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機曾經有過唯一一個奇怪的留言。那個時候我的問候語是中文的,說了我的名字和有事請留言。有那麽一個早晨,我看到一個淩晨2點的留言。看看來電號碼卻不認識,所以隻好先聽一下來電者的話。手機裏傳出一個男老外的聲音,他說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但是希望你過的比我好,有空來坐坐。微醉的話語,卻真摯萬分。我不知道他打給誰的,想必是一位久違的老友,或是已分手的戀人。雖然那個人沒有聽到這麽一段情真意切的話,卻讓清早起床的我有了一天的好心情。
看《功夫》的時候又讓我想起了這段留言。《功夫》裏房客被打死,包租公和包租婆在那裏聽他最後的遺言,未料,他張口就是英語。那一句“What are you prepare to do?”把包租公聽得一陣糊塗,急問你在說什麽啊?我聽不懂外語啊!可是人已死。笑完,腦子裏就又想起了那段留言。
有的時候,不能理解反而更能讓人輕鬆地表達自己。
好像我自己,以前在上海,和好朋友一起去酒吧,喝到極醉,便一口英文,邊說邊哭。無奈好友英語不靈光,在那裏傻傻地看我,喂,你說什麽啊?說中文好不好。有些事情,隻能即興表達,要用最容易表達的方式說,如果你未能聽懂,那麽更好,讓我瘋狂地發泄一下。
又好像現在,酒醉後更願意用中文說話。一個人對著鏡子,自問自答,到了動情處,眼眶紅一下。一次在酒吧的洗手間裏,正說著,一個金發女孩走了進來。她也是半醉,看我說得滿眼淚水,便過來抱抱我,說,我不知道你說什麽,隻是很好聽,我破涕為笑。
一個人坐在電腦前發呆的時候,腦子裏會湧現出各式各樣的鏡頭。好像有這麽一幕,一個女孩和若即若離的戀人打電話。電話那頭的信號非常不好,幾度中斷,最後終於盲音。可女孩還是自顧自地傾訴,眼淚從眼角滑落。她知道他聽不見她的話,也不能明白她在想什麽,他們注定的分離就是那麽晦澀暗淡……
如今的世界繁雜多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我們未必都能懂。好像芙蓉姐姐,好像菊花姐姐。自戀,自信,勇敢的定義在她們身上模糊不清,而我也隻是笑笑。我不懂她們的生活,她們也未必能認同我的。
讓我聽聽你的聲音,認真的。我會像那個給我留言的男人一樣說:朋友,也許我不懂你在說什麽,但是希望你過得比我好。