺爺”)。後來為對長一輩或年長男子的尊稱(老大爺、老爺爺)。又引申指對神佛的稱呼(閻王爺、財神爺、土地爺)。
????《玉篇》以遮切,音耶。俗呼為父爺字(《玉篇》為南梁顧野王所撰)。魏勵:無。
【解析】造字符號用父(形旁)和耶(聲旁)構成。這個字古字很少,《說文解字》和魏勵均無解釋,也許和尚未破譯有關,或者因為壽命短,爺爺這個角色並不常見。罵人的內容很能反應出觀念中的輕重,罵人祖宗是非常惡毒,罵娘是國罵;比較而言,罵父親、祖父的很少,祖先崇拜帶來的文化特色。相比較英語罵人(fxxk you)是直接罵對方而不是人家的長輩或母親。
◆英語的“爺爺”就是爸爸的先人grandfather,它等於grand-(盛大、優秀)+ father(父親)。Father來自古英語fæder(父親),來自原始日耳曼語*fadēr(父親),來自原始印歐語*ph?t?r(父親)。未見祖父grandfather的直接詞源。
奶(嬭)nǎi
【牛伯】“奶”的本義是乳房(王力《同源字典》:“今人謂乳房為奶,乳汁亦為奶”)。還指乳汁(牛奶、吃奶)。引申指老年婦女或祖母(奶奶)。
《玉篇·女部》:嬭,乳也。通“奶”。《說文解字》和魏勵均無解釋。
【解析】奶為象形字,後來加入“女”,強調性別。比較“爺”字,古字“奶”字多而早,有奶便是娘,奶的引申意思是祖母。母乳是嬰兒來到世界的第一口糧食,母親是嬰兒生命的保證。因此用母親象征養育農耕民族的大地與河流,富庶被西方描述為“到處都流動著奶和蜜”。20世紀亞洲流行歌曲的歌詞:“世上隻有媽媽好,有媽的孩子是個寶……沒媽的孩子像棵草”,母愛對孩子的人格塑造有深刻的影響。
◆奶的英語milk來自古英語 meolc(牛奶),來自原始日耳曼語 *meluks(牛奶),源自原始印歐語 *h?mel?-(擠奶,牛奶)。新石器時代農業革命的爆發催生了人口膨脹,特別是有羊奶和牛奶的地區,牛羊奶使母親縮短哺乳,得到更多的生育機會。有牛羊奶喝的村落,婦女人均生6個孩子,而過著采集生活的婦女生4個孩子。中國是唯一不采用動物乳品供人們使用的文明,至今很多中國人仍不喜歡飲用牛羊奶,有更多的乳糖不耐受人群。盡管母牛綿羊和山羊幾千年前就從西域進入的中原,加上其它衣食交通新技術、新產品進入中國,但並沒有因此改變中國的本土飲食文化特色,喝牛羊奶的人很少。種類繁多的五穀雜糧和黃豆製品豆腐、豆漿,還有大豆發酵調料醬油、腐乳幾千年來保障人們的營養需求,豐富著不同的菜係各異的美味。令人惋惜的是古老的埃及、美索不達米亞文明早已不在,幸運的是在古文明的基礎上發揚光大著地方特色乳酪和麵食的文化,乳酪醬料的味道很接近中國的腐乳。
◆英語的“奶奶”就是媽媽的先人即grandmother,它等於grand- (盛大、優秀)+ mother(母親)。“媽媽”的英語mother來自古英語mōdor(母親),來自原始日耳曼語*mōdēr(母親),源於原始印歐語的*méh?tēr(母親)。和祖父grandfather一樣,英語未見祖母grandmother的直接詞源。祖母的英語翻譯是grandmother,母係的祖母maternal grandmother,即外祖母,姥姥。因為grandmother可以是媽媽的媽媽,也可以是爸爸的媽媽,即祖母paternal grandmother,也叫奶奶。
父
爸
父(父)fù
【牛伯】“父”的本義是持斧象征擁有權力的父親(杜甫《贈衛八處士》:“怡然敬父執,問我來何方”)。“斧”的本字。尊稱(“哀哉,尼父”)。前一輩的男性親長。通“甫”,對男人的美稱(牛父,牛姓祖)。又解是舉杖並堅持規矩的一家之長。對老年人的尊稱(司馬遷《史記·項羽本紀》:“縱江東父兄憐而王我,我何麵目見之?”;父老鄉親)。對某種大事業的創始人的尊稱(國父;原子能之父)。又讀fu三聲,從事某職業或勞動的老年男子(漁父)。
《說文解字·又部》矩也。家長率教者(是規矩的代表,是一家之長,是帶領、教育子女的人)。魏勵:本義為工具的斧子。石器時代持斧勞作的是男子,故引申為父親。
【解析】甲骨文和金文造字由“又”(手持)和“|”((斧子)會意構成,手持斧子的符號象征力量、權力,“斧”也是“父”的發音,“父”作為引申意思,同時照顧發音和父權社會中父親的權力象征,就是說,簡單的四個筆劃所包含的意思是一行字:手持重型工具,象征力量和權力,代表父係社會中的父親。男人主外,為安全對外用工具解決衝突,除了和雄性激素有關外還因為沒有親力親為對孩子保護的責任,所以不用過多考慮衝突後果。母係社會不知道孩子的父親,男人對孩子的養育成人責任遠不如女人,生物本性和社會角色使然。“父親”是書麵語、正式語言,日常用到的時候多見於填寫表格。
父親的口語是爸爸、阿爸,“方言也指叔父(三爸)。“爸”“父”同源”(牛伯)。造字由又(手。形旁)和巴(聲旁)形聲構成,父親的力氣大,動手能力強。
◆英語的“父親”father來自古英語fæder(父親),原始日耳曼語是*fadēr(父親),源於原始印歐語的*ph?t?r(父親),通常認為是來自嬰兒最早能發的音 pa。“爸爸”的英語和音譯都是papa,借自法語papa,但這是英語17世紀才有的詞匯,漢字“爸”遠早於英語。
母
媽
母(母)mǔ
【牛伯】“母”的本義是哺育,撫養孩子長大的母親。生育年齡的女性和動物。事物產生的本源(字母)。“母”字最早,書麵語;“媽”字見於古代白話文;“娘”是方言或俗稱。媽/娘/母:出現於古代白話文,現在多用於口語/本來指少女,在某些方言中指母親/產生得最早,主要用於書麵語。
《說文解字·女部》牧也(像養牛一樣哺育子女)。魏勵:母親。
【解析】“母”字就是表示母親哺育的象形符號。孩子的培養教育和家庭品味多由母親決定,生物本性決定了女人在繁衍和子女教育中所擔負的責任超過男人,女人中年後即喪失生育能力,男人生育能力可以保持終生。因為如果女人老年得子,未成年的孩子就失去保證有親人一直陪伴孩子到成人,有母親在就有家在。女性本弱,為母則剛,這是本性,無論時間和地域,孩子的生命和未來高於你母親自身,換做他人都難做到。和漢字造字殊途同歸的是西方人認為母嬰聯結mother-infant bond是哺乳動物的共同特征,它是哺乳動物mammal一詞的詞源,來自拉丁文mamma,語義是乳房。母嬰不可分離,因為哺乳動物存活不僅僅需要食物,也需要情感聯結,從小打造幼子的性格和品質。有個哈洛實驗:“金屬假猴有奶瓶,絨布猴子沒有,小猴子選擇緊抱絨布猴子,因為毛絨的東西更容易建立情感”。可見對小猴子來說,情感比食物需求更強烈。“因為絨布猴子沒有給小猴響應,所以小猴在心理和社交方麵出現問題,長大後出現神經質或抑鬱”,這是後話。
媽媽是口語,故古文字很少,集字見右圖,甲骨文和金文都是文字記載,口語空缺,正如我們不知道古人口語罵人用什麽字一樣。“媽”為形聲造字,由馬(聲旁)、女(形旁)形聲構成。“媽”字的口語英語為Mom(英國英語為Mum),全稱為momma或mama,發音和漢字“媽”很相近。英語的“媽媽”mama為兒語,來自原始日耳曼語*mōm?(媽媽,阿姨),來源於原始印歐語*méh?-méh?,méh?-(媽媽)。與漢字相對的英語翻譯“母親”為mother,媽媽英語的口語很多:mama,mom,mommy,mummy,mum,有把英語mommy翻譯為媽咪。漢語裏常用的的媽媽、媽、媽咪在英語裏都能對號入座。
漢語和古印歐語在生命最開始學習說話叫爸爸媽媽選用了一模一樣的發音,應該和人類有共同起源有關係。英國心理學家克萊爾說:“世界上所有的愛都以聚合為最終目的,隻有一種愛以分離為目的——那就是父母對孩子的愛”。用一個中國的古老的故事另類體會這段話:兩個婦人都稱一個嬰兒是自己的,判官讓她們自己搶,誰贏了孩子就是誰的。在爭搶的過程中,孩子的哭聲讓親生母親放手,為了不讓孩子受苦,她寧願忍痛與孩子骨肉分離。孩子最終被判給親生母親,因為隻有親生母親才能把孩子放在高於自己情感的位置上。父母為了讓自己的孩子有更美好的未來,選擇割舍自己的情感,親手把辛苦養大成人的孩子交給殘酷的社會。人情、人性,全世界的人都一樣,隻是組織出不同的語言的方式表達。巧的是,爸爸媽媽的漢字和英語發音相同,其考古溯源大有作為的空間,比如共同祖先?文化交流?口腔結構便於發音?
◆英語的“母親”mother來自古英語mōdor(母親),來自原始日耳曼語*mōdēr(母親),源於原始印歐語的*méh?tēr(母親)。與father(父親)相對。漢語“母親”是正式(書麵)語言,和“父親”相對。
嫁(嫁)jià
【牛伯】“嫁”的本義是,白川靜認為是侍奉祖廟的女人,這種女人往往是家中最大的女兒或最小的女兒,終生不嫁。引申為女子出嫁後要前往夫家的祖廟祭拜,由此“嫁”有新娘之義(出嫁)。引申為轉嫁,轉移(嫁禍於人)。又引申指植物的人工營養繁殖方法之一(嫁接)。嫁/家/居:指出嫁,古人認為女子出嫁才算有家,故與“家”同源/“家”與“居”同源,所居之處。
《說文解字·女部》女適人也(女子從自家出來到婆家去跟新婚丈夫共同生活)。魏勵:出嫁,女子結婚。
【解析】造字由女(形旁)、家(形旁,聲旁)構成,形聲、會意造字。日本漢學大師白川靜解釋的造字本義更像是母係社會的角度,正如男權社會由男人負責侍奉祖廟一樣,盡管沒有該字的甲骨文和金文,但造字思路以上溯到造字前的新石器母係時代。從地球視角看,古代帝國遠征,到大航海帝國殖民,所有人種都可以通婚持續繁育後代,就是生物學上說的無生殖障礙,證明人類有同一個祖先,所以盡管由不同的膚色,生理生化心理指標幾近相同。
◆英語“結婚”marry借用盎格魯·諾曼語和古法語marier(結婚),來自拉丁語的marītāre(結婚),marītus(丈夫,求婚者)+ mās(年輕男子),源於原始印歐語*méryos(年輕男子),與梵語????(求婚者,年輕男子)同源。英語從字源上完全看不到母係社會的對嫁娶婚配女性主導的痕跡,反倒是更接近於漢字的“娶”(見“娶”字)。和中國傳統文化相同的是,英國的女子結婚時會為夫家帶去嫁妝,可以因為豐厚的嫁妝而不對丈夫隨方就圓改過張揚的個性,比如17世紀嫁給英國王查理二世的葡萄牙公主凱瑟琳,80萬英鎊的現金和兩個海軍基地。和漢文化不同的是,英國的國王可以由女性繼承,女王登基連帶涉及國家政治和國際關係,比如16世紀的英格蘭伊麗莎白女王就曾麵臨艱難的抉擇,無論是嫁給英國本國人還是外國人,都一定會卷入各種敵對的政治、宗教勢力的仇恨中,最後她以終身不嫁為代價,為自己的國民福祉和分化歐洲反對派聯盟做出最佳選擇。她治下的英國成為歐洲強國之一,文化上湧現莎士比亞、培根等諸名人,被稱為英國曆史上的黃金時代,她因此被譽為“童貞女王”“榮光女王”“英明女王”。
娶(娶)qǔ
【牛伯】“娶”的本義是男女結婚,把女子接過來成親(娶媳婦、娶新娘),都是本義。
《說文解字·女部》取婦也。搶婦為妻。魏勵:迎娶妻子。
【解析】造字字符包括“女”(形旁)和“取”(強取。聲旁),“取”是用武力強迫的本義造字(見本書“征戰”一章),因此“娶”的造字有搶親的影子,取既是聲旁,也有會意的內涵。性資源是同種動物之間生死較量的重要起因,是基因的競爭繁衍的本性。社會越進步,按照人本意願結婚的可能性越就大。古時因為政治穩定或抑製邊疆戰事而與外邦聯姻受到中國史冊的大讚特讚,昭君出塞嫁匈奴,漢朝與匈奴成功維係鄰邦友好關係至今傳為佳話,大唐文成公主和親吐蕃入藏,成為漢藏血脈關係的裏程碑。這些和親初衷是以最小的個人代價換來國泰民安百姓安居樂業無戰事。人間的故事大同,無獨有偶,英國曆史上的金雀花王朝,紅白玫瑰(家族)之爭雙方達成和解所用的辦法就是蘭開斯特家族的亨利七世與約克家族的伊麗莎白聯姻,結束了金雀花王朝在英格蘭的統治,開啟了都鐸王朝的統治。歐洲各王室之間的聯姻頻繁交錯數不勝數,為錯綜複雜的各國關係平添多彩的祥和。最有意思的有一段英法兩國之間為外交斡旋而采用的聯姻,都鐸王朝時期的亨利八世把自己17的妹妹嫁給52歲的法王路易七世時的前置條件是,這次出嫁後,下次她獲得自由就嫁給她自己的所愛。個人珍貴的情感和王朝的流水賬一道顯現在聯姻的外交斡旋條款中,已知和未知的。
◆有趣的是英語的“結婚”marry一詞接近於漢字的“娶”,父係社會的背景文化明顯。英語“結婚”marry借用盎格魯·諾曼語和古法語marier,來自拉丁語的marītāre(結婚),marītus(丈夫,求婚者)+ mās(年輕男子),源於原始印歐語*méryos(年輕男子),與梵語????(求婚者,年輕男子)同源。詞源一路隨著父係社會的發展演繹。
婚(婚)hūn
【牛伯】“婚”的本義是女方,即妻子一家。因為古代婚禮常在黃昏舉行,這也是遠古搶婚習俗的反映。引申指結婚(《國語·晉語》:“同姓不婚,惡不殖也”)。傳說婚製源自伏羲。
《說文解字·女部》婦家也(妻子的家)。魏勵:妻子的家,即娘家。
【解析】篆字采用“女、昏”形聲造字,“昏”也會意黃昏的婚禮。《禮》中記載娶妻選在黃昏時分,因為女人屬陰,所以叫“婚”,所以《說文》和魏勵解為妻子的家也同樣契合,他們均未收入金文。黃昏結婚搶親還可以省去入洞房的節外生枝的一整天時間。金文婚字的畫麵感很強,綜合造字包含的元素有:傘(暗喻或車篷或儀式,車暗喻路遠),女孩腳上的羈絆、眼淚,被人強力牽著手,“耳”是“取”(娶)的意思(見“征戰”一章“取”字),一個壯觀的搶親場麵或者儀式。金文造字的畫麵恰是遠古的新農業技術和作物向遠方傳播的浮世繪,因為自耕農守著自家的土地終其一生沒有機會遠行,車和路都很奢侈。那麽發源於中東的小麥牛輪子和犁以及西域的和田玉是怎麽帶入中原的呢?族人的一次次遷徙、商人的長途跋涉和士兵的遠征都是傳播文化的契機,但最日常的還數婚嫁遠行,至使一萬年前農業革命的成果遍及全球,到了距今3500年前,狩獵隻占人口的1%。這種農業革命傳播同時也打造了人種上的強強聯合,一直持續到今天的蒙古種人,高加索種人和黑人的人種遍及。
◆英語“結婚”marry借用盎格魯·諾曼語和古法語marier(結婚),來自拉丁語的marītāre(結婚),marītus(丈夫,求婚者)+ mās(年輕男子),源於原始印歐語*méryos(年輕男子),與梵語????(求婚者,年輕男子)同源。父係社會的文化特點。無論是中國還是西方的傳統,結婚都作為成家立業獨立門戶的標誌,婚後有自己獨立的社會定位、經濟地位和教育子女的權利。婚禮是這種躍變的時間節點,所以各種文化都很重視結婚儀式,甚西方婚禮在教堂舉行。猶他州的基督摩門聖殿,一為故人受洗,二為永恒的婚姻,生死都要在一起。
“漢莫拉比法典和美索不達米亞的其他所有法典都以明確的法律術語,規定了男人相對於女人的優越地位。婚姻關係首先是個實用的問題,是當時還不存在的醫療保險殘疾保障或養老保險的一種代用品。因此對婚姻關係作出選擇,不是新郎和新娘,而是父母或父親去世後的母親或兄長。為一家之主丈夫其實就是妻子和子女們的所有人,為了還債,他可以典當或出賣他們”(美·斯塔夫裏阿諾斯《全球通史》)。婚姻可以把不相幹的人變成血緣至親,也是攀龍附鳳的最好機會,所以聯姻古今中外都牽動著精英們的神經。《周語中》:“婚姻福禍之階也”。其中馬其頓國王亞曆山大(名字的意思是“人類的”(?ν?ρ)“守護者”(?λ?ξω))在2300多年前率常勝軍隊遠征萬裏東征印度和中亞波斯最為耀眼,建立當時最大的帝國之一,其遺產包括他擴土導致的文化融合,他大力鼓勵馬其頓人和東方人通婚,有助古希臘文明輝煌登頂。
夫(夫)fū
【牛伯】“夫”的本義是男人長八尺為“丈夫”,周製八寸為尺,十尺為丈(今“八尺男兒”合周時“丈夫”),成年男子頭發上插簪子,形“夫”,成年男子(韓非子《五蠹》:“古者丈夫不耕,草木之實足食也”)。成年可婚,引申指丈夫(《陌上桑》:“使君自有婦,羅敷自有夫”)。對男子的尊稱(夫子)。服勞役的男子。又讀fu二聲,作助詞放句首,表示提出議論(蘇洵《六國論》:“夫六國與秦皆諸侯,其勢弱於秦”)。放在句尾,表示感歎(《論語·子罕》:“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指示代詞,相當於“這”或“那”。
《說文解字·夫部》丈夫也(從大,一以象簪也)。魏勵:成年男子。
【解析】商代造字為男子的象形加“一”指意成年男人束發用的發簪。“夫”字的造字是用男子孔武高大的性征,對照女人的矮小以示區別(見下“妻”“女”造字用跪姿)。古人男子20歲束發而冠,女子15歲束發而笄,“夫”用發簪表示已經束發成人。受中國古代“冠禮”影響,今天日本依然有盛裝下20歲的成人禮。
◆英語的“丈夫”husband來自古英語 husbonda,來自古英語hūsbonda,hūsbunda(男戶主,戶主,房屋主人),可能來自古北歐語húsbóndi(房屋主人),來自hús(房子)+ bóndi(居民,戶主)。英語用房子居住的主人從家庭地位定義的詞匯,東西方相同的文化是:今天中國人結婚成家大多依然是由男方準備婚房。顯然是父係社會的產物。
妻(妻)qī
【牛伯】“妻”的本義是結發為妻,男子的配偶(《齊風·南山》:“娶妻如之何,匪媒不得”)。又解是上古時候擄掠婦女為妻,婚禮要頭戴冠飾。又讀qi四聲,以女嫁人。
《說文解字·女部》婦與夫齊者也(與丈夫相齊配的人)。魏勵:妻子,男子的配偶。
【解析】甲骨文造字由女人(跪著,雙手交叉在前)、手(抓,握)和女人頭上彎曲的發笄(發簪)會意構成。和“夫”造字相配,有不同的發簪示意。手抓長發可以理解為擄掠婦女為妻,或者結發用簪。對比成年男子“夫”字頭發上插一根簪子,“妻”的彎曲發簪或許強調用手綰發、盤發,以示為人妻。“妻”是“夫”的正位的配偶,原配妻子叫結發夫妻,結婚的女人婉辭是“上頭了”(流行歌曲《同桌的你》歌詞“誰為你把長發盤起,誰為你做的嫁衣”),京劇裏已婚和未婚女子在臉譜的頭發簾上區別明顯,發型是女子婚否的儀裝標配。歐洲一些地區也有類似的觀念,傳統認為女人過了30歲就沒有資格用長發飄肩的發型了。窈窕淑女的長發飄飄是女人性征,婚後盤起暗示有家庭歸屬,以性征示人有招搖之嫌(西方人認為對女人最高的評價就是不被人提起)。男女定情之物用發簪也很普遍,社會習俗指向維護社會秩序和家庭穩定。
中國曆史上黃帝的妻子螺母輔佐丈夫巡作九州,發明養蠶繅絲織布。明朝的馬皇後、清初的莊妃都為夫君的建國大業立下不可或缺的的漢馬功勞。有個世界人民公敵說了句名言為眾人接受:評價一個人,一是看他娶什麽樣的妻子,一是看他怎麽死。歐洲曆史上9世紀的丹麥海盜帝國在入侵禍害英格蘭300年後打贏了強敵,卡紐特登基當上了英格蘭國王,為鞏固來之不易的勝利果實,他不僅解散了丹麥海盜大軍,而且娶了埃塞爾雷德國王的遺孀——諾曼底的艾瑪為妻,按照盎格魯撒克遜的方式依照法律管理國家,使他個人避免了報複,聯姻和入鄉隨俗也讓他的統治得以長治久安。娶妻與政治息息相關,關乎國運和福祉。國王身後的的賢妻對曆史走向起決定作用,羅馬帝國元首政製的創始人屋大維開創了羅馬帝國未來和平繁榮200年的基業,他提高奴隸地位,開天辟地建立了一座大理石羅馬城市,規定元老必須出身貴族並服滿規定的軍旅日程。而這一切成就,他的妻子對他影響巨大。
◆英語“妻子”wife的本義是婦女,成年婦女woman 就是由wife + man(人,人類,男人)構成,wife來自古英語wīf(女人,妻子),源自原始日耳曼語 *wīb?(女人,妻子)。詞匯以(男)人定義女人,兩千年前的原始日耳曼語完全處於父係社會,而漢字源頭可見母係社會的影子,詳見本章“男女親戚”一節。男女婚配為繁衍子嗣,並養育子代成人。中國和多數英語國家法律為一夫一妻,也有不少一夫多妻或者其他婚姻形式。無論以什麽樣的家庭形態存在,理想中的男女平等在於各自發揮長處,充分尊重對方的勞動價值,各得其所方能安居樂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